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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了。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我实在忍受不了你们女人的感性。”安德烈无奈地摇了摇手。
“不是感性,而是我知道他是个怎样的男人。‘崩裂’是他人生的□□,一个连自己的□□都能抛诸脑后的男人如何值得我去爱呢?但是只要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他,我注定会是他人生的终点。”
蕾娜闭上眼睛,为自己丈夫这场不知何时才会结束的旅程而默默祈祷。
“崩裂”从虫洞之中穿越而出,黑暗之中星辰的微光随着“崩裂”的轻轻浮动。
宋枭呼出一口气来,用脚踹了踹一旁的宋燃,得意地说:“不好意思啦,没有你出马的机会。”
系统显示,他们所到达的确实是象限0。
“我本来还担心这么年轻的舵手,‘崩裂’说不定一不小心就开到第十象限去了呢。真的没想到普通人竟然也能将星舰驾驶的这么好。”
“你看出来了?”宋枭笑着将里昂拽到自己的身边,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是里昂·卡斯特。他的哥哥范斯就是‘星云’的舵手。不要小看这家伙,给他一个杠杆,他能翘起一个星球。给他一个系统,他能把‘崩裂’带到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
宋燃调出了里昂所使用的系统,发现它完美地与“崩裂”的原始系统结合在一起。
“有没有感觉我们就快跟不上年轻人的想法了?”凌颂笑着问。
“是啊。”宋燃蓦地扯过宋枭的脸颊,疼得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从‘崩裂’开始,驾驶星舰再不是属于亚瑟的神话了。宋枭,整个星际的亚瑟都会恨你。”
“这也意味着,从此以后会有更多的人参与‘崩裂’的运转,就算没有眼高于顶的亚瑟,普通人也一样能等同甚至于更高的价值,我还用害怕那些眼界狭隘的家伙吗?”
“臭小子,说的好像你不是亚瑟一样。现在,我们在象限0的哪里?”
“曾经是人类发源地的那个银河系。”
“……那么就选择这里吧。”
宋燃接替了宋枭,缓缓闭上眼睛,某一个舱门打开,卡特琳娜所躺着的那个救生舱缓缓滑了出去。
舰组成员不约而同来到了透明墙壁前,看着那个救生舱悠然惬意地漂入宇宙深渊之中,遥远的星光斑斓仿佛张开的怀抱,牵引着她离去。
宋枭以为宋燃已经放下了,而此刻他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宋燃低下了他总是仰望星空的脸,泪水从他的下巴落下。
宋枭下意识伸出手,当它落在自己的掌心时,他才明白原来看似对一切都无所谓的宋燃,他的眼泪很烫也很重。
没有谁知道卡特琳娜会最终到达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宇宙会有多深,他们唯一知道的是,她的旅程绝不止这十个象限。
“崩裂”的粒子炮齐齐发射,击穿了挡在卡特玲娜面前的所有陨石,原本沉寂的黑暗在刹那间因为她的到来而沸腾喧嚣。
宋燃忽然一把将宋枭抱住,他抱得很用力,宋枭仰起脸,被宋燃勒到无法呼吸,他的胳膊断裂,肋骨刺入血肉中。
那一天,宋枭再不相信“亚瑟是没有痛觉的”这种屁话。
因为亚瑟一旦心痛了,和普通人是一模一样,甚至于更深刻。
凌颂与席殊也带着里昂离开了驾驶舱,目送卡特琳娜。
整个空间只剩下宋枭与宋燃。
“喂,大哥……”宋枭勉强哼出声来。
“嗯?”
“我好疼。”
“再让我抱一下。再一下就好。”
“哥,我们就从这里重新开始吧。”
“嗯。”
宋枭闭上眼睛,他还记得那一天奥兹身着黑色的舰长制服走入晚宴的情形。
所有的星子都为他隐匿的光芒,他漠然地路过自己的身边,却始终纠结着自己得视线。
他为他制造了一个又一个的□□,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可能。
宋枭知道,这些可能最终只会通向一个结局。
一年之后,高缇耶向整个第十象限发出御令,原首相温德·法恩因病辞去首相一职,由其子暂代其位。
沃姆温德的贵族们惊讶不已,因为这意味着奥兹·法恩成为第十象限近一千年来的历史中最年轻的首相。
冬宫举行了十分盛大的就职仪式,万众瞩目,整个沃姆温德都在庆祝。
当奥兹单膝跪在高缇耶的面前接受任命时,高缇耶低下头来,覆在他的耳边小声问:“今时今日,你是否仍旧相信他还活着呢?”
“我相信。”奥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我相信你所笃信的,虽然大多数时候,放弃比相信更轻松。”
高缇耶直起身来,退回王座。
冬宫的晚宴持续了三天三夜,而奥兹只是以最不可能被忽略的身份,冷冷地坐在看似最不起眼的角落。
众多的贵族们想要接近攀谈,却连走向他也做不到。
海伦娜公主望着奥兹的方向,在心中想象了无数种自己该如何与他说话场景。但她知道,在场所有的贵族,包括她自己在内,都不会有人真的有胆量接近他。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着水蓝色长裙,毫不起眼的黑发女孩竟然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来到了奥兹的面前,欠了欠身问:“阁下,请问我能与您共舞吗?”
海伦娜公主发出一声嗤笑:“这个女孩疯了吗?一个普通人不知道怎样混入贵族的晚宴!”
“她是范斯·卡斯特带来的女伴。”事务官康斯坦丁解释道。
就在所有人等待着她被拒绝的时候,奥兹却站起身来,向对方行了一个礼,仿佛这个不起眼的丫头也是贵族小姐。
“当然可以。”
奥兹轻轻接过对方的手,带着她滑入了舞池之中,所有人的眼睛都快掉了,纷纷打听那个女孩是谁。
“许久不见了,年瑾。”奥兹覆在年瑾的耳边,轻声说。
看着一向高傲的奥兹对另一个女孩表现得如此亲昵,海伦娜公主忍不住上前却被康斯坦丁拽住了。
“是的,阁下。”年瑾的舞姿优雅,丝毫不逊于皇室贵族,“我是代替一个朋友来表达对您就职首相的祝愿。虽然我的这位朋友认为您未必会感到快乐。”
奥兹的肩膀微微一僵。
当一曲终了,奥兹将年瑾送回到范斯的身边时,他的指缝之间被塞入了什么东西。
奥兹不动声色,向年瑾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原先的座位上。
他的手覆在膝盖上,指缝里那粒微小的东西缓缓嵌入他的肌肤之中。
“好像那个小姑娘送了一点什么小礼物给你?”高缇耶不紧不慢地走来,他一直在观察着奥兹,他将奥兹的手腕翻了过来,却发现他的掌心什么都没有。
“陛下觉得,她会送什么给我?”奥兹用平淡的声音反问。
“那你猜猜看,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宋枭会不会来?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很想你,说不定当你推开门,就会发现他飞奔着扑进你的怀里?”
“他不是小孩子了,陛下。这样的设想没有任何意义。”奥兹甚至没有看高缇耶一眼。
晚宴还没有结束,奥兹便提前离开了,空留下众多贵族们的遗憾。
他回到法恩堡,站在露台前,风仿佛要将月光都吹乱。
他伸出手,那粒微小的东西从它的肌肤之下浮现而出,在看清楚它的那一刻,奥兹的目光完全顿住,仿佛他的思维被这个小到抓都抓不住的东西给死死囚禁。
“奥兹……”乔安娜缓缓来到他的身后,“你是不是又想起宋枭了?”
提起那个名字,奥兹的眼帘不由自主地轻颤了起来。
“已经一年了,他杳无音信……我和妈妈都在担心……”
“不用担心,他一定还活着。”奥兹微微侧过脸,逆着光线,乔安娜看不到他的表情。
“从小到大,你都是这样。自己所相信的,绝不轻易改变。”
“他送给了我这个。”
奥兹将那粒微小的种子轻轻放入了水杯之中。月光透过水杯折射在那粒种子上,散发出淡淡的银色光芒。
“那是什么?”
“尼洛尔之心。尼洛尔是一颗被重点保护的星球。那里的生态环境可以用完美来形容。无论是空气还是水源都极为纯净。尼洛尔之心是来自这颗星球最富盛名的植物。它的种子埋藏在土壤之中,必须要等到特定的温度、湿度和养分才会发芽成长。一旦环境有了丝毫不符合它生存的情况发生,所以它就会立刻死亡。”
“好脆弱的植物。”
“而且它的花朵盛开只有一瞬。”
“一瞬之后呢?”
“它的种子会开始在风中飞行,然后坠落,等待下一次的轮回。”
那一刻,乔安娜忽然记起宋枭曾经万分感慨地向她形容过这种植物,并且抓着脑袋笑得没心没肺地说:你知道尼洛尔之心的花语是什么吗?
——替我沉眠,因我忍耐,为我绽放。
她望向头顶的遥远星辰,忽然明白,长久的别离也许真的就是为了永久的再会。
三年后,第五象限西蒙家族的费南迪去世,其外孙西维尔·汉弗莱斯承继其位,并且在三个月内将费南迪的两个儿子臣服。所有象限都在猜测,这个外交官世家出身的年轻人也许擅长处理边际事宜,但未必能镇得住西维尔家族之下的各方势力。
但是他们都错了。从西维尔坐上象征家族首领的王座当日,便亲自征服了距离其首都星最近的叛军,将叛军首领的头颅送去给了另外一个试图反叛他的家族。有三大家族联合起来,对他的亲征大军形成了合围之势,但是西维尔早就对他们洞若观火,以自身为诱饵,对这三大家族形成里外夹击。这场会战结束之后,西维尔将三大家族赶尽杀绝,不留血脉。而西维尔的血荆棘军团更是渗入了整个象限,将所有势力的动态都监控了起来。
其铁腕和冷血震慑了整个象限,完全不似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年轻人。
之前异动的所有势力不得不安分下来。
其他象限纷纷派出使臣,表达对西维尔的认同,包括高缇耶在内。
范斯与白颖带领着穿梭舰的舰队驶向第五象限。
范斯叹了一口气说:“喂,想到我们竟然要称呼西维尔·汉弗莱斯那个小鬼为‘陛下’,我的肺就在疼。”
“哦,你还知道疼呢?你看不出来高缇耶为什么派我们俩来第五象限吗?”
“很简单啊,我们是奥兹的人,这一次却是代表高缇耶来的。听说西维尔·汉弗莱斯是个很记仇的家伙,他一定还记得当初高缇耶是怎样杀死他的父亲毁掉他的家族。他说不定会对高缇耶的使臣痛下杀手以泄心头之恨。高缇耶就派我们来就是借刀杀人,通过西维尔解决掉了奥兹的两个心腹爱将!”
“心腹爱将?你能少恶心我一点吗?你还是自己小心一点吧。如果你落入了西维尔的手中,我可懒得管你。”
他们的舰队和其他象限的来使一起进入了第五象限的首都星莱姿。
这是一颗非常美丽的星球,百分之九十以上被水覆盖,西蒙家族的宫廷被称为“深渊”。
它既不是悬浮岛屿,也不是恢弘的宫殿,而是一艘星舰。
所有的穿梭舰必须与“深渊”外的桥舰接驳,转乘飞行器。任何穿梭舰一旦进入“深渊”的防御范围,就会即刻被攻击,无论这艘穿梭舰属于谁。
当范斯与白颖穿过通道,见到“深渊”内部的第一眼,完全被它的富丽堂皇所震撼。
西维尔端坐于高处,双手扶在座椅上。
范斯本想要低调地混迹在前来的所有使臣之中,却没想到西维尔竟然一眼就看见了他。
“许久不见了,卡斯特家的范斯。请问我在沃姆温德的老朋友们还好吗?”
第84章 后会有期()
范斯微微一愣,一副谦恭的样子低下头来:“陛下,不知道您所说的老朋友……具体是指谁呢?”
站在一旁的白颖扶额叹了一口气。
西维尔的礼服与这里的奢华相比,显得简约而低调。深蓝色的及踝长袍,将他衬托得优雅中带着一丝不可捉摸,当他站起身来,所有使节不约而同仰望,他将这些探究或者欣赏的视线一一掠过,来到了范斯的面前。
“你觉得我所说的‘老朋友’是指谁呢?”西维尔扯起唇角,笑容里带着一丝戏谑。
“如果您问的是新王陛下,他……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很好。”
西维尔仍旧笑着看着范斯。
“如果您是问法恩首相的话……他依旧冷冰冰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四年如一日。”
范斯在心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