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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
李民主一张脸顿时黑到了底。
他不是气那个女人,而是气办公室这些同事,一大堆人傻愣愣地看着,居然谁都不上前帮个忙。
这要是在二警区,这女人哪有机会抱他的腿?
一冒头就被蜂拥而上的民警和联防队员连抱带拖的弄走了。
都是跟随自己多年,贴心贴肺的老部下,知道怎么照顾好领导。哪像三警区这帮蠢货,简直就是一堆木头。
见女人死命抱住自己的腿,眼泪鼻涕一股脑往自己笔挺的裤腿上涂抹,李民主简直恶心死了,一时间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就想一脚狠狠踹下去,直接踹死了她。
只可惜他的一条腿被女人死死抱住,另一条腿要维持身体平衡都相当费力,除非能抽出第三条腿来,才能踹人。
饶是李所平日里威风显赫不可一世,这当儿也被制得缚手缚脚。
“都特么的是死人啊?快帮我拉开她!”
李所终于暴怒,声如雷震地大吼起来,眼珠子只往门口的王为脸上溜。
无巧不巧的,这一幕偏偏让这小子看到,不定在心里头怎么笑话他呢!
真特么的!
但其实,这时候的王为,还真没笑话李民主。
他两眼空洞,仿佛忽然之间被“鬼迷了心窍”一般,神思早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三二九杀人案……被害人徐丽……犯罪嫌疑人单晓天……一审死刑……二审死缓……冤狱六年……
这个案子,在王为脑海里记忆太深刻了。
原因无他,在另一个时空,发生在一九九六年三月二十九日的这个杀人案,后来成为典型的“反面教材”,被用来在全市政法系统做反面宣讲。
这是一起错案!
在犯罪嫌疑人单晓天被天南省高院二审判处死缓,羁押六年之后,真正的杀人凶手归案,真相大白,单晓天是被冤枉的。
这个案子,曾经两度闹得沸沸扬扬。
第一次,自然是案发之时。杀人案历来是最受重视的,消息传播得也快。边城市人民医院内科护士,三十一岁的徐丽在自己家中被害,立时引发了轰动。
很快,各种版本的小道消息就在边城甚嚣尘上。
不过这次议论很快就被消弭下去。
因为仅仅在案发三天后,边城公安局就抓获了犯罪嫌疑人单晓天。
不管按照什么时代的评判标准,单晓天都是个坏人!
这是个惯偷。
早在十几岁,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单晓天就在学校里偷东西,偷老师的,偷同学的,反正无论是谁,也不管和他关系好不好,只要他能偷得到的,他就肯定会偷。
在学校就被派出所处理过两回。
毫不悔改。
从拘留所出来之后,继续偷。
自然,这家伙被忍无可忍的学校直接开除了。
从此学校里少了个坏学生,社会上多了个惯偷。
没有了学校的约束,单晓天最后一丝顾忌和羞耻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开始肆无忌惮的到处偷盗。在“三二九杀人案”发生之前,单晓天已经因为盗窃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如你所知,盗窃已经变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收手的。
刑满释放不久,单晓天就窜到市卫生局宿舍行窃。
徐丽是人民医院护士,她丈夫乔维翰则是市人民医院外科的主治医生,号称外科一把刀,是人民医院的骨干医师。同时乔维翰又是市卫生局副局长乔克庸的儿子,所以一家住在卫生局单位宿舍。
这次看上去普通的入室行窃,后来就忽然演变成了杀人案。
女主人徐丽被杀死在自己家里。
盗窃犯单晓天就变成了杀人犯。
这一天是一九九六年三月二十九号,故此这个案子被专案组称之为“三二九杀人案”。
随着单晓天归案,案子进入司法流程,渐渐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只有双方的家人至亲,还在关注着这个案子。
“三二九杀人案”第二次引起轰动,则是因为单晓天被关进监狱服刑六年之后,这个案子的真凶忽然露出水面,被公安机关抓获,全盘交代了三二九杀人案的真实案情,这才令得真相大白。
真凶伏法,单晓天被当庭开释。
这样戏剧的变化,峰回路转的案情,自然立即就成为边城市民茶余饭后的谈资,很快就传遍了全市的各个角落。
在谈论案情的同时,市民们自然也不忘调侃讽刺一下公安机关的干警们。
边城市公安局一度被市民戏称为“粮食局”。
光吃饭不管事。
第44章 我知道真相,但我不能说!()
单晓天老妈终于还是被一堆联防队员上前强行拉开了。
有联防队员在,这种事正式民警是不会出手的,万一出什么岔子,不好腾挪。联防队员就好办多了,“退回原单位”这个大杀器一祭出来,一般的问题瞬间解决。
王为默默地走了。
李民主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阵。
实话说,王为这回还真是躺枪,他可不是专一来看李民主笑话的,这不赶上了?
眼看着那几近癫狂的女人被拉到一边,声嘶力竭地哭喊,王为一时也有些恻然,不过却没有上前去阻止,他还不至于这样冲动。
毕竟单晓天并不是完全无辜,从后来披露的案情上,单晓天虽然不是杀人凶手,细论起来,也可以算是真凶的“同谋”,至少他为真凶创造了“难得”的机会。
而且,这家伙是个人见人厌,鬼见鬼憎的惯偷,王为对这种人没有半点好感。
那女人自己不教育好儿子,受此折磨也算是“罪有应得”。
这当儿,王为真要是上去做“好人”,那得罪的就不止李民主了,简直和整个三警区乃至和整个派出所为敌。
这样脑残的事,不做也罢。
王为径直去了所长刘强的办公室。
刘强很干净利落地在他的报告上签了字,基本都没怎么看报告的内容。这是老警察才有的待遇,足见刘强对他的工作能力已经完全认可。当然,也带着某种笼络之意。
你看,我对你够信任吧?
为什么?
就因为我把你当亲信啊。
王为没有就走,而是靠在椅子上,掏出香烟,敬给刘强一支。
不是金装南烟,而是普通版南烟,五块钱一包的,这种水准,其实还是超出了普通派出所基层小民警应有的档次。就算一天只抽一包,一个月也要抽掉半个月工资。
但这已经是派出所最基本的消费水准了,只要是烟民,连联防队员都是抽这种南烟,王为也不好把自己搞得太掉分。
况且,本质上王警官是个很喜欢享受的人。
只不过,王为的享受比较量力而行,从不追求那些完全超出他消费能力的东西,对那些自己并不当真喜欢的东西,更是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对自己真正喜欢的东西,尽力做到最好。
比如在另一个时空,王为的工资已经是现在的一二十倍,金装南烟的价格却没有变化,他就时不时会搞几包来抽抽,也并不介意朋友偶尔送他个条吧两条的。
前些日子去省城,王珺送给他的那两条金装南烟,回家之后,王为全都孝敬给老爸了。倒也不是王警官忽然之间就那么有孝心了,两条烟全部给老爸,自己一包不留。关键王诚正在搞他那个加工厂的手续。对现阶段行政单位的办事效率,王为实在不敢高估,一圈下来,两条金装南烟能搞定,就算烧高香了。
如果是在后世,王为好歹在行政机关有几个朋友,但眼下,他却是真真切切的小鲜肉一枚,他那几个在行政单位上班的朋友,这会还不知在哪个学校很苦逼地读书呢。
“所长,单晓天那个案子……”
王为很狗腿地为刘强点上烟,笑着问道。
刘强很诧异地瞥他一眼,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三二九杀人案”是个引发了轰动的案子,对这种杀人案,一般人避之唯恐不及,绝不肯沾身。连刘强了解得也不多,直接由分局重案中队办的。
“好奇呗……这个案子,现在走到哪一步了?”
王为的语气尽量随意。
他知道刘强想笼络他,他也很愿意配合。
能够和一把手搞好关系,有什么不好?
刘强想了想,说道:“一审已经判了,死刑。”
王为点了点头。
从案发到现在,四个月,一审已经宣判,速度还算可以。毕竟这不是普通案子,杀人大案,从案发到最终判决,拖上一两年是常有的事。
案情复杂嘛,需要落实的证据和细节很多,每落实一样,都需要时间。
而不管是派出所还是分局市局,都永远会面临着警力严重不足的问题,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这个问题也解决不了,只会越来越严重。
对三二九杀人案的后续进展,王为脑海里没有一点印象,因为他压根就没参与过这个案子,对案情的了解,全部来源于后来的“反面教材宣讲”。
“可是,我怎么听到当事人家属一直在喊冤?这个案子,不会真的有什么隐情吧?”
王为试探着说道。
实话说,王警官现在内心是很纠结的,非常非常纠结。
他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错案,也很清楚此案的真凶是谁,偏偏就不能直接说出来。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忽然爆出所谓的“真相”,结果只会有一个——所有人都将他当成疯子!
因为他没有证据!
这个案子的内情非常的特别,除了真凶的口供,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证据!
尤其是案发现场已经被完全破坏的情况下,更是所有证据都湮灭了,不管是直接证据还是间接证据。只因为真凶的供述,和单晓天的供述完全吻合,他又供述了杀人动机,构成了完整的链条,这才最终洗清了单晓天的冤情。
你知道案情不是这样的,知道另有真凶,也知道真凶是谁,却偏偏不能说,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就算有人信你也拿不出证据,上不了法庭!
换了谁,特么不纠结?
按照原来的轨迹,这一切都发生在六年之后。
关键是,王为偏偏回来了。
除了单晓天和真凶,王为是当今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这是个错案的人。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单晓天再坐六年冤狱?
他虽然是个惯偷,也必须严惩,但不应该是这样的罪名。
王为决定要做点什么。
明知有问题,一声不吭,绝不是王为的性格。
在另一个时空,刑事警察王为同志,是边城市公安局出了名的“王二愣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另有隐情?我跟你说,再没有比这个案子更简单明了,更铁证如山的了!”。。
刘强瞥他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要早来几个月,我也推荐你进专案组,见识见识。那单晓天也真牛逼,胆儿贼肥,什么地儿都敢偷,什么人都敢杀……”
“可他为什么一直喊冤?”
王为很努力地想要引起刘强的怀疑。
毕竟他这样一个新丁,人微言轻,如果能将刘强拉下水,那就有说服力得多了。
“喊冤?他当然喊冤了,谁特么想死啊?这人也是脑子进水了,他当时只要直接把被害人打晕就可以逃走了,偏偏还下死手,把人掐死。这也太凶残了,活该!”
刘强有点愤愤不已。
“这人真的很凶残啊?怎么听他妈妈说,他胆子很小,连只鸡都不敢杀……”
刘强觉出有点不对了,瞥他一眼,警惕地说道:“小王,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真怀疑我们办错了案?”
刘强虽然没有正式列名专案组,但他身为红玉所所长,一把手,发生在红玉所辖区内的杀人案,原则上是不会瞒着他的,毕竟专案组也要得到所里的大力协助才行。而且这案子明明白白,没有什么隐秘内情,也就没有特别的保密要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强也要算是办案民警的一份子,故而才有这样一说。
王为笑着说道:“所长,我就在想啊,万一,那个女人不是被单晓天掐死的呢?万一真凶另有其人,我们不就冤枉人了吗?”
“那女人不是被单晓天掐死的,难道是被你掐死的?你是真凶?”
一言未毕,虚掩的房门被人推开,李民主大步走了进来,嘻嘻哈哈地说道,脸上带着明显的嘲讽之色。
本来这段时间,李民主也没有打算再次起衅,一连在新嫩菜鸟面前吃了两回亏,暂时他得先稳住自己的阵脚再说。
谁知在门外就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