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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府中的下人,都晓得了风月阁的厉害;对梓熙更加服帖温顺,平日连讲话的声儿都不敢大了。
除了胭脂还与从前不同,就是黛墨,也战战兢兢。如今水粉被放到了庄子上;风月阁这边;就只有她一人不是梓熙或者傅家来的人;她是李氏给的。
李氏当初起的什么心思她多少能猜一点儿;以前也想着四姑娘年纪小,不定以后际遇如何,有个三夫人做靠山也不错。可见过主子行事之后,她就开始寝食难安。小姐对胭脂好,那是因为胭脂是她的人,如自己与水粉这样的,便是随时能弃之不顾的。可她再担心,也不知道如何自救,她不过是个下人,是被府上买回来的,根本做不了自己的主。
这么忐忑了几日,也没见梓熙如何正对她,终于慢慢又将心放了下来,想着过些日子求一求,看看能不能让主子去三夫人那里把她的身契赎回来,于是服侍的越发尽心了。
梓熙到没有关心过下边儿人的想法,现在肖竹堂那边被扒了爪牙,短时间之内,她是别想再起什么风浪了。
过了几日,身体好起来的胭脂又出去转了一圈,回来便开始给梓熙八卦,原来被关起来的荀姨娘,居然发了疯,然后一根绳子把自己给吊死了。
此时老太太的身子刚刚好起来,杨氏嫌晦气,便自己贴了几两银子埋了,让兰梓书姐弟磕了两个头便算了结,并未举行法事或者丧礼。
梓熙听了之后,点点头未再说什么。
这日午间,梓熙刚用了午膳正要休息,嬷嬷却从外头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对梓熙道:“是京家少爷的信,京公子有心,还带了好些玩意儿来。”
算算日子,京家已经在京城安顿好了,居然还记得给自己写信,实在是难得。想起那天自己失态的样子,梓熙实在是生气又尴尬,那时候她真的把他当成京昼了。尽管一直埋怨他,可她是真心希望再见他一面的吧,至少跟他说,你他/妈想分手就分手,我一点都不生气啊!~
可惜这终究痴心妄想了,要是穿越的几率这么大,世界可得乱套了。
梓熙叹口气,打开京昼的信,然后她就郁闷了。
这位京兄弟大约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可洋洋洒洒好几几页字,尼玛她没一个认识呀!
擦!
把信递给嬷嬷,梓熙说:“嬷嬷帮我念吧。”
庄嬷嬷垂着眼,很快将几页字看完了,然后告诉梓熙说:“京公子说京城很热,很闷,很无聊。然后吃的很难吃,然后问姐儿什么时候去京城。”
“没了?”
“没了。”
看着好几大页,原来全是废话。
“没了就算了,不回信。”
庄嬷嬷正想说这样不合适,突然耳边轰隆起来,接着一阵天晕地转。
梓熙一惊,感觉坐着的椅子开始抖了起来。
“都藏到桌子底下!”梓熙下意识喊了一声。自己就被庄嬷嬷抱起来,然后往床桌子底下转了进去。
地面抖动的越来越厉害,外面丫鬟们的惊叫声不绝于耳。摆在几子上的茶碗茶杯叮叮咚咚掉了下来,又是一阵轰隆声,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到了,下人们的哭声更大了。
梓熙被庄嬷嬷抱着躲在桌子底下一动不敢动,这样过了大约有十分钟,轰隆声终于渐渐停了,地面也不再那么恐怖地抖动。
胭脂跌跌撞撞从外面跑进来,大声喊:“小姐。”
梓熙赶紧让她蹲下:“别乱跑,说不定待会还有余震!”
“什么是余震?”
梓熙:“……”
所有人都吓傻了,连一向冷静的庄嬷嬷都有点发颤,从桌子底下出来,检查了梓熙没哟收到伤害自后,便念念叨叨要去求神拜佛。梓熙无奈,只好自己指挥下人们轻点人数,先检查有没有伤亡,房屋有没有损毁。
这个时代没有钢筋水泥,房屋都是木质的,兰家的屋子还算结实,只有后头柴房倒了一间砸了人,好在只是骨折,并未伤及性命。
确定没有人死亡之后,梓熙下令将人集中到空地上,并且让他们把被子搬出来,晚上都在外面睡。白日一切活动暂时停止,除了将做饭之外,都不准去屋子里。
原本一切停当,谁知管家过来报告,说趁着乱,居然有人想要冲进来偷东西,梓熙这才想起来,这个时代没有解/放/军叔叔,于是只好又加派人手去个个出入口将把手。
索性大动静就这么一回,之后的余震都很小,大伙儿也都不在担惊受怕。
倒是老太太那边,因为被吓得尿了裤子,又正好被伺候的丫头瞧见,老太太羞得没法见人,正铺天抢地闹着要上吊。最后杨氏不得不听兰耀庭的话,承诺等过了这些日子就将那丫头送出去,老太太这才消停下来。除此之外,兰家到没有什么大的损失。
金鳞死了上百人,在这个时代,地震是大事,人们不知道地震的原理,都当做天神发怒,一时间各大寺庙道观甚至小山坡上的野教派,都香火旺盛起来。
由于消息传播缓慢,梓熙不知道除了金鳞之外,还有什么地方地震了,更加无法判断地震中心在什么地方,只好派人到处去打听,又派人去封地,看看有没有伤亡。
几日之后,派出去的人终于有了消息,原来除了金鳞之外,南边地震更厉害,尤其是顺城,几乎半座城都被毁了,甚至有好几个村子,被直接埋了起来。
梓熙听了之后,一向不信神佛的她也跟着念了哼阿弥陀佛。不过,随之来的事情更为严重了。顺城遭了天灾,朝廷救济不及时,一大波大难民开始北上,不过半个月,第一批灾民便已经到了金鳞。
第37章()
大批的难民涌到金鳞城外;官府不可能看着他们活活饿死;只好开仓放粮。然而金鳞的存粮也很有限;光靠那点存粮根本撑不了几日。官府只好再用老法子,请大户人家出手支援。
兰家自然也跑不了,除了拿出定量的粮食出来;还得掏点银子挣名声。
这种事李氏办起来得心应手,杨氏就遭了秧。
“这端阳节过去才多久,老天爷地动了,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又是捐银子又是捐粮食;我都还想找个人来给我捐点呢!”
本想着再过两个月;铺子里总能支出些银子将之前的亏空填补上;可这一个地动一来,不光摇垮了房子要修补不说,外头那些逃命来的,还得他们给吃给喝。她实在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了。
“要不,太太去跟姨娘说一声,看能不能借一点儿来?五百两,可真不是小数目。”
她说的倒是个法子,可想到娘家,杨氏的确放不下脸回去跟姨娘求救。“出嫁时他们都盯着我的嫁妆呢,我若这时再回去借银子,可不正好让人抓着了机会好笑话。”
“那如何是好?三夫人那边,一早便将银子拿出来了。”
“咱们如何比得了?三老爷有功名,自己就挣下不少家业,哪像咱家这位……”想到丈夫,杨氏真是一肚子憋屈。
当初为着好掌控,她千挑万选瞧上了个兰耀庭,谁知到了把自己给坑了个半死。兰耀庭的确如她想得那般好掌控,可正因此才说明了他毫无用处。不仅无能懵懂,更是没有一点儿担当。
就说这回,他地动受了惊吓,旁人害怕一两天也就过去了。他倒好,十天半月依旧大惊小怪,连衙门也不愿去了,因怕进屋子。在家也是同样,不仅白日在空地上吃饭,夜里更是在地上打了地铺睡眠。这还不够,他一定要有人在身边守着他抱着他。
索性老太太因尿裤子一事不好意思见人,否则那老妖婆怕是要抱着男人在场坝里睡觉了。
如今家里赚进来的没有花出去的多,那死人还日日要吃人参燕窝,甚至受了惊,还要买个白玉天母来镇宅,他倒是给银子呀!
蓉儿也很无语,老爷这是没指望的,她试探道:“要不,去风月阁问问?”
杨氏乜她一眼,没说话,蓉儿强笑,说:“太太,我是这样想的,四姑娘身份不一般,她出些银子救济灾民,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不是?而且她又是四房的人,都是一家人……”
“她若是再大个几岁,这口我也开得,可那位脾气那样难以捉摸不说,究竟太小了些,我真是开不了口 。”要是有法子偷偷摆弄点银子来就好了。
杨氏叹气,蓉儿也发愁,主仆两人真是左右难为。
梓熙这边,到不是真的不打算管了,毕竟她还是四房的人,若是家里实在穷的连救灾银子也拿不出来,她也没有好处。
不过,在她采取行动之前,先收到了京里的飞鸽传书。
此事非同寻常,平日若有事,都是派人寄信过来,或者直接派人来金鳞。飞鸽传书,除非有紧急事要告诉她。
果然,信上说有大事,让她不可轻举妄动,京里派来接她的人已经上路,不日便到,让她早做准备。
梓熙每年八月便要上京住几个月,但此时离惯例时间还早得很,梓熙不晓得外祖母急着接她进京所为何事。
不过小心为上,她依旧听了信上的话,早早安排了留守人手和跟着上京的人手,也不再外出,只每日深居简出。
直到几日之后,来接她的人果然到了。
来人乃是舅舅身边的一等侍卫,一见梓熙,便道:“主人说早已传书通知县主做准备,不知县主可否即日动身?”
“外祖与舅舅这样急着借我进京,不知所谓何事?”梓熙问。
侍卫告诉她说:“顺城地动,牵连甚广,郡主忧心县主孤身在外,万一发生什么事,不好照应。”
“顺城地动,金鳞只是稍稍受到波及,外祖母遣你前来,定是听到什么风声吧?”
那人踌躇一瞬,终于小声道:“听闻,听闻顺城地动之后,死伤无数,后传来消息,连活着的人也不太好,仿是生了疫病。下半年之后,南边儿怕是不安稳。”
大灾之后或有大疫,难道已经随着难民传到金鳞了?
梓熙再想问,可也知道侍卫不会再多说一个字了,这些都是朝廷机密,若不小心外传,到时候掉脑袋的不止自己一人。
这么想着,梓熙对侍卫说:“辛苦你跑一趟,我早已准备好了,呆一会便去告诉老太太与爹爹,你先去休息,咱们明日一早便动身?”
让嬷嬷去安排侍卫休息,梓熙自己去肖竹堂跟老太太告别,老太太不喜得见她,梓熙也没再讨人嫌,又去了父亲处,禀明自己要提早上京。
兰耀庭已经习惯她每年去京城住段时间,闻言也没有多反对,不过说不高兴,还是有些的。
“家里如今这样,你到躲的远远的。”
梓熙笑:“爹爹若是喜欢,明日便跟女儿一起上路,也躲得远远的。”
兰耀庭不是不心动,他找就想念京城的繁华富贵了,可想到大哥大嫂还有高堂上那位严肃堪比阎王的嫡母,这一点儿心动便死得灰都不剩了。
父亲气呼呼的不说话,梓熙转头,对杨氏道:“熙儿走了之后,父亲便要靠新夫人照顾了,还有下人们的月钱,还靠夫人代发,我已经托付给嬷嬷,每月送八百两银子过来,这边账上记好便是。”
杨氏没有上到天上居然砸了馅儿饼,四房下人不到一百,每月月钱加起来也才不到一百八十两,她一开口就放这么多,自然是别有用意的。想到自己正缺银子,自然喜笑颜开地应承了,一边询问梓熙路上要用的可准备好了。不仅如此,到了下午,还亲自送了一些糕点来,说是在娘家时时常做的,一点心意,梓熙欣然接受。
要上京的消息,不到一会便传遍了兰府,李氏那里也很快得到了消息。
她没有想到今年梓熙会这么早就上京,有些措手不及,可她一直是个果断的女人,心中一动,便决定借着地动的接口,将兰梓湘也塞进她的队伍。
原本有父有母,要给女儿找个在京常久住的借口实在不容易,这回地动,实在是天赐良机。
当机立断,她带着人到了风月阁,将自己的意思说明了。只道:“眼下金鳞乱的很,天晓得明日还不会再地动一回,伯娘我也想着将你们姐妹送去京城住些日子,好歹这几日忙,没有空出手来。这回再好不过,借着郡主的顺风,把湘儿也带上。我这里同样也会派人,等到了京城,送她去大哥家住着便好,到了年底,若是太平了,我便与你伯父去接你们回来。”
她的要求不算过分,梓熙想了想,也没有拒绝:“也好,不过先说开,湘姐姐喜欢哭的很,路上那样难走,若她半路上哭起来,我便让你的人将她送回来。”
“你这丫头,说很么话,湘儿就是娇气些,却不是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