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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我也马上要回家去了,剩下的糖还能做两个糖人,公子给我十五钱,如何?”
这老汉倒是会做生意,“可以。”公孙梦未都同意了,祭月顿时喜笑颜开,晓得拜月无法拒绝了,“我先往前走走,你们在这等。”公孙梦未说着就要往前走,拜月忙叫道,“主子!”她可不放心皇上一个人,公孙梦未宽慰道:“不妨事,我不往远走,就在前面。”
“麻烦你快着点。”拜月忍不住催促,做糖人忙说:“公子,这个活计可急不得,少了火候和时间,做不出来的。”拜月无言地瞪了一眼祭月,祭月的注意力都在糖人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拜月气恼地掐了一把祭月的细腰,惹得祭月差点惨叫,可怜兮兮地望了一眼拜月,撅着小嘴很无辜。
扬州城最为繁华的地方,便是靠近船舶停之处了,过往的商客众多。人来人往竟有些拥挤,公孙梦未需要侧身才能行走,这个时辰,扬州城正是热闹的时候,连头顶上都是叫卖声。
“大爷,上来玩玩嘛。”
“哎唷,公子,奴家这里好酒好菜都备好了。”
“小爷,你可有日子没来了。”
……挑逗撩人之声不绝于耳,早年常出来行走的公孙梦未,自然之道这话里的意思。公孙梦未仰头,一块金字招牌,金凤阁。这名字,一瞧就是青楼,她向来不喜这地方,每次见了都绕着走。
“主子!”拜月抓着祭月的手,从后面赶上来,“主子,今儿个折腾许久,不如找家客栈早点歇息,我方才问了那做糖人,他说再往前面走,第一个街口,有家客栈,算是扬州城里有名气的。”
“时辰还早,再走走,”公孙梦未说罢,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惋惜道:“方才问问那人好了,他既是城里的小贩,许是见过画像里的人。”
“主子,也不急于一时,”祭月边说,还边舔了一口糖人,很是小孩子气,公孙梦未被她的孩童模样逗笑,祭月不太好意思,伸手递出去另外一个,“主子,你要来一个吗?”
“不要,那是小孩子才吃的。”公孙梦未逗笑道,祭月不禁红了脸,转而跟拜月说,“那这个给你。”拜月扭头,嫌弃道:“不要。”
“太甜了,我吃不掉两个。”祭月嘟嘴抱怨,拜月颇为冷漠地说:“你不是喜欢么,让你一次吃个够。”拜月快速追上公孙梦未,“主子,先找个地儿用饭吧。”
“被你一说,还真有些饿了。”公孙梦未摸摸肚子,“去哪里吃好呢?”拜月停住步子,回身用手指金凤阁,“方才我一并问了做糖人,他说金凤阁的厨艺是一绝,不过……”
“不过什么?”公孙梦未回身,也望向金凤阁的招牌,所以,金凤阁不单单是青楼?还做其他的营生?拜月脸颊微微泛红,压低声说:“那阁里也是寻花问柳的地方。”
“算了,还是换个地方,”公孙梦未可不想在淫、声浪、语里用饭,太影响胃口了。几个人说话间,往前走,确实瞧见了客栈,烟雨楼,外观也颇有江南特色,透着古色古香的味道,“三位公子,我是这里的掌柜,免贵姓白,可称呼我白掌柜。”烟雨楼的店老板竟然是女子,生得清秀标致,让公孙梦未徒增一份好感,尤其这一袭白衣,恍惚间,让她想起花千凝来。
“白掌柜,可知道这附近哪里有上好的酒楼茶座?”公孙梦未跟着白掌柜一同往客房里走,白掌柜边在前头引路,边介绍道:“公子何必劳驾折腾,我这烟雨楼能做到在扬州城里被人熟知,可不单单是靠这住处,还有厨艺,也是我们的特色,”白掌柜突然停下步子,公孙梦未差点撞上去,往后仰身微微避开,扬首瞧着白掌柜,“公子,若是信得过我,不如就留在烟雨楼用晚饭。”白掌柜嫣然一笑,公孙梦未心中确实有此打算,便顺水推舟说:“那敢情好,劳烦白掌柜准备几个特色小菜。”
白掌柜掌灯,推开房门闪身到一旁,“请进。”房内的摆设亦是干净素雅,挺合心意,公孙梦未不自觉露出笑意,赞道:“白掌柜的烟雨楼很有江南味道,让我们这外方人时刻都能感受到独有的江南气息。”白掌柜天生的笑面人,不笑时嘴角也是含着半分笑,此刻,翘起唇角,笑意加深,“多谢公子夸奖。”
白掌柜转身要出去,公孙梦未突然叫住她,“白掌柜,我想跟你打听两个人。”白掌柜挑眉,疑惑道:“哦?公子来扬州城寻人?生得何等模样?”白掌柜也是热心肠之人,公孙梦未让拜月拿出画像,一张是老妇;另外一张自然是花千凝的。白掌柜接过来一瞧,压根不用细瞧,一眼就认出来了,心底有些疑惑,“敢问公子,这两位是公子什么人?”
“一位是我家公子的故人……”拜月怕公孙梦未不方便说,便主动接过话头,白掌柜觑了一眼接话的人,也正望着她,“另外一位算是我家公子故人的朋友罢了。”
“熟人?”白掌柜玩味地笑着问,眼底有着不易察觉的狡黠,头一次听说,老鸨和诗诗是朋友。公孙梦未紧紧盯着白掌柜的一笑一颦,注意到她看见画时微微挑起的眉,也注意到她有抿唇的动作,更注意到她此刻玩味的笑意,“白掌柜,不妨和你直说,这位老妇我并不认识,因着听说她和画里这位姑娘有关联,所以才一并寻找的。”
“呵,”白掌柜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对她撒谎并没有什么好处,“公子还没说,这位姑娘同公子什么关系?”眼前这年轻俊朗的公子,要找的人竟然是青楼里的清倌,白掌柜也不免动了好奇心。祭月有些不满道:“白掌柜,你这般探根问底,不觉得冒犯了我家公子么?”
白掌柜身体轻轻倚在门框上,抬眼打量了一眼祭月,顺势扬手将画抛给了祭月,轻笑道:“那我便不再冒犯,我这就下去给几位公子准备饭菜。”公孙梦未忙伸手拉住白掌柜,知道她是挑理了,“白掌柜,她们并无恶意,也是寻人心切,不瞒你说,这画里的人,是我的心上人。”
第107章 。106。105。()
白掌柜当场愣在原地,上上下下大打量公孙梦未,头一遭,见到如此坦白之人。公孙梦未并没有任何躲避的动作,任由那探寻的目光在身上来回扫过,恳切道:“我和她失去音信已久,日前听闻她流落到扬州城,我便寻过来了。”白掌柜若有所思地缓缓地颔首,由衷赞了一句,“公子倒真是痴心一片。”说罢,脸色比刚才柔和不少,轻声说:“那我也直言吧,不知道你们过来时,是否瞧见一座叫金凤阁的高楼?”
“瞧见了。”公孙梦未应声道,心里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难道花千凝流落于青楼,心里顿时添堵。白掌柜眼看着这位公子面色有些难看,善意地说:“这位妇人是金凤阁的老鸨,而画里这位相貌俊美的姑娘……”白掌柜的语气故意停顿,眸光盯着俊俏公子,缓了缓,朱唇吐出几个字,“是金凤阁的花魁。”
花魁……公孙梦未的脑子里,许久之后,都只剩下这一个词了。白掌柜退出去后,公孙梦未立刻稍作梳妆,确保自己看起来干干净净,不显疲惫,起身就要出门,拜月想先吃晚饭,公孙梦未都不应。一刻都不能等,小东西怎么就到了青楼,居然还成了头牌,公孙梦未心疼死了,心疼之余是压不住的怒火,她要拆了金凤阁。
“哎唷,几位小爷,里面请。”秦妈满脸堆笑,把人往里面请,拜月附耳对公孙梦未说:“主子,这不就是画上那位老妇人么?”公孙梦未定睛细瞧,可不就是她么?怎么看都是碍眼之人。公孙梦未压下怒气,冷着脸问:“你们这里可有一位叫诗诗的?叫她出来见我。”语气很硬也很冲,秦妈暗道不好,这几个人好似来找茬的,忙赔笑道:“公子,这可如何是好,诗诗姑娘每日亥时一过,便回房歇息了,公子要是想见诗诗姑娘,明儿个赶早来吧。”
“费什么话,快去把人叫来!”祭月对这种地方深恶痛绝,所以对这满脸堆笑的老鸨也是厌恶到骨子里,拜月伸手摸出一锭银子,“老鸨,麻烦你了,若是诗诗姑娘下来,我们必有重金答谢。”银子塞到老鸨手里。秦妈拒绝的心思立刻不坚定了,不过依照她对诗诗的了解,诗诗不是好说话的人,她不敢贸然答应,但又舍不得到了手的银子,“公子,你看这般可好?我先上去问问诗诗姑娘,看她如何答复。”公孙梦未扬手,“快去!”老鸨噔噔噔上楼,公孙梦未使了个眼色,拜月小步在后面跟着,在老鸨拐弯时,拜月脚尖点地,跃身到了二楼。拜月跟着老鸨,左拐右拐,上了三楼,一处独居的阁楼,拜月身体隐在一旁,听见老鸨敲门,边问:“诗诗姑娘,歇下了吗?”
“不曾。”花千凝正在梳妆镜前,蹙眉说:“进来吧。”拜月耳朵很灵,一听这干净清爽的声音,柔柔弱弱却又透着一股子清冷的味道,简直不能再熟悉了!拜月简直要喜极而泣,这一趟扬州行,太顺利了,皇上终于不用苦相思了。
“主子!”拜月站在二楼招手,公孙梦未和祭月立刻上去,拜月惊喜道:“找着了!”公孙梦未喜不自胜,眼眶都有些发酸,心潮顿时澎湃,“当真?在哪?”拜月回首一指,差点打着身后的人,对方动作利落,身姿矫捷,躲避开了,拜月道歉,“失礼了,没瞧见你在身后。”
公孙梦未心急,想绕过这人往里面走,不料想,被对方拦住,“你们要去哪?”金镶玉挑眉,淡漠地问。公孙梦未抬手打开阻挡她的这只手,同样清冷地回答,“我要找人!”
“找谁?”金镶玉用身体挡住去路,眯起眼眸打量这几个人,无论是装束,还是音调,都瞧得出不是本地人,祭月挺身出来,质问道:“你又是谁?凭什么告诉你!你赶紧让开。”
“哈哈,”金镶玉大笑道,看来,还真是外地来的,心底虽然不快,不过不知者不怪,提醒道:“我是这金凤阁的主人,想来你们是初次到这里来,二楼左侧和三楼,不准外人进入,所以,还有请几位公子见谅。”金镶玉还算是有礼地提醒。
“我要找诗诗。”公孙梦未没时间跟她废话,语气不恭地说:“你让开。”金镶玉有些不乐意了,她好说好商量,当她好欺负么,阴沉着脸,出言不逊道:“你是聋子么?没听见我说的话!”
“你怎么说话呢!”祭月双眸里都是愤怒,竟然敢辱骂皇上,按律该杀!拜月拉住要动手的祭月,好脾气地说:“阁主,那我们方才确实失礼了,不过,我家公子确实有事要和诗诗姑娘说,劳烦阁主通融,让我家公子见她一面。”见了面,就都好说了。公孙梦未是高高在上惯了的,她一向不会忍气吞声,更何况一想到花千凝被困在这青楼,她更是怒火中烧。公孙梦未双手猛地抓住金镶玉的衣领向上拎,一字一顿地说道:“趁我没发火之前,立刻将诗诗放了,否则,我会让你后悔!”
金镶玉这回笑得更大声了,几乎要笑岔气了,扬州城里,还不敢有人同她这么说话,笑得眼泪快出来,故作害怕的样子叫道:“哎唷,我真是怕死了哟。”金镶玉故意而为的讥讽,惹得祭月发怒,她再也忍不住,挥拳出去就砸向金镶玉。金镶玉是练家子出身,一向警惕高,偏身躲过去,脸上的笑意褪去,冷声道:“敢来我金凤阁撒野,我看你们也是活腻味了。”金镶玉边还手,边威胁道:“念你们初来扬州城,我最后警告你们,不要在我金凤阁闹事,否则,我不会客气。”
“呵,不客气?”公孙梦未笑得轻蔑,昂首高声道:“我今天就将你这金凤阁给拆了!”公孙梦未回身对拜月说:“诗诗住在哪间房,告诉我,你们在这里对付她。”
拜月将线路说明,双月缠住金镶玉,金镶玉也喊了一声,“来人,给我捉住她!”金镶玉开青楼,手下的打手自然少不了,狗腿子们蜂拥而上,将公孙梦未团团围住,“死女人,你要是敢伤了我家公子,哪怕伤了一根头发,我都叫你拿命来赔!”祭月纵身窜到公孙梦未身边,“主子,你去找人。”
“真是反了你们了!”金镶玉边打边生气,头一次见到这么油盐不进的外地人,竟然还威胁她,“一贯钱!你去报官,真是欺人太甚。”金镶玉下了命令,一个男子就往外跑。
报官正好,看看到底是谁会吃不了兜着走。老鸨从三楼下来,吓了一跳,这怎么打起来了!再一看,竟然是刚才来的几位公子,她不敢上前,便在一旁喊道:“公子啊,你们别打了,诗诗姑娘说了谁也不见啊!”秦妈很担心这几位公子把给她银子的事说出来。
“听见没有?”金镶玉逼近拜月,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