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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本来不住这里,十二年前我母亲犯病,搞得家里一贫如洗。实在没撤,父亲把房子卖了给母亲治病,搬来这里搭了个草房住着,没曾想一住就是十多年,让你见笑了。”尹洛舒刚才在路上还逗王新笑,现在脸色沉下来,以前的自卑感又回来了。
王新见尹洛舒低头沉着脸,知道自己的话刺痛了他,急忙安慰道:“原来这样啊,我说嘛,肯定有原因,我家以前也住这样的屋子,走,进去吧,给我弄点吃的,饿死了。”
尹洛舒扶着王新来到门前,让王新在屋檐下的石凳上坐下,自己疾步走到门口,掏出钥匙开门。
打开门后,转身来扶王新,王新却自己走了过来。将砸伤的手搁在尹洛舒肩上:“哥们,等哥明年挣了钱,支持你点钱,重新盖座楼房,好不好?”
尹洛舒知道王新这人虽然痞子气重,但义气也重。知道他说了就会做到,但他那厂子也是不景气,尹洛舒是知道的。王新表面上有个厂子有栋小楼,但楼房是贷款买的,厂子是用楼房抵押贷款办的,最近两年效益不好,一直往里烧钱。尹洛舒知道王新是在安慰自己,但他已经很高兴了。
“好啊,那就先谢谢王哥了。”尹洛舒扶着王新走进屋,刚跨进门,王新哇地一下呕吐出来。
“这是什么味啊,这么浓,熏死人。”王新一边擦掉嘴边的呕吐物,一边埋怨道。
这下他又没顾上尹洛舒的感受,他这样一吐,尹洛舒更加自卑和惭愧。屋里潮湿,很多物件腐烂的腐臭味散发出来。习惯了的人感觉不大,不习惯的人一进门,都会是王新这表情和状态。所以尹洛舒一直阻止着思琪和雪晴,不让她们来家里玩。
满满地,王新适应了下来,坐在靠门边上,外面有风吹进来稍微减弱一些腐臭味。
尹洛舒一边去给王新倒茶,一边回道:“南方都这样,潮气重,不像北方比较干燥。当然,也是这里条件简陋,王哥你就将就着住一晚,明天我把你送去我表哥家住一段时间,他家是楼房,装修得可漂亮了。”
王新总算领略到了山村生活的艰辛,长久住下跟思琪死缠烂打的信心顿时没了。他暗自在想:得赶紧想法求得思琪原谅,然后带着思琪离开这地方,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于是他回道:“没事,不用麻烦了,我就住两天就走,思琪一原谅我,立刻带她回去,不要她在这里吃苦,我心疼,你懂哥的感受吗?”
尹洛舒一听王新还要去请求思琪原来,心里忽然一阵酸疼。不是心疼王新,是心疼思琪。
他忽然一拍脑门,在心里暗暗说道:忘了去给思琪她们做饭,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王新这么一折腾,肯定思琪心里又是要难受一阵子。好不容易花了一个多月时间调整过来的心情,被王新这一折腾,彻底又打回去了,不行,得去看看。
“那个王哥啊,我出去弄点菜回来,你先在这坐一会,很快就回来。”说着,急忙给王新倒上一杯浓茶。这是本地茶,现摘现熬的,王新试了一口,说道:“挺好,我喜欢这股苦涩中带点甘甜的味道。”
尹洛舒微笑一下,转身挥手出去了。
出来小屋,尹洛舒几乎是小跑着赶往思琪她们那边的。
不一会来到思琪和雪晴的宿舍前,轻轻敲了敲门。思琪开门,见是尹洛舒,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她们觉得此刻尹洛舒应该在伺候被砸伤的王新,不会再来给她们做饭,没想到他却来了。
“你,你怎么来了?”思琪一边将尹洛舒让进物去,一边惊讶地问道。
尹洛舒看了看灶台那边,雪晴在笨手笨脚地切菜。一边回答思琪,一边走过去:“怎么?我不能来?”
第79章 心在烧情在跳()
“我以为你在照顾……”思琪没说完就闭嘴了,她不愿再提起那个人。迅速转换话题,:“雪晴,你让他做吧,你切到手指我可不吃的。”
雪晴转身看了思琪一眼,举着空闲出来的左手指着思琪道:“你……”
尹洛舒趁雪晴跟思琪说话的缝隙,夺过雪晴手里的菜刀,咚咚咚切起菜来。雪晴装作跟思琪斗嘴,边说边走开了。
不一会,尹洛舒把饭菜做好,急急忙忙地要走,思琪留他吃饭,他微笑着拒绝了,思琪和雪晴感觉今天的尹洛舒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她们。
尹洛舒匆忙赶回自己家,王新等得不耐烦,将两条长凳并拢躺下了。尹洛舒看着王新的睡相,心里一酸。
急忙把王新叫醒,扶着走进里屋,让他躺在床上睡。
“你去哪里了,这么久。”王新睡眼朦胧地闹着头皮,两天没洗头,加上入村后走得满头大汗,这会开始发痒,他不停地挠着。
尹洛舒见状,忙说道:“你先躺一会,我做饭给你吃,吃完就烧水洗澡。来我这里太委屈你,王哥。”
王新点点头,一个翻身,卷着被子就睡了。尹洛舒迅速走出来,开始生火做饭。
简单的饭菜吃完,又洗了热水澡,尹洛舒拿出家里常被的跌打草药给王新换上,王新这才安稳地睡去。
尹洛舒来到堂屋,正寻思是不是去开导开导思琪,王新落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尹洛舒拿起准备给王新送去,顺眼一瞄手机屏幕,是短信提示,发信人王艳。
尹洛舒出于好奇,点开看了一眼。内容是:老公,你到了吗?那边热不热?我想你了。
看到这信息,尹洛舒忽然灵机一动:对啊,王艳,可以告诉王艳地址,让王艳来把王新带走啊,这样思琪不就没人骚扰了吗?
于是,尹洛舒匆匆回了一行字:我也想你了,你来陪我吧,老婆。
发出去后,忽然又觉得这样貌似不妥吧,王艳来了不就暴露是自己给的信息?
但已经发出去了,索性把心一横,不管了,只要思琪不收到骚扰就好。
不一会,王艳发来回信:好啊,我就知道老公对我最好了,你把地址给我吧,我明天一早就飞过去。
尹洛舒手在颤抖,但他还是把地址发了出去,然后迅速删掉所有信息。自己也洗个热水澡,匆匆睡了。
思琪和雪晴还没睡,躺在床上猜测那个透露地址给王新的人。思琪很确定是雪晴透露的,雪晴觉得冤枉,自己什么也没干,两人就这样争执着。
忽然,雪晴一拍脑袋,翻身对思琪说道:“对了,肯定是他,不行,我得找他去。”
说着雪晴翻身出被子,穿着睡衣的她看起来很消瘦,走到桌边,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你找谁啊,这大半夜的,都快十二点了。”思琪见雪晴那股肯定执着的劲,怕她又会去凶谁一顿。但思琪心里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透漏出去的地址。
电话接通,雪晴即刻板着脸怒吼道:“江浩,你个臭小子,是不是你把我们这边的地址告诉王新的?老实交代,否则姐姐我跟你没完。”
思琪忽然明白了,肯定是江浩,王新和江浩那是死党,能藏住什么秘密。
电话那头江浩声音吞吞吐吐,似乎已经证明了就是他。
雪晴对着电话训斥了一番后,挂了电话。拿着电话缩回床上,气愤地说道:“就是那臭小子,跟王新穿一条裤子,不是一个亲妈生的就是不一样,嘴跟裤腰带一样松,什么话都往外说。琪琪,这事赖我,我来摆平,好吧,今晚咱安心睡觉,明天他再来骚扰你我废了他。”
听雪晴这么一说,思琪反倒不安起来。原本想埋怨一下雪晴,验证她之前的猜测的,这下反倒什么话也不敢说了。她知道雪晴的性子,自己的责任,自己捅的窟窿,她玩命也要填上。
“雪晴,算了吧,我不怪你。就算你的弟弟不说,他也会找来的。”思琪弱弱地安慰雪晴道。
其实此时思琪心里很矛盾,王新这样执着追赶而来她是欢喜的,但一想到之前的伤害,她就过不去那道坎。明明知道自己可以原谅王新,却倔强地不愿屈服。
“琪琪,你觉得王新对你真的有那么在乎吗?是不是王艳跟她闹离婚了呢?”
雪晴听出了思琪的纠结和矛盾,想帮助她进一步分析王新此行的真实原因。
但雪晴再怎么着也不会支持思琪原谅王新,在雪晴眼里,王新就是一个俗里俗气的地痞流氓,配不上思琪。
思琪翻了一下身,轻叹一口气道:“不讨论这些了,没意义,睡觉吧,很晚了。”
雪晴不再说话,她知道思琪现在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随着王新的到来又起波澜。她很想多跟思琪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但雪晴发现,自己总是这么嘴笨,一出口就伤思琪。明明是一句关心的话,出口后却变成了揭伤疤。
雪晴关掉手机,伸手搂着思琪沉沉睡去。等雪晴真正入睡后,思琪挣开装睡的眼睛,眼角泪水流淌出来,思琪没有去理会,任由它滑落到枕头上,渗入布匹中。
思琪拿起手机,想分散一下注意力。登上qq,习惯性地进入尹洛舒的qq空间。这段时间以来,思琪像是寻到了一处世外桃源一样,总在夜深人静之后,隐身进入尹洛舒的qq空间,在那里,她能找到另一种任何人取代不了的共鸣。
进去后发现尹洛舒十分钟前更新了日志。日志标题为《想你时,夜是一张纸》。思琪迅速点开进去,一字一句地默默看着,表情放松,眼神有种被懂得的光芒射出。第一遍看完,又返回去重头看,内容是这样的:
《想你时,夜是一张纸》
好多个夜里,都想着要给你写一封情书
好长好长。但我总是提笔忘字
只能每夜铺开卷起,卷起又铺开
如此辗转重复。窗外雨点一直在弹
节奏像我铺开、卷起的情绪
想说的,一浪一浪在胸口翻腾
笔端,却无法凝落成想要的定语
在节奏中沦陷,在纸上盘旋
你给的美,我始终找不到最贴切的字句
只能在沦陷与盘旋中,絮絮叨叨
自己和自己说话。想象你就在夜的对面
侧耳倾听……
思琪又一次陷入深度的共鸣中,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在一个个陌生的字眼里找到熟悉的共鸣,也许,尹洛舒与她,都有着一样感受。
再看了一眼尹洛舒的签名:做一件值得做的事,持之以恒,等时间给出答案。
思琪感觉某种思绪真在酝酿,正在融洽。可说不清楚那种感觉来自何方,是个什么样的形状。但她知道这种感觉能让她心情愉悦,让她的阴影渐渐消失。
想着想着,思琪竟然抓着手机睡着了。山村的夜很静,除了偶尔响起的犬吠声,静得连蛐蛐爬行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忽然,一阵貌似婴儿啼哭的声音在思琪她们的窗外响起。
第80章 大打出手为护心上人()
不是很大声,但是很清晰。思琪一呼噜爬起来,摇醒雪晴,听着窗外的声音毛骨悚然,浑身在发抖。
前段时间看到远处的鬼火,思琪和雪晴都知道是人体腐烂后产生的磷在燃烧。而这个貌似婴儿啼哭的东东又是什么呢?又该如何解释呢?难道真的是婴儿啼哭?
思琪不敢多想,也不敢去开灯。那声音听来幽怨凄凉,悠扬回荡,似乎还有些飘忽不定。窗外是校长家的菜园,每天校长的媳妇都会来这摘菜,不可能有谁敢在这里遗弃婴儿。
思琪和雪晴蹑手蹑脚地来到窗边,想一看究竟。窗外夜色朦胧,根本看不清什么。远远地,似乎有个大人的人影在晃动,站在菜地里,衣服被风吹起。
那个婴儿啼哭声就是从那个人影下发出的,一直持续不断。但思琪和雪晴仔细再听,又似乎不像婴儿啼哭,反到跟影视鬼片里的鬼叫声相近。
想到这,思琪和雪晴不觉毛骨悚然,陡地吓了一跳。难道这小山村真的有鬼?思琪示意雪晴赶紧回床上,两人正要离开窗边,那诡异的叫声忽然停止。她们猫着身子再次往外看,菜园里刚刚看见的那个朦胧人影却没了。
这一下把两人吓得够呛,思琪只打哆嗦,手里紧握的手机也不敢开。雪晴更是胆小,别看平时像个女汉子一样,遇上这样的事,她还真就是个女人。
两人蹑手蹑脚地摸回床上,将被子蒙住头,不敢吱声,在被子里睁着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忽然,那种声音又响起,这次似乎就在窗边,很近,很清晰,很大声。而且似乎一直在徘徊移动。
思琪和雪晴紧紧抱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出。声音飘飘悠悠叫了一会,似乎在慢慢远去,越来越远,听着方位像是往黑箐荡那片坡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