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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河背着手将秦菜打量了一通,又咧着嘴笑了笑,转身走了。
而第二天,秦老二也不知道听白河说了些啥,竟就将秦菜赶到他那儿学徒弟了。秦妈妈跟他又哭又闹:“老白一个单身男人,你让女儿跟他学徒弟,吃住一块,就不怕别人闲话?”
秦老二却是吃了秤陀铁了心,嫌秦妈妈哭得烦人,又打了一顿老婆:“我自己女儿我不知道操心?臭婆娘给我闭嘴!”
后来秦菜终于知道,其实白河说话很简单:“让你家秦小妹跟我学徒弟,一个月我给一千两百块钱。”
白河先生,年龄不详,家世不详。前几年搬到镇上,租了两间房子,专门给人看地、算命、卜卦,偶尔还会给遗体化化妆,哪家遇到点疑难杂症也得去找他。反正他缺钱时候,就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不缺钱时候就是空气……打着灯笼你也别想找着。
虽然难免有装神弄鬼嫌疑,但除此之外,他也没做过啥奸…淫掳掠事,是以镇上,风评还算不错。
只是,当秦菜真正拜倒他灯笼裤下之后,秦菜崩溃了。
这个人真正总结下来,应该是这几个字——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
尼玛能不能叛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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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第二章:白河先生
白河要收秦菜为徒,秦菜万不料他是打算来真。
白河租房屋镇上,离家里大约八里路,一大早,秦老二就催着她出门,日后就住白河家里。
秦妈妈万般不愿意,仍是啼哭:“老头子,白河来历不明,又是个单身男人,你让老四住到他家,还不被村里人唾沫星子给淹死啊!”
秦老二丝毫不为所动,其实他也没办法,白河要求里就有这一条。他横下心把秦菜赶出了家门。一千二百块钱一个月,不是小数目,她一个丫头片子,去哪里挣呢?
秦菜就这么带着几件衣服住到了白河出租屋里。
当天,白河便带她进了内室。秦菜这才仔细打量他住处。镇上还没有到寸土寸金地步,房子宽敞,外面一间摆了许多香烛冥器,里面左右两间房,左边是卧室,右边空置。
白河直接将她带进了自己卧室,秦菜就唬得面色发白——难道这骗子真有什么下流企图?
她正寻思着用什么东西自卫,却发现白河卧室里间还有个小房间。外面几个房间都不时可见灰尘,唯独这个房间十分干净。
秦菜一头雾水。进到里间,发现里面安置一座神台,上面供着几副画像,其中一副画不是人,倒好像……好像三朵红色蘑菇。
白河抽了三柱香,随手一翻,三柱香奇异地点燃。秦菜大为惊奇,正要细看,白河却把香递给她:“跪下,磕头上香。”
拿人手短,白河实是不想吐槽,索性乖乖地上了香。
然后是拜三清、四方神仙,拜祖师张角。后白河笔直地站旁边,神色严肃:“再磕头,拜我。”
秦菜不服:“我为什么拜你?你做过什么值得我磕头事?”
白河沉默半晌:“我给了你一个月一千两百块钱工资。”
“……”尼玛!秦菜深吸一口气,好吧,看钱份上,磕头就磕头吧。不过这家伙不会有什么精神病吧?
白河等她拜完才轻声道:“正所谓投师如投胎,你既入我门下,出师之前一切事宜都归我掌管。你俗缘未断,师父也不赐你名号。”他目光看向神台后面画像,忽而又道,“这是吾门祖师。”
秦菜实是不想笑场,真。但她还是捂着肚子直不起腰:“白河,你昏头啦,拜三朵蘑菇……”
白河嘴角抽搐:“闭嘴!这是红菌老祖!不得无理。”
秦菜跪蒲团上,笑得东倒西歪:“什么红菌黑菌,这分明就是三朵蘑菇!”
白河却依旧严肃:“吾道之初,称前三百年徒教师,后三百年师教徒。初入吾道先辈们并不知如何悟道,见三菌生气旺盛,乃拜其为师,日日奉而悟道。经三百年潜心修行,红菌得悟天道,方才教化弟子。”
他说得严肃,秦菜也收起笑意——不是相信,是怕挨揍。白河垂首肃立,却十分恭敬:“红菌得道之后,化为三清,即如今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也就是太上老君。”
秦菜目瞪口呆:“这三个神仙居然是三朵蘑菇?!”
白河瞪眼:“红菌老祖!”
“好吧,”秦菜摇头——这人是真疯了,“红菌老祖就红菌老祖吧。”
看一千两百块钱份儿上……
一番折腾之后,白河望定她,许久终于递过去一个红包,缓缓道:“日后你我便是师徒,你既入我门下,便要刻苦修行,戒贪、戒淫、戒嗔。我辈身入玄门,便是自领贫、夭、孤之命。为师是三者中贫……”
他话未落,被正掂量红包秦菜打断:“什么平妖菇?”
白河一板一眼地解释:“贫,清贫。夭,少寿早亡。孤,克亲克友。”
“……”秦菜沉默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跳将起来,“我了个去!!坑爹呀这是!!我不要拜师了!”
白河声音出奇冷静:“不行。”
秦菜怒发冲冠:“现是什么社_会?你懂不懂什么叫人身自由?凭什么一定要让我拜师?还是入这样又穷又短命又倒霉邪_教!!”
虽然逆着光,但是秦菜清楚地看见白河唇角露了一丝笑意:“因为我一个月付了一千两百块钱。”
“艹……”秦菜像个霜打茄子,蔫了,许久之后她终于无力地挥了挥手,“算你狠。”
拜师之后,白河用黄毛边纸写上秦菜生辰八字和一些奇怪字符,祖师爷像前焚烧。之后便另外给了秦菜点钱,隔壁房间里只有一张铁架床。秦菜又买了被褥、床单等,算是真这里安置下来了。等她忙完已经是下午五点过了,夏天天黑得晚,她正门口择菜准备煮饭,突然前面街道上秦老二骑着自行车越走越近。
秦菜连菜都没丢,握着半把豆芽就冲过去:“爸!”
秦老二只看了她一眼,连车都没停:“嗯,家里猪有点吐,我去叫刘大看看。”
秦菜还来不及说话,他自行车已经行过了她面前。秦菜只有对着扬起尘土轻轻说了声:“哦。”
秦菜家就是个勤丫头,白河家也闲不住,过来就把屋子里内都收拾了一翻,又把桌椅和那些冥钞冥器都擦了一番。就他和白河两个活口,不用煮猪食、喂猪,秦菜倒还省了不少事儿。
吃过晚饭,天渐渐黑了。秦菜突然有点想家,她门口等了很久也没看到秦老二,心知他可能自己做饭时候已经回家了。
这个家离她只有八里路,她走话四十多分钟就可以到,可是她不能回去。如果她偷偷跑回去,白河反悔了,秦老二肯定会狠揍她一顿。
六点多,以往这时候该是全家围着桌子吃饭时间,秦菜心里空空落落。见白河闭目养神,她把锅里剩下饭菜都热了热,装一个塑料盒子里,悄悄出了门。
往家方向走差不多一里路,旁边有片玉米地,地和公路中间有个防空洞。秦菜把塑料盒子放洞口。洞里面阴影里坐了个女人,秦菜也不说话,蹲洞口看了她好一阵。
她嘴里零零碎碎也不知道念了些啥,不时又突兀地笑一声。
秦菜很久才起身,她知道这个女人叫黄小莲,也知道她是怎么疯了——黄小莲发疯那一年,她也人群之中。九岁孩子,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跟着起哄。
天色彻底暗下来,秦菜终于回了屋。
白河坐柜台里面藤椅上,左手执毛笔正替人写着纸钱封面,眼睛却看她。秦菜放下饭盒,没好气:“看我干啥?”
白河也不生气,只用毛笔杆敲了敲搪瓷茶杯。秦菜没办法,只好又给他泡了茶。
茶泡好了,他又埋头写字。他人品不咋,偏生写得一手漂亮毛笔字,镇上人有点什么红白喜事都喜欢找他写对联。他示意秦菜柜台外面凳子上坐下来,写好一封纸钱才不紧不慢地问:“你如何知道邱家老太爷坟会死五个人?”
秦菜也给自己泡了杯茶,心里也明白过来——还真是为了这事兴师问罪:“你管我。”
白河神色严肃起来:“说。”
秦菜也学他模样用杯盖抚开茶叶浮梗:“作梦梦见,你管得着吗?”
白河也并不惊讶,只是搁了笔,又喝了口茶才道:“讲讲你梦。”
秦菜便开始讲她梦,白河越听神色越温和,他似乎……挺高兴:“其实世界分阳阴两面,两界之间只隔薄薄一层。这两个世界原本是平行时空,也就是说会有两个一模一样人,明白吗?”
秦菜搔头:“这是……要改成科幻吗?”
白河不紧不慢,继续道:“这两个时空人大多抵背而存,阴面时间比阳面,所有事都是阴面已经发生,然后阳面才会跟着发生。而有人同阴面自己中间这一层间隔比较薄,所以能敏锐地感应到一些将要发生事。大多数人同阴面自己隔得厚,而且精神凝聚程度不够,渐渐地完全失去了这种能力。”
秦菜总算有点明白了:“你是说,我背后还有一个自己?”她往自己背后看了看,心里也有点发毛。
白河微笑:“其实邱家老太爷坟地没有问题,只是出殡时间和死亡时间犯冲,形成了梅花煞。花有五瓣,转到一瓣死一个人。坟堆成圆形之后去了花瓣,转不到也就不死人了。也就化解了煞气。”
秦菜撇嘴:“吹吧,你既然知道干嘛不帮忙吗?事后诸葛亮!”
白河又拿起笔,蘸了墨接着写字:“因为我烧了个龟壳,发现是吉凶莫问之象。先时我也曾有不解,后来方明白。”他抬头看了秦菜一眼,似乎也不愿多说,“有些事,时间久了你也会明白,不必急于一时。晚了,给祖师爷磕头上香,睡吧。”
秦菜也不想客气:“那我真睡啦?”
白河头也没抬:“嗯。”
那一晚,秦菜没睡踏实,总怕有人进来,怕进来不是人。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半点动静没有。一直到窗外天色发白,秦菜终于睡着了,梦见秦老二和秦妈妈来看她,笑着说接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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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第三章:f。
第二天,白河给秦菜任务是学扎纸人。这可是个实打实技术活儿,先以竹篾为骨、纸为皮,好用糨糊,有时候赶时间就用胶水、胶布,反正外表看起来像就行。
秦菜对竹蔑不陌生,但是扎纸楼、纸人什么就有难度了。费了半天劲终于扎出来一个纸楼,但想象力太发达,成品长相超越了地球种族。
白河站“纸楼”面前深情地凝望了它半晌,后默默地走开了。
十点多有人进来拿写好纸钱,白河把钱收了,又引着人去挑纸扎洋楼、汽车什么。
来人是个四十来岁中年男子,腆着啤酒肚,戴着墨镜,也不问贵贱,乱七八糟买了一大堆,后他站秦菜扎好不久纸楼面前,终于有了和白河同样疑惑:“这个是什么?”
白河稍作停顿,随后坦然:“f。”
……
秦菜绝倒,那中年男子顿时一脸惊叹:“连这个都有!”
白河面不改色:“与时俱进。”
中年男子一拍大腿:“来一辆!!”
秦菜崩溃了,尼玛那是楼房,老子扎楼房!你家楼房能当f啊!她当时就幽幽地插嘴:“就算真有f,你觉得你家祖宗会开吗……”
“所以你还需要烧一本操作说明书。”白河跟中年男人身后,只淡淡地瞅了秦菜一眼,气定神闲。中年男子还看麻将桌,白河下一句话却毫无疑问引起了他足够重视,“不然他要是不会用,让你下去教就不太好了……”
……
当天下午,店里不仅卖出去了几个“f”,还顺便卖出去了几本“操作说明书”。秦菜扎纸扎到后来,胆子也大了——反正白河卖得掉,她大胆地随便胡乱扎了一通。速度倒是了许多。白河背着手,原本还指导她,后面就发觉这个徒弟俨然已经无师自通了。
扎到中午,秦菜手被竹篾割了好几道口子。白河从抽屉里掏了药给她,还没递到她手里,突然想起什么,遂又收回:“这药太贵,徒弟啊,你还是用创可贴吧。”
……
如此扎了几天纸人纸器,秦菜就开始受不住了:“我说,你不是应该斩妖除魔嘛,天天让我糊纸人算什么事啊!”
白河不为所动:“糊纸人是吃饭手艺,斩妖除魔是问道手艺,你连饭都吃不饱,问什么道?”
秦菜冷哼:“没本事就是没本事吧,就会忽悠人。”
这几天正逢中元节,纸烛店生意好得不得了。秦菜手都扎肿了,白河那个小气鬼终于让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