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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住心口的剧痛，吕青艰难站起身，将骨头紧紧握在了手里。
“大师，您梦里的人，真的和我长得一样吗？”
“完全相同。虽然只是一个梦，但我能感受到他的修为，通天彻地。如果还在这世间，别说毁灭延历寺，就算毁掉整个日本，也是轻而易举。”
老僧回忆起梦境，脸色依然有些震撼。当今世上，能让他都感到恐怖的力量，已经不多了，何况，那仅仅只是一个梦。
“看来这和尚真的是被梦里的人吓到了，不问来历，就直接给了我东西。不过这块骨头，烂都烂了，能有什么用？”
吕青感受着骨头上的温度，冰冷得有些反常。按理说，这个季节，不应该是这种温度才对。而且这骨头明显不是佛教的舍利子，当年那些延历寺的僧人，为何要保存下来，并且一直流传到了当代。
心中困惑，吕青不禁抬头朝那魔像看去。第六天魔王的面容威严而恐怖，脚踩大地，与世人为敌。
“这骨头，会不会和织田信长有关系？如果不是用来镇压第六天魔王的圣物，为什么要摆放在天魔院中？”
吕青想了一会儿，根本拿不定主意。至少现在，他没有发现骨头有任何与众不同的地方。为今之计，只有等回了国，找老山羊去问了。
老僧在拿出木盒后，似乎了却了一桩心事，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只不过他看吕青的目光，始终充满着疑惑。
接下来，吕青叙述了一遍自己进入地府的经过。老僧和花田真衣都听得非常认真，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但有一些东西，吕青还是选择了隐瞒。对方毕竟是日本人，哪怕再想跟中国交好。一旦发生战争，肯定还是会偏向于自己的国家。
“没想到地府之中真的有六道轮回，如果你所说不假，我至少可以确定，人的魂魄，是可以转世的。”
老僧听完吕青的叙述后，目光明亮，似乎解开了心中的某些困惑。这也是一种悟道的状态，用佛家的说法，就叫作明心见性，得到了大欢喜。
“我知道佛教讲因果轮回。在中国，地府的形象以及十八层地狱的概念，就是佛教提出来的。这些东西，在日本应该也时差不多吧？”
“嗯，日本的佛宗承自中国，这些自然也是相同的。只不过日本的神，似乎还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能够创造出六道轮回。”
老僧点点头，神情却是变得凝重起来，紧锁着眉。只见他顿了顿，叹道：“我这一辈子，都在参悟地藏经，欲接引万民魂魄，普度众生。因此，我曾去中国游历，从唯识宗到三论宗，再到最后的天台宗，几乎走遍了中国大地的每一座寺庙。只可惜，一直没有找到进入冥界之法。后来我便怀疑，日本根本没有冥界。就算是有，应该也不存在六道轮回。”
老僧叹了一会儿，缓缓站起身，却是打开门走了出去。星空很亮，一轮明月高悬于天，俯瞰着世间的喧嚣。
“时辰已到，我得开坛讲法了。”
老僧说罢，莲步而去，吕青和花田真衣还没来得及跟上，老僧却已经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一空大师已经一百零七岁了，在天魔院静修多年，肉身从未踏出过庙门半步。没想到今天，会选择开坛讲法，山中的那些香客，实在是好运气。”
“看你的样子，是想去听了？”
“当然，一空大师的学问，如渊似海。你也是修行之人，千万别错过了。”
花田真衣匆匆说完话，便快步朝主院的方向走去。吕青自然也想听一听这位日本高僧的佛法，便一言不发地跟在后头。
在日本，孟兰盆节的活动向来很热闹。加上延历寺乃整个日本的佛教祖庭，更是受到民众的热捧。
当吕青走到寺庙的总本堂时，佛殿外的广场上早就坐满了香客，人数不下一万。老僧坐于庙门之前，正用日语讲着佛法。花田真衣知道吕青听不懂，便用中文翻译了一段。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尔时十方无量世界……如来含笑，放百千万亿大光明云……”
吕青对佛教的东西一窍不懂，加上这些经文晦涩拗口，哪里听得明白？对于他来说，道家的东西，远比佛教要简单易懂的多。
“这是《地藏经》中的一品，《忉利天宫神通品第一》，说的是佛陀为文殊菩萨讲说了地藏菩萨发愿救度众生的宿世往因。一空大师此生的夙愿，和地藏菩萨一样，都是想渡尽世间的丑恶。”
花田真衣一边说话，一边回头看吕青，却见少年呆若木鸡，死死地盯着某个方向。她挥了挥手，少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吕青？”
“嘘，你看那是什么！”
吕青闻言，连忙示意别说话。花田真衣朝吕青所指的位置看去，就在广场的西北角，距离庙门不到十步远的地方，一个身穿粉红长袍的女子，居然漂浮在半空中，冷冷地看着老僧讲法。
花田真衣吓了一跳，连忙把声音压到了最低。
“怎么回事，刚刚还没有。”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被一空大师的经文破了行踪。总之，这只鬼的力量非常强。现在延历寺内外都是人，一旦发生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吕青脸色微变，在看到女鬼的瞬间，明显的感觉到了对方身上那股异常强大的气息。这女鬼的实力，恐怕不在拓跋芸荒之下。
“有尾巴，难道不是鬼，是妖？”
这时候，花田真衣又叫了一声。也许是情绪有些失控，她的声音很大。虽然那么远的距离，普通人不可能听得见。可那女子，还是转过头，将目光望了过来。
刹那间，吕青看到了一张绝世容颜。
（本章完）
第121章 模糊的身影（）
这世间有一种美，男人见了惊为天人。女人见了，自惭形秽。
此时，吕青眼中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张脸。那种美，出尘绝世，却无法让人生出妒忌之心。
凌空立于千百香客之上，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然而吕青只看了一眼，那女子便重新转过了脑袋，只留下一头顺直的长发。花田真衣示意吕青朝女子的腰下看，在那粉色长袍之外，果然露出了一大堆尾巴。虽然数不清具体的数量，但足以说明这女人很有可能是妖。
“你们日本也有九尾狐的传说，你觉得这人，会不会是一只狐妖？”
见对方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吕青倒是松了口气。这世上，连山羊都能成精，狐狸修炼成妖，倒也没有什么。
花田真衣听完吕青的话，收回目光，秀眉紧锁道：“我在日本待的时间不多，从未遇见过妖怪。但九尾狐的神话，是从中国传到日本的。这种妖怪的形象，最早出自于《山海经》。其中，《南山经》篇、《海外东经》篇、《大荒东经》篇，都有关于九尾狐的记载。”
“你也读过山海经？”
吕青微微一愣，花田真衣对中国文化的了解，简直比自己还要渊博。他只知道，封神演义里的苏妲己，就是九尾狐的化身。
“其实早期的九尾狐，是一种祥瑞的象征。《瑞应图谱》中说：“王者不倾于色，则九尾狐至焉。”只可惜到了北宋初期，九尾狐就被妖化了，成了奸诈、魅惑的代言词。而正是这个时期，九尾狐的神话流传到了日本。”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知道，在日本，九尾狐又叫九尾妖狐。很多动漫以及电影作品里，都是魔王的形象。她明明看到了咱们，但是什么也没做，到底是几个意思？”
“对方实力太强，只要不闹事，还是别主动招惹的好。先看着吧，最好她会自己走掉。”
吕青和花田真衣商量过后，决定不动声色，暗中观察。但令他们奇怪的是，以老僧的修为，肯定能够发现女子的存在。但老僧却什么反应也没有，始终目视正前方吗，讲经说法。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午夜11点30分，再有半个小时，讲经就要结束，开始全斋宴了。那“妖狐”始终都很安静，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看到这里，吕青不禁松了口气。他虽然对日本毫无感情，但普通民众是无辜的。一旦发生战斗，必定会死很多人，这是他不愿看到的。何况出了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此后又过了将近二十来分钟，寺院深处响起了梵钟声。沉闷浩大，一直响到第九下才停。
就在最后一下钟声消失的时候，半空中的“妖狐”突然张开了全部尾巴。漫天都是粉红色的光芒，如樱花落地，迷乱众生。
“九根，九根尾巴，真的是九尾狐？”
吕青大惊失色，他看清楚了那些尾巴的数量。但在粉色光芒的笼罩下，肉身却动不了了。转头朝身旁看去，花田真衣同样在挣扎，显然也被某种力量定住了。
“苏默，这是怎么回事。这妖狐的力量太大，有什么办法可以脱身。”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悟道了，修为大增。我在中国的时候，曾看过一本道家古籍，上面有对妖怪修炼的描述。当一些大妖怪突破境界的时候，周天会产生异象，更有甚者，会带来自然灾害。”
花田真衣脸色难看，刚说完话，夜空就响起一声惊雷。紧接着，星空旋转，大气层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其中电闪雷鸣，时而漆黑，时而混沌，时而五彩缤纷，就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宇宙深处的大门。
那狐妖仰着头，仿佛是在吸食天地灵气。整个比叡山的气流，都在朝她的身体聚集。而广场上的那些香客，全部都不能动了。
轰隆！
一道天雷如龙身般自宇宙深处落下，轰击在妖狐的头顶。这一刻，整个世界的声音都静止了。妖狐的九根尾巴，同时立起，抵挡着天雷的力量。
“苏默，我知道了，它是在渡天劫。好一个绝世巨妖，这天雷要是被它躲过去，不知道会有多么厉害。”
吕青虽然不是被天雷锁定的目标，但他距离妖狐只有几十米远，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天劫的威力。好在所有力量都被妖狐挡下来了，否则，整个延历寺都将化作灰烬。
“我们两个的力量，根本不可能靠近，也无法阻挡天雷。现在，只能看一空大师的了。”
“千万要渡过去啊，否则山上的人，都得死！”
吕青点点头，心跳到了嗓子眼，已经说不出话了。过了两息，老僧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妖狐走去。
空间的阻力非常大，吕青是一步都走不动。但老僧那枯瘦的身躯，却如狂风暴雨中的一艘舰船，安稳如山。
“一百年了，你终于修成了正果。只要渡过这一劫，从此无灾无难，有了成仙的希望。”
“哼，一空，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吗？从你遁入空门的那天开始，我就没日没夜的在修炼。终于，我有了引发九色天雷的力量。看来你的地藏经，已经参悟到了极致。”
一人一妖在雷霆之中对话，就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吕青听不懂日文，便让花田真衣翻译。
“我猜对了，一空大师和这九尾狐，居然在一百年前就认识。而且听妖狐的语气，恐怕一直喜欢着大师。”
“我靠，这也太狗血了吧？”
吕青心中一怔，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剧情，简直跟奇幻偶像剧如出一辙。一只绝色狐妖，爱上了出家人。
“唉，往事早已随风。你我今日别过，就再也不要相见了。只是你选择在比叡山渡劫，一旦失败，将造无量杀孽。这后果，你可有想过？”
“哼，生死有命，我的天劫，正是他们的杀劫，是天地之过，与我何干？”
（本章完）
第122章 召唤死神的祭坛（）
九尾狐的语气始终不冷不热，和老僧之间，大概还有着很深的芥蒂。此时的延历寺，被天劫的力量锁定，已经完全跟大千世界隔离开了。
和众多普通香客比起来，吕青与花田真衣要好太多。尽管肉身不能动，但五感还在，能看清楚一切。
老僧在听完九尾狐的话后，目光凝重，沉默了许久后才抬头仰望着天劫。
那劫云越滚越大，无穷雷霆在宇宙深处酝酿，天威浩瀚。
“你来，是要我还你因果么？这是九色天雷，是妖族最高级别的天劫。以你如今的修为，怕是渡不过。”
“渡不过么？有你一空在，我至少有九成的胜算！”
九尾狐冷哼一声，张嘴喷吐出大量的五色光华。紧接着，漫天光华凝聚成一颗苹果大小的内丹，冲散了迎头落下的天雷。
吕青虽然不了解九尾妖狐，但也看得出来，这内丹是妖狐毕生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