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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来的是别人,就得流言蜚语满天飞了!
萧静姝却恍若未见,跟着高楠进了院子,等她掩上了院门,这才笑道:“高师傅,眼见得快要入冬了,今年的天气比往年还冷的多,我知高师傅是学武之人,不惧风雪,但徒儿今日此来,是想请师父和徒儿一块儿去挑两块衣料做冬衣的。”说着挽住了高楠的手,俏皮的笑道,“徒儿可是准备拿自己的月钱给师父裁衣的,师父要是还念着徒儿的这份心意,就不要推辞了嘛。”
高楠心中熨帖,点了点头,摸了摸萧静姝的头,笑道:“好。”
两人说着话在桌边坐下来,又说了一些关于康卓习武的进度问题,因聊得投契,高楠看着面前的酒杯,又想着自己其实完全没必要瞒着这个女徒弟,就笑着扬了声音,冲着屋内喊道:“二师兄,你快出来吧!”
萧静姝一愣:“师傅有客人?”
只听屋门“吱呀”一声响,走出了一个面容狭长,身段极高,但步履极其轻盈的男子。
他个头虽高,但落足几近无声,对力量的控制显然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境界,这是内功已经修习到极高的征兆,相较之于高楠,这武功何止高出一成。满身气息激荡,叫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
高楠指着那高挑男子介绍道:“姝姐儿,这是我的二师兄石宏,屈指数来,我们也有七年未见了。他这次刚好路过夷陵,就来探一探我。”又对那男人笑道,“师兄,这是我那女徒儿,你别看她年纪小,又是个姑娘,可这武艺,唔,无论是骑术射术还是剑术,我想我们师门第三代,无人能出其右啊。”一边说面上就一边露出了几分骄傲得意来。
石宏点了点头,锐利的目光落在萧静姝脸上,看着这位打扮很简朴,却显得极机灵的漂亮姑娘略带防备的站姿,半响,严肃的面上忽然就云破日出一般的露出了一点少见的笑容,他平日里显然很少笑,这笑容略有些僵硬,但却真诚:“我和这位萧娘子,之前便已经打过照面了。”他唇间缓缓吐出了四个字,“印象深刻。”
萧静姝略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
高楠问出了她的疑惑:“师兄你们什么时候见得面?我怎么不知道?”
“府君之女智勇双全,剑下轻松平定民乱,”石宏笑着说道,“这街头巷尾都传遍了,其实当日,萧娘子出手的时候,我也在场。当日萧娘子和我那几个不肖徒儿过手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出了你的师承。”他说着点了点头,“师妹,你自己武功不如我们师兄弟几个,可倒是教出了一个好徒儿啊!这点,咱们师兄弟几个就羡慕不来了,这好苗子,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高楠特别得意的笑了两声。
萧静姝也微微蹲身行了一礼,意态似是悠然又放松:“见过师伯。”
“好,”石宏点了点头,“既然当得你一声师伯,这见面礼总是要送的,”他想了一想,走到另外一侧去拿了个袋子过来,递给萧静姝,“这只马袋,是上好的冰原鹿皮所制,中原此种材料难寻,今日便当做见面礼送给师侄女。”
萧静姝摸了摸那袋子柔韧的质地,微微一笑,双手接了过来,谢过了石宏:“多谢师伯。”
既然接了礼物,几人就在院中分了宾主坐了下来,闲话几番,其实主要是高楠在说她这几年的经历,石宏也说了一些京都之事,萧静姝因着辈分的关系,倒是静静听着的时候居多。
待得天日渐晚,高楠知道内院不久就要落锁,便准备送客,萧静姝此时忙笑道:“师傅就别特意送出门了,我来送师伯一程吧。”
石宏已经起了身,听她这么一说,也就同意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出高楠院子,萧静姝脸上的笑容倏忽即敛。
她看着走在她身前一步的石宏,声音却比北风更冷:“石师伯,您当日既然在场,也看见了您的徒弟功败垂成,却为何不曾动手阻止我?您这趟来夷陵,想来不是顺路经过这么简单吧?您到底意欲何为?”
石宏听得她开口质问,却没有多少被冒犯或者是羞恼的神色。
“萧娘子可知自己的身份?”他忽然开口问道。
“身份?”萧静姝听得他的问话诡异,却只用几秒钟就理解了他真正的意思,“你指的是,我家先人?”
石宏点了点头:“师侄女你放心,就算只冲着你们萧氏先人,我也不可能对你不利。”
为什么我听你这么说,心里却更加不安了呢?
萧静姝揉了揉额角:“师伯,您要是想让我放心,就告诉我,您此来夷陵,到底是受谁人主使,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石宏望着她秀丽的脸颊,半响却缓缓摇头:“萧娘子若欲知真相,来日你前去大都,就自能明了一切。我如今告诉你,于现在的你来说,并无半点好处。”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去大都!这么自作主张是什么意思啊!那一脸的胸有成竹分明是在说:你等着吧,你一定会来大都的!
萧静姝心里呐喊的厉害,一张萧氏一脉相承的秀丽脸上写满了两个字,叫做纠结。
石宏看着她,半响说道:“当年师妹前来萧家做教习,我们师兄弟几个,其实都是不太赞同的。毕竟后宅女子习武,就算真的是习有所成,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就连师妹自己,也觉得此来乃为养老。却是师傅力排众议,独自决定了这件事。如今看来,师妹却的确选择了我们之中前景最光明的那一条路。”他摇头叹道,“师侄女放心,师妹对我们的所做所为,一无所知,她待你的心思,也出自真诚。你不必防她。”
萧静姝听的颇没好气。
高楠待我是否真心,何用你外人来说?高师傅心思这样简单的人,待我到底是真是假,我难道会看不出来?
眼见得院门遥遥在望,萧静姝只微微一拱手:“石师伯,若不想让师傅伤心,您还是尽早离开夷陵吧。都说侠以武犯禁,您如今做的这些事儿,全是杀头的勾当,要是您死了,我想师傅心里也是会难过的。”她轻叹一口气,“今日若不是看在师傅面上,您就绝对别想离开夷陵。一人之力,对上千军万马,未知能保得住自个的大好头颅否?”煽动民乱,推波助澜,要是今儿个站在这儿的是哪个官迷,这位师伯就不用出萧家啦!至于她……没强行把这师伯留下来,倒有一半是看在自己的师傅面上呢。
石宏凝视她片刻,终于爽朗一笑:“我明日就会离开。师侄女,保重。大都见。”
“……”好心塞怎么破!老是提大都;再提我真的不放你走了!
萧静姝没好气的挥了挥手:“再见好走不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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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0 13:10:55
第二十七章()
萧升步入书房的时候,萧峻正在伏案奋笔疾书,听见他的脚步声;头也没抬,只手中的笔略略一顿。
萧升掩上房门;冲着萧峻略略一拱手;道:“府君,大小姐方才已经在高楠先生处见过了石宏。”
萧峻“嗯”了一声,大半的心思依旧放在面前的公文之上;当今圣人喜好华丽;连奏对也是一样,以致官场之上公文往来;不但要字体俊秀;连用词也都要是骈四俪六;用典华美,可这样导致的后果,是稍稍少一点儿文化的人都看不懂奏折到底在写什么。
写的人绞尽脑汁,其实很多时候归根结底不过是一句大白话“今天xx地下雨了”,“今天xx地干旱了”一句话可以概括的信息而已。
不过谁叫皇帝喜欢呢?
上有所好,下有所趋。就连萧峻,早年也是在骈俪文字上好好的下过一番功夫的呢。只是就算是驾轻就熟,写起来却还是觉得要煞费苦心。
“两个人见面,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吧?”萧峻漫不经心的问道,他的这种漫不经心,并非来自于轻忽大意,而是来自于一种十分有信心的了解。
萧升回答:“大小姐似乎是看在高楠先生面上,对石宏客客气气,连对方送的见面礼也是一并接了下来并未推辞。最后,甚至还将石宏送到了后院门口,两个人说了一些话,石宏这才走了。”他顿了一顿,“属下的人继续跟了一段,石宏和他的几个徒弟,就在悦来客栈收拾了行李,看来是要准备返回大都了。”
萧峻这时恰好写完了最后一笔,他年轻时的字迹原有几分狂放不羁,后来入仕,宦海浮沉,便愈发内敛自持,而萧升旁观他现如今奏折上的这一笔小楷,字迹清丽婉约,竟是不带丝毫烟火气,显得圆融自如,便如他如今处事的套路,与细微处才见真章。
“可曾听见姝姐儿和他说了什么?”萧峻问完却兀自笑了笑摇了摇头,“倒是我多问了,以姝姐儿的武艺,你们能瞧见她和石宏说话已经是大不易了,更不要提想要偷听还不被她所发现了。”
萧升默然,似是有些惭愧的点了点头。
萧峻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看着窗外黑沉沉的铅云:“如今山雨欲来,我小小夷陵,竟也有如此之多的牛鬼蛇神齐聚。”他忽然轻叹了一口气,“既然姝姐儿都决定了,就按着她的意思,放石宏走吧。你们也不必继续跟着了。”
“可是……”萧升闻言眉间紧皱,似欲再劝。
萧峻伸手虚虚一按,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笑道:“你可是要说那离火会的事儿?”
那石宏是来自于一个叫做“离火会”的组织,这个组织发源自大都,目前在江湖上很是有名,可是暗地里,却是一个将一众江湖好手给聚集起来不断做一些想要颠覆梁朝统治的集会组织。
这民众分野,本有“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之分,其中的下九流,指的是师爷,衙差,升秤,媒婆,走卒,时妖,盗,窃,娼等九流,而这其中,娼门,老千,乞丐等等,就是江湖之中的主流势力。
离火会在江南所行一系列事件,竟似是隐隐有要统领下九流几门的趋势,而下九流素为官宦人家所不齿,但论能量却又并不低,这离火会……也不知是谁牵的头,竟像是一个蛇盘象的局。
一时竟说不好这小小暗门,最后能走到什么地步了。
好比这一次夷陵差一点掀起的民乱,也有他们的身影在其后若隐若现。
不过,根据萧升暗中所查,那位施四和他娘亲,倒是真正对此一无所知的被利用者,而似乎石宏此来夷陵,也的确不过是适逢其会,却并非步步为营的刻意算计。
但不管如何,站在萧峻的立场,对上这样的乱党,绝对不应该像萧静姝那样,因着一腔感情用事,放其安然离去的。
便是别的不说,将其擒下后严刑拷问离火会的头儿是谁,之后不管是要一网打尽好自而用之,还是要交给朝廷明正典刑,都比就这么白白放走的好啊。
萧峻微微一笑,负手于后,他本就是面容清俊气度卓然之人,如今侃侃而谈就显得气场强大:“父母爱子女,当为之计深远。石宏当日未曾对姝姐儿动手,便是留有一线善意。他既未害我的姝姐儿,再加上姝姐儿和他们师门之间刀割不断的关系,他日那离火会,或可为姝姐儿所用。他便有算计,亦是姝姐儿需要自己去化解的霜雪。我少年失怙,能爬到郡守,已经是侥天之幸,没有人在这条路上能扶我一把,为我计谋长远。我若败,就是家族败落,我自己性命都难保,我从无退路。所以这一步步行来,需步步小心,一步不敢算错。可姝姐儿不一样……她就算跌倒,跌痛,一跤跌的从此爬不起身,总也可以回到我身边,有我庇护。既如此,便放她去闯荡又如何?她要放石宏走,就放他走又如何!她结下的善缘,我是万万不会去轻易斩断的。”
“可……”萧升皱了眉,“属下胆大,所言一句。二房当日送长子上高句丽战场,怕也未曾想过他会从此一去不返吧?府君今日一样纵容大小姐自己自把自为,这……万一真酿下您也庇护不住的苦果,又当如何?您如今,就只有这一条血脉啊!”
“这天下风霜雨雪,我们做长辈的,又如何能样样为他们遮挡。终有一日,小鹰也是要离巢的。”萧峻轻轻一叹,“有些考验,她闯得过去就是试炼,若闯不过去,就成劫数。我那二弟是图个轻松愉快方才放手不管,而我……”却是心中煎熬,却又信任她,所以这才愿意放手由她自己判断。
他挥了挥手,已经下了决断:“此事今后不必再提。”
萧升觑了他一眼,心里对萧静姝的评断,忽然又高了一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