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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王之女-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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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句,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以内;在下也愿意助娘子一臂之力。”

    偷换概念……扶额。

    萧静姝心里很清楚,她的侃侃而谈和安钰之所答应的“尽力而为”并不是一个级别上的,她的侃侃而谈是为了自己后头本来想好了的请求和分析做铺垫,并不是真的视对方为知己好友。只是安钰之的答应……最少是卖了她一个好大人情。

    竟然都不听我的利诱威逼就直接开口特别爽快的说“你提条件我看着答应”了么……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微妙的不爽感呢。就好像准备了许久终于蓄力完毕的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那种用力却打空了的感觉,并不是太舒服的。

    心里情绪翻腾,萧静姝却一点没表现出来:“其实我的这个请求是有一点突兀的。”

    安钰之只是微笑着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我希望那天在球场上,二郎你可以至始至终针对齐王,并且,只针对齐王一个人。”萧静姝终于把话说完了,然后就盯着安钰之看。

    马球场上无父子,既然上得场,就要做好被人盯着针对的准备。

    可是皇室贵胄身份到底摆在那里,齐王的球技又并非极端突出,没哪个高端选手会闲着没事儿自己撩的去跟他玩一对一的针锋相对。

    大约也就是因为这样,齐王明明球技只是普普,但往往一到了场上就格外的爱“秀”,频频示意队友传球给他,非要自己出尽风头才满意。萧静姝曾经得到的那张情报上,对齐王也有这样的性格分析。

    他出风头的后果,就是自己这方毫无团队精神,输的一败涂地。

    萧静姝来拜托安钰之,就是想把这个弱点刨开。只有齐王的“秀”被压制了,他们其他人才有发挥的可能。甚至于,他打的不爽了,被针对的凄惨了,说不定还会自己主动下场,把这个位置让出来。

    这是他们唯一的胜机。马球赛和足球赛篮球赛等等一样,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比赛,更考验的是团队合作的精神,她的球技很难在短时间之内大有提高,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队伍里多一点润滑,而对方的队伍里……少一点合作的默契。

    只是要针对齐王,安钰之却还必须得给他的那些队友们一个好理由,甚至他们的队伍若因此而输,他也要为此背上一定的责任。

    由此而言,这的确是一个很突兀,甚至可以说是唐突的请求。

    安钰之面上的笑容渐渐淡了,停下了原本不紧不慢的步伐,回头深深望了一眼萧静姝。

    萧静姝毫不退让,只和他目光在空气中相撞,面色倔强而坚持。

    良久,安钰之忽然一笑,重重点头:“好。”

    “诶?”萧静姝不妨他又答应的这般爽快,当下又是略略一愕。

    安钰之已经轻轻松松的恍若无事一般背着手继续小步往前走:“萧娘子有非赢不可的理由吗?作为我答应你的交换条件,不如告诉我这个吧。”

    萧静姝不答反问:“可若我没猜错的话,对二郎你来说,这场球赛可以输?甚至……”输还比赢来的更好,不是么?

    她话说一半,安钰之却已经耸了耸肩,冲着她笑道:“……萧娘子,有些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就不必拿出来说啦。”

    输赢对我来说或许真的无关紧要,但帮你答允你本身就是一种情分了。

    何况我答应的这么爽快,压根不需要你利诱威逼,你有什么理由竟然不领我的情?

    安钰之的未尽之言,萧静姝基本也能想得到。

    她抿了抿唇,只觉得唇间干涩,心跳却如鼓极弦。

    ……阿爹说的没错,这安家旁支的男人们,还真难应付啊!

    萧静姝沉默半响,终于点了点头:“对,我的确有非赢不可的理由。”

    她略略一顿:“齐王性子骄纵难驯,他看上了我家侍女却被挡了回去,心里必定不快。可于我而言,我若连自己府上的人也保不住,以后如何在京都立足?那岂不是阿猫阿狗都能在我头上踩一脚了?”所以哪怕明知这是个陷阱,是旁人试探的局,她也只能踩下去,可踩了归踩了,总还是要想方法弥补,将伤害降到最低,“齐王对我说,球赛若赢,他得了杜好好,就自然不再挂心他人,我府上侍女也能得安稳,可他若输,一定迁怒旁人,我府上的翠娘一生命运或许就此改变。到时我若心有不甘,与他针锋相对,只要这局势一成,不管输赢,不管谁对谁错,皇后娘娘定必心中生隙……诓论安荣公主和齐王素来亲近,我日后在京中必定举步维艰。”对这个时代的贵族们来说,一个侍女的命运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对皇后娘娘来说,她一个郡守的女儿有什么了不起的?

    要不是念着表亲的关系,连那些礼物的赠送都不会有。

    当初一封信就逼得她入了京都从此远离家人,如今她要是还敢为了府上的侍女跟齐王过不去……

    呵呵。活腻了?

    权势比人强。

    故此,哪怕没有球赛的事儿,哪怕齐王没提这个条件,她本来也就得自己想个法子消了齐王的火才行。

    萧静姝抬眸,深深看着面前一脸沉思状的安钰之,语意依旧平缓,但话语之中却似图穷匕见,渐次铺垫之后陡然露出了锋芒:“安公子,你和我处境何其相似?你我父亲都是一方大员,只不过,你父亲出身陇西贵族,我萧家却是南方贵族……你是嫡次子,我是嫡长女,但说到底,殊途同归,旁人在我们身上所求的,所绑缚的,所寄托的,都是一样的。”

    安钰之倏然一震,面上第一次露出了淡淡惊容。

    “你是男子,所以你要示人以弱甚至最好心胸狭隘迷恋酒色,可我是女郎,却并不需要这么多的束缚……安公子,所以这场赛,我可以赢,而且我可以赢得干脆利落我可以因此而扬名,可你,输比赢更有利!”萧静姝以斩钉截铁的语气,下了这样的定论。

    因为你输了,才可以远离常山郡王他们一伙人,你输了,才能远离整个漩涡的中心。

    萧静姝是女子,世人总觉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皇帝假若给萧静姝指婚高门大户会十分放心,但若是安钰之交游广阔还和藩王郡王交好,那恐怕就是杀身之祸了。

    有时候,身为女儿身也是一种优势啊。

    喂,安家小子,这个你是羡慕不来的吧?

    良久,安钰之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唔”。

    然后就……没有了。

    萧静姝又有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好想吐血的感觉。

    “……”她看着安钰之的神色大抵格外不善,所以对方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半响又十分潇洒好看的耸了耸肩:“萧娘子,该答应你的我都答应你了,你为何还要利诱威逼我呢,唉。”

    想让你多领一份人情都不肯,哪有这么难相处的小娘子啊!

    ***

    从安府出来,萧静姝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和那人说话的时候也许不觉得,但等出了安府,她却发觉,自己方才的情绪是有多亢奋,整个人就好像吃了兴奋剂似的,当时和对方对话脑力激荡完全不觉,过后却有种……用力过猛之后的恍惚。

    安钰之答应她答应的很爽快,说到了球场之上肯定钉死齐王,保证压得他别说“秀”人一脸了,保准一个球也别想进。

    不过当萧静姝再想问“那你怎么跟常山郡王他们交代”的时候,安钰之却是带着几分莞尔的看了她一眼不说话,萧静姝立马就秒懂了他的意思:你反正不领我的情,我就不说,你自己猜去。

    ……这人怎么就这么不肯吃亏啊!

    不过这么一来,萧静姝的心里却对即将到来的那场马球赛,有了更多的期待。

    等回到了萧府,春华却过来通报:“石宏又来了。”

    “他也是该来了。”萧静姝点了点头,“请他到偏厅,我换完衣服就过去。”

第四十二章() 
对石宏来说;这一次入萧府;和上一次大不相同。

    上一次不请自入,虽说得了旁人点拨;因而心中揣测这位小娘子不会将他像一般的不速之客一般逐出府门,但无论时间上还是动机上,都让石宏无法完全的安然自若。

    但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虽然依旧是自小门入内,但这一回是萧静姝身边的贴身侍女秋实亲自来领了他进去,这已经是十分分明的暗示,石宏也明白这一点。

    他跟在秋实身后一路缓行;这宏伟的大宅也许是因为主人终于自远方回返;短短时日里就已经变得生机盎然。

    之前的颓败一扫而空,新入府的仆役来来去去,或许还称不上训练有素,但看上去已经有了和这宅子主人地位相称的繁荣。

    秋实领着他到了书房;奉了茶上来,说“小姐片刻之后就到”;然后就施礼退了下去。

    石宏安静的坐着等待,一面看了一看这装饰极其朴素的书房。

    旁人或许不知道萧家底蕴,以为梁朝宋氏打压前陈萧氏数十年,萧氏早已经颓败残破连血脉都凋零不堪,但对于云集了下九流的庞大人口,于消息打听之道尤为精通的离火会而言,这样的想法,却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但石宏更清楚一点,无论萧氏实际上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子,无论是在夷陵的萧峻,还是在京都的萧静姝,平素生活上都是极其简朴,虽然不至于亲自躬耕,但比之其他世族的锦衣玉食,却是大有不如了。就好像这间书房,古董摆设一应具无,名人字画不见影踪,连房内的家具陈设,也最多只能说打磨的光滑圆润,但却并不是什么名贵的树种,也就是寻常百姓家常用的那些木料而已。

    墙上倒也挂了一幅字,写的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字迹倒也是苍劲有力,只是看署名,却只不过是本朝一位状元郎的字;书桌上摆着的砚台是一方朴素的端砚,这是“天下无贵贱通用”的,无论质地还是做工都看不出什么特异之处,而且一块砚台上已经满是斑斑磨痕,显然主人常常使用之,而并非故作质朴。

    石宏默默的看着室内,脑内忽然浮现了他们会中专司信息分析那人的一番话,说“萧家娘子性格务实,虽心有机巧,但在她面前,只要守好‘本分’二字,就绝不会出错了”。

    看这书房陈设,石宏心里越发的肯定了那人的判断。

    没片刻,萧静姝翩然而入,她身后跟着一只琥珀色眼睛,比猫略大一些,进了门就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的猞猁,进了门就默不作声的爬到了美人榻上老老实实的趴着,把自己的身体晾在了阳光底下。

    石宏知道,这是她的宠物,现在大约刚好一岁。

    猞猁性子野,大都也有些贵人养猞猁的,只是出入大部分都要狸奴牵着,似这只这般自由但又亲近主人的,却是少见的很。

    它看着趴在那儿一动不动,但石宏一点也不怀疑,若自己对萧静姝稍有异动,这只看着又乖巧又无害的懒洋洋的大猫,会瞬间暴起,拿它那锋利的爪子撕破自己的头皮。

    萧静姝挠了挠奶糖的脑袋,看了看石宏和始终站在他身后,戴着帷幕一言不发连存在感都很低的黑衣姑娘,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来自己家做客还带着这个,这会儿还不肯揭下来……难道内里有什么古怪不成?

    再看她身形臃肿,里头显然套了很多层的衣物……这是闹哪样?

    她心里觉得特别古怪,却没直接问起这个,毕竟石宏带着她一起来,自然是有他的用意的,假若他到了告辞的时候还故弄玄虚,那她再把他们两人一并留下也不迟。

    她进门之时,注意到石宏正自打量着墙上的字画,便笑眯眯开启了话题:“石师伯也爱这些?”

    书画只用于陶冶情操,算起来,若非挂自己的字画太过炫耀,接待客人的时候看着显得自己的性情太张扬,萧静姝大约真的会在墙上挂自己的手迹,嗯……反正自己看着不脸红就好。而不是花几百吊去专门买一些回来填充书房的门面。

    至于像她二叔那样花上个几千吊就买一个瓶子的事儿……萧静姝只会说一句败家,大概她自己就算再有钱,也干不出那样的事儿来。

    石宏摇了摇头:“年少时有所涉猎,自飘零江湖之后,余也实在没有那个闲情逸致了。”

    萧静姝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慢慢点了点头。

    其实第一次见石宏的时候她就有过这样的感觉,石宏身上在任侠之气外,有一种高门大户才能培养出来的底气,这让他出入萧家毫不怯场,对她侃侃而谈并无退缩。

    武艺可以培养,但眼光,底蕴,气度,却并非寻常江湖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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