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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阕春-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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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过了两日,谢葭来探望施瑶。

    她上下打量着施瑶,可惜地说道:“之前难得养出来的肉都没了,歹人真是可恶之极!就该千刀万剐永不超生!”

    施瑶笑说:“现在我不是没事么?”

    谢葭道:“阿瑶你放心,兄长不会放过歹人的。兄长是护短之人!之前我遇着登徒子,我自己教训了他一顿后,兄长一晓得,那登徒子从此再也没出现在燕阳城里。”

    施瑶问:“你终于可以离开忠义侯府了?”

    谢葭叹了声:“不是终于,是可以偶尔离开了。忠义候的腿好了不少,如今上朝都要拄着拐杖,我问了太医,说是要痊愈起码还有小半年。你昏迷的时候,族长寿宴,是我第一次离开忠义侯府。当时你没有来真真是可惜了,你不知平玉公主也来向族长贺寿了,若是当你在的话,平玉公主心情肯定不愉悦。”

    她笑说:“有时候看她气得脸色发白的模样,也觉有趣。阿瑶呀,你以后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了,不然兄长多操心呀。我听府里的侍婢说,你被兄长救回来的时候,兄长一路抱着你,脸色都变了,期间把燕阳城里的大半大夫都叫了来,连宫里的御医都想叫几个,若非时值秋冬之际,宫中妃嫔得病的多,恐怕谢府里都要装不下大夫了。”

    施瑶听后,不由愣了下。

    她并不知谢十七郎为她如此劳师动众。

    施瑶低声说:“那一日是我不小心了,难得去红花湖,我见四周无人,地面空旷,便起了骑马的心思,没想到会因此让歹人钻了空子,倘若我没有骑马,那歹人估摸着也不能将我带走。”

    谢葭眼睛微亮:“阿瑶你还会骑马呀!”

    施瑶点头,说道:“曾学过马术。”

    谢葭说道:“太好了,过阵子等天气晴朗时,我们去郊外骑马吧。你大可放心,下次出去肯定会带多点人的。我来了燕阳后,都找不到人陪我骑马呢,燕阳的贵女大多都不习马术。幸好我娘开明,从小就教我骑马。”似是想起什么,谢葭又说:“你也不必害怕韦德将军,你晓得么?前些时日韦德将军被贬官了,想来是兄长做的手脚。我听忠义候说,兄长这一招干得漂亮,韦德将军原先是王氏一族的门客,因为王氏的举荐才在朝中步步高升,如今韦德被贬,王氏丧失了有力的一臂,恐怕也只能打破牙齿和血吞了。”

    “是王氏一族的门客?”

    谢葭说道:“嗯,忠义候告诉我的,王氏一族对韦德有恩呢。阿瑶?阿瑶?你怎么了?”

    施瑶回神,揉揉太阳穴,说道:“只是有些累了。”

    谢葭见状,说道:“那我过几日再来与你说话,你好生歇着,莫要累着了,若有什么需要尽管问谢总管拿。兄长宠着你,他不敢怠慢你的。”

    施瑶露出笑意,点了点头。

    。

    谢葭一离开,施瑶就让从曼将阿盛唤了过来。

    施瑶说道:“你出去买五色糕点,然后暗中打听最近有哪一位武将升官了,记得要悄悄打听,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阿盛说道:“姑娘,朝中之事,小人恐怕难以打听,若要问起肯定有人知道的。”

    施瑶道:“但凡升官,且还是四品以上的官职,皇帝会在殿堂门口赐食绶符,阵仗不小,侍卫与宫人知道得肯定不少。”

    阿盛明了,说道:“小人知道了。”

    不得不说,当初骆堂的眼光真真不错。阿盛不仅仅忠心耿耿,而且办事效率高,不到一日便回来告诉她了,说是韩青。韩青此人,施瑶是来了燕阳城后才知晓的,谢家总管与她闲聊的时候告诉过她的,他曾经是谢氏一族的门客。

第6章 。11|() 
过了几日,谢葭约施瑶去郊外骑马。有了前车之鉴,此回前去骑马,可谓是热闹之极。不仅仅谢府派了随从,连忠义侯府也派了侍卫,一群人马浩浩荡荡地去了郊外。

    这一回可是苍蝇都别想进来。

    谢葭松了口气,说道:“总算离开燕阳城了,虽然只是郊外,但也总比闷在城里好。”她牵着施瑶的手,说:“阿瑶你是不晓得,在忠义侯府快要把我闷死了。那忠义候也无趣得很,我每日陪着香宁公主说话,心都飞向外面了。”

    施瑶说:“忠义候似乎人不错,你出来还派了人护着你。”

    谢葭道:“谁需要他护着呀,我们谢家没人么?他不过是怕我惹事了。其实我那真不叫惹事,我爹娘都觉得没什么,不过是与他的观念不一样罢了,所以他才觉得我惹事。忠义候也不像兄长,兄长从不会念叨我,即便觉得我惹事了,也会替我收拾好。”

    听她三句不离忠义候,施瑶不由莞尔。

    她对谢葭道:“其实忠义候不错的,我以前就时常听到他的名字,不少贵女都说忠义候年轻有为,虽然人死板了一些,但胜在体贴温柔。”

    谢葭说:“他一点都不体贴温柔!”

    说着,她扬鞭策马,先行了一步。

    施瑶看着她的背影,笑了声。难得见谢葭有这样的神态,看起来忠义候在她心底始终是有点不一样的。施瑶也跟着策马前行。她追上谢葭,说道:“阿葭,在墨城的时候我最高兴的事情是认识了你。”

    谢葭笑问:“怎地突然这么说?”

    施瑶弯眉一笑,道:“没有,就是突然想告诉你。”

    两人在郊外呆了两个时辰,待天色将黑时方返回燕阳。到东街后,两人分道扬镳。施瑶将从曼喊上了马车。天色将黑后,寒风也呼啸吹过,看着从曼冷得通红的双耳。

    施瑶给了她一个暖炉。

    从曼心中有一股暖意。

    施瑶问道:“从曼,你跟我多久了?”

    从曼想了想,回道:“已有半年了。”

    施瑶说道:“我总有一日会嫁人的,到时候你该怎么办?你可有意中人?若有的话,我还可以替你做主,为你添点嫁妆。”

    “姑……姑娘是要赶奴婢走吗?”从曼惊惶地问道。

    施瑶说:“不是,你总要嫁人的。若你在燕阳城遇到了意中人,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从曼使劲地摇头,说道:“奴婢愿意跟着姑娘!”她重复了一遍,又说道:“奴婢只认姑娘当主子,姑娘在哪里奴婢便在哪里,”她坚持道:“奴婢不愿嫁人!”

    施瑶见状,也只好作罢。

    。

    回谢府后,施瑶用了晚饭。因骑马有些乏了,便想着早些入睡。她正要唤从曼前来侍候时,从曼就已经敲了敲门,说道:“姑娘,郎主传见。”

    到了年末后,整个朝廷都很忙,谢十七郎也很忙,这个半月以来即便同住一个院子,可遇见的机会却只有寥寥数次。施瑶拢了拢衣裳,又对着菱花铜镜理了理鬓发,方施施然离开了自己的厢房。

    她进去的时候,谢十七郎正在用晚饭。

    想来年底的朝中之事果真繁忙,她在谢十七郎的吃食上见到了不少肉。以往谢十七郎吃得极其清淡,一顿饭里只有一道菜是有肉的,而今晚只有一道菜才是素的。

    她施了一礼后,在谢十七郎的附近坐下。

    谢十七郎一整日肚子里都没进东西,此时无暇与施瑶说话。尽管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他依旧吃得很慢。待他吃完后,看向施瑶时,发现她撑着下颚,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他。

    施瑶扑哧一声,笑道:“郎主的下巴有饭粒。”

    谢十七郎平静地说:“没有。”

    施瑶好奇地道:“郎主都没见不到,为何就能如此确认呢?”

    谢十七郎说:“我从不会弄到下巴上。”

    真是自信呀。施瑶摸摸鼻子,说道:“阿瑶只是与郎主在开玩笑,还请郎主莫要放在心上。”见下人已经撤走了桌案上的碗碟,施瑶进入正题,说道:“不知郎主夜里传见阿瑶是所为何事?”

    谢十七郎吃得有些撑。

    他起身,说道:“与我出去走走消食。”

    施瑶从善如流。

    这是施瑶第一回走出谢十七郎的院落,在谢家宅邸里闲逛。谢十七郎走向了梅园,慢慢地踱着步。谢十七郎不说话,施瑶也没有开口。她四处打量着,梅树的枝桠光秃秃的,并未到开花的时节。不过若是到了开花时节,这儿梅树多如繁星,想必景致会很是壮观。

    谢十七郎忽道:“待冬至一到,梅园的花也该开了。”

    他徐徐转身,对施瑶道:“我今日在陛下面前提起了你,如无意外皇长孙一立,你便能摆脱此时的身份。只不过认你为义女之事,族中人颇有微词。”

    施瑶感激地道:“能摆脱现在的罪名,阿瑶已经心满意足。即便不能成为谢氏一族的义女,阿瑶也不会伤感。”此乃这些天她听到最好的消息了,施瑶跪下来,行了重礼。

    天气寒凉,跪在地上时,寒气席卷而来。

    可施瑶一点儿也不在乎,她高兴得眉眼间充满了笑意:“多谢郎主。”

    谢十七郎忽然道:“天牢重地,非常人能进。阿盛四处打听,已然引起他人注意。”

    施瑶微微咬唇,眸色不由黯然。

    “……是,阿瑶明白。”

    年关将至,她格外思念亲人,她给母亲和族中姐妹寄了许多家书。然而,对于同处一城的父亲却无可奈何。天牢重地,又岂是她能进去的?莫说见面,连送信也不能。身为朝廷一等重犯,天牢里重兵把守,一层又一层,进去的苍蝇出来时都是染血的。

    。

    施瑶回了厢房后,阿盛也过来了。

    他问:“姑娘,皇宫门口的侍卫都已经认得我了,小人还需要继续打听吗?”

    施瑶摇首:“不,目的已经达到了,明日不用再去。”

第6章 。12|() 
那一日谢十七郎与施瑶说后,施瑶再也没有离开过谢家宅邸。每日便在屋里看书,偶尔在谢十七郎不在的时候会在院落里四周走走,伸展筋骨。而冬至越近,谢十七郎便越忙,打从那一日之后,施瑶就没跟谢十七郎说上过话。

    不过谢十七郎不传召她,她也不曾主动去找谢十七郎。

    从曼只觉自己姑娘入了冬后,越发沉默了,好像从红花湖那一次被掳走之后就开始如此了。她原以为那一事在姑娘心里落下了心里阴影,但听姑娘的言辞也不像是有阴影,提起红花湖,语气和神态是平静,半点波澜也没有。

    从曼不解,可也不敢多问,只好尽心尽力地侍候施瑶。

    离冬至还有五日的时候,闲王送来了拜帖。从曼兴高采烈地捧来,想着以往姑娘见到闲王便眉眼带笑的,兴许与闲王见一见,会不那么沉默。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姑娘看了拜帖一眼,又沉默了许久,然后轻声说:“你便说我感染了风寒,不宜出门。”

    从曼愣住了,自从大病一场后,姑娘便十分注重锻炼,前些日子里冷得跟腊月寒谭似的,谢家宅邸里不少人感染了风寒,而姑娘神气清爽的,没穿披风都不觉得冷。这左看右看,姑娘好端端的,哪里像是感染风寒了?哦,只是捏造的措词而已。

    从曼反应过来,出去告诉了闲王派来的随从,往屋里折回的时候,心里不由嘀咕,真是奇了,姑娘最近跟变了个人似的。

    。

    冬至那一日早晨,洋洋洒洒地下了场小雪。

    瑞雪兆丰年,也算是好兆头。

    因着冬至,朝会早上无需过去,改成了晌午过后。

    谢十七郎与族里的人一起吃了早饭,回来院落的时候正好看到施瑶倚在窗边看书。她也不怕冷,大冬天的,还开着窗,只是这般看着,乌黑的发髻微垂,日光照在泛白的书页上,岁月如此静好。

    握着书册的姑娘仿若入了画一般,与雨雪融为一景。

    他看得目光离不开。

    直到画里的姑娘抬眼望来,他才蓦然回神,不由轻咳一声。施瑶放下书册,走出厢房,向谢十七郎行礼。

    谢十七郎说:“我已打点好,你今夜可以在天牢见你父亲。”

    施瑶欣喜地说:“多谢郎主。”

    谢十七郎又道:“今日我会向陛下提及,约摸明日圣旨就会到了。”

    施瑶又说:“多谢郎主。”

    谢十七郎蹙了下眉头,她和他之间就没其他话要说了吗?他记得她跟闲王说话时,眉眼含羞,话多得跟只聒噪的麻雀一样!思及此,他有些恼,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甩袖离去。

    。

    天牢门口的侍卫见着令牌,放了施瑶进去。

    一狱卒领着施瑶在昏暗阴冷的天牢里前行,前头的牢房都是七八人一间,那些人难得见到姑娘,瞧见容貌妍妍的施瑶眼睛都发绿了,带着镣铐的手不停地摇晃着牢门,伴随着呼啸而过的寒风,真真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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