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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都没必要跟她说,说了也只是平白增添她的担忧而已。
“今天是我的庆功宴,朝堂上文臣武将都会对我抱着试探和拉拢的态度,宫宴之后不一定能顺利脱身。”玄音道,“如果皇上想跟我单独谈话,或者朝中某位王爷或重臣要跟我拉近关系,不管我自己的想法如何,这些都需要时间应付不是?”
李氏微默,随即轻叹:“朝上的事情我是不懂,你想做什么自己心里也清楚,不是我能随意干涉的。只要你能保护好自己,其他的我就不多问了。”
“我不但要保护好自己,还要保护好娘亲呢。”玄音温柔浅笑,“好啦,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娘亲晚上早些休息。”
李氏温声道:“知道了,你少喝点酒。”
玄音点头,很快就举步离开了秋枫苑。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时分,落日的余晖洒在湖面上,随风泛着涟漪的湖水泛着一层金光,流光璀璨,美丽而炫目。
漫步在夕阳下的少年,俊美的容色更显通透玉白,眼底一层薄薄的冷光被完美掩去,只有周身夺目的风华照耀在霞光中,让人惊艳迷离。
第42章 战王名讳1()
玄音并不想跟自己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一起进宫,所以打算先出府去皇城街道上逛逛。
现在时间还早,出去逛逛可以多了解一些这里的情况。
脑子里所接收的记忆告诉玄音,就算是生长在这个朝代的皇甫玄音,对这座皇城的了解其实也不算很多,甚至于,她还不知道那个身份隐隐凌驾于皇帝之上的战王叫什么名字。
他在朝廷之中,又究竟是个怎样传奇让人敬畏的存在?
玄音觉得自己可以先想法打听一下,多了解一些东西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她尚未走到大门口,迎面却又遇上了那个二世祖。
皇甫明浩身上换了一件衣服,比起早上那一身更显华贵,料子或许也是将军府主子可穿的最好料子。
只是,这样的华贵若是由皇甫宗翰或者元氏穿出来,或许还能压上一压,可皇甫明浩这个才十五岁的少年……
“大哥这是要去哪儿?”二世祖摇着折扇走到玄音面前,趾高气昂地看着自己的兄长,“待会儿就要进宫了,大哥不会是要撇下我们提前走吧?”
玄音不想跟一个智障啰嗦。
但是这个智障主动凑到她的面前,她若不理会,未免显得太过傲慢无礼,不懂得疼爱自己的幼弟。
“就算我要提前走,你管得着吗?”她冷笑,“皇甫明浩,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早上那一巴掌?如果那种程度的疼痛不足以让你刻骨铭心地记着,我不介意用其他的方法教教你,什么叫做规矩。”
“你!”皇甫明浩瞬间脸色扭曲,眼神阴怒地盯着他,“皇甫玄音,你别太嚣张!”
玄音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确定对方真的只是一个道行太浅的智障,完全不值得她浪费时间在这里,于是毫不留恋地转身往外走去。
皇甫明浩:“……”
守门的下人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一幕,在玄音抬脚跨出大门之际,下意识地躬身低头。
僵硬了好半晌,皇甫明浩才慢慢转过身来,盯着早已失去了玄音身影的大门方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恶狠狠的磨牙声听得清清楚楚。
皇甫玄音……
好,你真是好得很!
在街道上转了一圈,玄音才发现,很多事情听起来简单,心里想着也容易,可真正做起来却并不是那么简单。
世人大多爱银两,惧权贵。
可恩威并施这种方法也不是时时刻刻都管用的,比如现在。
她打听不出战王的名讳。
其实这个问题对她来说,本身并没有多重要,她想知道的也并不是战王的名讳。
但是此时通过这么一件小事,她却基本可以确定,战王这个人在大雍朝来说,真的是一个可以凌驾于皇帝之上的存在。
让人惧怕的不仅仅是他权势滔天,而是他通天的手段。
世人对他的敬畏已经浸润到了骨子里,甚至连他的名讳都绝口不敢提。
第43章 战王名讳2()
这个结果,有些出乎玄音的意料。
在她的认知里,即便是主宰天下的皇帝,尊贵如九重天,也不至于让人畏惧到这般地步,私下里打听个名讳或者帝号应该不是难事。
至少,以前的皇甫玄音脑子里拥有关于皇帝的信息,比如她知道当今天子叫即墨凌天,帝号天德,已经登基三十余载。
可她却对战王的信息一无所知。
诚然,战王这个人对于整个大雍朝来说,是一个足以威慑天下的存在,连皇上都对他顾忌三分。
以前的皇甫玄音因为深居简出,也因为低调隐忍,更是想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所以并没有刻意去了解过战王,并且战王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也从不上朝,皇甫玄音以为只要跟他保持距离,不主动惹上他,他们以后不会有什么交集。
可是如今,情况却显然已不同。
玄音回京第一天,就大逆不道地越过了战王的马车,且是以一种无比嚣张狂妄的方式,这笔账战王约莫已经记在了心头。
她并不是就此怕了谁。
只是当确定一个人极有可能成为以后的敌人,且还是一个强大的对手时,自然就需要对这个人做一个全面的了解——
当然,如果战王大人有大量,根本不屑于跟他一个少年计较,那最好不过。
反正玄音也不是特别热衷于给自己树敌。
在街上逛了两圈,确定没办法问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玄音便没了逛下去的兴致。
回府也是没必要,索性直接进宫了。
这个时辰,御道上已经有官员的马车驶向宫门的方向,一辆辆马车豪华气派,马车外跟着家丁护院和侍女,排场恢弘。
相比之下,玄音独自漫步行走在路上,跟这种隆重的气氛就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了。
不过玄音并不在意。
重活一世,她觉得没有什么比自己舒服自在更重要,现在她很有心情走路进宫,便完全没了要坐车或者骑马的心思。
少年一身月白色锦袍,容貌俊美,眉眼如画。
夕阳的照耀下,越发衬托了她绝世的风华。
这样的少年行走在街道上,自然会引起一阵侧目,没大一会儿功夫,前一辆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下人上前掀开了车帘,从马车里探出一颗脑袋。
“少将军。”温雅沉稳的声音响起,让玄音觉得格外耳熟。
有些意外地抬眸,玄音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马车里的谢倾寒。
“谢公子?”她忍不住挑眉,“你坐马车进宫?”
谢倾寒嘴角微抽,没料到她最先关注的会是这个问题。
“我不是正式的武将,今日是随着父亲一道进宫的,坐马车也是听从家父的要求。”他淡淡解释了一句,然后朝玄音道:“少将军上来一起走吧。”
玄音闻言却是没拒绝,足尖一点,身姿翩然跃上谢家马车。
“皇甫将军没给少将军准备马车?”放下车帘,谢倾寒皱眉问道。
第44章 战王名讳3()
谢家马车挺大,里面很宽敞,玄音很从容自在地在榻上落座,慵然淡笑:“有没有准备我也不知道。”
反正就算准备了,也绝对不会是单独的一辆,既然如此她宁愿走路进宫,也好过跟不喜欢的人同坐。
而且玄音根本就不想跟皇甫家除了李氏之外的任何人沾上关系,自然是离他们越远越好。
马车里摆着一张小几,上面放着一壶茶水和几盘点心,谢倾寒提着茶壶倒了杯茶给玄音。
“今晚是皇上特地给少将军准备的庆功宴,少将军若真这样走路进宫,只怕不等宫宴结束,满朝威武就都知道少将军跟自己的父亲不和了。”
玄音啜了口茶,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不和又怎样?”
“不怎样,只是文臣素来看重孝道,父子不和,会为人所诟病。”谢倾寒道,“若有人以此做文章,必然对少将军不利。”
一战成名容易,但是如果不懂收敛隐忍,太过张扬跋扈,早晚会为此付出代价。
就如早上那一出。
谢倾寒纵然性子沉稳,可他却从来都知道战王不能惹,今日战王进宫没有发怒,没有兴师问罪,其实已经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玄音没说话,安静地倚着车厢,垂眸淡笑。
谢倾寒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做事不求大功,只求安稳无过,但是对于洞察帝王心思这一块上,却显然还有不足。
玄音之所以飞扬跋扈并不是因为战功,而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无所顾忌,这一点很多人都不知道。
军功对于她来说,只是锦上添花的作用而已。
不过,她现在已经清楚了帝王的心思——
即便皇甫家父子不和,至少目前为止,皇帝绝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对她有什么偏见。
因为皇帝此时需要她,非常非常需要。
这一点玄音可以确定,而且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会做一个让皇帝彻底信任、器重,甚至是离不开的人。
那么就算那些文臣对她有再多的意见,又能奈她如何?
所以玄音根本不需要担心太过张扬会引发什么祸端,相反,她越张扬,皇帝才会越放心。
不过这些,她当然不会跟谢倾寒解释。
垂眸喝了口茶,她淡淡开口:“皇甫家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早上没能顺利地面圣,莫霄和慕青两人只怕要气得吐血了吧。”
此言一出,谢倾寒表情顿时有些微妙。
“……的确有些不高兴。”他的语气有些含蓄,随即不以为意地淡笑:“不过我们是因为被拦在了战王的马车后面,所以才没能面圣,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
“战王的名讳是什么?”玄音语气淡淡,像是闲聊一般随口问出。
然而话音刚落,马车里却仿佛瞬间进入了北极冰天雪地的气候,空气倏然凝滞了起来。
第45章 战王名讳4()
谢倾寒神色微凝,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怎么?”玄音挑眉,表情看起来慵然淡定,“你也不知道?”
“……”
谢倾寒此时完全无法理解,这位少将军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战王的名讳……他是真不知道,还是有意如此?
车厢里沉默了好大一会儿。
终于,谢倾寒缓缓端起茶喝了一口,似是在掩饰自己的失态,也像是调整自己的情绪。
然后他放下茶盏,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用手指在没喝完的茶盏里蘸了一下,以指尖无声地在小几上写下三个字。
玄音倒是没刻意去看茶几上有没有字迹,她只通过对方写字的手势和笔画,就知道了他写下的是哪三个字。
夜九重。
战王的名字叫,夜九重?
九重,如此霸道的名字。
玄音蹙眉,心里忍不住想,战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的存在对于大雍皇朝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若是在寻常情况下,一国之君怎么会允许自己的臣子叫这样的名字?
“战王……上过战场吗?”她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
谢倾寒摇头:“战王虽然叫战王,但是‘战王’这两个字却并不是皇帝给的封号,也并非因为战功而来,而且……战王的出身来历也一直是个谜,没有人敢对此好奇。”
玄音:“……”
如此听来,这个战王还真是一个比皇帝更牛逼哄哄的人。
好吧,一个不是因为战功且从不上朝的人,却能让大雍朝上到皇帝下到文武百官都畏惧有加,这样的人,她似乎也应该主动远离。
马车慢慢驶到了宫门外,谢倾寒和玄音从马车上下来,转身步行入宫。
到了宫门处,谢倾寒主动朝守门的御林军出示了腰牌,御林军检查之后放行,然后抬眼看向玄音。
玄音明白他的意思,漫不经心地自腰间抽出皇帝给的手令。
看到手令的刹那间,不知是御林军大惊失色,瞬间跪下,便是谢倾寒也大感意外,完全没料到玄音手上居然有皇帝给的通行玉令——
如朕亲临。
有这面手令,整个大雍他都能横着走,难怪刚才听到他的话之后,他一副无所畏惧的表情。
谢倾寒心里暗叹,然后便俯身下跪,却一把被玄音揪住了衣裳。
“走了。”玄音拽着他胳膊,转身就入了宫。
谢倾寒没能跪下,只得沉默地跟着玄音一道往宫里走去。
凯旋第一天,皇帝就给了这个才十六岁的少将军一面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玉令,这显然是要真正地开始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