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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少有些耐不住性子了,说:“大人,我们再往前边靠靠吧,这里要救到人不易呀。”
我安慰他说:“别急,我算好了,会来得及的。再往前,让她发现我们,她就不会出现了。”
虽然这么说,我也是在心里暗暗祈祷,金钏可别在这个当口上来跳啊。
好在送话器里及时传来了纪书强的声音:“晨老师,安排好了,我们在井中间加了层看不见的安全网,人掉不下去了。”我使劲咳了一声,作为听到了的回答,这才把心放下了。
不一会儿,井台上出现了一个人影,我们都紧张起来,他们三个人都摆出了向那里冲的架势,不过,钱福的眼睛显然最尖,很快就说:“是来担水的。”
这时我也看到,那人虽然是个女人,不过一手提着一只水桶,当然是来打水的。
大家松了口气,将紧绷如弹簧的身体重新放松下来,还在朝那边看,但已只是随便看看的心态了。
那女子的身影在井台上晃动着,挺缓慢的动作,钱福不耐烦地说:“这么能磨蹭,要不我去帮她一把,早点打发——”说到这儿,他忽然停下来,呆呆地朝井台那边看,怔住了。
他一说话我就朝他转过脸,想告诉他别性急,见他忽然停下话来,两眼直直地朝那边看,我也就又转过头,哎呀,也就刚才这一转头的工夫,井台那边已空荡荡的了。
我顿时领悟,叫了起来:“她是借着打水来跳井的呀!快,赶紧救人!”
小二少是反应最快的,第一个朝那边冲了过去,我们三个则跟在他后面跑,落在他后面有三四米远。
但钱福却最先跑到了井边,他朝井里一看,就呆在那里了。
紧跟在后面的小二少和侯吉赶到,朝井里看了下,也像傻了眼,不动了。
我的体力最差,最后赶到,也朝井里看,一看却是心花怒放,好啊,纪书强他们的安全措施起作用了!
就在离井口一米多的地方,这女子的两条腿还在蹬动着,她是头朝下跳的,如今被那张看不见的网兜住了。她一定搞不懂这状态,所以还在挣扎着。
小二少和两个轿夫看见一个人竟然悬在井中间,也一定是被这诡异的事给搞蒙了,才傻傻地不知所措。
我赶紧喝了声:“别看了,赶紧把人拉上来吧!”
三个人如梦方醒,钱福在井台上伏下身子,让两人拽住他身子,他朝井下伸开双手,握住女子的两只脚,没费劲就把她拉了上来,扶到井沿边坐下。
现在能看清女子的面容了,我是在贾府里见过,应是金钏无疑。
她身上连湿都没湿,只是头发有些凌乱,一定是被那网给弄的。不过,要是没有它,像她那样头朝下跳到这样深的井里,我们根本没法快速把她救上来,她还能活着的概率几乎为零。
“你叫金钏是吗?”我凑上前去问她。
她机械地点了点头,好像也认出我了,但没说什么。她失神地坐了一小会儿,突然间情绪就爆发了:“你们干嘛要救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吧!我已经没有活路了。我要死,我要死!”边说边痛哭起来,捶胸顿足,涕泪横流,倒搞得我们几个大男人一时手足无措。
稍远处的道上也有行人朝这边望过来,是不是怀疑我们在欺负这个弱女子呢?
“别哭了!”我顺手就在金钏脸上来了一巴掌。当然,我的手可没凤姐那么狠,她脸上只稍红了点。
我怀疑她正处于情绪波动极为强烈的状态,已近乎歇斯底里,看过不少文学影视作品,这个扇一巴掌的方法超级灵,立马会把人打回常态。我也是头回学着使用这一招,而且确实见了效果,至少金钏马上停止哭闹,呆呆地看着我,情绪从表面看平稳安定多了。
这可是个难得的疏导时机,我盯着她的眼睛大声问:“你可知道你跳下这么深的井,却没掉到下边水里去?为什么?”
我特意停顿了一下,以便让她从哭闹中回过来神儿来,好好用心领会这句问话。不过,我看小二少他们三个没看金钏,却都盯住我,好像更急迫地想知道这个答案。是啊,刚才他们可是被这完全违背常理的事给搞懵了,惊呆了。
“你没掉下去,那是老天爷不让你死,就是说你命不该死!”我大声说出这个“终极答案”,一点也没觉得是在宣传迷信,反而为自己能利用技术部的小花招,强化了说服效果而沾沾自喜。红楼那个年代的人大多迷信,遇上解释不了的事就常归于鬼神,不利用这点才是傻子呢。这应该比讲那些“你要坚强地活下去呀”“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啊”“幸福就在前边等你呢”这类话更有效。
果然,金钏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像是自语又像是反问似地说了句:“真的?老天爷不要我死?”
好,初战告捷,那就迅速扩大战果吧。我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那当然!要不你跳下去怎么会悬在半空呢?不早像一块石头掉到井底了?告诉我,你是不是觉得身子像被什么托起来似的,你想往下跳也动不得?”
她抬起头,惊疑地说:“是啊,就是这样,是有东西把我托住了。晨大人怎么知道的?”
噢,她认识我,这就更好办了。我这样身份的人说的话,当然就更有分量——说难听点,就是更具有——欺骗性。
我接着煞有介事地说:“当然是这样了。托住你的,其实是保护你不让你死的神,像六丁六甲了,五方揭谛什么的。要不,你怎么能悬在空中呢?”
我这样说,倒也不完全是瞎编,其实是从同为四大名著的《西游记》中搬过来的,这几位是保护唐僧的神,屈尊被我临时拉来保护个底层小丫头。
这回她可是完全被我忽悠住了。就连旁听的那三位男人,也是频频地点头,一副完全心领神会的样子,自以为找到了刚才亲眼所见怪事的终极完美解释。
金钏爬起来就朝天磕了三个头:“既然老天爷认为奴家命不该死,奴家在此拜谢各位天神爷的救命之恩!奴家再不敢寻死,挣扎着活下去就是了!”
从她的话里,我感到她还没有完全打消轻生的念头,只是迫于恐惧、压力什么的,怎么能让她从心里想着要好好活下去呢?看来我还得接着做“思想工作”——也就是撒谎。
“府里的宝玉公子和我很熟的,他不方便来看你,就请我来给你传几句话。他说这件事让你受委曲了,求你不要太生气上火,先在家待着,等太太气头过了,他一定想办法再让你回去。金钏姑娘,你要总是想不开,寻死寻活的,就算有让你回去的那一天,你不也是会错过了么,辜负了自己不要紧,也辜负了公子这番心。”
我看见金钏的眼睛立马就亮起来,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红晕,眼泪也掉了下来:“宝二爷真的托大人带了这些话?是的,二爷会说这话的。那好,我一定听话,先待在家里,好好地活下去。”
罪过,罪过,女人呀,老天爷救了你,你只不过表示“挣扎着活下去就是了”,不情不愿的;听了一个“小白脸”这么一番话(还是我编的!)就感动得一塌糊涂,要“好好地活下去”了!
这可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五迷三道”。宝玉这个女孩子的宠儿,大概让老天爷也得“羡慕嫉妒恨”了。
第64章 金钏的命运(三)()
我索性人情送到底,让宝玉这个“好人”做到家,又接着说:“金钏姑娘,你可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等在这里?这也是宝玉公子托我的。他说你性子太烈,被太太赶了出去,很可能会一时想不开,做出投井什么的傻事,让我关照下。瞧,还真等上了,你真是要轻生呀。回头我告诉他,说把你救下来了,让他放心好了。”
这下子,金钏哭得更厉害了,感动到不能动了,还发誓不会再干傻事。她这回该是彻头彻尾打消轻生念头了。
虽然我说的是一派谎言,可是效果却很正面,应该算是“史上最善意谎言”吧。
不过,虽然她打消了轻生的念头,但她回到家里,日子仍然会很严酷。
我注意到她的手细皮嫩肉的,而井台上那两个空桶,装上水会很沉重,够她拎的。她在府里当大丫头数年,虽说依然是奴隶地位,但却是相对体面的“白领”甚至“彩领”奴隶,已脱离了繁重的体力劳动,她是有个笼子,但却是金丝编的,富丽堂皇,让人产生自己是个“高等”些的奴隶的错觉。一旦失去那个“金丝笼子”,她已完全不能适应原来贫民家的生活了,这也是促使她轻生的原因之一吧。
现在,救人的使命已圆满完成,该劝她回家,好好安心过正常的穷日子吧。
但突然间,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残酷的提议,让我张不开嘴。
可是,什么也不说,就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让她自己再接着提水,慢慢一个人走回去,也是很冷酷的。
我感到很为难,就这么一时呆住了。倒是小二少机灵,主动拿过一只水桶,挂在辘轳上,要帮忙打水,可是水桶刚放下不远就放不下去了,他便探头向井下看。
我一看,这可不妙,那些“神仙”这会儿早就应该撤离了,这不要把我前边的谎言揭穿了么。我暂时无撤了,便赶紧对小二少说:“先别打水,那些保护神已离开了,但保护场还得过段时间才能解除掉。”
他似懂非懂,不过赶紧照做,停止打水。
没办法,要圆一个谎,就得连带撒新的谎。
不过,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转到金钏楚楚可怜的面庞时,脑子电光火石般突然就有了一个主意,类似我那时发现吉祥客栈是个做联络据点的好地方:对呀,我正发愁的那个小酒集团广告模特人选,不正是远在天边,却近在眼前吗?金钏就是最现成的人选啊!
一是,我本想从贾府里找个人,因为在虚、实两界都有一定的知名度,容易拉近与酒客的距离,但我试探过,由于观念问题,很难得到府里当权者的支持,太太、小姐们肯定不行,梨香院的女伶们更不行,丫头们,可能为了钱,也有极个别会愿意,但不能背着主子们私下干,所以我感到很棘手。
但金钏就不同了,她已被府里赶出,没有主子,只要家长同意就行,而家长,只要有钱,搞定他们不要太轻松啊。
二是,金钏在这种情况下,做点说服工作也不会难:一个人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抛头露面丢人么?更何况她现在从家里主要的正收入来源,一下子变为负开支负担,她一定感到压力很大,如果能一下子赚到大钱,她就算赌气,也会接下来的。
在公司,我从金喜莱那里学会了多从经济基础上考虑问题,受益不少,这时就想到,金钏如果有了很强的经济地位,在家里的日子当然就会好过多了,这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么?”我现在以很轻松的心态问金钏。
“打算?什么打算,也就是过一天算一天罢了。”这个很实际的问题,她听了我那些关于宝玉的谎言一度振奋起的精神,又好像跌入谷底。
“要是金钏姑娘相信我,我倒是有个挺适合的事儿请你来做,姑娘本人生活不用说,就是姑娘家里,也会再不必愁用度了。姑娘就算以后回不了贾府,也一点没关系了。”
她的眼睛亮了,问:“什么样的活计呢,小女子干得了么?”
“我想你能行的,虽然你以前没干过,但也不是太难。放心,不是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这点我保证。对,姑娘要是能相信宝玉公子,就请相信我。”
“我信晨大人。我听园子里的丫头们说了,说你和公主殿下都是大好人,待我们下人那是最好的。”
我略为盘算了下,便说:“请姑娘先回去休息下,在家里等着。快的话,下午我就可能派人来接你。小二少,你送姑娘一下,正好看看姑娘住在哪里,到时候就由你来接人吧。”
小二少答应一声,便从地上拿起两个桶,准备送金钏走。我又从怀里掏出我的名帖,交给金钏说:“这是我的名帖,要是你家里的人不放心,你就跟他们说一下。”
来这里时间长了,我已深知这个世界的种种势利之处,那就利用一下我的“身份”来办好事吧。
金钏是个在大户人家待过的人,礼数很明白,走之前又向我,还有两个轿夫、小二少下跪,拜谢了救命之恩,这才在小二少陪伴下朝家里走去。
坐进轿里,我抽空低声告诉纪书强,人已经救下了,设的网很成功,现在可以撤了,好让人正常打水,又向他表示了感谢。
他则表示不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