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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贴那搓玉凝酥的肩背,粗砺手掌去掰揉脊骨尾处两团儿白润。
单薄木板拼成的床,竹枝撑起粗麻织的白帐子,床一摇,就不堪重负般,吱哑吱哑痛裂的响。
帐中诡香弥散开来,榻沿边窸窣滑出半张褥被来,大红蜀锦缎面儿,绣着菡萏初绽,两只鸳鸯交颈。
“嗯。。。。。。。轻点。。。。。怕被外头听见。。。。。。。。”
孕中的小妇人受不住,蹙紧了眉,死咬着枕角,把呜咽娇哼压抑,墙面单薄,什么声都遮挡不住,直往外飘。
依旧不管,动静武猛,他夫妇好合,关他人底事!
突的就想起那喝醉酒的镖师脱口而出的粗俗话来。猛得轧紧滑腻的水腰,把调笑话儿偏说于她听:“怎这般会吸男人精血,真把这条命要丢了。”
就是故意说给娘子听的,让她羞了、臊了、再一恼,他便被紧箍的舒坦畅快,瞬间就把命丢给她。
“四爷,该轮你来守夜了!”门外,铁柱迟迟疑疑,支吾着,脸颊浮起一抹窘红。
就算的正正好!
有些得意,满足的亲啄娘子汗湿的鬓发,待粗喘稍平,随手拿起红肚兜擦拭干净。
神清气爽的起身下榻,迅速穿戴齐整,望一眼软懒榻上的小娘子,转头离去。
门一开一阖,房内渐渐静谧下来,雨下大了,扑的窗棂簇簇的响,红笼随风轻摆,把那光影拨的暗了又明。
半晌,床榻里起了摸索轻响声,一忽儿,露着细白肤的女人,攥着红肚兜儿,触手的潮湿。就听她羞恼的低低一嗔:“周振威你个坏胚子!还有比你更坏的么!”
。。。。。。。
顾武搬了椅坐廊下,嘴里叼着旱烟锅子,有心事,抽得急,那青烟就一股股的冒,混着雨丝,凝稠成一团。
跑镖的汉子有两怕,怕天气,怕匪盗。
天气不好,路湿脚滑,影响行程不说,那箱里可都是干货,出发前和商行老板拍胸脯打了包票,可不允霉了烂了或变了味。
否则,砸了广盛镖局的名声不说,也对不起跟着卖命的弟兄。
溜眼便见院里,周振威缱风快步而来,朝他微微颌首,勾过一把椅,在他身畔随意坐下。
顾武走南闯北,看他坐姿,就晓得此人曾是员武将,否则,不会有这般威猛桀骜的气势。扫了扫他颈间微红咬痕,还新鲜的很,怕是刚才酣畅淋漓过。那般美貌的小娘子,搂在怀里,他还舍得下得了榻,来这里和他吃风淋雨?!
把葫芦酒递给周振威,笑道:“虽已是春,可现正是寒暮之际,夜半阴凉,喝一口暖暖心肺。”
周振威不客套,拎起酒壶仰颈灌了口,是烧刀子,军营里都喝这个,烧心,却激人烈性。
顾武是粗放之人,瞧他这般,更觉亲近,直言不讳的问:“初见大人,只觉面熟,方在这里想了半晌,你可是晏京府少尹周大人?曾跑镖至晏京,远远在城门处,似曾见过。”
“现已不是少尹。”周振威淡道,又将酒吃一口,扔回给顾武。
堪堪接住,顾武一惊,忙拱手恭礼道:“确原来是周大人,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周大人莫怪。”
见周振威毫不在意,又问此行是要去哪里。听说是赶去泉城赴任,顿时满脸不解:“周大人为何不走安次县,从那至天津,再到沧州,直达泉城,官道平坦,且一路皆有闹镇或驿馆,周夫人娇弱又怀有身孕,走那路线为最好。此路虽距沧州近,但行途颠簸且荒无人烟,因着跑镖的多走这里,兼有匪盗时时出没,周大人实在失策。”
周振威正欲答话,突蹙眉凝神,面色沉冷,稍刻站起,仗剑朝顾武使个眼色,朝院门疾去。
顾武会意,拎起长棍尾随。
两扇门板虽拴住,中间空着一竖细缝,不多时,有马蹄踢踏及低鸣喷气声,渐行渐近。
有人纵马而来,不止一骑,暗夜急奔,只为夺命。
门缝处闪闪晃晃,有细碎脚步层层埋于外,静悄不闻人声,仿若种种所听,皆为虚幻。
只有冷血杀手,才会如此训练有素,安次县扑空,却来的忒快,不及掩耳之势。
门后,周振威剑已出鞘,寒光四溢,他面带戾气嗜血,眼神锋利如刀。
顾武瞬间醍醐灌顶,这位周大人携了夫人,不去走康庄大道,独行偏僻蹊径,却是后有追杀。
瞬间做了决定,保他也护已。按住周振威胳臂,朝院中一指,使眼神给他,马车还在院里,去将它隐蔽。又指门外,他来挡。
抿唇漠然看向顾武,不多言,迅速衡量,终拱手一揖,迅退院里,将马车推至暗黑处,挑出稻草覆盖。
也就这当儿,“咚咚咚”磕门,不轻亦不重,总让该听的人听到。
顾武退回数步,再懒洋洋前走,打着呵欠,声含糊不清的嘟哝:“大半夜的,来是何人?可是投宿的么!”
解下门拴,吱扭顿开,十数条身影闪进院落,身型瘦削,皆黑衣蒙面。
慢慢走进一人,个不高,着黑衣,却未蒙面,长相颇丑陋,唯双目明亮,只把顾武上下打量,突问:“你是店家?”
顾武倒也不慌,镇定道:“我是广盛镖局的镖头顾武,替皇商押货至沧州,此住店已无空房,皆由我镖局数人包下。”从怀中掏出鹅卵大的令牌,金灿明黄。
那人微顿,此牌天下仅此一块。管你王侯将相、商贾匪盗,令牌亮出,皆不得拦,不得扰,更不得杀。
拱手轻笑,翁声翁气,如老鸦扯嗓:“原是顾爷押镖,多有得罪。不知顾爷途中行走,可有见过此人及他的夫人。”(。)
第三百壹十九章 各自为念()
广盛镖局仅带头的大车载有车厢,原是顾武有事没事躺里头睡觉,或吧嗒吧嗒抽旱烟锅子的去处。
晓得娇滴滴的周夫人携着两丫鬟要坐进去,这心里总七上八下的,天还蒙亮,众人未醒,就先自个去车厢,嗅嗅里头可有什么臭味,皱皱眉,再挠挠头,臭味倒没有,却弥漫着烟草叶子的熏焦味儿。
把门打开让风吹着,又去采来不少栀子各处洒些祛味。
直到看着周夫人被扶进车厢,拈起座沿一朵嫩肥的白栀子,边闻着味边抿唇笑,这才一拍腿,提着的心回了原位。
欲要蹬鞍上马,却听有人软着声嘀咕:“小姐,这厢里怎有股熏焦味儿,准是那腰里插旱烟锅子的镖头留下的,瞧,洒多少瓣都不济事。”
猛一回头,是个穿青缎掐春衫,下着月白裙的丫鬟,坐在周夫人对面,四处打量,捏着鼻尖好生嫌弃。
顾武从远狠盯她,暗暗咬牙,方已把周夫人糊弄过去,却被这丫头。。。。。不,她梳着妇人髻,被这小妇人给一秒破功。
瞅那侧颜,蛋圆脸,眼儿细长,高高的鼻子,嘴唇薄巧,虽不如周夫人风流妩媚,却沉稳恬静,自有几分动人之处。
想必是周大人的妾或通房。
顾武咂咂嘴不再想,翻身去了马背,扯着嗓子高喝:“走哩!”已率先冲至最前开道,后面骑马汉子也不示弱,各各疾蹄驰骋,一时镖旗招展,喧嚣尘上,尽显男儿粗犷豪迈气势。
玉翘掀了帘缝想寻周振威的身影,却见尘土飞扬,四散灰蒙,忙用帕子掩着唇缩了回来,复又把碧秀打量,轻笑:“顾镖头还未走远呢,你说这话,被他听去,倒辜负人家一片好意。”
碧秀脸一沉,难得不淡定:“小姐不知,早与他结下了梁子。”
昨晚儿,她去厨房想打点热水给小姐洗漱,哪想乡野村民皆是用冷水浇面。
无奈,只得挽袖勒臂,把铁锅擦洗干净,注了清水,又抱来条柴茅草,用小姐教的法子生火,好在学得有模有样,等水冒了烟气,她去寻店家妇人讨个盆装水。
就这么会功夫,等她拿着盆再回转,那辛苦烧得满锅热水,竟硬生生的不见了,就一滴也未剩。
饶是别的女子,忍气吞声再烧一锅便是,可碧秀此时却犯了倔劲,誓要抓出那个偷水贼不可。
蹭蹭蹭。。。。。。小绣鞋迈着碎步,兜头就进了镖师的屋,一大拨人正围聚着说话,桌上搁着壶烫好的温酒及十数盏小杯,几盘子熟牛肉切片,散着香味。
乍见进来个双颊气得红通通的小妇人,都跟看镖似的把她猛瞧,瞧着瞧着又觉新鲜。其中有人展眉嘻笑:“小娘子,你可是来找夫君的?他可不在这里逍遥,你看我们人多,要么挑个哥哥,来陪你逍遥。”
众人心照不暄的嗤嗤笑。
碧秀就更恨那偷水贼了,害她在此招人戏谑。
“我在厨房烧了一锅子热水,给我家夫人洗漱用的,被你们谁舀去用了?”
她忍着心肝乱,只稳住气息道:“一路辛苦,好容易生火烧得,要的话总打声招呼,这偷偷摸摸的算什么事?你们是押镖的,怎做起贼盗的勾当。”
众人无语,鸦雀无声。
看着小妇人撑着胆子,唇颤牙抖的把话说完,眼眶红红的,满脸的委屈。
想着高门深宅中的丫鬟,可也是当半个小姐养的,现沦落在厨房里做粗使活,是够招人怜。
有个年纪较轻的,装模作样咳一声,见碧秀朝他望来,手便朝内里一间房,指指。
碧秀会意,咬着唇低头打他们身边过。
她身材高挑,抻直了腰走,那背影没柳枝儿软,也不及杨条儿硬,软硬之间,恰得分寸,便让那帮粗汉子,看得赏心悦目。
碧秀走了数十步,即看见一小间房,门半掩,有水稀里哗啦的响声,白色水烟缕缕蒸腾,将透着烛火的窗纸,蒙了层氤氲雾气。
原来偷水贼在这里!
碧秀立在门边踱步,听得里头那人洗得畅快,还兴志昂扬哼吟起小曲。
她就心里堵,骂他不要脸,一抬眼,瞅到门侧,还搁着半桶凉水,顿时计上心来。
水声渐止,窸窣穿衣,踏步渐近门边,吱扭拉开,满室余热潮呼呼的扑出,顾武愣了愣,几步之外,怎会有个小妇人,俏生生立在那里。
却容不得他多思虑,只觉眼前一黑,一桶井水哗哗的,朝他迎面狠泼来,直浇了个透心凉。
“大当家干贼盗的事,不要脸皮。”小妇人骂他无耻。
粗糙大掌一把捋去满面的水滴,这才把虎目圆睁,脱口就要骂娘。
想他顾武堂堂七尺汉子,广盛镖局大当家,身揣盖世绝学,竟莫名其妙被暗算,还是个骂他的小妇人。
可眼前哪还有人,只瞅到前廊拐弯处,红色裙袂一闪,没了踪影。
奶奶地,竟跑的比兔子还快。
。。。。。。。
玉翘弯着唇,笑得眸子水汪汪的。
肚里的娃感应到娘亲好心情,也附和的蠕了蠕,又顶了肚皮一脚,要爹爹来亲。
玉翘忙将手搭上肚,把那微硬处温柔抚摸,噙着嘴角问:“你就这样跑了?后来顾镖头没寻你麻烦?”
碧秀撇着唇嘟囔:“泼过水后,他脸都青了,要吃人的模样,看着忒可怕,谁晓得会不会打女人。就想着赶紧逃!”
默了默,又道:“倒没来寻我,就远远拿眼瞪过几次。”
没来由的,她颊腮一红,昨还有桩羞人的事呢!谁想得那人竟没束玉带,匆忙用手去捋脸,却把裤子掉了下来。
该看不该看的,皆都看了。她要把这事嚼烂在肚里,谁也不告诉。
玉翘便又欲笑,半晌才对她说:“据我想来,那锅热水想必是场误会,倒不是顾镖头故意为之。”
看碧秀低头不语,似有悔意,逐继续道:“顾镖头看上去虽是个糙汉,却实有副侠义心肠,为人刚正不阿且嫉恶如仇,对手下弟兄亦胆肝相照,怎会打女人?莫被他外表骗了。我倒觉得他比你姑爷好。”
(。)
第三百二十章 各自为念(2)()
“他哪有姑爷好!”碧秀哼了哼,满脸儿嫌弃:“胡子拉碴,说话三句带娘,一杆旱烟锅子不离手,瞧把这里熏出的味。。。。。。,还是个偷水贼!给姑爷提鞋都不要。”
玉翘柳眉微挑,难得见她,这般厌弃一个人。
可顾武又实在冤枉,没娘子的糙汉,你指望他怎样的山清水秀!更何况还是个跑镖的,一身风霜烟尘那还不是常事!
忍不得叹道:“他那是缺女人打理!你姑爷那会初遇到,才从沙场回来,不比顾镖头强多少,那身上的血腥气,离他近点,都觉着自个也沾染上。采芙最怕见他,盼他不要来,他又总能寻着借口往府里走。”
嘴里说着,眼神就有些飘忽。
前一世,在流春院,她和周侯爷并不打照面,瞟一眼背影或侧颜,觉得是只熬战猎杀后的孤狼,散发着阴冷狠戾,被他不经意看一眼,就心肝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