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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精壮的腰间瞄去,又扫了扫,倒是未瞧着那串祥云纹佩玉。
不过此时的周振威到底年轻,又没和姑娘处过,如此听楚钰这么一说,就认为是自已的错,想着方才确实狠狠把这姑娘看得脸白一阵红一阵,顿时有些过意不去,忙作辑哑声道着歉:“刚刚姑娘进来时,在下太过孟浪,还请姑娘莫要往心里去。”
“还真有此事?”楚钰反倒呆愣住,只是一时拿话逗他乐子,这人到爽气认了?
周振威自是反应机敏,瞬间意识到自个美色当前,竟然自乱阵脚,被楚钰给逮个正着。立时颜面有些挂不住,脸庞粗硬的轮廓染上几分尴尬。
玉翘本是对刚才失态有些难为情,虽然是刚及笄的身子,怎么撒娇使性子都无畏,但毕竟这颗心早已是沧海桑田,倒不太习惯这样的真情流露。
不过,瞅到这周将军面容僵硬,瞪着兄长,有些狼狈的模样,想着今后让他吃瘪的机会估计也是百年难遇,她心情竟如雨过晴天,一片碧蓝如洗的清爽。
忍不住,唇边就绽开了朵笑花儿。迷了两个男人的眼。一个松口气,妹妹发飙,哥哥果然有些招架不住。另一个则神魂俱摧,恨不能采下那朵笑花儿,放心头至宝珍藏。
即便这位周将军心内再怎么翻江捣海,心猿意马,但神情倒还算平静,只是微眯着双目,把眸中那份赤热给挡了七八分。
玉翘瞧兄长似乎还想调笑几句,再瞄瞄这周将军,一时有些心软,到底是在自已前一世最窘迫难当时的恩人,便上前袅袅娜娜的行个万福,礼罢,才开口道:“让周将军见笑了,哥哥任性,未曾与家人商量,就径自锦衣夜行,只留一封家书便行军打仗去了,他烦厌了我们这些妹妹,可做妹妹的,日夜在家为他烧香祷告,担惊受怕的,你说我是不是该气他,恼他?”
瞅着这姑娘仰着桃粉小脸盯着自已,等着自个回答。周振威有些目眩神移,嘴唇本能的动了动。姑娘听了,抿着唇笑了。楚钰却大声叫屈起来:“周将军,当初可是你跟我说男儿志在四方,岂能羁留在家园!纵横沙场,总是要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才是英雄好儿郎的。现在怎能变卦?”
那是因为家中没有这样的美娇娘!周振威总算回过神来:“话是我说的,没错!理当如此!”他本就是个敢做敢当的汉子,自然答得掷地有声。
好个理当如此!兄长哪能跟他比?他高大威猛,孔武有力,一看就是横刀立马,笑傲沙场的霸主。楚钰却是竹青松瘦,白净清秀的紧,光这体格,就差了好几个等级,兄长哪里是行军打仗的料?一将成,万骨枯,这男人,未来成将封侯,只把兄长往那白骨里堆了。
如此一想,也不顾什么恩情还报,玉翘只清冷着脸,敛起笑意,恨恨瞪他一眼。
“哼!”,她楚腰娇蛮一扭,走了!
待那最后一丝裙摆也摇曳不见时,他才恋恋的收回视线,正巧撞上楚钰昭然若揭的眼神,气氛瞬时,有了些微妙。
“这就是你常提起的妹妹?不知是否已许了人家?”周振威问的率性,佳人不在,他那自骨子里散发的威严凛洌又回转而来,令人不敢肆意。
“玉翘妹妹及及笄之年,虽未婚配,寻上门来的达官显贵倒络绎不绝,更被宫里某人惦记着。”楚钰说的含蓄,替周振威惋惜,面前这个人即便此次论功行赏,徙昭武都尉,也不过是个区区四品武将。突然转念一想,便又笑着安慰:“我还有个三妹妹,也很是不错,如你有意。。。。。。。”
“我来是将此物给你!”周振威对那个什么三妹妹毫无兴趣,当即想起此行目的,便随意自然的朝屏风后走去,转身之时,他原本灿若寒星的眼眸瞬间黯淡了许多,喉间也似哽着某物,苦涩的厉害,他懂楚钰话中未讲明的深意,自已是万万高攀不上他这个神仙妹妹的。
待他重新回到楚钰面前,已面色平静如水,手中多了一柄四尺来长的宝剑:“这是我在碎花城无意得来的,看这剑鞘泛青,便知是个好物,前些日子,你央我寻剑,这把就送与你!”
楚钰自是喜不自胜,爱不释手的来回打量,周振威想了想,随身拿出一个竹青色的锦缎盒子。
第八章 劝兄长()
楚钰自是喜不自胜,爱不释手的来回打量,周振威想了想,随身拿出一个竹青色的锦缎盒子。
一并递到他手上,道:“这盒内是番榴塔香,胡人秘制调配熏的。方才对你妹妹多有失礼,把这赠她,以此表做歉意!”
楚钰晓得自已妹妹性子,喜爱些旁门左道的物件,当即欣然收下,此时天色不早,他便带着周振威边聊闲话边穿庭过院,慢慢朝楚府外门方向走去。
周振威虽是一介武将,却是个心思缜密,善于筹谋之人。当下不着痕迹的将这三进院落构局,布设记得**不离十,亭旁路过一漱芳院,苍松翠柏,红梅绽放,颇为风雅,便多看了几眼。
不经意间,那屋前门帘轻微颤动了一下,却没躲过他的耳聪目明,喉头那份苦涩似瞬间淡了些,唇边不自主的漾了丝笑意!
周振威没有听错也没有看错,帘后站的那位姑娘,正是玉翘。
直瞧着他坚硬宽厚的脊背穿过垂花门,没了踪影,她才慢慢松开紧握门帘的手。书案上那幅寒梅图早已不见踪迹,想来是被父亲收去了。
这个周振威十年之后,可是了不得的人物,权倾朝野、富贵加身不说,更因其骁勇善战而威名远扬,那是怎样的风光无限。
他也是个颇有些艳福的,家中妻妾成群,流春院还娇宠着一位秦惜月。玉翘忍不住弯了唇角,她是经过事的,看他今日模样,倒像没见过女人般,那眼神,灼热放肆,能把人烧着了。
毕竟还年轻呢,有大好的锦绣前程等着他,而反观自已,前路如履薄冰,必须小心翼翼前行,否则一个不慎,就会跌入无尽的痛苦深渊。
“玉翘?”楚钰轻轻叫了声,他已在门边站了片刻,妹妹不知在想什么,入了神,恍恍惚惚的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这样心事重重的妹妹,自个倒还从未见过,就那样脸色苍白,柳眉轻颦,眼儿带着愁躁的站着。有种冰冷死寂的气息如蛇,吐着信子正兴奋环绕着她,那种绝望无助的模样,实在惹人怜惜。
“玉翘?”他不安的又重复叫了声,妹妹总算朝他看过来,眼波微澜,却满含倦倦的疲惫。
“你怎么了?看上去似乎碰到什么难事?”
听着哥哥语带担忧的关心,她垂眸稍许,再抬起时,已神态自若,挑开了话题问着:“周将军走了?”
“嗯!”他让我把这个番榴塔香给你,算是陪罪!”楚钰将手中的锦盒递上。
“他何罪之有?是妹妹过于矫情了。”玉翘好奇地打开锦盒,与一般塔香无异,凑到鼻尖轻嗅,也无甚味道。
看出妹妹有些不以为然,楚钰便耐心解释起来:“这香可大有来头,也只有周将军,才能从那胡人一顶一的制香高手中得来。可是个稀罕物,好处不必多说,最最妙的是,放炉中焚时,屋内并无任何味道,一旦出了这门,任你去哪,身上总有一种奇异之香,几日都连绵不散。”
“难得见哥哥如此钦佩一个人。”玉翘抿着唇笑着打趣他。
楚钰眼中放光,语中皆是自愧不如的赞羡:“这世上我最服他,文韬武略,算计筹谋无人能及。这次与胡人交战,主帅都准备弃城而逃,如若不是他运筹帷幄,胆识过人,还不知那碎花城百姓得受多苦的罪了!哥哥这条命,三番五次若不是他,你今就见不着我了。”
仔细端祥着兄长,听着他娓娓道来,玉翘心惊肉跳之余又衍生无限感慨,不管前路如何,至少这个人,他还好端端的在自个眼面前,还有亡羊补牢的机会。如此一想,便挑眉问道:“哥哥讲讲那些斩将杀敌的事给妹妹解解闷子吧!”
“斩将杀敌的事,解闷子?你以为是看戏文?那可是狼烟四起拿命在博!”楚钰微皱着眉,对妹妹语中的轻漫不敢苟同。
“那哥哥为何要去?难不成就因为周将军那套男儿志在四方的说词?”玉翘很是不解,楚家代代书香门第,并无武将慧根,瞅兄长对沙场博弈也未露兴奋之色,这又是为了哪般折腾自个的命?
楚钰沉默半晌,才望着妹妹,脸色浮起一抹苦笑:“我不如妹妹天资聪慧,自幼就不好读书,如今年长,无法考取功名光耀门楣,整日里在家愈发无所事事,父亲嘴上不说,脸色却日趋冷淡。倒不如行军打仗,说不准还能有些作为!”
他说得轻描淡写,玉翘却听得心中酸楚,犹带着些羞惭,曾经的自已又何尝不是与父亲一样,对这样朽木不雕的兄长,总归带着些许鄙薄。
想至此,她便先温软下来,轻声劝慰:“哥哥是家中长子,今后楚门上下皆要靠哥哥来撑着的,你的命那可是最最珍贵的,即对投军从戎并无兴趣,还不如回转来,共同思量着寻个事做?”
“做事岂可半途而废?那可真要让父亲更瞧不上了。”楚钰烦躁起来,亦不愿多说,便寻着借口,转身便要离开!
恰此时,门帘被轻轻巧巧一掀,有个女子直直的,不知是撞还是迎,就这么扑进了楚钰的怀里,当即“哎哟”甜婉的惊叫了声。
楚钰愣了愣,这女子不提相貌,穿得是上好的锦绣缎袄,头上插着金翠镶玉的簪子,倒有几分小姐的姿态来。不由回头看向玉翘,眼带些许征询。
“你不记得她了?从小养在我房里的迎雪。”玉翘淡淡答着,把她那两腮红晕,眼含秋水的心机模样,看得通透。
“哦,是迎雪。”楚钰便客套道:“上次见时还是个小丫头,经久未见,竟出落的越发标致了。”
“谢钰少爷盛赞,你这一走,可苦了这一大家子的人!迎雪陪着小姐日日烧香祷告,盼着少爷能早日回来,今个这颗悬上天的心总算是能放下,夜里也可以寝得踏实了。”迎雪这话讲得颇有玄机,你怎么理解都不为过,只待有心人去品其中深味。
楚钰又是愣了愣,有了笑意:“到底是养在妹妹房里,沾染到诗书墨香,说话都伶俐的很。”便不再多言,掀帘出了门去。
第九章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
迎雪面上闪过一抹失望,看在玉翘眼里,反把心放下。如此说来,哥哥对迎雪并无半点绮意,这倒是件好事。那前世她与哥哥的丑事却是如何酿成?玉翘这些日子,已把那晚的情境仔仔细细琢磨了个遍,如今明了哥哥的态度,这事总算是理出些头绪来。素日只以为迎雪飞扬跋扈些,骨子里还是个忠心护主的。谁又能想到,她为了富贵前程,已在汲汲算计着自个主子了。
迎雪抬眼正瞅到玉翘眸子如墨般冷凝地盯着自已。心中陡然瑟缩,额上竟泌出一层薄汗来,勉力强笑道:“小姐为何如此看奴婢?”
玉翘复又拿起书案上那锦盒翻来覆去把玩,似随意般吐出话来:“迎雪,你与我同岁,也是许人家的时候了,这府里可有瞧上中意的,我可以帮你做主。。。。。。。”
话音这厢未落,那迎雪已变了脸色,急步至她面前,便双膝点地,重重跪了下来,话音带着尾颤:“迎雪这辈子是打定主意跟着小姐的,如小姐嫌弃迎雪愚笨,奴婢宁愿一死,也不许配人家。”
往昔的那个玉翘,感动还余心间,第二日夜间,这迎雪即被发现与哥哥同塌一床,做下了糊涂事,那日楚钰面无表情,不言不语,似认了般。
“真笨!”玉翘淡淡的冒了一句,对上迎雪困惑的眼,“起来吧!没有说你,你下去歇着吧!”
她说的是真心话,那笨的人,是自已,和那太过心善的哥哥。
迎雪谢过立起,转身之际,脸上多了丝不易察觉的狠戾,如何谋个前途似锦,她已盘算千遍万遍,绝不能轻言放弃。
“她怎么了?脸色难看的紧。”采芙恰端着盘点心与迎雪擦身而过,愣怔了一下,有些莫名。
“不要管她。”玉翘伸长颈瞅了瞅盘内,桂花糕、鸳鸯饼、梅茶冻,还拼着几色卤味,皆是祥福食铺招牌特色之物。
不由口舌生出几分香津来,忙夹了梅茶冻放入嘴里细细糯糯地咬着,果是记忆里那个味道,清甜四溢在唇间流走。便展了笑颜,望着采芙问:“谁个这么有心,晓我爱这口?”
“小姐往日里不是说已把这些吃腻了么?如今却见人就叨念,这府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只现是年节,祥福铺子里人手捉襟见肘,每日限着量做,还是楚芸晨起了大早,冒着雪,去排队买来的。”采芙絮絮叨叨个没完,玉翘斜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