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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振威瞧姑娘神情恍惚,似喜非喜,似嗔非嗔的模样,正想温言哄她,却听一人大笑着进来,拍手道:“周大人勿听我这妹妹的!”
不是别人,正是楚钰。他径自从周振威手中拎过纸包道,认真说:“这香肠得留下,炸冻鱼头也可送,前说的那些糖果子、饼团儿皆可有,妹子口是心非,哥哥可是个实成的!”
玉翘只觉愈发没了脸,“哼”了一声,粉腰盈腻,羞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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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春季围猎 4()
碧秀早已撩起帘子,楚太傅低身进了玉翘的屋,瞧她笑靥儿盈盈上前领自个坐下,又亲自捧来茶,滚滚的,奉于他手边。
“前个皇上皇后为太子选妃一事,特召见为父于养心殿。”楚太傅端起茶碗,不经意道。
“父亲当日怎么回的?”玉翘打量他神态稀松,不怒也并无喜色,这颗心七上八下的,便提到了嗓子眼。
楚太傅微呷口茶,又眯眼朝碗内边了几眼,漫不经心道:“这茶叶半球状,汤呈琥珀色,鼻嗅月桂香,喉间有回甘,应是雨前的冻顶乌龙,玉翘瞧为父说的可对?”
“父亲说的极是!”玉翘有些发急:“太子妃如今定下了谁?”
“这冻顶乌龙府中应无此茶!”楚太傅又连呷几口道:“若没猜错的话,是那周振威送来的吧?”
“是他送。。。。。。。!”玉翘脱口说了半句,才恍然,瞅见父亲展颜轻笑,她脸娇腮俏,星眼乱恍,缠绞着手里帕子,嗔道:“父亲也把朝堂上对付人家的手段,用在玉翘身上了么?”
楚太傅放下茶碗,目光沉沉看了她半晌,方道:“皇上说你与王皇后有些神似,这细细瞧过,确有几分相像!他倒是属意与你,太子更不必说,唯有皇后,虽不愿却也奈何不得。”
“可女儿不想!”玉翘眼神薄凉如水,抿着唇淡道:“那宫墙内的女子看似荣耀加身,却已注定福祸相依,一辈子熬的辛苦,女儿不羡也不屑。”
楚太傅点头叹息说:“知你心意,为父以你身子嬴弱,无能生养子嗣为由推脱,有你王伯伯相助,倒皆都信了。后终择定赵丞相之女赵如蕊为太子妃。”
玉翘松了口气,起身半跪至楚太傅跟前,昂首瞧他依旧面色阴郁。
不由心生愧疚,如若自己晋为太子妃,定能住父亲如虎添翼,鸿图大展的!
她逐软着声轻问:“父亲怎如此神情?是怪女儿只图一已之私么?”
“怎会?”楚太傅拿眼看她,显了慈爱之色:“为父对玉翘无别的心思,唯祈愿你活得自在,过想过的日子。”
玉翘动容,偎进他的怀里,如猫儿般乖顺,前一世她就知晓,父亲是把自个疼入骨髓的。
“只是太子对你依旧觊觎,提出纳你为侧妃。虽皇后一时未允,等他大婚后,纳几个侧妃,也属当然。”楚太傅拧眉焦虑道:“玉翘最佳之计就是能在太子大婚前后,也能觅到夫家嫁去,不过那日在皇上皇后面前,丞相赵印堂、骠骑大将军曹重皆在,只怕已将你不能生养子嗣一事泄了出去,想觅良婿已成枉然!”
他似想到什么,愤愤道:“那周振威跟个黏糖似的,在我们府里来回转悠,又是赠物又是吹箫的,怎就不派红媒上门来提亲?”
赠物?吹箫?父亲素日里不显山露水的,怎全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了?玉翘暗忖,又听父亲怨起提亲一事,顿时臊的面红耳赤,低眉垂眼默了会,终道:“父亲有所不知,周大人被新阳公主看中,围猎之时皇上便要赐婚,怎可能来提亲呢,即便来,招来的也是祸事罢了!”
楚太傅一时无话,失望尽显。玉翘替他斟了新茶,两人各揣着心思,说了会子话儿,他才离去不提。
……
这日辰时,玉翘皆已准备妥当,携着碧秀与楚芸上了马车,赶夫甩起长鞭,马儿嘶鸣扬蹄,朝皇宫门前急驰而去。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等玉翘抵达时,透过纱帘朝外瞧去,四处散立着一簇簇青壮年的男子,皆着齐膝短衣与绑腿缚裤,踏皮靴,因是皇亲国戚或世家子弟,衣料锦缎,花纹精致,愈发显得英姿昂扬来。
也有些姑娘下了轿,三五围团在一起,虽也在低声笑谈,那眸子却朝男儿堆,滴溜溜的瞄寻着。
玉翘便待在轿中不出来。
“玉翘姐姐!”一声清脆兴奋的唤声飘进玉翘的耳里,她便抿嘴笑了,扬起帘子,自个车旁,边晓曼探着头,伸长颈,正撒着欢儿。
“你怎来了?还未及茾就忙着要选夫婿么?”玉翘刮着脸羞她。
“才不是呢!”边晓曼虽年纪小,却也懂了些事,红着脸道:“听哥哥说,这次围猎两日,前日水上围猎,射些野凫鱼雁。后日山中围猎,主射虎鹿雉鸡,我想着要是得了些稀奇的,如紫貂白狐这类,就拿回去养着。”
“你倒是起的这心思!”玉翘摇头,瞧她额上泌层薄汗,忙让碧秀将带来的沙糖甘草冰雪凉水分了些,拿给边晓曼去解热。
“这是锦记茶铺新出的,玉翘姐姐倒手快的很!”边晓曼一饮而尽,很是畅快淋漓。
哪是玉翘手快呢!是某个本行事大而化之的鲁直汉子,如今也细腻着心思,变着法子想讨姑娘欢喜呢!
不过,目前这个汉子心情很不爽。
周振威腰杆挺直跨于高头大马之上,面容冷峻严肃,显威武桀骜之霸气。时有姑娘家朝他扫来大胆或羞慕的眼神,他倒目不斜视,紧盯着远处褐黄色柚木马车,幽深的眼眸深处有抹温柔,似能滴出水来!
他耳聪目明,听身后有几个世家子弟在肆无忌惮的调侃。
其中一人低声道:“这些女子姿色实在平平,提不起兴趣,有瞧着楚太傅家的二姑娘么?”
有人惊道:“你也冲着那楚姑娘来的?只闻之闭月羞花,美貌倾城,倒未曾有过眼缘!”
有人沉沉嗤笑:“在下倒有幸惊鸿一瞥,旁的不说,就那小腰细可盈握,走起路来,扭得人心痒痒的,可想床帐内不晓得浪成什么样!”
众人明了的会意大笑,他还待大放厥词,只觉背上被一硬小之物射中某穴,不由一僵,浑身顿时发麻,手竟拽不住缰绳,从马上翻倒下来,巧着脸撞上旁拴马石,顿时头破血流,哀嚎不止。
旁有小厮忙扶着送进马车中,挥鞭离去。
方才附和调侃的,思忖或许是祸从口出,皆惊吓的噤了声,半晌后才聊起别的话题。
周振威眼眸中,那抹嗜血之色渐淡去,他微侧头,对上了平王了然含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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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春季围猎 5()
玉翘在车舆内颠簸了近二个时辰,前面浩荡绵延的车队才渐缓终停。
碧秀替她围上薄纱遮面,方才下得轿来。只见四周环绕皆山,诸峰深秀,林壑蔚然,接天处苍霭迷离,如云似蒸。
而中央却是淀泊相连、苇壕纵横的阔水域,名唤藻苲淀。远望去,满淀清澈如璧,芦苇翠嫩,烟波浩森,偶有肥鱼跳跃,雁凫成群,隐隐啁啾不绝。
玉翘本是腰酸背疼的紧,却看这山这水,鼻嗅处如雨过清新,顿觉容颜焕发,精气神足起来。
此时相熟的女子陆续下轿,纷纷聚拢过来,互相招呼嬉闹。玉翘眉眼之间,不落痕迹地扫过赵如蕊于那方雨沐。
官家女子消息最是灵通,知晓赵如蕊为钦定的太子妃已是大半。
知晓方雨沐被退婚,却由皇帝指令陪公主参加春季围猎亦是大半。
道贺的、谄媚的将赵如蕊团团簇拥,她也十分享用这份荣耀,背挺头昂,似听非笑,已摆了些许太子妃的傲慢架势来。
而那方雨沐,因着帝意不明,众人不亲近,也无人去挑事,她身旁还有个曹凤华,状似亲密的聊着。
前方有人来传,路途遥远,皆有疲累,皇上体恤可去行馆休整,明日正式登舟去藻苲淀水围。
行馆前后四处,分金鸾宫、雁归楼、虎跃堂及储行院。
皇帝携明妃、皇子公主及王爷等皇亲国戚进金鸾宫;前来的官家女子进雁归楼;文官武臣携青壮子弟进虎跃堂,其余侍卫下人等皆进储行院。
玉翘进了房,却瞧着碧秀试着门锁插扣,推关着纱窗,又去罗汉床上将被褥翻个底朝天再重新铺过。
她便抿抿唇,也不多言,寻着一旁交椅坐下,只盯着碧秀忙碌。
直到碧秀皆查了一遍,才走至桌前,将那莲花式三彩印牡丹小盘,连同上摆的一套官窑甜白瓷的茶壶与盖碗,端了出房去。
半晌功夫,她方才回转,壶里重沏了新茶,倒了碗,摆放在玉翘面前。
玉翘这才轻笑道:“碧秀多虑了,我既不是皇亲国戚,又非赵如蕊这般重臣女儿,无人会来加害我一平平女子!”
碧秀蹙眉正色说:“翘姐儿不知,当年王皇后在时,随皇帝来此围猎,我亦陪侍左右。那次有一官家女子丧了命。”
玉翘心念一动,想起父亲叮咛,便问:“可是被前来围猎的浪荡纨绔子弟欺负了?父亲说是前朝的事!”
“老爷是怕吓着翘姐儿吧!”碧秀继续道:“那女子是三品督察院御使程思旋大人的三女儿,名唤程昭卿。永乐王爷家的大郡主那日在她房中,后不知怎地,这程小姐口吐鲜血而死。据说是喝了碗里的茶。当即便严查,后在她枕里搜出一小纸包白色粉末,原是砒霜。案就此了结,疑其欲加害大郡主,却害人终害己,误了自个的性命。”
“只怕此事蹊跷,岂如此简单!”玉翘沉吟片刻,问:“总要有个缘起由头才是!”
“当时是说为争一世家子弟引来的祸事!程大人倒也未曾因此事受牵连。”碧秀压低声道:“后听王皇后无意提起,实因这程大人递了封折子给皇帝,内有对永乐王爷不敬言语!”
碧秀未曾说透,玉翘确已明白,想着此次围猎,永乐王爷竟也亲来,他世子刚被查抄且羁押,怎还有如此闲情逸致来此围猎?
如此一想,顿觉冷汗腻腻,湿于浃背。命理轮回,诸多事件已在前尘后世中静静悄悄地变换,平添几许凶险的意味。
一时无话,玉翘正慢慢吃着茶,却听门外有人笑声爽朗,高声唤着:“玉翘可在里面?”
是赵如蕊!
碧秀朝她使使眼色,指指床铺。
玉翘领会,转身急步上了榻,拉过沉香色绣衾罩住身子,侧卧于软枕上。
碧秀开了门,福了一福道:“是赵小姐,我家小姐身子不适,正歇着呢!”
赵如蕊不曾瞧她,只伸手把她推一边儿,直接进了屋,边朝床榻走去边问:“玉翘这是怎么了?晨间见还好好的!”
玉翘翻身坐了起来,抬手轻理发鬓,看着她笑道:“可能坐了两个时辰马车,有些累着了,歇歇便好!”
“你莫逞强,再不适就叫随行的御医来瞧一瞧,否则养着他们何用?”
玉翘听她话中得意之形尽显,也不多说,只懒懒弯着唇。
两人寒暄了会,赵如蕊瞬间眼神变了变,语气谨慎的说:“听家父提起,太子妃本是玉翘的呢!”
“玉翘无福!如蕊不必太过介怀才是!”玉翘淡道。
赵如蕊立即笑了,含了几分同情:“你这身子竟无法生养子嗣,实在可惜!放心,我自是替你保守秘密,决不会说出去的。”
玉翘低眉垂首,未曾吭气。
赵如蕊又看了她会,慢道:“你也不必难过,命运天定,焉知非福!太子妃原是你的,我有夺人所好之嫌,心中总是不安,左思右想后,起了个主意,不知玉翘可想听听?”
玉翘依旧没有言语。
赵如蕊便亲热的挽起她的胳膊,难得温言软语的说:“我们也是处了好些年的,彼此脾性合拍,感情深厚,等我封了太子妃后,愿与玉翘姐妹相称,供侍太子,等他登基为皇,我俩同享母仪天下这份荣耀可好?”
玉翘愣了愣,抬首打量她道:“这是太子的想法?还是如蕊姑娘自个想的?”
赵如蕊有种被看透的狼狈,勉强笑着:“不瞒玉翘,虽是太子提的,但也甚得我意!”
甚得我意?玉翘心里跟明镜似的,太子野心不提,这赵如蕊必是看重她无法生养子嗣这点,即便许了太子,对她也毫无威胁!又能顺水给太子做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想至此,她莞尔,即敛了笑意,平静道:“做太子侧妃,是荣耀至极!但我身子虽柔弱,心却如飞雁般自由散漫,断受不了宫墙内繁文缛节约束!”
顿了顿,她面露真诚,笑道:“所以如蕊,不久太子登基,你就掌凤印,享皇权,理后宫,可是要忙着呢!就莫为玉翘操这份闲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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