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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翘未待回话,大夫人先开了口,看着周振寰道:“振寰,你娘子有此意,你怎么说?”
周振寰看向玉翘,见她表情淡淡,神情漠漠,辩不出喜怒,逐转而一想,也颇心动,那可是这娇人儿住过的院落,自个能鸠占鹊巢,竟如霸占了这小美娘般,莫名起了兴奋,他便崩着声,状似为难说:“我这娘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我哪里管得住她,任凭她去罢了!”
大夫人转眼睇着玉翘,见她眼深波平,薄面纤腰,抻得挺直,虽打心底不喜她,却也不敢放肆。毕竟她娘家靠山深厚,得罪不起,更何况,这让人家挪让宅院本就强人所难,万一周振威回来知晓,以为自个强欺他娘子,还不知怎么雷霆震怒,如此左思右虑下来,嘴竟如粘住了般,怎么也张不开来。
第一百五十章 教训(5)()
大夫人心中犹豫,一时没了主意,见老太君形容淡淡的,摆明不愿插手此事;二夫人见大夫人沉默不语,晓得她不敢强逞,自个便起了怯,也愈发闭紧了嘴;周振寰扫了扫瑞珠,朝她眨眼两下,唇撇撇,瑞珠意会,飞红着脸噙了笑,朝大夫人身后避去。
玉翘冷眼旁观,心如明镜,晓得大夫人对自己忌惮,二夫人畏缩,祖母不理,逐也乐得不吭声,装聋作哑,只候着见机行事。丫鬟婆子皆懂眼色,一时之间,房内竟寂寂一片,杳无人声。
张可儿看过一圈,气白了脸,终捺不住朝玉翘笑道:“弟妹有所不知,我看中你那院落还有缘由,只因那栽得数株石榴树,如今一边榴花似火,一边榴实繁盛,是个多子多福的吉兆,弟妹无能生养,何苦霸着这好福气不放?倒不如让给我,替周家开枝散叶,也是你积的功徳一件!”
大夫人听了,倒暗觉合她心意,也点头附和说:“可儿此言倒有几许道理,四侄媳妇莫焦,我再寻个更好去处,定不亏待了你!”
玉翘见众人朝自己看来,皆目光炯炯,便抿唇笑说道:“我才嫁娶过来数日,对那院落倒不甚在意,堂嫂看中,小辈理让也是情理之中。只是那院落我却做不了主,夫君自小住那也已多年,他是否肯让,我却不晓!如今我让了,他若无此念,想必回来定要怨我!”
“你堂堂太傅之女,怎沦落如此!”张可儿冷啍,摇头嗤笑。
玉翘不以为意,把众人一个个看过,声音益发甜软:“我那夫君似磐石刚硬正直,而玉翘似蒲苇柔弱无用,自然视他为天为地,总得听他话儿,顺他心意,哪敢擅作主张呢!过些。时日。便会回转,等他来了再做定论,堂嫂定也不急于这几日光景!”
玉翘此番话出,却激的几人心怀荡漾。
周振寰见她柔媚娇俏,又这般乖顺可人,再瞅一眼自个娘子,秉持风雷之性,性子跋扈,总想踩于自个顶上,这般一想,愈发愤怨不平。
张可儿哪看不出众人脸上赞许之意,又见自个夫君表情戚戚,顿时只觉没了颜面,心中窝火又无处发,便崩着脸又少坐了会,即指了一事退去,其他人见老太君面浮倦怠之意,也就寒暄几句,各自散去不提。
。。。。。
亭午,满地绿阴。
玉翘站在院落里,听着蝉声扑耳,仰着颈看那石榴花吐枝垂,碧深深处红千叠,果然数颗榴实裂嘴,数子晶莹剔透。
碧秀拿了白瓷碗来,里盛了千万粒石榴籽,玉翘拈了粒放进嘴里,嚼破水出,即甘也酸。
她便笑道:“平日里倒不觉得,今堂嫂一说,才发现院子里这石榴树正开花结果,兀自繁盛呢!真是好看的很。”
碧秀瞅瞅玉翘,不平道:“翘姐儿心真大,还有心思赏景呢!前在老太太房里,我都要气晕过去,姑爷不在,她们尽捡着法欺负人。二奶奶还想夺这院子,她是未曾想过之前这里有多寒碜!现我们把这弄得像模像样了,她倒想要现成的!”
“你今话来得多!”玉翘将碗搁她手上,抿嘴笑:“这石榴你吃去。润润喉,去去火!”
碧秀闷闷道:“前些日狠狠教训了二爷,今看他神情,依然贼心不死的模样。想他与姑爷面貌相似,怎品性却差之千里。”她叹口气,继续说:“如今整日里战战兢兢,严防死守的。只盼姑爷早些回来,定要把翘姐儿受得委屈说于他听。”
“还需你去说?”玉翘摇头,敛了脸色,冷冷道:“夫君一日不在,我们就需警醒一日。他若再敢来犯,我必不轻饶!”
“今日瞧大夫人,似对小姐也无甚友善之意。”碧秀蹙眉,疑惑道:“我们又未曾得罪过她,她何必如此。”
玉翘沉吟半晌,才道:“我们倒未曾得罪她,是夫君惹得祸,殃及池鱼罢了!如若定要牵强,是嫌弃我不能生养,有损周府门楣荣光。”
碧秀撇嘴,凑近她轻说:“别人我不晓得,翘姐儿和姑爷这阵仗。。。。。。!”她说了一半,倒底未嫁,有些话儿说不出口,只红着脸笑。
玉翘两颊早已晕红,啐道:“你来了这里,竟也学坏了不少。”
“我哪有学圷。”碧秀笑道:“就算学坏也是小姐姑爷这些日子教的。”
“你。。。。。!”玉翘眼儿淹淹润润,竟被噎得半句话儿也讲不出来,只是咬唇,佯装生气却又不像,终还是笑漾如花开。
。。。。
玉翘于碧秀站在花阴下互相打趣,却不知院落外,张可儿由红书陪着,正立在不远处,阴沉沉朝这边看着。
“四奶奶这院落虽不错,却偏僻的很,不如我们自个院子地势好。”红书瞧自家小姐面色不霁,逐安慰说。
“你这个呆痴蠢笨货色,能懂什么?”张可儿厉叱,想想命道:“艳阳高照,晒得我脸烫烫的,你快回去拿把油伞来,我在这等着。”红书刚被骂过,此时恨不得离她远远的,忙答应着,心急火燎的跑了。
张可儿折了枝芭蕉叶,暂且遮着日头挡着。此时此刻,心里却各种滋味轮番交替。
想着楚玉翘贵为太傅之女,而自己只是四品官家女儿。
她的夫君为晏京府少尹,名声在外,前途鸿展。而自己夫君却正为如何留住京城,而焦头烂额。
她又想起婚嫁那日,楚玉翘一身蜀锦制的嫁衣霞帔,光泽妩媚,愈发衬得自己寒酸不堪。
闭了闭眼,张可儿心中妒恨难挡,她委实想不通,一个不能生养的女子怎能如此受着万般宠爱?
如此一念,她瞬间眼凝寒霜,又看了看那水磨灰墙,她张可儿要的岂是楚玉翘一座宅院这么简单!
正琢磨着,却不经意间,她眼眸瞟到自个夫君,背着手从自己眼面前匆匆而过,却未曾看她一眼。
张可儿欲开口唤他,却突然闭紧了唇,鬼使神差般,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进了园子深处。。。。。。。
第一百五十一章 都是“小翘儿”惹得祸()
张可儿不远不近的尾随着周振寰,逶迤前行。庭院越走越深,渐趋寂寥,一路惟见树阴飞花,蝉声空鸣,却没个人影。
此时正值亭午,周振寰在毒日头下不管不顾的走着,明显快了步伐。张可儿心中骂着冤家,勉力紧跟着,没一会儿,她已腿酸脚软,粉汗涔涔。忍不得手撑住漫路边的樟树杆,掐着腰喘个不住。
也就这会功夫,待她缓过气来,抬眼一瞟,却见周振寰突的一晃,推门似进了处院落,背影儿瞬间消失无踪。
张可儿有些发急,忙撩起裙摆跑将过去,按捺住怦怦乱跳的心,推开半虚半开的红门,却原是个无人住的荒废宅子,满架的蔷薇开得正盛,引得蜂飞蝶舞,漫香遍整个院子。
她东张西望,却是四顾无人。便暗忖道,方才到底离得远些,可能看迷住眼,让他溜逃了。这心中空落又庆幸的,转身欲要回去,却从右侧偏房,传来男子低粗之声,虽细若游丝,她却听得分明。
转过身子,张可儿朝声音传出方向轻手蹑脚而去,才走至水晶珠帘前,有轻风相送,帘动却也将房里说笑声吹散开来。
有个女子边娇颤细吟边断断续续道:“能,能不叫我小翘儿了么?”周振寰正在猛力大动,低哑道:“这怎么成,只有叫小翘儿,我才有使不完的劲,方能得其中深趣味。”那女子笑道:“二爷与你那娘子亲热时,也叫小翘儿的名字么?”周振寰咬着牙,不屑说:“那是个假道学,与她亲热味同嚼蜡,我已有些日子不近她身了。些什么,却被堵住了口,只呜呜呀呀的媚声叫唤个不停。也就少倾功夫,只听周振寰粗嗄嘶喊着小翘儿数遍,终瞬间止了动作,急喘着气,如濒死般软倒下来。
此时张可儿已气得浑身打颤,腿软的直立不稳,怒火自心底**辣直冲头顶,眼前顿起一片红雾。
如是寻常女子,此时只恨不能立即冲进房里,将两人痛叱怒骂,甚或厮打一番。
她虽愤恨却又冷漠至极,甚至轻轻用手摸触珠帘后,才紧攥着拳头垂在身侧,倾听着房中又起了动静,果断决然的转身,快步出了院落。
微风转狂起,吹黑了半天,夏日说晴即阴,方还艳阳高照,此时却如筛豆子般落下雨滴来。
张可儿却似不觉得,慢慢走着,心起冷意,自小便看着父亲三妻四妾,通房无数,她对男女专情从就未看重过,怒也只是怒周振寰大婚才十来日即偷食,实不给她留一点脸面,更恨他竟在那女子面前将她好生嘲辱。
如此想来,止不住咬的牙关酸痛,她素来心高气盛,岂忍得了这番羞耻。
红书举着油伞已半个时辰,她不晓得自家小姐逛去了哪里,也不敢乱走,只心焦火燎的等着,许久才见张可儿**的、木木走近前来,她忙忙迎上去,睇小姐表情漠然,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只噤着声自顾替她打伞遮雨。
张可儿临离去时不经意又朝玉翘的院落扫了一眼,突然心中一缩,如醍醐灌顶,猛得抓紧红书的手腕,瞪眼问她:“红书,你告诉我,四弟妹的名字是叫楚玉翘,玉翘是吗?”
红书被她抓得手腕生疼,见小姐脸色青白,逐咬着唇怯怯道:“小姐说的是,四奶奶姓楚,闺名玉翘!”
张可儿渐松开手,默默喃喃低语:“楚玉翘,玉翘,小翘儿,小翘儿。。。。。。!”
她每唤一声,脸色就红润一分,眼眸也明亮一分,唤了数声后,竟满脸漾着奇异的兴奋,唇边笑容弯起,阴湿即又诡谲。
堂哥与弟媳偷情,背行奸。淫之事,这可是天大的丑事呢!这要捅漏出去。。。。。。。
“红书!这周家终有一天,将攥在我的手心里。”张可儿尾音轻轻慢慢,却说的一字一顿。
愚笨的小丫鬟一脸懵懂,她撇撇嘴,很是无谓,本就是说给自己听的,她张可儿心如明镜就好!
。。。。
在老太君房中用过早饭,又陪着说会话儿,玉翘这才携着采芙离开,经过园子时,她远远就瞧到回屋的必经漫路上,周振寰跟棵松般,直挺挺立在那里。
“小姐,这该如何是好?”釆芙倒底稚嫩,一时心下紧张,慌慌低问。
玉翘水眸若冰,唇边泛起冷笑,沉吟片刻道:“采芙,你去祖母院子里把那只大白猫儿抱来,如有人问起,你就说我房里有鼠蹿,要这只猫儿来捉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着!”
采芙忙答应一声,转身就往老太君院落跑去了。
趁这当儿,玉翘俯着身子低头在树底、草从中四处寻觅着,突得她眼眸一亮,小心翼翼摘了数根呈掌状浅裂纹的碧草,用手撮揉成泥糊样。釆芙此时抱着猫儿急奔而来,见到自家小姐掌心染成一片碧莹莹的,急忙忙道:“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捏着草玩?”她嗅嗅鼻,终好奇道:“好浓的芹菜味,这是什么草呀!”
“金钱草!”玉翘淡淡回,抱过白猫儿,将草泥捏出汁来滴在猫爪子上,又细细挘粒卑蜒┌椎牧阶ψ尤境闪饲陈躺U饷ǘ嫡蚨ǎ荒植怀常蛔匀舻赜勺庞袂棠ヅ
周振寰只觉等了许久,才盼到玉翘抱着那只大白猫儿,扭着杨柳小腰儿一步步盈盈而来。他忙迎上前笑道:“这火般的天,弟妹竟还抱只猫儿,不嫌热么?”
玉翘一手轻抚猫颈,抿唇微笑说:“这是只知恩图报的猫儿,我喜欢的很。它可比有些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强百倍呢!”
周振寰自然晓得她指桑骂槐,脸色讪讪,佯装不懂:“弟妹此话何意,我竟是听不出何意。”
玉翘面露嘲讽,瞄着他似笑非笑道:“不懂便罢!堂嫂昨日感染风寒,堂哥不去悉心照料着,倒在此堵着玉翘的去路,倒是让人好生觉得费解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都是“小翘儿”惹得祸(2)()
周振寰眼眸黯淡,他晨起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