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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可以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用过多考虑去哪里,就只要想要的那个人陪在身边。哪里都可以是普罗旺斯,哪里可以是法国巴黎,哪里都可以是爱情海
当孟浅抱着双臂坐在沙滩上吹着海风看海的时候,一件藏蓝色的男士运动外套轻轻搭在了她身上,男子低沉如大提琴一般的声音盘旋在头顶:“现在是秋天,可不比夏天,海风吹多了也是会着凉的”
她仰头去看那张悬宕在半空中的俊颜,阮少斐已然挑了自己手边的位置坐下,随之大手一揽,将她拉入怀中。扣着她细肩的大手轻握了握,坚毅的下巴蹭了蹭她发顶,阖眼深嗅她发梢的淡香。
“怎么会突然想起要我陪你旅行来了?”他轻问。
她淡淡地笑,一脸的笑意一如海面上闪烁的珠光:“就是忽然觉得我们的记忆里,好像总是少了点什么。我怕是日后,若是有天你想起我,回忆里就只有每天的一日三餐,还有从前争吵打闹,无趣得很。”
他蹙眉,下巴垫在她锁骨上,轻声低喃:“怎么被你说得跟要生离死别似的”
她窝在他怀里,笑而不语。
竟不知为何的,阮少斐决定今天的孟浅格外的奇怪,眼神飘忽不定,就像是握在手里的一捧砂,只要他稍稍松开手,她就会从指缝之中溜走。情不自禁地,他将她抱得紧了些,又问:“那怎么就只要一天?”
她身子微微一颤,目光飘向远方,深陷进思绪当中:“好的东西、珍贵的回忆当然都是越少越难能可贵。”
他却不禁惋惜起来:“浅浅,其实如果你再提前一些和我说,或是不急的话,我们再等等,完全可以去国外,又或是国内的什么地方走走的”而不是来城郊的这片海。
“不!我很急。”
她倏地从他怀里坐起,情绪激动到根本来不及掩饰住自己的慌张和不安,便开了口。
她很急,急到怕下一秒,和他的这场对手戏她就演不下去了。
她不知道,她的泡沫般易碎的幸福被安排到了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顷刻坍塌、彻底瓦解她怕当被自己宣判失去了他,失去了全世界的时候,那时候,她没来及留下一些和他美好而珍贵的回忆,怕到那个时候,自己会后悔。
所以但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她也要抓住不放。
如果阮少斐没看错的话,那双看着自己的清澈的眸子里竟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闪烁不定背后的眸光,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浅浅”他几乎是被她一反常态的表现吓了一跳,伸过手想要撩开她挡在额前随风轻扬的碎发,想要将她整个看清、看透。却是她一把握过,微亮的侧颊轻贴在他的手背,眸光温情脉脉:“这里,这里就已经很好了”
那十指相扣,缠绵的是彼此的温度。
温润的指尖细细摩挲着他手背上的纹路。她浅浅的勾着唇角,羽睫慵懒的眨着:“记得吗?这里是我刚回国时你把我丢进水里的那片海,是我二十岁生日的那天,你带我来看日出的那片海”
阮少斐被说得一怔,星眸微微睁大。
这些他和她相处的细节,早已被自己淡忘在记忆里最不起眼的角落里难怪,他会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
而她竟然都还记得?
她涣然一笑:“这里,有我们的回忆。”
所以,阮少斐,就让我们在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吧!这一天,就算作是我们最后的告别仪式吧!
她要来的这海边,没有太多的人狂欢,在这浅秋里,甚至可以说是人烟稀少。偶尔一对恋人和她他俩志同道合的恋人,牵手漫步过被海水打湿的沙滩,或嬉戏打闹,或耳鬓厮磨和彼此说着缠绵的情话
孟浅看了,便缠着阮少斐也学那对恋人踩在海水里走上一走。阮少斐却坚持说,这个时候的海水太凉,不让她去。可最后还是在孟浅的软磨硬泡下妥协了。
但拖鞋的条件是,她不能亲自下水,必须由他背着。
眼下,阮少斐运动裤的裤腿挽到他膝盖以下的位置,海水漫过他的一双大脚,背着她,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沙里。背上的小人儿却被任何时候,都来得更兴奋。附在他背上,晃动着一双莹白的脚丫,嘴里还盈盈哼着轻快的小调。
“水凉不凉?”她一面欣赏这海面上的风光,一面语调清越的问道。
“不凉。”他头也不抬,泡在海水里的脚认真地迈好每一步,生怕一个不小心摔倒了,连着背上的小人儿也跟着摔进冰冷的海水里。
瞎说!
她明明看得清楚,他的一双瘦削的大脚早就被海水泡得通红了,还说不凉。
孟浅一弯唇角,又问:“那,我重不重?”
“不重。”阮少斐淡笑,唇角宠溺与温柔缱绻,“别说你现在怀孕快五个月了,就是十个月的时候我也背得起”
听他骄傲不容自己小看的口吻,孟浅唇角笑意更浓。
现在的自己到底是重还是不重,她不清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阮少斐这一刻背着一定是极不舒服的,因为自己的微微隆起的小腹正顶在他坚实的背脊上,怕伤到肚子的孩子,他背她的时候格外小心,用的力道都是小心拿捏好的。而她有偿不是如此?双手抵在他腰间,让两个人只见稍微拉开一些距离,这样才不会压到孩子
“呵、呵。”孟浅干笑了两声,她的阮少斐脾气还真是倔呢。
玩兴大起的时候,她柔若无骨的双臂攀上他脖颈,凑上去,调皮地趴到他耳边,缩在他颈窝里呵气,搔他的痒,低头看了看他的脚,笑道:“哎!阮少斐,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的脚好白啊!”
阮少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面上一赧,蜜色的两颊泛起浅浅的红晕。眉心一蹙,他厉声道:“孟浅,再胡闹,我就把你丢进海里,你信不信?”
“我不信!你舍不得啦?”双臂勒得紧了些,贝齿轻咬上他圆润的耳垂,她低低地轻笑,“就算你舍得把我扔掉我,你也肯定舍不得我们的女儿”
“你”阮少斐忿忿咬牙,他是两个都舍不得。
她在他侧颊上落下轻柔一吻,两眼笑弯,撒着娇:“好啦,我们快到那边看看去,那边好像很热闹的样子哎!”
“真不知道,你觉得这里有什么好玩的?”阮少斐小声嘟哝着。
“有你,就足够了啊!”
她的答案让他的脚步一顿。
接着,她的笑声止了,换作平淡无波的语调:“少斐,其实我就是想你多陪陪我”
在这她问命运偷来的平静里。
他一面背着她,又重新踮了踮,换了另一个让她会更舒服的姿势来,一面温润淡笑:“想让我陪啊?以后,你只要说一句,我就立马推掉所有的工作回来陪你”
孟浅扯扯嘴角,会吗?
明天过后,他和她还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对着彼此毫无负担地笑着吗?
“我说司机少斐,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啊?像个老大爷似的,快点背我去那边看看啦!快点啦!”
“哈?!说我是老大爷?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阮老大爷跑得有多快!”
他笑开,背着她便沿着海边非一般地跑开了。
叠来的海浪声中他和她的小声此起彼伏,被海水打湿的沙滩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夜幕悄然降临。
漫天星辰,如她这般,慵懒地眨着眼。
孟浅躺在松软而温暖的沙滩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轻抚微微隆起的小腹。
虽然这一天,自己都没怎么运动过,就连走路都是让阮少斐背着,她却觉得用尽了所有的气力。指尖摩挲过裙子上细密的纹路,她笑得恬淡、笑得宁静。肚子的宝宝很乖,一整天都没有闹她呢。大概是连她的孩子也很喜欢今天这样和谐的气氛吧!
被海水漫过的沙滩上,依稀还留着阮少斐上午走过的脚印。
其实,对所谓的幸福,孟浅想,她要求得真的不算多。她要求的就只是简单、长久这四个字。但似乎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是世界上好难办到的事。因为她完完全全地爱上阮少斐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站在了对立面。
如今,一切也该有一个了结了。
“嘭——”
“嘭——”
思绪纷飞之际,却有大片烟花在头顶绽开,灿烂得如某人少有的笑颜,尤其是在这个对她来说具有特别意义的夜晚。
“喜欢吗?”
大手轻搭在她肩上,她出神的空隙,那人已经坐到了自己旁边,朝她潋滟而笑。
孟浅坐起,视线根本无法从那片绽放的烟花移开:“嗯。喜欢。”
有哪个女孩儿不喜欢这样的礼物呢。
她还以为他刚离开了那么长时间,是回车里取水来,却没想到他是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昙花一现的美丽,让她不自觉地联想到他和她的感情。也是这般的,美丽的时候,耀眼得让人不能直视,而坠落的时候,却落得满地鲜红。
他长指勾起她削减的下巴,眸光里晕开点点笑意:“那就没什么表示?”
暧昧而朦胧的夜色很好的藏匿起她眉间淡淡的愁绪。
主动地,她伸过手臂,勾住他脖颈。
微凉的唇瓣轻贴在他耳际,柔和而均匀的呼吸在他侧脸上吹开一片旖旎:“阮少斐,我爱你。”
就算是沧海桑田、岁月变迁,也不会改变我曾爱过你的事实。
哪怕以后我不会再爱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他薄唇邪肆地勾起,大手锢在她腰际,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再次凑到他耳畔时候,她泪水倏地滚落。
“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而阮少斐,你爱过我吗?
哪怕、哪怕是放下所有仇怨的一瞬间
她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说着,阖眼,是不敢看到他的眼神,怕从他眼底,看到他的不悦,看到对自己的否定
却是一双薄唇覆在她唇畔,赠她地老天荒一吻。
回程的路上,她倚在驾驶座上,阖着眼。似乎不看见他的脸,心里的那份疼痛能被减轻几分。而他却以为她是累了一整天睡着了。他细心地为自己盖好毯子,再到抱着自己上楼,把自己放在他们的大床上,而后去一个人洗澡,再到掀开被子,躺在她身后他做的一切,她都知道,她全都知道。
他不知道的是,那一夜,她窝在他怀里,流了一夜的泪。
这一天过后,她发现自己比从前更贪恋他的温度
阳光透过窗帘之间的那窄窄一线照进房间,照在卧在她身后的那一张俊颜,在他的棱角分明上镀上了浅金色的光晕。
房间里的一切陈设,都是她后来亲自挑选、亲自摆放的。
每一样,似乎都满载着这不到半年的时光里,他和她在这座大房子里的所有的回忆。
一切的一切,温暖得如同每一个与他相拥醒来的早晨。
那长睫的主人缓缓睁开眼,看见她正平躺在自己的右侧,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他俯身吻她隆起的小腹;动作亲昵而自然,眼梢睡意还朦胧,嘴边笑意却正浓:“宝贝;告诉爸爸;你昨晚睡得好吗?”
若有所思地轻揉他黑发;她唇角笑纹苦涩;他,到底是还想要骗自己多久?就算她贪恋着有他的幸福,可也并不代表她愿意一辈子都活在他用仇恨编制的虚假里。她不愿,更不愿她的孩子一出生就和她落得一样的命运。
也许,该是时候。
藏匿在心中的话终问出口:“阮少斐;一直以来;你同仇人的女儿做戏;都不会累的吗?”
那倾在身上的高大身躯如遭电击般倏地动作一顿。
眉心重重拧起,星眸眯起,看着她的目光复杂而蕴着深意。
她知道了?
看到她眼里有这醉人的疼痛,看到仇人的女儿心如刀割,他却并没有预想得那般畅快淋漓。反倒,有一丝疼痛在抽离着他的呼吸。
理智最终战胜了他可笑的同情心。
对仇人的女儿,不该有不忍!
良久;长指挑起她的下巴;满目冰霜讥诮,用讥诮的一字一句凌迟着她再不堪一击的心:“累?怎么会?能亲眼看着你痛苦;我乐此不疲!”
倏地,她紧绷的身子整个松懈了下来,如一尾搁浅在岸的鱼,她整个瘫软在大床上。
她想问自己,一早就从孟鹤先知道了所有的答案,可是为什么?亲耳听他说到的时候,心还是痛到让她窒息。
原来,这世界上,你最爱的那个人给你的那一击,才是最为致命的。
一个翻身,那悬宕在自己身上的人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目光依旧凝在天花板的那大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