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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
她就只能够笑而已。还能说什么呢?
连她自己也不能相信,这个时候,当这个世界上她最深爱的那个人没有选择自己的时候,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她以为,当他亲眼看到孟浅给了自己那一耳光之后,多少会为自己申辩,多少会找回一些自己失掉的委屈,却没想到便就是看到了这一幕,他也是站在了孟浅的那一边。
一直以来,都是她输,而且一输就是五年。
最让她不甘心的是,她对他来说,竟连个变疯变傻的孟浅还不如。
心口像是被一千根针扎过的时候,她没有像之前的那一次一样,从这里仓皇逃开。反倒抬起手,当着他的面,把自己脸上的泪痕擦得干干净净。优雅转身,就算是输,她也要自己输得漂亮,绝不要以一个失败者的姿态退场。
但当莫妍摔门而去,一直站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喘的圈圈才松了一口气,跑到阮少斐身边,抱住他大腿,只要他要抱。
“爸爸,圈圈要抱”
阮少斐方才从怔然中抽拉回自己,他俯身一手抱起圈圈,一手替小女儿细细整理过头发,将落在耳鬓的发丝绾到了耳后,露出小巧圆润的耳贝来。而一触到爸爸温柔宠溺的眼神的时候,圈圈瘪瘪小嘴,趴到阮少斐肩头低声呜咽起来。他轻拍了拍圈圈柔软的背脊,柔声安慰着受了惊吓的小女儿,目光却若有所思地凝在孟浅身上。
在看到了孟浅扇莫妍耳光的那一之后,不用说是当事人之一的莫妍了,就连他自己,也是不信这一刻的孟浅是疯傻了的。
他倒是宁愿相信,孟浅的喜怒无常是她装出来给他的,为的就是要折磨他,报复他曾经对她造成的伤害。
可是
他又该找些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
一整个下午,莫妍都把自己关在自己的画室里,从太阳正盛的时候,到了夕阳西下,还没从里面走出来过。
孟浅,孟浅,孟浅。
这个名字,几乎要把自己折磨疯了。
其实让自己生气的并不是孟浅的回来,而是早晨阮少斐对她的维护和有心偏袒。
就连在调色板上调油彩的时候,她也是不能静下心思来。才调好的颜色,被粘着别的颜色的画笔染成了糟糕的颜色。她也是笔端触到画纸的时候,才发现。一笔画错,一整幅画都毁在这颜色突兀的一笔上。
看着摆在面前的一整个星期花的心思付诸东流,她双肩倏地松落。
烦躁到至极之际,画笔、调色板都被她狠狠摔在地上,滚落到画室的角落里,米白色的地板染上被各色的调料。
似乎听到了里面的声响,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
“进来!”
“我说进来,你听不懂吗?!”
一连说了两个“进来”的莫妍,失去了耐性,最后索性对着门外的人大吼了起来。也就是在她话音落下的后一秒,画室的门露出了一条小缝儿,从门后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来,是画廊里新聘的助理小何,她弯眼嘻嘻一笑道:“妍姐,在画画啊?”
莫妍一挑眉,以拿出了所剩无几的最后的耐性来,冷声反问:“怎么了?”
“哦。”小何把门推开,捧着一本资料册站到了画室门口,续道,“是杂志社的李编辑刚打电话来催了,问你什么时候可以把下个月的画展的初稿交给她?因为她安排了下一期的封面访问,所以要提前写文本,还要放图排版。她让你方便的话,最好在下个星期前交给她——”
“嗯,我知道了。”
“呃?”
“我说知道了!”莫妍蓦地扬高了声调,吓得小何整个人一抖,抱着资料册忙连连点点头,“哦,那妍姐我先出去了,你画,你画”
也就是在小何前脚迈出画室的时候,后脚,莫妍就将画板上已经不能再用的画整个扯了下来,又是撕又是揉,随后干脆团成一团丢到了地板上,用鞋跟尖细的高跟鞋发泄一般地踩跺个不停。恨到极点,她尖声吼出声来,宣泄着身体里积蓄已久的愤懑。
最后,她瘫坐在地。
价值不菲的连衣裙落在刚蹭在地上的颜料上,什么东西滚烫的,滑落,滴滴落在颜料上,在米白的瓷砖上晕开一片浅浅的彩晕。
她咬唇,不让哽在喉间的呜咽破口而出,被夕阳余晖装得满满的画室,又恢复了平静。
依稀能听到门外有人细碎低语——
“哎哎哎,小何,怎么了?怎么从妍姐下午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画室里面啊!”
“谁知道了?我看她那个样子,好像都恨不得把我给吃了。我在里面话也不敢多说,你还叫我问什么为什么啊?”
“无缘无故发脾气,是不是到了更年期啊?”
“不会吧!妍姐好像连四十岁都没到呢,呃三十五的样子?更年期什么啊?别瞎说!”
“我哪儿瞎说了啊!上次咱们一起去游泳的时候,你不也看见了吗?妍姐的胸啧啧,都下垂了,不是老了,是什么啊?”
“对哦,我也记得哎!不过她发脾气,也有可能是因为她之前的那个未婚夫吧。”
“之前的那个未婚夫?”
“是啊,你不知道吗?那未婚夫好像还是哪家大公司的什么高管来的,五年前和妍姐的婚礼闹得满城风雨的”
“为什么?”
“因为,婚礼进行了一半的时候,新郎落跑了”
“不是吧?”
“所以啊,我估计,她现在性格这么恶劣,可能和这个事儿也有那么点关系。”
“那现在呢?不是五年前就没什么关系了吗?怎么发脾气,还和她未婚夫扯上关系了?”
“我也是听之前在这里工作的助理说的,未婚夫在婚礼丢下她离开之后啊,她非但不恨人家,这几年来,时不时地就跑到人家去给人家做做早餐、洗洗衣服什么的”
“天!还要不要脸了,这?这要是我啊,说什么没那个脸再贴上去了,就算再怎么喜欢人家,也要给自己留点尊严啊!”
“唉,就是说啊。可能也是因为年龄大了,怕再嫁不出去的缘故吧!你可能不知道,在这个未婚夫之前,她还嫁过一个大他十几岁将近二十岁的老男人呢?”
“真的假的啊?因为什么啊?”
“那还能因为什么啊?还不是因为钱呗,我还听说,她之前的那个丈夫不光是有钱那么简单哦”
“我天——”
“哎呀,你看,咱俩怎么在这儿说起这个来了,要是万一让里面的那个听到了,我们两个可都吃不了兜着走啊!快走,快走,你要是再想问啊,下班回家路上再讲给你。”
随着尾音落下,只听走廊里响起一阵交叠的高跟鞋声响,渐行渐远。
莫妍扶着地站起,踩着高跟鞋踉跄地跑到门口,而等她追出来的时候,那两个员工也已经走远了,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她握紧双拳,声嘶力竭地低吼:“滚啊!都给我滚!滚滚”
盛夏时节的北郊墓园,开满了一丛一丛的白色蔷薇。
清晨,那娇艳欲滴的花瓣上还粘着晶莹的水珠。站在半山腰上,放眼望去,这般风景如画,哪里像是一座墓园,倒更像是供人及时享乐的世外桃源。当初,将他的墓地选在这里,想必,他也是喜欢的。在死后住在这样的地方,也该是不孤单的。
清爽的晨风吹来,在这个早晨里,莫妍顿觉精神了许多。
俯身,她将捧在臂弯上的那束百合花,放到了墓碑前。
纤细的指尖触上墓碑的光滑,感受到的唯有冰冷而已。对着那祯照片上的笑颜,她咧开一个大大的笑脸:“阿逍,我来看你了”
说起来,自己并不记得,这五年来,这是她第几次来看他了。只记得,每当自己受了委屈,想要找个人倾诉的时候,最先想到的人,就是他。
这个世界上,她拥有的东西本就不多,身边最是少了亲信的朋友和可以依赖的亲人。而对自己来说,墓碑照片上的这个人,曾在自己的生命里同时扮演了这两个角色。
不论曾经的他,是出于哪种目的娶了她。在那段朝夕相伴的日子里,他给了她作为一个妻子的最大的肯定和尊重,给了她在画画上面最大的鼓励和指导但凡他的决定里有她这个选项,他总是最先为她考虑周全。
正就是他那般温润如玉的男子真心待她,也才会让她在感动之际,用自己的身心去报答他。
尽管,对当时的自己来说,隔了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年龄差距,这个男人,大了自己太多太多。
每一次,她从阮少斐那里受了委屈的时候,站在他的墓碑前,看着照片上他清雅的笑颜,她总会为自己当初所做下的决定而后悔。
她试图做着这样的假设——
倘使,那一年,她和他没有从加拿大飞回来,那么,或许她就不会在孟家再遇见阮少斐,或许心里那个近乎被孟逍取代的位置也不会动摇,或许她不会动生了要搞垮孟家的念头,只为回到他身边的念头,或许她的安安也就不会死在孟鹤先最后玉石俱焚的报复当中,或许他和她带着安安正过着她一直想要过上的平静的生活或许或许
而时光从来不复。
就像是他真的陪在她左右一般,说着那些贴心的话,每当到了这里,感受到他的存在,她的心总能获得难能的平静。
但当她要开口的时候,却瞥见了那放在自己带来的那束百合旁的一捧满天星,莫妍直觉心狠狠抽跳了一下。
怎么在刚她来的时候,自己没有注意到?
孟家的人,死的死,散的散。五年来,这里,孟逍的墓碑,除了她之外,就从未有人来看过一眼。这突然出现在这儿的百合花,又怎么让她不生疑惑?是谁来看过孟逍?
孟觉吗?他死了。
孟静吗?五年前,她连自己爷爷都能拿去变卖,莫妍不觉得,孟静能在乎和父亲曾有过的那段父女之情。
那就只可能是——
孟浅?!
122像风走了八千里,不问归期12()
莫妍仔细看过那捧花,上面的花叶还是翠绿的,连带这叶子上粘着晨露,明天这人是在自己来之前不久来这里的。而且,她应该也才走不远。想到这儿,莫妍便开始在远眺这半山腰上的路,去找寻一抹自己熟悉的背影,完全没注意到,有一道身影已经躲在暗处,注意了她好久。
看到莫妍走远。
抬起手,他扶正正挡着自己脸的枝杈。对着身后的老者,勾唇一笑道:“方爷爷,你是不是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也会来看我爸”
老人诚恳地点了点头,低眉不语。
有着棱角分明侧颜的男子冷哼一声,唇角玩味地扬起,嗤笑续道:“背叛了我爸而向别的男人投怀送抱,现在还居然有哪个脸站在我爸的墓碑前,这种女人,呵——我是真的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了其实,离开的这一段时间,我就一直在想怎么安排她的结局。如果只是死的话,那会不会太便宜她了?方爷爷,你说呢?”
回程的路上,莫妍一边开车,就一边在想。
那个来看孟逍的人究竟会是谁呢?墙倒众人推,当孟氏家族已然失去了利用价值,谁还愿意去拜访一个死人呢?能这样做的,怕就只有记挂着自己的亲人。时间每过上一分一秒,莫妍就肯定几分。
今天来看孟逍的人,一定是孟浅,没错的!
联系上孟浅那天狠狠给自己的那一巴掌,莫妍觉得,孟浅一定没疯,她绝对是装出来的。
方向盘一转,她调转车头,向阮少斐家的方向驶去——
而此时,阮少斐正在给孟浅和圈圈母女准备今天的早餐。
昨天早上他温的牛奶还有煎蛋,她们两个都吃的特别好,所以,他今天也是一大早就起来,决定再做给她们吃。忙前忙后了一早晨,所有准备好的东西搬上餐桌的时候,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门铃声。
阮少斐甚至连身上穿戴的围裙也顾得上去摘,就跑去开门。
那站在门口的人,让他眉心拧紧。
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他甚至想有关门的冲动。
莫妍,在安安的事上,他对她是有了太多的亏欠,但五年前,她跑到这里,把孟浅的枕头扔下去的事情,严重刺激到孟浅的事,也同样不能原谅。想到那天她出现在这里,阮少斐就觉后怕,若是自己再晚一点赶回来,若是孟浅没有如期打下那一巴掌,若是莫妍又像是五年前的时候那样失去理智很难想像,到那时候,受伤的人,会是孟浅还是圈圈。
无论是哪一个,他都不愿看到,也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
“阮少斐,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