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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儿懵了,彻底懵了,傻傻地看着尸体不知在想些什么。
姚溪桐道:“走吧,该做的你都做了,这个异族女子确实不对劲儿。”
萧宝儿不甘心的问:“大婶,她的尸体你们要怎么处理?”
林大婶说,“自然是一把火烧个干净,免得给村里人带来不幸。”
“大婶,你把尸体交给我们处理吧,今日之事是我不对在先,我们帮忙处理尸体算是道歉。”
林大婶迟疑地看了姚溪桐一眼,见其面色平静,她想了会儿才点头。随后又让两个村民跟着他们出了村子,说是送工具,估计是监视他们是否真的会焚毁尸体。
姚溪桐抬头看看远处鬼鬼祟祟的两个村民,态度恶劣的说,“潇潇,一路走来,跟你说了上万遍听话,听话,听话,你怎么就不听呢?说吧,你把尸体扛过来干嘛?”
“人死作鬼,人见惧之。鬼死作聻(jian),鬼见怕之。你说她现在是鬼是聻?”
姚溪桐不掩惊讶的看着萧宝儿,“潇潇,真看不出来,你居然知道鬼死成聻!”
“你跟我说过要善用书籍,我记得在鬼镇的时候看过这么一本书,上面就写着人死作鬼,鬼死作聻。”
“那你打算干什么呢?”问话时,姚溪桐心中忽然升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还能干嘛,把她剖开来看看呗!村民都说她是恶鬼,我想鬼的身体和人不一样吧?若是变成了聻,或许我可以问问她是怎么变成鬼的。”
姚溪桐抚额长叹,怎么就忘了萧宝儿对鬼感兴趣这茬呢?他问:“你打算用匕首剖尸?”
“怎么了?”
“那是我们用来吃饭的工具。”
“你不也把发簪扔水里泡着,我都没有嫌弃,你干嘛嫌弃。”
“能一样吗?好好想想,那是我的发簪,多少闺中女子梦寐以求的东西。能和一把用来剖尸的匕首相比?”
萧宝儿用行动证明了她对姚溪桐的无视,只听“呲啦”一声,异族女子裹在身上的衣服被划开了。姚溪桐急忙别过眼,沉痛地说,“别剖了,我知道她是什么。你可曾听过罗刹,这个女子就是罗刹鬼。”
“书上说罗刹鬼衣着华丽,头戴花饰,打扮得花枝招展,珠光宝气,以妖媚迷惑善男信女坠入血流遍地的异域深渊。你看地上的女子那里可怜,衣不蔽体,无法说话,怎么会是罗刹鬼。”
姚溪桐态度认真地看着萧宝儿,直视她的眼睛说道:“罗刹鬼在没有修炼成功之前,不过是个披着魂魄的皮囊。据书上记载,罗刹鬼的皮囊具有以下几个特征,无舌、四肢反折、后背背着宿主原貌。”
萧宝儿将信将疑的扒开女尸的嘴巴,果然无舌,难怪求助时不能发声;接着看了女尸的四肢,手腕脚腕确实被折,怪异的爬行姿势就因为这个;最后检查背部,女尸后背上确实有张黛色的女人面孔。
“天啊!”她吃惊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异族女子求助时的模样大概能推测出无舌,四肢有问题,但后背上的纹身绝对不是推测出来的,她问:“你怎么知道这东西是罗刹鬼?”
“罗刹鬼善于伪装,素喜画皮,常以美女面目示人。我先见了此女怪异的模样,又听村民说她挖人心肺,故而猜测她是一只还未成形的罗刹鬼皮囊。”
萧宝儿挠挠头,迟疑地问:“村民什么时候说过她挖人心肺?”
姚溪桐自信的回答:“说了啊,不信你去问。”
萧宝儿蹲在女尸身旁,喃喃自语:看来是不用把你剖开了,以后记得做个好鬼,千万莫要出来害人。实在忍不住想出来害人,一定要小心些,莫让人给捉住……
姚溪桐真有些不懂萧宝儿,和畜生说话也就罢了,如今还能和一个不相干的死人说话。他问:“潇潇,为什么你会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那么照顾?”
“中原人排斥异族,她翻山越岭千里跋涉跑来中原感受大夏天威,还没走到都城就被当成妖怪关了起来……我若不是公主,只怕下场和她差不多,按你们中原的话讲,我这是物伤其类。”
姚溪桐能听懂,但不能理解,他不是异族,实在做不到感同身受。
熊熊烈火焚烧着异族女子的尸体,天色也随之暗了下来。
姚溪桐叹了口气,道:“今日怕是不方便离开木子村,我们歇一晚再走,你千万别惹……”话还没说完就见萧宝儿已经窜到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只得问:“你又在干嘛?”
“掏鸟蛋,晚上做好吃的。”
姚溪桐真服了萧宝儿,这里还在烧着尸体,脑中已经想到了晚饭。
他大声问:“窝里有几个蛋,够煮了明儿早上吃吗?”
“不够。”
“你打算怎么吃?”
萧宝儿摊开手掌,一小堆绿色的嫩芽安静的躺在手上,“吃过炒饼吗?今晚做个鸡蛋树尖炒饼。”
冬日,万物萧条,姚溪桐怀疑的看着那堆嫩芽,“你从哪儿弄来的,鸟窝里?没听说鸟会吃嫩芽啊!”
“你让我挖个坑烧尸,以免发生山林火灾,这些是我挖坑的时候顺手采的……”
“还没烧尸你就惦记晚饭啦!瞧你先前不是挺难过的吗?”
“吃饱了才有力气伤感,惦记晚饭不对?”萧宝儿的回答真可谓理直气壮。
姚溪桐无言以对,甚至生出一种极其荒谬的理论,那些个因为太过悲伤而食不下咽的人实在太傻。
萧宝儿负责晚饭,姚溪桐惬意的坐在院子里想象着炒面会是什么模样?锅底刷一层油,把鸟蛋摊成饼状,接着撒上切好的树芽,待蛋液干透,用锅铲轻轻划拉成丝,免去了刀切的麻烦。黄的鸟蛋配着嫩绿的树芽,夹在白色的面饼中央,他仿佛已经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这是什么,”眼前黑乎乎的一碗东西吓了他一跳。萧宝儿理直气壮的说,“炒饼,柴火不好控制温度,炒糊了。”
“鸟蛋呢?”
“面饼上面。”
“树芽呢?”
“鸟蛋上面。”
姚溪桐看了半天也不觉得这碗黑乎乎的东西还有层次,只能换了个问法,“炒饼是怎么个炒法?”
“用锅和锅铲炒啊,难道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换个问法,你见过别人炒饼吗?食物按什么顺序放入锅里。”
萧宝儿认真想了一下,“烙饼切丝备用,鸡蛋炒散备用。放油入锅,翻炒蔬菜等配料,加少量水,放烙饼丝,盖上锅盖蒸一会儿,掀盖,放入鸡蛋拌匀,撒盐。”
炒饼又名炉卜香,北方很多人家喜欢用此做主食。
曾有诗云:徒步特游发鸠山,漳河源头碧水翻。下山行至石哲村,进宅解渴来打尖。主人端出待客饭,粗粮细做炉卜香。
听了萧宝儿所说的步骤,姚溪桐猛然想起此物正是炉卜香。看看碗里黑乎乎的东西,他问:“我们没有油,你是怎么解决的?”
“没有解决。”
“你以为有蛋,有饼,有树芽就能炒出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难道不是?”
姚溪桐没见过那么无知的人,他嚷嚷道:“炒饼,炒饼,炒字是重点,没有油怎么算炒饼,又怎么可能会好吃?”想到新鲜树芽,难得的鸟蛋被糟蹋成这副模样,忍不住补充道:“不会女红,不会做饭,谁娶了你真倒霉。”
萧宝儿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随即想到她和姚溪桐是拜过天地的夫妻。
姚溪桐后知后觉的也想到了,两人对视一眼,他尴尬地自嘲道:“难怪这段时间喝凉水都会塞牙。”
“我错咯?不是你牙缝太大?”
“潇潇,知道什么是自嘲吗?就是我说我的,你千万别当真!”
四十九、李林村()
收留他们的老妇独居,院中只有一个杂物间可以勉强躺人。屋里乱七八糟的什物太多,气味很是难闻。
萧宝儿刚进去就捂着鼻子出来,“我去马厩。”
姚溪桐倒也不嫌弃杂物间,左右看了看,道:“总算可以躺下睡觉了。”
萧宝儿不咸不淡的说,“早死十年,天天都可以躺着。”
“我就是不吃炒饼,怎么了,你犯得着这么咒我吗?马厩挺适合你,离茅房近。”姚溪桐嘴里这么说着,手上却将那罐可以当蜂蜜的药物递给萧宝儿,“睡前擦点,免得惹上马虱。”
“不要。”
“好心当成驴肝肺,早点睡,千万别去招惹村民。”
萧宝儿抱起被子就走,临出门说了句,“要你管。”
姚溪桐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真是小气,早知道就把那碗炒饼给吃了。
不管怎么样,他很高兴能从沙漠活着出来。难得可以躺着休息一晚,最好谁都不要给他惹麻烦!
老妇家的马厩只有一个食槽和两堆干柴跺,萧宝儿靠着柴垛跟多克说话,刚有些睡意就听到柴垛背后似乎有人。她闭上眼睛佯装睡着,等那人绕到正面时忽然睁开眼坐了起来。
“啊!“
她想吓人一跳,被吓到的却是自己。只见对面的人红发,蓝眼,皮肤白的不像话,这不就是今日那异族女子吗?
那人一直示意她不要叫唤,若不如此,只怕她的尖叫声早已惊醒了村民。
萧宝儿不是胆小鬼,可一个被烧成渣的人大半夜又活了过来,谁遇见这种事都会心生恐惧。
她问:“你是人还是鬼?”来人张大嘴,黑洞洞的口腔里看不见舌头。她只觉头皮发麻,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天啊,真的有罗刹鬼,你就是罗刹鬼?”
来人不断地摇头,并从身上摸出一块写满文字的绢帕给她看。
暗红色的字迹在白色绢帕上异常明显,她匆匆看过就随着来人朝村中央的一祠堂走去。
绢帕不属于来人。
照绢帕上所书,其主与妹妹在戏班跳舞。听闻太皇太后寿宴,大都在广招舞姬,为求更好的发展,姐妹俩脱离戏班前往大都。
怎料中途迷路,被人诱至村中借宿,这个看起来普通的村落实际一个匪窝。同行的商人被杀,姐妹俩当夜就被村中男子轮流奸~污。
为了防止姐妹俩逃跑,村民剪掉她们的舌头,用绳子捆住她们的手脚,并像对待货物般在她们身上留下标记。姐姐不想一辈子这样,她忍痛折断自己的拇指,挣脱绳索,写下血书一封,希望看到的人能救出她们姐妹。
萧宝儿猜测来人是妹妹,深更半夜的,看着就和姐姐长相相似,吓得她以为死鬼成了聻。
她跟着“妹妹”走到村中祠堂,“妹妹”站在门口,发出“嚯嚯”地声音示意她快点儿进去。
她一动不动,正气凛然的说,“装神弄鬼的人都出来吧,你们的花招被我识破了。姐姐既能忍痛折断拇指,为什么不帮妹妹松绑?一起逃出这个地方,反而花时间写血书,还找我来救人?姐姐死了,你们强迫妹妹来骗我,想要我自投罗网,我可没有那么笨。”
万籁寂静,她的声音好似平地惊雷,在村中传了很远。“妹妹”被吓了一跳,使劲儿比划着这里不能说话,见她不为所动,“妹妹”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接着用碎石在地上写写画画。
萧宝儿看不懂“妹妹”的行为,诡计都已经被揭穿了,这人为什么还要帮村民演戏?
借着月光,她看清“妹妹”写的是辽文。原来“妹妹”并非绢帕主人的妹妹,绢帕主人和其妹至今还被关在祠堂。
求助者叫索金娜,与早上那异族女子是孪生姐妹。两人随商队前往陈地,途经沙漠遭遇匪徒。商队里的男子全部被杀,女子被带到村中囚禁。
她们姐妹的遭遇和绢帕姐妹的相差无几,捆绑,割舌头,后背烙上标记。异族双胞在中原罕见,匪徒想将她们卖个好价钱,一直不曾伤害她们的身体。
不久前,听闻有贵族愿意花高价购买她们姐妹,索金娜找到机会逃了出来,姐姐玛莎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为了逼出索金娜,匪徒不断地折磨玛莎,用锤子敲碎了她的手腕和脚腕……
索金娜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当即决定要将村中被囚禁的所有女子救走。
辽文不是索金娜的母语,她写写画画很长时间才让萧宝儿勉强看懂,并确认祠堂是关押受害女子的地方。
三十多个牌位在两盏长明灯的映照下有些刺眼,除了这些,整间祠堂就剩下一个青色的蒲团放在牌位下方。萧宝儿看着屋里的一切有些傻眼,想不通匪徒能将抓来的女子囚禁在什么地方。
索金娜一直在比划,说她是蒙着眼被带进来的,出去也如此。虽然看不见周遭环境,但记得祠堂里那股特有的香火味,肯定她和其余女子就是被囚禁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