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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想,如果不是无忧,我们也许会交个朋友,以友人的身份称兄道弟,共谋天下,而不是像这样彼此防备,试问公子要如何修改我的所愿。”
晨风乍然掀起合周的袍角,他似乎脱口而出,未经一贯的三思,“至少足够骄傲的世子会一直给我机会,让我站在她面前,这就已经足够。”
鸣棋又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才开口道,“你这个意思是在说你的力量是一心一意永远不会断绝的力量吗?如果是那样,可真是上好的心意。”
合周迎风抬起头来,“小人知道,它会生生不息的。”
“看来,与时间一起都不能回还的,还有你我对她的心意,但其实,比起你我,终归只有一人能如愿,这样可怕的预测,还有一件事,更加让人夜不能寐,你我都不在她的选择之中,这一点合周公子也该很清楚吧?凭我们争得多么凶,她的*,都在让她走上另一个方向,对于这些,不知公子又会如何看待,难道不会暗自抓狂吗?”
合周将目光上移了一点,仍只到鸣棋腰间的同色玉佩即止,“这世上,永远有人成功却不会有人总是成功,小人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至于是不是值得的,是小人自己的事。”
鸣棋听得仰天长笑,“好风格,我喜欢。在真正的对决到来之前,我们还是先狼狈为奸一下吧,能让我们念念不忘有时会忘乎所以的人,可不要在我们的念念不忘之中将她弄丢了才是。”
说完抬步,轻巧走过合周身边。
时缓时疾的清风中,权力之上,日出之前的最后一丝寂静,有着比未来更多的猜测,合周抬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语声淡淡,说给自己听,“无忧,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他那样呢?又是对还是错,是在何时?我早已斟酌不出这些对错。”
***
被抬着回府的国舅,日上三竿之时,才悠悠醒转,昨天的事有些记得不清。
只是醒来时,见到夫人在一边垂泪,然后知道,在自己身上经历的事,皇后的事,太子侍妾的事,国舅夫人将手帕扔在地上,大哭起来,“云著一向被你惯的不像话,你昏睡了这许久的时间,他就从未过来看过你一眼,我与他说起这件事,他竟然拂袖就走,也不知道将我的大娘,看做了什么?”
听自己的大夫人提到云著,国舅才是真的清醒过来,怒捶床沿时,连国舅夫人也给惊得变色。
其实,像这样说云著的坏话,不过是她每日例行的习惯,国舅一向只是哼哼哈哈,今日却霎时勃然动怒,奔到地上,就去摘挂在墙上的避邪剑,说是要去亲手杀了逆子。
国舅夫人愣一会儿,才想到,国舅这一次是当了真,有心让他杀掉云著算了,却也怕了国舅双眼通红的架势,半真半假地劝道,“哪里叫你真的发这么大的火气。不说他大逆不道,自有报应,就是要罚他,也只让家人们去做就好了。太医说你虚火上浮,再是动不得怒气的。”
说完伸出手,打算出手扶国舅重新坐回到床上去,却蓦然被国舅使出的大力给甩了出去,一头撞到描金大柜上,感到和头上火辣辣的烫,颤颤地伸手去摸,结果发现,手指间间刺目的红,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第二百七十二章 飞营楚恒()
国舅夫人说完,打算出手扶国舅重新坐回到床上去,却蓦然被国舅使出的大力给甩了出去,一头撞到描金大柜上,感到和头上火辣辣的烫,伸手去摸,发现,手指间刺目的红,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那一厢,国舅早已冲出了卧室,执了长剑跌跌撞撞向云著的屋子去。
守在外边的小厮刚刚叫了一声,“老爷”,就被国舅一把推开,直闯进去,找了一圈不见人影,转出来,将在门外跪在地上抖个不停的小厮,拎着衣服领子揪起来,“他人呢?那个畜生去哪儿了?你快说他去哪儿了?”
那小厮被国舅狰狞的样子吓得抖个不停,最后,连舌头都一起抖成一个个了,“王府的棋世子来找公子了,他们,他们好,好像,好像是去后园议事了。”还没来得及说完,已经被国舅狠狠摔在地上,“你是说,鸣棋又来找他了,他们是狼狈为奸到家里来了吗?他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看我今天不宰了他。”说完,一路踉踉跄跄直奔后园,不知何时,剑尖划破他自己的手指滴下的血,将衣襟都染红了。
云著与鸣棋坐在凉亭之中对饮,云著的目光忽然向鸣棋身后一凝,然后,唇角露出幽幽的笑意来,“看来,世子今天来的不是时候,要见一出染血的戏了。”
鸣棋顺着他的目光望出去,“这次,国舅恐怕是要动真格的了。想来,也是为着那些珍宝,本来,有可能是你们飞营家的,现在却落了空的缘故。你难道不要避避吗?又何必硬碰硬呢!我看,国舅这个样子,大概是要刺你一剑,哭一遍。”
云著自斟了一杯酒,“要是用唱的,那就太长了。”
鸣棋抿了抿唇,“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准备么,你问的是他,还是我?”
云著望着那一路不稳向这边奔来的身影,脑海中涌起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景象。
是夏日清爽的傍晚时分,母亲紧紧依偎在那人怀中,目光越过凉亭,看向亭外玩耍的自己,凉爽的风吹起母亲的鲜衣,四壁夜色,母亲的笑靥在其中闪闪发光,“楚郎,你看,我们种的花又长高了许多。”可那样如画光景,消失的太快,场景已经一瞬过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母亲紧紧抱住他,坐在颠簸的马车之上,仍然隔不去外面呼啸的风声。
母亲慢慢卷起本就飘拂不定的轿帘,然后,看到马车之外,是错乱的破旧房屋,和横七竖八的尸体。
他在母亲怀中,仰起头,用舌头舔着嘴唇,母亲,我渴的嗓子像是要着火了!“”
母亲抱起他,深深搂入怀中,“著儿再忍忍,你父亲会来救我们的,他就快要来了。”
他看了看,母亲亦渴得开裂的嘴唇,“这些都是什么人?他们不是我们的人吗?他们为什么这样对我们?皇后是我的姑母,我要告诉姑母,让她杀了他们……”
只说到一半,嘴巴就被母亲紧紧捂住,轻轻的声音响在他耳侧,“这样的事再不可对外人说,你不是飞营云著,你爹只是一个铁匠,你的名字叫胡三,你可记住了吗?”
脑海中的画面再行翻转,他们母子二人被那群身着铠甲的人从马车里拉了出来,在所有人面前拉到火堆旁边,“这里有人认识他们吗?”那些人无声无息,然后,那大胡子的武士一笑,高叫着,“带上来。”
然后,看到他的父亲被缚着,给推上来,这是两军交战的战场,没有打扫干净的战场,尸体就被踏在脚下。
母亲跌跌撞撞扑入父亲的怀里,父亲睁开眼,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被人拉上高高的火柱。
“烧死他!烧死他!烧死他!”尸体上的人们在咆哮在高喊,整个大地都好像在震动。母亲跑过去抱他大胡子将军的腿,“求你放了他,求求你放过他,让我代他去死,求求你,楚郎他不能死,他没有做过任何的坏事,他是个好人。”
那人听了放声长笑,用手擦了一把沾满血渍的脸,“你就是这个放火屠村的杀人恶魔,飞营楚恒的女人,你在说,要为他要为他去死吗?你可知道,我如何找出的你们母子的?是你的楚郎告诉我的,他说他的妻子很美,美若天仙,他要用你来换他的一条狗命,可笑,你还要以身代他伤痛?”
黑暗的夜空中划过长长响剑,奔腾的骑兵赶来,那是大显的援军,混战之中,母亲被战火烧伤手臂。
接下来的画面已然转到宁静的国舅府,父亲大力推开母亲,“贱婢,你在问我,那个男人说的话是真的吗?问我真的有那些事吗?对,他没有骗你,我就是那样的人,他说的对,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能留在府中,也就是看了云著的面子,其他的,你就再也不要妄想了。如果,足够老实,我还会赏你饭吃,要是惹得我心烦了,就弄死你!”
她伏在地上,眼睛里,没有流出一滴泪,那晚,夜色仍然漆黑,风打在窗子上强健有力。
第二天,母亲穿着单衣出现在雪地上,她爱了半辈子的男人,就在那爱中远离她。有风吹过,掀动她衣袖,露出被火灼过的嶙峋皮肤,他的楚郎满眼厌恶,随意扬扬手,怒斥左右,“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不看好这疯女人?让她出来乱跑。”
回忆戛然而止,长剑已抵住云著喉咙,“你这个不孝子,倒学会了,吃里扒外!”
一边的鸣棋看到盛怒之下,忘了向自己掩饰心痛的国舅觉得好笑,也真的毫不掩饰地就能笑出来,“国舅如此,好像是在为什么事情动怒,这样的心绪好像与天地大典中的吉兆不对称,嗯,我觉得,国舅还是半月之后再发脾气的为妙,那样,谁也不会误会国舅是在因为天地大典而闹脾气了。”
国舅听了,气的胡子都在发抖,“棋世子,老夫还以为,你会讨厌我们飞营家的每一个人,老死不相往来呢!但是今日,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棋世子的脚竟然踏上了我飞营家的大地。”
鸣棋噗”地一声笑出来,“原来,在国舅心中,将我想的这么小气。难道,一个人要讨厌什么,就真的表现的那么直接吗?国舅这样行事,不觉得太像小孩子的性格了吗?”
第二百七十三章 云祥()
鸣棋噗”地一声笑出来,“原来,在国舅心中,将我想的这么小气。难道,一个人要讨厌什么,就真的表现的那么直接吗?国舅这样行事,不觉得太像小孩子的性格了吗?”
国舅看了鸣棋一眼,“棋世子就去更好的地方,庆祝自己的赏心乐事吧?今天,我们飞营家有要事解决,就不虚留世子了!”
鸣棋异常坚定地摇摇头,“这国舅可就不懂了,说起来,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父子反目更好看的,我一想到这样的傻事是由狠心的父亲开始,不知为何就觉得会很有趣儿。”
国舅面色已经铁青,“我们这种无名父子的反目,不值什么钱,这个世上最能惊动世人的,或许另有其事。世子目力这么好,能见人之所未见,想来不久,也定能看到那样的事,又何苦,急在一时。”
鸣棋走过去弹了一下那柄刀的刀刃,摇了摇头,“是把不错的新刃,但尚未开刃。国舅挂着大显虎师监军之名,竟然对这些兵器毫无研究,怪不得,当年国舅拥兵八万,却被区区三千蛮夷追的丢盔卸甲,这是不是应了那句话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国舅看看了,那柄长剑,发现确实并未开刃,气得将它掷在地上,“世子可并不像你的父亲,看来是像母亲的多。”
鸣棋笑,“国舅对这种状况的发生,感觉很稀奇吗?依我看,云著也不大像国舅大人,看来,好像也是更像自己的母亲,不过,我倒觉得那样更好。”
然后,他将目光转向云著,“云著还真是会生长啊?这些选择,都是那么恰到好处,若是随了国舅大人……”说到一半,他忽然用手指,指向另一个方向,笑得直不起腰来,国舅与云著一齐追目过去看,不远处的,湖池边,三公子云祥立在半树高的枝杈上,在抹着眼泪,底下的小厮轻手轻脚搭起木梯去救,显然是怕惊动了这边儿。
鸣棋一脸赞许道,“这一次,血液好像是传对了一些消息,这样看来,三公子真是肖相国舅。不过,这些消息,好像会打上一场失败的战争。”
他话音刚落,湖边已经传来惨叫之声,国舅无奈闭眼,“真是让棋世子见了笑话,我这几个儿子简直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鸣棋只是笑而不语。
国舅再次看向云著,“到底是什么原因,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迷了心窍?竟敢对做这样的事,将胳膊肘朝外拐。你难道是疯傻了不成吗?你终究还是随着你母亲吗?你要知道,你终归是我的儿子,羊肉永远贴不到狗身上取,他们现在这样不过是要看我们反目的场景,这样的居心何其叵测。你还要被他们蒙蔽到什么时候?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云著凝视着他盛怒的面容,仍然只一脸风轻云淡,“因为我是你的儿子,好像就只有这点好处,可以送给你。”
“你给你父亲的好处是要害死我吗?”
“这是跟父亲学的,手足相残是最好的痛,这是父亲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国舅点手唤来身后赶过来的侍卫,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短刀,再次指向云著,“早知如此,你一生下来时,我就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