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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夙孽-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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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候爷起身向母亲行礼,“都是儿子顾虑不周,才兴起祸事。”老太太向倾月使了眼色,倾月会意,过去扶了还在抽泣的大太太,递上帕子,又抚着背,“大太太的好,在这候府上下谁人不知,如今怎么自个检讨起来了。让人听了揪心揪肝地疼的。”

    大太太也听出了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听着是数落候爷的不是,温文劝慰自己,其实也是在敲打着自己,当下返魂了一般如常恭敬起来,“媳妇本就有不得当的地方,平时也不会这个样子,不过是瞧见了贤儿,才一时乱了性子,那孩子可怜,从前能安然,也全亏了皇上体恤,而今给光禄家公子知道了还隐在京中的事情,让人心下着紧。又况着三丫头一桩事,也让人放不下心来,媳妇一时忧虑过甚,才失了体统。”

    老太太点了点头,又担忧地看向候爷,候爷一时也是面现忧色,但见母亲望着自己,不免要振作精神道,“此事的确是儿子疏忽了。今日里本是好事,却阴差阳错至如此地步。扰得母亲担心,儿子不孝御家无方。”

    大太太见他那样,又心疼起来,“都是夫妻,我原也不是计较什么,但只是贤儿这一出,伤了三丫头。母亲与候爷俱是知道,那孩子打小便是心思细重。如今这样的病事,被心上之人知道,难免又要多想上几分。这一次,终究不是什么头疼脑热,只怕光禄卿家的公子,终究也要挑剔一二。”

    她情意虽假,但说出的却是真真的事实。当时场面混乱成一团,家人们在烟气中扑倒了几个,偏偏又是那位公子救到了正在发症的四姐姐。

    那时的四姐姐双眼努睁,口吐白沫,好端端的样子,狰狞扭曲得不成人形,连家人们都不敢去扶,还是那位公子镇定端持,将四姑娘抱下阁来。

    四姐姐的不足之症,便是再也隐不下去的。

    候爷又叫来的当时的管事,问事情的经过,管事揪了看护着贤儿的家人过来,将他摔在地上,让他回话。

第68章 以情() 
大太太做出的那番深彻入骨的怜惜三姐姐的样子,情意上虽无半分真心,可道理上却是真真的越不去半分。无忧呕心在其中久了,不由心上作痛,当时场面混乱成一团,连身子健壮的家人们也在烟气中扑倒了几个,更别说本有旧疾的三姐姐。那时三姐姐牵了旧症,偏偏又是那位公子救到了正在发症的四姐姐。

    说来得遇心上人出手相助的美事,该当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般成就美事。可偏偏三姐姐的旧疾不比别个。

    那时那旧症来的四姐姐双眼努睁,口吐白沫,好端端的样子,狰狞扭曲得不成人形,连家人们都不敢去扶,还是那位公子镇定端持,将四姑娘抱下阁来。本来这样的事,还想隐下来,侍到成婚之后与他慢慢提及,眼下却被大太太利用贤儿引出,如此四姐姐的不足之症,便是再也隐不下去的。不仅隐不下去,更会闹得帝都满城风雨。

    老太太虽然也起了急,但到底是历过大事的,眼见着这一屋子人个个都是垂头丧气,不免生起气来,将手中的茶盏用力一放,“那孩子经了这样的事,虽然可怜,到底也是天命,但也绝不是死地,怎么要你们这么摆着垂丧脸子,他们小的没历过事,怎么你们几个大人也是如此,一脸土灰色,扰得人心上没缝。便是天大的事,也有个理睬的法子。”

    一厅的人连忙应是,大太太也顺着老太太道,“可是我们这群没开过眼的,经了点儿事,就先没了持定,亏了有老神仙做我们这些小的的主心骨。要不然一个个的不早烧了毛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高门大户,日子就是这么过来的,你们当了我是主心骨,就势必担得住这个劲来。”转过脸来向候爷道,“你平日里都不管这后园的事,如今这桩,倒是不能放开手来。是谁犯了规矩,是谁藏了规矩,是天灾还是人祸,总要见了内里才好让人出气。”

    候爷连忙答应,当叫来的当时在场的管事,细细问起事情的经过。这样一问时间已是不短,候爷惦记着老太太身子怕累,问着,是不是先回去躺一躺。老太太摇头,只叫他继续打点这出事,她若是累了,自回去。

    管事揪了看护着贤儿的家人过来,将他摔在地上,让他回话。

    那小厮早吓得瘫软成了一团,战战兢兢一直的磕头作揖,候爷目色肃厉,开口便问了,“五哥儿在做什么。”

    那小厮指天划地答,五哥儿还同平时一样去学上,也会去学骑射,与众位兄弟们皆是在一处的。

    听着说到贤儿,无忧一颗心大跳特跳起来,贤儿是与众兄弟呆在一起的么。老太太似乎也有这样的疑问。要不然,本是六哥儿贤儿的事,候爷就不会开口就问五哥儿。

    候爷这个时候撩起目光来看了大太太一眼,又回老太太,“回母亲的话,因是私藏的,可也不能总是让他一个人在外面,儿子便将这样的事托付给了他五哥,是以,这些时候一直是跟着五儿在别院里面住着的。教导、骑射也俱是在一处的。”

    老太太点头,要他继续。无忧去瞧大太太,大太太脸上神色平定,并无甚起伏。不光是恨色,连着喜色与惊色,皆是不存在的。就只是无情无绪地瞧着。

    如此,无忧倒是想出了什么。大太太一定是早就知道这些,且只能是远远看着,心如油烹。她强忍了这么些时候,待的,也不过是今日。至于爹爹一定知道,大太太的用意。经了刚刚那一出让大太太抢了先手,又碍着老太太的意思,万讲不出这个道理来。

    那家人得了管事眼色,又继续回话,“今儿个早上的时候,公子偷偷跑了出来,奴才一直找不见,后来才知道,公子是回了候府。奴才紧赶慢赶追了来,谁知道偏偏晚了一步,闹出了大事。奴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候爷问,“早上的时候,六哥儿都见过谁。”那小厮答,“今日五哥儿去山寺还愿,因着山路崎岖心疼六哥儿,并不叫人带去,只是嘱了奴才看好哥儿。是以,六哥连一个外人都不曾见过。”

    候爷瞧了大太太一眼,心烦地摆摆手,那家人被两厢拖了下去。

    大太太自然知道候爷瞧过来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既然说是六哥儿从开始便是藏在自己的儿子在那里的,五哥儿便没有不向自己过话的道理。那么今天的这一出就极有可能是自己的布置。纵然六哥是不在的,也并不能排除她唆使了一切。

    这样的事情大太太一早就想得到,可是她一点儿也不怕,

    候爷现在要担心的,恐怕已经不是这个。自己的夫君自己知道,对三姑娘与亲生姑娘是无异的,他们兄弟早年上情分深重,是以能为三姑娘选个好人家,乃是候爷素来的心愿。

    万不想,在那公子面前露了现头,此事慢慢灭了人声,只让家里人知晓也罢,可若是传将出去,那么三姑娘,这一辈子的姻缘之事都成了问题。眼下,这才是候爷的头等所虑。

    所幸,自己先前的那步棋走得又对又稳。怎么看都是候爷对不起自己在前,无论眼下候爷使出什么章程来,只怕在老太太这里都说不出她什么来。

    在老太太面前都说不出的什么,也就只得不跟自己一般见识。

    这些也都是她和米嬷嬷都商量得好的。是以,现在,见候爷怀疑着自己,一切只向五哥儿头上问,也只是作云淡风轻不与他计较什么,面向众人时,只摆出一副正经忧虑的样子来。心下慢慢打量整件事:事情至此,已经算是最坏的地步。三姑娘婚事不保,恐已定形,但她亦深知这样的话,不能由自己说出来。自己已经在贤儿身上,对候爷一报还了一报,对着三姑娘的事情还是要谨慎当头。沉默即是最佳的,无论如何也挑不出错处来。

第69章 笑对() 
大太太在心下微笑,对不起自己在前的候爷,眼下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无论自己怎么做,恐怕都不能在老太太面前说出什么来。

    为了那个,在所有人面前都很像那么回事的亏欠,即使他心里再不愿意,也只得不跟自己一般见识。这些日子以来,因为知道贤儿在京中,她心里一直像开了一锅的热油,为了怕在候爷面前露了形迹,还要一意这么对着他那么笑。可候爷为了贤儿想得再多,也终有疏忽的时候,自己再够不到贤儿,也终有能靠近的时候。

    至于今天的所有说辞,也都是她和米嬷嬷都商量得好的。是以,早想得天衣无缝。

    现在,见候爷怀疑瞧过来的目光,也只是云淡风轻地瞧了回去,面向老太太时再摆出一副正经忧虑的样子来。心下慢慢打量整件事:事情至此,已经算是最坏的地步。三姑娘婚事不保,恐已定形,。但大太太深知这样的话,不能由自己说出来。自己已经在贤儿身上,对候爷一报还了一报,对着四姑娘的事情还是要谨慎当头。而且是要摆出万分忧虑为最佳的。

    候爷一时也不说话,只是那样深深地凝着大太太。大太太心上一动,看那目光渐渐深邃似要说出什么话来,又终而渐渐平和。

    她慢慢转过脸去,对着他微不可见地笑。

    候爷始终是做大事的人,他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与自己计恨终生的。连他最心爱的女人,无忧她娘出事的时候也是一样,那时他不忍撒开那女人的手,一心一意要去皇上面前求情。她赶过来拦他,拉住他的衣袖,都能感觉到那衣袖上的颤抖。

    她求他不要去。真的求她。跪在了他面前,要他想贤儿与无忧。是最后说的自己的孩子们。

    他们争执的时候,还打翻了他最爱的青瓷,可最后他还是跟她回去了,那天她亲手提着那盏风灯为他引路。他慢慢伸出手来,最终还是握紧了她的手。

    这一次也会一样,他只是一时的想不开,埋怨与记恨她,恨她做了计,让他心爱的人陷进去。可是只要走出去,站在城门上向下看去,那些地方有着灯火的地方会在他执掌之中,就会让他改变此时的想法。

    她娘家根基深厚,能给他的扶持是他眼下最最需要的。他恨与不恨都不能将他放弃。她也会想出办法,让这一切的算计,变成是无心之失,只是她的无心之失,她会慢慢拉他来自己身边。

    候爷与大太太眼神中的较量与拉扯,无忧看得分明,可也不过是冷笑,不知大太太想了没有,候爷的心意会否烫得她拿捏得不稳。

    众人默然了这一刻,心思上却都已较量了几番。

    最后还是老太太发了话,“今天的事情,倒还是要分清哪一头轻重,贤儿的事,虽是皇上的意思,也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我们万不能自己闹出来麻烦,是以,如今便是三丫头的事若是光禄卿家的哥儿有个什么说法,也只得放一放了。我的意思,你们都是明白的。”

    大太太作势欲辩些什么,终而也是住了口。

    众姐妹给老太太,候爷并着几位太太行了礼,先行出去。屋外月浅灯深,黝黑天色亦像比平日里负了几分沉重。刚刚沉默的时间太长,平日里说闹惯了的姐妹们都是有吐不出口的不舒服。只是碍着老太院子里人多眼杂,不便说什么。走来走得远一些了,个个都长长出了一口气。四姑娘幽幽叹着,“三姐姐样样都极佳的。却因病所毁。”

    听她提起敏感话茬大姑娘与五姑娘皆在一边,其他几个姐妹皆是默着,不肯吐露什么心声。

    四姑娘也不点破,只是一笑,忽然问起大姑娘从前听人说过的招魂可治三姐姐旧疾。

    六姑娘与无忧不愿听这些无用的,慢慢落下脚步来,已经离得几位姐妹远了。

    六姐姐先上了台阶道,“祖母的意思,便是要保候府么,这样的一来,如果那公子不守信诺,可真的是苦了三姐姐。”

    无忧提步上了台阶,瞧了一眼走在她们前面的姐姐们,点头应着,“六姐姐说得不错,贤儿惹得三姐姐发症一事一出,便是光禄寺卿家提出毁婚,候府也要笑脸相送万不敢说一个不字。不仅不能说出一个字,恐怕还得求着人家为贤儿的事掩住口风。”

    六姑娘嘴角哼了一声,“可整桩事情也太巧了。”说完,目光抬头向前望了望,忧道,“三姐姐身上不好,又经了这样的大事,自然伤怀,而今几度牵扯旧症,只怕是要作实了旧症。”说完,伸出手扶了无忧肩头,“你也不轻巧,贤儿的事,怕是着了人的道。现下大伯理着,你也别轻易踏进去,再扰进有的没的事里。看她们那用心劲,怕是一时都摘不干净。”

    无忧心上终究无法轻易释怀,一直容色淡淡,听了六姑娘的话才强起一些笑颜,“总归姐姐与我知心,才总说些体已的话,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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