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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棋一脸享受的将脸颊陷入柔软被衾之间,唯有无忧的手指,轻轻触到伤口的时候,才稍稍皱眉,不过,他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微微偏侧过头来,“可是这一次,你怎么没有问倾染染的反应呢?从前,你对她的顾忌,可不是一点半点。现在,不怕她了吗?”
正在上药的纤纤手指,顿了一小下,然后,又仔仔细细的,再敷上里面另外的一副膏药,“世子不是了解我的吗?我总是火烧眉毛,先顾眼前。刚刚郡主也说我是拆了东墙补西墙,所以,还在拆东墙的时候,就不去想西墙的反应了。没有底气的事情做的多了,也变得有底气了。只要不多想就好了。”
本来,还在她手下老老实实等着的伤口,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立起身来,“相信我吧,高王这次进京,一定会为母亲渗透到帝都之中,无所不至的势力所震撼,为了让他女儿能够长留在王府之中,我做的任何事他都不会干扰,而且都会拍案相和。”无忧知道他这样的说法也许没有错,从边漠苦寒之地而来的高王,根本不在乎他的这位乘龙快婿到底有妻妾几房,又到底恩爱与否,他只在乎,鸣棋能给她女儿的那个名伤,位至几何?是否永远稳固,他只要这些就已经足够。但大公主却一定会生她的气,大公主一直以来都在暗示她,要她老老实实的呆在鸣棋一边,不向他走近,也不跟他疏远,只在那个正好的位置上。鸣棋自己也许都不知道,他根本不了解,他母亲是一个多么冷酷无情的人。
然后,她涂抹在鸣棋伤口上,那些用于舒缓镇定的药膏开始起作用,鸣棋已经混沌困意,但是看到无忧就在他眼前时,还是,勉力想要打起精神来先安慰她。
她瞅准时机,主动握住他的手,“这尘世沉重与辛酸,让无忧害怕了,是真的想要藏在世子的羽翼之下了。所以,世子也要为了无忧努力保护好自己才是。不要轻易受伤,不要做危险的事情。如果受伤了,就要好好的恢复,不要让无忧担心。”
他的目光,因为听到这些话而闪耀了一瞬的光亮,但到底不敌睡意,慢慢睡了过去。
跌坐在一边椅子上的无忧,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打量外面天色,已经渐渐发亮。但到底还有一些时间,可以陪他小坐一刻。
微弱的烛光之下,他一头墨染长发铺陈在柔软锦衾之上闪闪发光,这么看过去,还像是一个睡容甜美的小孩子。这样的惹人怜惜。重重的不舍,漫透心胸,无忧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中指,用剧痛来驱散心中,正在开枝散叶的那些贪婪。这样不知前途为何的时刻,畏缩之心极易生长壮大,她必须当机立断扼杀它们。
而她咬自己的那一下,也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已经顺着桌子迈出的第一步跌下身去。被她带的移了位置的美人墩撞到了桌角上。发出极大的一声“啪”!
她吓得屏住呼吸,连忙回头看鸣棋的反应。
他是真的累极了。连她不小心,撞到桌角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小心谨慎,生怕被鸣棋察觉她别有意图的无忧,长长在心中呼出一口气来,亦在心上质问着自己,还在这里磨蹭什么?想要等他醒来拦住自己。但,天意果然是要自己做这件事的,所以,连向来耳力上佳的鸣棋都睡得这么沉。
无忧走出房门的时候,正是晨光熹微的时刻,也是王府中最寂静的时刻。大公主喜静,王爷又常是公事缠身,披星戴月而出,披星戴月而归。所以这个时刻的王府,奴仆被禁止胡乱走动出声,静的能够听到,秋风吹落花瓣的声音。
本来一切顺利,直到旖贞带着那样的点点晨光出现在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无忧,此时形容不好她的情绪,像是有些气恼,又像是有些心疼,她问向无忧,“不用我再派些人去,盯住大将军的动作么,如果发现你有危险,就让他们回来告诉兄长!你要知道,你这样前去虽然是在帮我,但是如果你真的有了危险,那么事情也将会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兄长他会因为你而发疯的。到时候,原本还不至于起冲突的事情,就会引起莫大的干戈。你不会早就已经料到了这一步,如果你真的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那么也要王府付出些什么?你早已经留下了这样讨债的步骤。”
无忧,这才有时间想到后果。就算从前的每一次她都是刻意而为,包括事情的开始,过程与最后结果,都一一打算精细,接近她所能的要占到最大的便宜。但这一次,她根本没敢想一切的后果会是什么。只因要是想清楚整件事情的后果,她也许,就不敢向前迈出一点点的步伐了。
旖贞也好似着实没有想到无忧的反应会是如此迷茫。
虽然没有得到无忧的答案,但是她可以确信,起码这一次的无忧,只是因为想要避过倾染染的挟持,而真的想帮自己一次。
“我们该告诉兄长的。”旖贞有些着急的跑向无忧的息室。无忧,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然后,在旖贞跑过她的时候,继续迈步向前。勇气好不容易凝聚,她不会这样率先将它打破。
旖贞也想让无忧帮自己,毕竟能拖延一段时间,就能确保找到凶手的更大可能。但无忧这一次要用的办法着实太过天崩地裂,让她觉得真要这样做,会对不住她的兄长。
第七百九十四章 另辟蹊径()
即使旖贞去告密,无忧也依然向前。勇气好不容易凝聚,她不会这样率先将它打破。
旖贞也想让无忧帮自己,毕竟能拖延一段时间,就能确保找到凶手的更大可能。但无忧这一次要用的办法着实太过天崩地裂,让她觉得真要这样做,会对不住她的兄长。
只因这样的事情,无论她准备着怎么解释给她的哥哥听,都显得太过没有人性。
*****
紧紧贴靠在长街拐角处墙壁之上的无忧,感知到拐角处另一边急速奔来的脚步声,由渐大再到渐小拐进另一个方向。她不能探出头去看,那脚步的主人,却已在心中笃定的知道,那脚步声的主人,是鸣棋。
想到他的心,猛的一跳。她多想真的喊住那脚步声,明明那是她在苦涩心中唯一想到时会变得甜蜜的声音。这样熟悉,这样期盼,听到它远去之时,简直要痛哭出声。人生的不如意之事,她经历的太多,也一一忽略,以为自己早已经变得麻木,但在这个晨光微曦的时刻,她却心痛的,想要立马打破一切坚持。
又等了一会儿,她才转出那个拐角,看着已经远去,没有留下一点踪影的方向,“鸣棋,也许你是对的。可我却不得不错。”
说完之后已经抹着眼泪走向相反的方向。
就在刚刚,她已经猜到,前去告密的旖贞会让鸣棋迅速清醒,然后,马上赶过来拦住她。因为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她使用奸计也在所难免。
她的负荆请罪不会直接去找大将军。而是另辟蹊径前去找王爷。
又抹了抹给风吹痛的眼睛,开始跑动起来。倘若并不是真的喜欢鸣棋,说不定她就会真的投入他怀抱。虽然注定会很快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可如果能够暂时歇脚,说不定她也会选择呢!
她知道她是真的喜欢上鸣棋了,像蜜蜂喜欢上鲜花,那么喜欢,所以才会努力掰扯这其中的细节,计算自己的分量,也计算他的分量,时时刻刻想要他们是均衡的,起码不会那么高下立现。
*****
空气中满是阴云的压迫,王爷似乎从来也没有发到发过这么大的火,连护卫在一边的侍卫都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可无忧仍然坚决百倍的跪在那里,陈述着自己要代替郡主前去大将军府上,领罪的理由。而那理由也不过是帝都之中一向流传的,王府女差与鸣棋世子结了金风玉露良缘,将远道而来的高国世子妃,撂在一边的流言蜚语口罢了。
秋熹王爷皱眉看着她,“你是佩星身边的人,这种时候,不应该先去那里问你主子的意思吗?好像从前也一直如此相安无事!是你的贪婪怂恿你不顾一切前来找我的么?”
“可相比对于大公主殿下首先的慈母身份,那位大将军会更信赖于王爷的公正不阿与一视同仁。”
“要么是旖贞让你来的吗?贞儿被惯坏了!”王爷提起女儿带出苦恼神色。
“奴婢虽敬重郡主,但是却从来都听命于大公主殿下。”
王爷点头,他也从没有怀疑过无忧是个识时务的人,不过疑问还在继续,“如果大将军要杀你怎么办?我并无任何立场帮你求情!”这小姑娘不会以为只凭佩星的名声就能让大将军闻风丧胆吧!要是真能那样,这一切也不会从一开始就变成一个麻烦。
“愿赌服输。奴婢自请赌命一场,无论结果是何,都并无怨言。”
无忧轻柔的声音中透着,坚定不移的力量。
这个回答,算得上是出乎王爷的意料之外,王爷冷冷哼了一声,“就算你没有怨言,侯爷那边我恐怕也会被怨怪,况且还有鸣棋!他好像是对你误会了什么,以为女差于他而言与众不同。”
“奴婢与世子徒有虚名,不过,就今日情形来看,这个虚名倒有些用处。”“你口中的虚名,在鸣棋心中,可未必只是虚名那么简单。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这么不惜性命的来到我面前。我记得好像不是第一次了。”想到自己的侧妃还有那个未曾蒙面的孩子,王爷但觉,胸口从那隐隐的痛变成了熊熊怒火灼伤之下的剧痛。一边跟着的管事见了,忙快步走了出去。“奴婢不敢相瞒于王爷,虽知势比登天,但是奴婢还想救出奴婢的母亲与弟弟。”
话说到一半,王爷还没有进一步的反应的时候,刚刚走出去的管事又领着婢子走进来,无忧偷偷向那个方向上瞄了一眼,发现婢子手中端着托盘,上面陈列着药壶与一只药盏。
关于这位王爷的旧疾,她也曾听说过一点,好像是在某次征战之中误中了敌人下的毒,虽然给御医诊治后,恢复了大半,但是却落下了胸口痛的毛病,经年不愈。
王爷扭头看了看那药盏,“这药喝了多少了,似乎没有以前见效了,不过这一次好像多加了一味药,是用来做什么的?”
“回王爷的话,说是补血用的。”管事忙躬身回答道。
王爷轻叹,一声摇头,“总觉得没什么效果。”无忧忽然想到母亲曾提过的,残毒久治不去之人可拿自己的毒血做解药药引的记载。而且在她小的时候,就曾经用这样的办法救过一只被毒蛇咬过的小狗,简直收到了立竿见影的奇效。
此时,她想将心中这样的办法告诉给王爷,并非是因为是完全出于讨好,她想,她还能为鸣棋做些什么呢?如果此生已经走到尽头,那么这会成为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吧!
但关于这个办法的实验只在小狗身上做过,于人无异于一桩冒险。而从前的那一次幸运说不定只是天意垂青。
后来,发生的太多事,己让她再不求诸于天意垂怜,唯万事谨慎不可弃。于是,涌到喉咙间的那个方法,又被她一分一分的吞咽下去。
只相当于那个,不必说已经变成了不敢说。因为那不是确信的方法。
可哪知道喝过药之后的王爷,不仅没有好转迹象,反而伤情急转直下一般,痛得,浑身上下都在抽搐。看管事急的上蹿下跳,已近癫狂状态,这就要去找大公主问主意。
逼不得已的无忧,只能,拉住管事,“奴婢知道一个古方,可在危急时使用。”说完也不待管事的反应,急急的将下面的话全部说完,“以王爷身上流淌的毒血作为药引或许会有奇效。”
第七百九十五章 古血引()
看管事急的上蹿下跳,已近癫狂,这就要去找大公主问主意。
逼不得已的无忧,只能拉住管事,“奴婢知道个古方,可在危急时使用。”说完也不待管事的反应,急急的将下面的话全部说完,“以王爷身上流淌的毒血作为药引或许会有奇效。”
管事的一张脸霎时变得惨白。
无忧却目光坚定,“王爷已经用尽了良方,此时就是来帝都所有御医所能用的办法也不过是从前的无用之技。况且此时情势危急,我们可问王爷的意思。”
头上冷汗已经汇流成,条条汗水留下,也不肯发出半声痛叫的秋熹王爷,似乎亦听到了无忧同管事的急语,此时正抬起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的目光,望向无忧。
女子见到他的目光微微颌首,但是,在颌首之前那垂下的目光之中,却没有半点的犹豫害怕。情急至此,这个办法到底会不会带来相反的作用,直接害了她自己的性命,此时的无忧,没有想这些。
“这这办法,从前可有实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