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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半晌,身后无声。无忧并不说话。
鸣棋回头看了看无忧脸上的淡然,一丝错愕渐渐化成好奇,“看你这个样子,是清楚得很,怎么不想办法离开?要不然,我就真得怀疑你是有什么特别的期待。”
无忧垂首回话,“那只是鞭策。”
四周一片安静,只余他们对视的目光在闪动。他珠眸闪动,玲珑剔透,仿佛可以洞穿这世上的一切。
无忧从鸣棋静止起来依然让人感觉得出危险的眼神中,做了个一福身,“世子有要事在身,奴婢不敢再多扰,这就告……”
鸣棋换了个姿势,看向无忧,“这是我对你的新看法。绝对的不简单,而且还能够吸引更加不简单的兄长的注意力。难道之前的猜测是真的。美色当前,连兄长也会扰乱心神,变得不那么淡定了。”说完,目光炯炯地看着无忧做何反应。
无忧心上实实地吓了一跳,无论如何也想不出鸣棋是从哪里看出了这样的苗头,表情上依然做得静如止水,不慌不忙道,“世子心中最重要的人是善修世子,无忧不敢扰乱世子视听。”
鸣棋抬手挑动一下眼前的树枝,有去年的陈叶落下,“不是啊,在我这里不分主次,都一样重要,一个是哥哥,一个也许是更重要的人。对啊,是最重要的人,再黑暗有所图的人生,也总会有最重要的人。从小的时候起,我就总是跟兄长一样的眼光。而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几乎能想到他在想什么。他对你似乎格外看重。这是真的。”说完自笑,像是很赞成自己的说法。
无忧规矩地笑了一下,对着面前煞有介事还一味向里面钻研的鸣棋说,“世子看起来就很爱善修世子。”一切不过是客套。
鸣棋点了点头,又向外吹了一口气,“你确实是与众不同的,我现在这样对他,所有人都会以为我是在讨厌他,必要时还会对他用些什么样的手段。你,只有你是不同的看法。而且从你的眼睛中我似乎还能看出另外的意思来,你是说我在掩饰我对兄长的喜欢。我这个等同于闹脾气。”
无忧垂眸,“奴婢不敢揣测世子心意。”
他摆了摆手,“揣测吧,多少也揣测一下。之前也不揣测过很多次了么。看你每一次都将母亲的心意揣测得恰到好处,要揣测我的也没有多难。”
这样的话无忧明显不好再回。他也不要答,只是自说自话了一会儿,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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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看着鸣棋伴着马车离开的许荡,向善修道,“看来,鸣棋世子也是为了这女子而来。这么多年来,难得看一次鸣棋世子这样着急,属下已经看到马身渐汗,想必是从很远的地方赶回王府,听说了消息,又不辞辛苦赶来这里。”
善修看着手中的缰绳,想着,从前鸣棋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这种情况下,是男人都会去救的。”
许荡回看向善修,“世子,本来我们没有太多的机会,可现在似乎有了呢。鸣棋世子也终于有了会珍而重之的人。”
善修目光仍在远处,半晌,才转过目光,许荡似乎是被自家世子特别的目光惊了一下。那是太少出现在世子眼中的目光,就像是特别地看不懂自己,甚至有些不可能找得到答案的懵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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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摒住呼吸沉入池中,热水涌上来,将自己包围。
闭上眼睛,还能感觉到,水波在自己眼前曳曳漾动,那么的金光闪闪。明明都闭眼了,可还像是清楚地看到了那些一直在不停闪动的光。
从外祖父一家出事的那天起,文无忧就已经死去。在他们面前,文无忧可以死去,可是做为罪臣余孽的文无忧就绝对不能死去。
这也是自己的最后一点执著。
如果说,这是在这世上自己最后想做的一点事也并不过分。
慢慢地,就像是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还有这尘世。所有的期待离她而去。所有的痛苦也是。
直到蝶儿惊慌失措地将她从水里拉出来。然后,所有的水珠就那么一下子从她的魂魄里面被抽离而去。
魂魄回归这个身体的感觉,好像就在刚刚感觉到了一次。
任蝶儿给自己披好衣服,然后反身就紧紧抱住蝶儿,笑一笑,“我没事,吓到你了吧,其实这样也不错,希望大公主对我的试探都是用在明面上的。”
蝶儿亦紧紧扶住自家姑娘的手,心里一阵热烘烘的暖流融过,想了想,“姑娘还真能笑得出来。今天这几位公主世子的一一的露出了手段。姑娘又要做事,还要生出防他们的心思来,真是辛苦。”
第92章 乱梦()
直到蝶儿惊慌失措地将她从水里拉出来。然后,所有的水珠就那么一下子从她的魂魄里面被抽离而去。
蝶儿声音里面已经能听得出轻颤来,“姑娘这是在做什么,无论是太太,小公子还是蝶儿可都不能没有姑娘啊。”
无忧听出她声音里抑制不住的轻颤,心中涌起一阵过意不去来,那样泛着莹绿光色的魂魄,倏然而回归这个身体每一处的感觉,好像就在刚刚切实地被体体验了一次。若是那样沉下去,她就对不起他们了啊。
任蝶儿给自己披好衣服,然后反身就紧紧抱住蝶儿,笑一笑,“我没事,吓到你了吧。其实这样也不错,希望大公主对我的试探都是用在明面上的。”
蝶儿见了刚刚那一出,觉得非要将心里的话说出来才行,“可奴婢担心的是刚刚。外面的事总有办法可想,奴婢是怕姑娘想不开,有自毁的想法。”
无忧就在蝶儿的怀里大声地笑,“死实在是太简单了,那才不是我的风格。”
蝶儿亦紧紧扶住自家姑娘的手,心里一阵热烘烘的暖流融过,想了想,“姑娘还真能笑得出来。今天这几位公主世子的一一的露出了手段。姑娘又要做事,还要生出防他们的心思来,真是辛苦。”
无忧慢慢松开抱住蝶儿的手,仍然笑着,“你也不要太小看了你家姑娘我,在他们身边久一点儿,也学得到几分玲珑。善修世子脾气有点大,却胜在离得远,对我纵然有什么不满,也不能一下子伤到我。鸣棋世子倒是阴阳怪气,发起威来,抵挡不了。可我毕竟是大公主身边的人,他也不好将我如之何。总之他们个个都将我看得紧,大太太倒是害不得我了呢。这下放心了吧。”
蝶儿其实并不能真的放下心来,但她还是安慰地点头。扶着无忧起来,看着无忧若无其事挑选明天要穿的衣服。
挑了一会儿花色,无忧似乎才起了一些睡意,蝶儿扶侍着无忧上床,自己伏在床下迷糊了一会儿。
恍惚中发现书案边是姑娘的身影在习字,还觉得是自己睡迷糊了,揉了揉眼睛重新看过去,才发觉并不是梦,姑娘真的是坐在桌前临帖。
窗外天色还黑得浓重。连自己每天只做和一个等字,都觉得浑身乏累,姑娘在王府还要计动心思。可以说得上是身心俱疲。
眼圈一热,险些要掉下泪来,赶紧悄悄爬起来,取过披风来。微微咳了一声,提个醒,然后小心翼翼走过去,给姑娘披得仔细了,又默默立在身后。
那轻触在无忧肩上的温暖,仿佛是娘亲在下雪的日子向无忧手上轻呵的气,无忧心头氤氲起往事,便如一直藏在心中的河奔涌决堤,一冲而下,在心里密密下起了一场雨,没有出声,因为怕止不住泪水。
又临了一会儿见姑娘搁了笔,才出声道,“现下时候还早,姑娘现在躺一会儿才是。明天也有许多事情要姑娘费神劳心。”
无忧点了点头,拉蝶儿上来一起睡,两人并不说话,只是握着手。唯一能让无忧觉得安稳的状态。
半个时辰里一直都是亦梦亦醒。
一忽梦到,自己见到了娘亲,娘亲拉着她的手要她快放下现在要做的事,要她一起去到庵堂里面,再也不要在这污浊的尘世间害人害己。
一忽又梦到,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揭在人前,所有的人都厌弃的目光,都在说她人长得很好看,心却是黑的。每天就只知道算计别人,还只是在小小年纪,可怎么得了。
然后,她被抢去了所有穿上最最破旧衣服,弓着身子,藏在角落里,接受所有人的唾弃,那些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五姐姐,大太太,焕离,她们都在她面前开心地笑。然后是鸣棋,善修,再有的,就是像是等在她视线之外的全天下。
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时,才发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隐约传来蝶儿的声音,显然是听到她起床的声音。因为刚刚做的那个梦,她出了一头的汗,一双手因为用力都握出了指甲的痕迹来。那样的梦,简直就像是真的一样。
等到蝶儿给她梳好头发,才算得上是真正平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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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倒水丞里的水回来,正待将水丞放在桌子上,抬头看到弥姑姑已经脚前一步进了书室。
其实,弥姑姑寻常书室来得并不多,因为王府虽要打理的事情实是太多,大公主避在这里寻清静的时候,那些主意基本上都是弥姑姑在拿。今天,一大早就在这里出现,看来是有什么事情的样子。
无忧向大公主并着弥姑姑行礼,然后无声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放下水丞时,听大公主在问弥姑姑国舅家的事。无忧认真将毛笔摆正,又开始收拾宣纸。想不听到她们说话,很困难,所以顺便听了一下,原来当朝地位最最显赫的国舅已经有了三房妻妾,这次要入帐的是第四房。
到了国舅这个年纪,娶妻已经娶出了心经,于是乎,这一次对外只是说都是由发妻张罗的,只因膝下子息单薄。已有两个儿子的国舅,喊冤的手法真的是太过谦虚。可无忧想不出这样的私事,弥姑姑为何郑重以极地告诉给大公主。转念想到,那个存在的可能非敌即友。
再默默放好笔搁,继续安静本份做个背景人,反正她们能放开量说的,也必不是要瞒自己的。
此时弥姑姑正亲手将茶承给大公主,大公主接过轻呷了一口,就放开手了,道,“你是说,这也是国舅的试探,我派去的人,我送去的礼,我对他的贺词,这些也要被当成是我是否支持他的依据。他如今也是学得这样的猴精,又是从什么时候起要看我的意思了。”
弥嬷嬷轻声回道,“在他还没有得到大公主的认可之前,肯定会一直是这个样子。国舅其人从来如此。”
大公主微微夹起视来静了半晌,“控制不住的不知天高地厚啊,让无忧去吧。”
第93章 菲薄()
无忧默默在一边充当背景图时,弥姑姑正亲手将茶盏承给大公主,那茶盏子一打开,幽幽茶香便在一室浸润开来。吸进了人心肺之中,如同被小儿的手轻轻浣洗过一遍般地舒服。
大公主接过去,低头轻呷了一口,就放开手了,弥姑姑赶紧接回去。大公主微微抿唇,道,“你是说,连这没完没了的纳妾也是国舅对我的试探。我派去的人,我送去的礼,我对他的贺词,这些也要被当成是我是否支持他的依据。他如今也是学得这样的猴精,又是从什么时候起要看我的意思了。皇后可正是着宠呢。他在这上又来了远见。也不怕白费力气。”
弥嬷嬷轻声回道,“在他还没有得到大公主的认可之前,肯定会一直是这个样子。国舅其人从来如此,眼睛里只看得到最高最上面的人,其它对他有异议的人,他倒还没瞧得上眼。兼之从没有在朝中行过事,难免奇奇怪怪,做起事来不顾首尾。但于我们也是好事。回敬给他的,无非是同他一般的模棱两可罢了。”无忧想,自己猜的从来不错,弥姑姑虽然一直极静,可真要是到了大公主纠结的问题上,她定然会是个最好的谋事。
大公主微微夹起眸子来,盯着眼前开得正艳的花,静了半晌,“控制不住的不知天高地厚啊,我懒得见他那副样子,让无忧去吧。也让他好好琢磨。”
弥姑姑一时也有些没料到大公主会让无忧去这件事,略踌躇,“可无忧的身份。”
大公主轻然一笑,像是找到了乐趣一般,“是我的伴读女差,并不是一般的女差,皇上一向是知道的,我很重视读书与写字,能陪在我身边的伴读女差怎么会差。这样的身份可供这位国舅好好解读我的心意。想想已经觉得有趣。”
弥姑姑应了声,“是。”
无忧听得真而切真,可是一开始还是紧着自己,想要若无其事,后来才想到,那样也太容易让人看出破绽,她也就会被大公主彻底看透,于是便放下那重心锁,干脆让自己任由着性子发起怔来。这样的好事,于她来说,该当是这种情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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