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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抬眸打量他许久。这人虽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但是对汉族的礼仪却不太看中,就如同无忧打量他一般,他也仔细的将无忧打量了一遍。眼中升起许许多多的疑惑。像是想到了什么,也像是没想到什么。若是在汉地,无忧也不会这么打量他,不过在这里,连生计都变得这么狼狈,她不想再恪守什么无用的礼节,而之所以如此细致到不顾礼法的打量一个陌生男人,更因为他脚上穿着的那双牛皮快靴,是完完全全的中原样式,也是那天,无忧在帐中看到的那双只露出鞋尖儿的那双鞋,
第九百零六章 鲁克的倒忙()
若是在汉地,无忧也不会这么打量他,不过在这里,连生计都变得这么狼狈,她不想再恪守什么无用礼节,而之所以如此不顾礼法打量一个陌生男人,更因他脚上穿的那双牛皮快靴,是完全的中原样式,正是那天她在帐中看到的与合周说悄悄话的人穿的那双。
能这样肯定,是因为无忧总是记得,在那双靴子的左鞋帮上有一道很是明显的划痕。那么,是这个人一定是这个人,既与这里的可汗有联系,又与中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一个重要人物。
终于找到了这个人,无忧欣喜得简直要快要发狂!以至于合周在向她介绍过这个人是谁之后,已经开始向这个人行礼,而无忧仍然杵在原地,动也不动。
那个人与合周盘腿席地而坐,目光却是望在无忧的,“是我让达蜜的妻子,带你去看那个人的。”然后他将目光转向合周,“他已经是公子的女人,这一生就要随公子处置。可她做的不好。让人看不下去,我才会想出如此强硬的办法。公子不忍心做的事可以由我们来代劳,况且他已经收到了很好的成果,不是吗?”
合周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不过在这个人进来的时候,他就应该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全部了,“鲁克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是我与内人之间的事,还忘请鲁克兄,不要再轻易插手了。”
那个叫鲁克的汉子一笑,虽然并未言声,但是,分明觉得,合周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公子是否太过自信,你又怎么知道,这原本不是大汗的主意。被女人牵绊的公子会很窝囊。大汗从来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鲁克兄的自作主张才会让大汗生气,”然后,他的目光,下移到鲁克的鞋尖,“鲁克兄之前的布防,并没有亲自前去的事情若是有人不小心转告给大汗,也许会让大汗怒不可遏也不一定。”
这个叫鲁克的汉子,听了合周说的话,瞬时瞪圆了眼睛,想要冲着合周发作怒气的同时,又开始忌惮于他,毕竟合周一开始,就言中了他心中的秘密,他压低声音,“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也有太多方法,要是全听的话就太耗时了,那样这烤羊腿可就要凉了。”合周动手撕下来一块羊腿,递给鲁克。
他皱了皱眉,还是接了过去。
无忧则在一边边吃着烤羊腿边看,他们斗智斗勇。怎么觉得,这个人并不是那天来找合周的人呢。最起码,鞋是,人不是。
失望这么快就掩盖了之前的兴奋。这个人,在接下来的谈话中,也一如既往与合周勾心斗角,怎么看都不像是当日,能与合周相谈甚欢的人。
无忧的目光一直在看他的鞋子。她在思考着,她在这里见到的人不多,难道,这里所有人,都有这样一双中原样式的鞋子?还是,眼前的这个人是当日的那个人的什么亲近之人。连衣物都可以像这样融会贯通。等她回神的时候,合周已经稳稳地吓走了那个多管闲事的鲁克。这种事情他在中原的时候已经做得太多了,早已经得心应手。
“这样对他没有什么问题吗?看这个人的衣装打扮,应该是贵族。公子像这样惹恼他,恐怕不会有我们什么好果子吃吧!”无忧抬眸看向合周。
合周轻轻一笑,“没有得罪他呀,我是在救他。放心吧,他以后不再会插手我们的事情了。”
“如果站在他的立场上的话,那是他对他们可汗的忠心,他肯定是这样想的,如果公子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到他们整个部落的前途运命上面,说不定只需短暂时日,他们就可以栖身与部落之手。所以当此紧要关头,不宜让公子因女人分心。如果他这么像他们大汗解释的话,也许会对公子不利。”无忧放下手里的骨头,看着合周说道。
“没关系,那就再继续借力打力。”
“整天工于心计会很累!”
“已经习惯了,工于心计就是生活。”为了安慰无忧,合周甚至很轻松地笑了一下。然后就像是情到深处,无忧很自然的将自己的手放在合周的手上。
合周似乎是被她这么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被她覆住的手,差点就要从她手心之下抽出,却被早已经算计到他会抽出手的无忧牢牢给抓住,“为什么要逃呢?刚刚不是说我是你的内人吗?我只是要试一下,做内人的感觉。”然后她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慢慢感受着她自己的心跳。
可合周还是下定决心,将他的手从她的手心之下抽出,“喝点水吧,吃那些肉会有些干。”边说边动手给她倒了点水。
无忧知道她的勾引失败了,合周还是看出了她对他的亲昵只是伪装。而他在等她的真心。也许会有吧,看他那么坚持。但就她自己而言,觉得是根本无法想象的事。她已经很难再信他。
“我不会再去看那具尸体了,但是你看我的鞋已经要坏了,这里还能买到吗?”无忧的目光停在自己的小靴上,心想它坏的还真是时候,要不然她可要找个办法把它弄坏了。
合周闻言蹲下身去检查她的鞋子,红色小靴本来就是合周给她准备的,但之前浸过水,所以磨损了好多地方,“好像不能修了,之前是我大意了,上一次让沙木去换东西的时候该换双鞋子的。”
“我也要穿他们总穿的那种样式的吗?”心潮澎湃之下,无忧努力的将自己的表情做成只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事情的样子。
合周点了点头。“样式是粗大了一些,不过会很保暖。”其实在合周看来,因为,不想让外人猜到这个部落中,有年轻的外来女子在居住,他只能给,无忧买一双男靴的事,会让心情本就低落的无忧更加沮丧。但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无忧听到他说,会买中原样式的,快靴的时候,有一些喜悦漫进了她的心扉。她努力计划的事情在此时走出了第一步。但也许会是失落的一步,如果这种快靴随处可买?她又马上否定,合周不一定会去走沙木的路子。如果她能让这双靴子今天里快速的坏下去,合周就会通过大汗那面提出要求。
无忧知道不能问的太多,要不然自己说不定在言语之间会透露出能让合周猜到什么的要点。
第九百零七章 砥砺踏沙()
无忧努力计划的事情走出了第一步。但也许会是失落的一步,如果这种快靴随处可买……她又马上否定,合周不一定会去走沙木的路子。如果她能让这双靴子在今天坏掉,合周就会通过大汗那面提出要求。
无忧为了防止言多语失,不再出声。
吃完饭之后,两人坐了一会儿,说了一些别的无关紧要的话,合周出去忙他的要事,无忧则抓紧时间,非难脚下这双已经坏了八成的靴子。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比搞破坏更加容易的事情。不过她可不能那么明显的就破坏这双靴子,今天合周已经观察过它的状况了。他可是个会细致到只看一眼就能记得它伤在何处,程度如何的人。
唯一正常而不惹人怀疑的办法,就是真正的磨损。
无忧正挑着一些不好走的路,走来走去的时候,听到沙木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快停下来,那里的石子好硬,不,是很硬,”然后他比了比自己的脚做出了一个痛苦的表情。意思是让无忧赶紧停下来。
他要说什么,从他紧张兮兮叫住无忧的那一刻,无忧就已经分明了解。而且不用他说,她早已经被脚下的那些尖利磨的脚掌酸痛。然后抬起头,做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你不知道吗?因为我长得漂亮,这里的沙子对我都很亲切,石头对我就更友好了。”说这些,以为少年一定会嗤之以鼻!是这么容易破解的假话呢!却没想到那少年就像是觉得无忧说对了什么,又说中了什么?竟然没有一点儿要将她反驳的意思。
所幸这样也很好。不过她忽然发现,无论自己说什么,这少年都会相信的样子。但是她问出的有些问题,他还是不会回答,比如,“你叫沙木,你是大汗身边的人吗?”每当无忧问出这句话,他脸上的真诚就会下落不明。
一定是有谁特意叮嘱过他这样回避这个问题?这个人倒不一定是合周。或许就是无忧要找的那个人。
他不回答她的问题,无忧就开始没完没了的说话。因为她发觉,这少年的领悟能力特别强。像这样她不断的说,他就会不断的记。
所以,无忧就把她接下来要问的问题的答案,在一大堆无序的词语中漫不经心的教给他。再等待晚些时,跟他提出那个问题。
但有一条很重要,在晚些时候她提出的那个问题,一定要足够漫不经心,也一定要足够的出其不意。就只让他那么下意识的回答。如果他已经能够熟练使用这些词语,又因为初次使用而分神,就会回答无忧的问题以真诚以实际。
走了这么许久,无忧的脚已经很疼了,估计一定已经打出了水泡,可看看鞋子,好像还没有坏的到让她满意的程度,只能咬着牙继续坚持。
少年似乎已经察觉了无忧的用意。而且他似乎已经在踌躇,怎么样将无忧拉出那片有尖利沙石的空地。
脚上的疼痛有些剧烈,无忧虽然在咬牙坚持,可是脸上,偶尔还是会露出疼痛的表情。但她仍用信念逼迫着她自己继续坚持。一个一无所有的罪女,不需要对自己太好,或许,从她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就应该以一种为家族献祭而活,她想,这才是上天能让她独活的原因。
她凛然无畏的加快了脚步。
少年确定了她的心思,忍不住冲过来要拦她。
无忧停住脚步,“如果不在这里走来走去的话,我就会无事可做,要不然你说我还去看那具死尸怎么样?”
少年显然是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原本伸出来要拉住她的手,顿在了空中。
再慢慢退到她身后的阴影里。
无忧气喘吁吁地笑了一下,深呼了一口气,继续踏上那些锋利如刃几乎要穿破她脚掌的尖沙。
就算是要走这样的路也好过断头,午夜时的梦境有一次萦绕于脑海,那些哭叫就救命的声音仿佛正穿过她五指。与疼痛血腥土土缠绕,让他分不清那到底是梦境中还是现实中的痛楚。直到她脚下失力扑倒在地被尖利的石子划破手掌才意识到此时是青天白日,而那一日的血色飞沙早已是过往劫难。
她艰难爬起身,倔强地还要继续,却冷不防被冲到他面前的影子给一下子打横抱了起来。
她用身上仅有的余力挣扎了两下未果,才抬起的目光,正撞上,合周居高临下望过来的目光,“你才大病初愈,不适合,做这些剧烈的运动。”又低头看了一眼她正在流血的手心,“而且手上的伤也需要处理一下。”
无忧怔了一下,之前合周明明说,他下午会去很远的地方,估计,会等到天完全黑的时候才回来,可现在,他如同天神降临一般就出现在她眼前。
她只能镇定自若的回答,“我只是在随意的走走。把我放下吧,让别人看到不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猛然想到那少年就在旁边看着。于是真的去瞧少年的反应。心里里还在隐隐约约的琢磨着一个可能,合周之所以会来得这么快又这么巧,会不会与这个少年有关系?然后,这一看,就果然在少年的脸上看到了些愧疚的表情。贺州一直将她抱回大帐之中,放在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同时取下,已经被她穿得差不多快烂了的鞋子,“你就那么想要一双新鞋吗?”
无忧躺在床上认真的看着,正握在合周手心里的那双,已经被磨得开花的靴子!然后瞪着眼睛说谎话,“我没有想难为这双靴子,只是,只是我这么呆着,真的很无聊。”
合周愣了一下。
无忧知道,她这句话一定戳中了合周的心窝,他是明知道,她在这里会无聊的。于是,她开始继续装可怜,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什么时候善于谎话连篇了,最关键的,是还能说的有鼻子有眼,“要是不方便的话,就不用买了。我自己可以学着做一双的。像她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