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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九皇子也察觉到自己的鲁莽与轻信。可问题是,在此之前,他从不会轻易的相信太子的。每逢遇事都会周密思考,从来都不会像这次一样的仓促。其实,关于原因好像太好找到了,就是因为太子这一次抛给他的诱饵足够大,也足够有说服力。简直是不能拒绝的诱惑。
皇上看向没有一点惊慌的太子时,已经事先从内侍对他的耳报中得知,太子或许在他们抵抗禁军进入时,失踪过一段时间。那一定是他去寻找援兵的时间。
自从那些被火烧焦的侍卫尸体被移开,西轩院中重新挑起数十盏宫灯。是以,缓步向这里走过来的太子身上没有一丝褶皱的礼服,更显得簇新整洁。
皇上将目光提到他的脸颊高度,仔细打量着,他这个变得变得越来越危险的儿子,也瞬间在眼前浮现出他小时候的模样。不过,那样子似乎只是一闪而过。也太不像他现在的样子。那次重伤,除了让他这个儿子残缺了手臂之外,其它的一切似乎都恢复得很好。他是这样的光辉璀璨,仿佛生来就要照耀尘世。也似乎,是在这一瞬,他觉得他能够理解这个太子的心意,以光辉的身体,站在最光辉的地点。太子已经很快的行好了礼,但并没有起身只是跪在那里。皇上也并没有要他起来,只是用端肃嗓音垂问道,“太子尚在禁足之中,却邀你九弟夜访么?”
大家都在等,太子的狡辩会是什么!
太子抬起的脸,一片淡然,“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和九弟做的。”
所有的答案就此解开。顺利的让人如梦如幻。
九皇子的感觉,是早就知道他会拖自己下水,所以才没有被这平地惊雷真的惊晕,他连忙起身离座,也跪倒在皇上面前,“儿臣完全不知道皇兄刚才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全部的事情,儿臣都没有参与其中,才是真正的事实!今夜也是,儿臣在这段时间中,是第一次见到太子。”九皇子说到最后已经有些气喘吁吁。
皇上的眼睛加入了无数的,灯光辉映,但却依然,暗沉如晦,他点手唤过一边,早已为他的儿子们准备好的陌生人,说道,“现在他们两个所说的话我全都不信。不过我却知道他们之间必有一个人说的是假话。那个人,就由爱卿为朕问出来吧!”
太子与九皇子,都是刚刚注意到,这个不知道,是何时,立在他们父皇身后的,其貌不扬的小个子,不知来历,不知身份地位。显然是他们父皇故意为他们,而苦心准备的神秘角色。
小个子领了皇上旨意,一步三摇的走向他们。此时皇上抬了抬手,让两位皇子起身。小个子又围着他们,转了两圈。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是礼貌的点过头之后,开口问道,“太子殿下呢,太子殿下也同意,这是你们长久时间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吗?”
太子很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是的,是第一次,不过之前我们一直是在进行暗地里的信息交换。如果一直这样直接见面的话,那就太过麻烦了,也太容易被发现。我的九弟,一直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许多事他都从不肯亲自露面。”
一边的九皇子听到他说这些,激动的想要冲上来。却被身后的禁军拦住。那个小个子转向他的方向,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语声放的很轻的说道,“先回答问题的人并不会占优势!说真话的人才是。九殿下不必着急,小人的问题多如牛毛。等到问九殿下的时候,希望殿下不会厌烦才好。”
然后他转过头来,再重新瞧向太子的方向,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太子殿下刚刚所说的与九皇子的初次密信传递是在曲舒郡主,被刺身亡发生之前还是发生之后?”
“发生之前!”
“何以为证?”小个子问得很快,那就语音连接成句时,如同形成一柄利刃全速飞往太子。
“我还保留着我们之间往来的全部秘信!”太子的反应很是平淡,给人的感觉是即使那柄飞刃,目标明确的飞向他的心口,他也只是淡然处之,任那无形的利刃,在接近他心口血肉的时候自己当先溃幻于无。
“可如果真正是机密的东西,往往会在当确认之后销毁,殿下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呢?”
“因为我不相信如此周密的计划,有可能会被别人发现,而且速度会如此之快。”
小个子大笑起来,“殿下的尊贵自信在作祟。不过殿下的选择为什么会是九皇子呢?在所有的皇子之中,安静没有过错的九皇子才应该是殿下最大的对手,或者说是潜在的对手。”太子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是在引导他说出,他对九皇子的邀约,不过是以邀约名义为掩饰的戕害。
小个子很是耐心地等一段时间,似乎就是在等太子想完他心里在想的那些东西,然后紧接着提问,“毕竟,要害一个人,要有能多接近他的机会才更容易下手。比如有一些秘密,其牵扯足够有重量,你拱手把他送给你的仇人,就等于是在致他于死地。”
太子目光定定的,望着眼前的小个子。这个人在判断案件的方法,足够古怪,如果是一般的情况,他该从一个固定的事件入手,比如问及以曲舒为中心的疑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杂乱无章。不过看起来这个杂乱无章,也真的很有作用,它可以瞬间让人变得混乱。太子一笑,“可我不明白,先生所说的戕害是什么!”
小个子似乎一点也不好奇,太子会提出这样的反问,而且,就像是真的以为他会不知道一样的兴致盎然的给他解释,“就是那种,以争夺皇上欣赏眼光为目的的铲除。其实,在很多朝代中,他们都会称之为夺嫡。我要是一开始就用这个词汇的话,一切都会显得一目了然。不过那样说还太残酷。所以,我们不得不换一个词汇。用以证明事情还没有严酷到那个地步,它只是发生了一点小错误。”
第九百四十七章 最后的提问()
小个子目光明亮的解释道,“所谓戕害其实,在很多时候被称之为夺嫡。我要是一开始就这样说的话,一切都会一目了然。不过那样说还太残酷。所以,我们不得不换一个词汇。用以证明事情还没有严酷到那个地步,它只是发生了一点小错误。”
“可先生该问的是,我为什么要与九皇子联手害死基本上与世无争的,我们的郡主表妹。”太子满怀警惕的看着他。
“那个问题吗?我反而倒认为很显而易见的。”太子盯紧他,“要是那样的话,先生也应该说说那个显而易见到底是什么?是任何人,都能够仅凭我的地位,就能推断到的我的那颗野心吗?”
“啊,我们既然说到了这一点,那么我就顺便问问,太子殿下或许真的有那样的野心么?”
“要是那样说的话,在父皇所有的儿子当中,应该只有我没有那样的野心,因为,那本来就是在我的囊中之物!该觊觎的是那些从来都不曾拥有的人!”
“殿下就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与你相争吗?而且,是在这种先天情况,虽然对殿下极其有利,但很不巧,后来,发生了许多对殿下不利的事情!不能走出东宫的太子殿下,也就当然不能看到了,皇上现在的心意。坐在黑暗之中的猜测,会让人陷入某种执拗不通情理的境地!”
“如果先生告诉我,你的显而易见是什么,我会作为回礼告诉你我的野心是什么?也许,他会与你一直意图证明的在我身上必然存在的那个威胁是相同的。”太子逼视着那小个子。
小个子并没有接他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太子邀信利可汗进京为自己求情,礼物是,太子并不曾能左右的曲舒郡主的去留。也就是说,殿下,承诺给,信利可汗的礼物,也是殿下根本无法左右的事态。幸亏信利可汗,是一个凡事都惯用自己力量办到的人,否则,他能够见到皇上的时候,就应该主动求皇上此事。不过,以他的豪爽,他认为绝不可以绕过,殿下这个于他有恩的人。”
听这小个子说得头头是道,太子却在冷笑,“可先生好像又是在避开主题,你还是没有说明白,我又为何要杀掉曲舒。她会是我我与信利可汗顺利沟通的的保证,是桥梁,是纽带,这一点才是真正的显而易见。我根本没有理由杀掉她,自寻烦恼,比如她的死,会逼得信利可汗伤心绝望,甚至不再履行,为我求情的承诺,一切都可以发生,幡然的转变!但事实上,这对我不利的转变,我使它发生了,这一点,先生又要如何加以反驳呢?”
“不错,殿下这么做是有些冒险!这样做也无异于,在套狼的时候丢掉了诱饵,让自己成了诱饵。但这也正说明,在曲舒身上,一定发生了一件不可逆转的事情,让太子殿下失望过极。”
然后,他回视着太子的冷冷注视,继续说道,“我知道殿下在想什么?殿下一定是在想在想,我为什么只问殿下一个人,却不肯问九皇子一个问题。而说得最多的人往往会错得最多,尤其是在一个人要不停说假话的时候,他犯的错误会更多,因为毕竟,说真话,只要直接说出来就可以,而要说假话,就会要思虑周全,但是,在紧张的环境之中,人又往往顾此失彼。所以,被问的最多的人,一定会是,失误最多的那个人。”说完之后,他又笔直的补充了一句,“我刚刚所说的那个显而易见,就是太子绝对是有动机,杀死曲舒郡主的。”
太子唇角透露出不屑道,“先生所说的,显而易见真的是太显而易见了,那不过是我一早就透露出来的东西,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承认了这件事。看来我也就没有必要,回答先生之前问的那个,我有没有想过,别的皇子是否对我构成威胁的事情了。但那其实是对先生的回避,如果是对我的父皇,我会正正经经的回答,不仅想过,而且还很害怕,不过,这应该是处在我这个位置上,所有的人,再正常不过的想法。而且我参与九弟的想法,去害曲舒郡主也完全是因为,九弟派出窥探曲舒郡主的侍卫带回来的曲舒写给大汗的一封信的内容而决定的。”
然后他抬起头,用目光仰望着皇上,“父皇,我可以保证曲舒这孩子,还在记恨过去皇室对她母亲所做的那些事情,而且她理解的很偏,正在以整个皇室为敌。也许这些,都不重要,也都可以原谅,但是最不可原谅的是,她正想通过,最危险的办法,达到她的目的。更可怕的是,她还是偏偏能够做到这一切的聪明女孩。”
这小个子,在皇上还没有说出什么的时候,要重新绕到了太子面前,“现在的意思是殿下虽然,害死了曲舒郡主,但却是,以先天下之忧而忧为理由害死的?不过,殿下所说的那封恶毒的信,现在何在呢?”
“之后我借向太后请安之机又将信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也是亲眼看到曲舒以那是写错的字为由,亲手烧毁。不过先生不想问,我说的危险是什么吗?”太子做出耿直颜色道。
“不用,无论是什么,现在都已不再危险,大可忘掉。从一开始到现在,小人问殿下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有很多,还很胆大包天,僭越犯上,虽然不是小人本意,但那些问题就是起到了那些坏的意味,那么现在,再容小人最后问太子殿下一个问题,以作参考,殿下所说的那些秘密信笺,都是用什么材料写就的呢?”他说完这些之后,脸上继续毫无愧色的展开新的提问。
“是澄心堂纸!”太子回答的很是顺畅。“墨中又添的什么香料呢?”小个子露出贪得无厌的眼光,仿佛很在意他的回答!
“佛铃花!”
“当时放在书案之上的纸镇,又为何种材质呢?我记得,刚刚太子殿下是说过的,那封密信,是太子殿下亲自还回到在郡主的书案之上的。所以,从来心思缜密的太子殿下,应该不会没有注意到,那上面的纸镇,是什么样子的吧?”小个子的语音里有挑衅的意味!“是萨珊国的玻璃器!”太子仍是对答如流。以示一切必然是他亲眼所见。
第九百四十八章 言探()
“当时放在书案之上的纸镇,为何种材质呢?我记得太子殿下是说过的,那封密信,是殿下亲自还回郡主书案之上的。殿下应该不会没注意到上面的纸镇吧?”小个子挑衅地看向太子!“是萨珊玻璃器做的!”太子仍对答如流。以示,一切必然是他亲眼所见。
太子刚刚回答完这句话,这小个子已经转身面向皇上,面含得意之色的启奏道,“小人已经从刚刚与太子殿下的谈话中得知,在之前早些时候,皇宫的禁军赶往东宫的时候,太子闭门不出的这段时间里去了哪里,又见了何人!”
在场所有人,听到这小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