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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底的某一种坚持也变得越来越模糊,甚至在下一瞬已经完全找不到它最初的形状。
大阏氏没有离去的意思。
他知道那不是为他的答案而等。她在等即将从大帐中走出来的可汗。他看了一眼大帐的方向,转过目光来向大阏氏行礼,“天意庇护于大阏氏。”
大阏氏对他识时务的屈服表示满意。从一开始,她就没觉得说服这个人会有多难,在她眼中看来,这些人一直在答的并不是天意,而是他们用目力推测出来的所谓对错,那是他们一意走下去的赌注。也许自己在他眼中看来不是对的,不过没有关系,她会用手中的生杀大权将他的判断篡改。就像刚刚这样。而现在,她就要等可汗出来,以贤惠的姿态,请求去宁月的生塔中祈福,远远的躲开,一定会找尽麻烦的宁月。那个贱人因她的弟弟而疯狂,一定会不知死活的胡闹。她不知道,她这个视她为眼中钉的大阏氏,在可汗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不会再扮演她的敌人,而是真心希望她能活下去的人。只因她的下场不是她要送给她的礼物,而是要看可汗如何送给她的杰作。
啊,那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苦命鸳鸯。明明白白的喜欢,却被种种误会滋扰,幡然成恨。她要看可汗取她性命时的痛苦。
“可汗出来了。”婢子在她身侧轻轻提醒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想。
她在刚刚的得意之色上面,新新添上去的几分担心之色。也许并不是十分生动,但她很满意夜色轻易地将那些不纯粹的地方抹去。
可汗抬头看向在冷风中矗立的纤薄人影,因是背光而立,此时看不清大阏氏脸上的全部表情,但心中想到的大抵是担忧之色,“你怎么还站在这里,我这一走,宁月的身体又是那样,这里的所有事情都要倚仗于你。”
大阏氏看向可汗的目光中,涌起水雾,又极是倔强地不让它们滴出眼窝,“勒庞想要替可汗分忧。想了许久却无计可施,刚刚询问相师说,如果在宁月妹妹的生塔中长跪,可助她缓解痛症,勒庞,愿请在可汗去漠北的这段时间里长跪于生塔之中也好助大汗早日去忧。”
她知道一提到宁月,他一定会答应。
“你要对我说的,就是这个,真是难为你了。”果然,他像风一样的点头。
对上他含有谢意的双眼,她心中的伤,化成一柄锋利的刀,在她身体的任意处来来回回的游走,最后直冲进血液之中,归于心源深处。
可脸上的虔诚却不曾褪去半分颜色。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早已经不会将心中的喜忧放半点到脸颊之上了。她的笑不再是笑,也许是心着滴出的血也不一定。
她小的时候,母亲对她说,因为这些风沙漫天,所有这里的女子都豪迈不羁,爱吾所爱,恨吾所恨,她们忍受得了,跟天下所有女人共爱她们的夫君,因为像她一样生而高贵的女子的夫君,必定会是君临天下的王者,他们会拥有一切也包括全天下的女子,如果他愿意,任何人都应该为他所屈服。母亲的这些话,她只相信了很短的时间,因为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嫁给了西突厥的可汗,在真正的拥有大阏氏这个身份的时候,她才真正发现,她跟母亲说的那个她们不一样,她会无止境的吸纳,不管是他的爱还是囊括天下的权利,每一样男人们的东西,都让她爱不释手。夫君之爱,她也很是期盼,但如果一旦确认,那是不能全部拥有的东西,她就需要绝对的权利,无数无数的权利,高于夫君所爱的权利。宁月一直以为她是在跟她争宠,她真的太小瞧她了,她要的是生杀予夺的极致权柄。她要所有的人都匍匐于她脚下。
现在她低下头,只是为了将来能够更好的傲视天下。
既然因头光线的原因大汗是看不到的,她就努力将那些情绪放到声音之中无比直实生动的表现出来,“这全都是一个做妻子应该做的事情。可汗的忧虑会让妻子心痛。勒庞愿可汗万世无忧。”讨好一个人,尤其当他是一个本该是她所爱的男人时,是这样的难。可又是那样的简单,因为他对她的一切是这样的疏忽,如果他哪怕有一次认真观察过她的表情,就会知道她现在所说全都言不由衷。不光是虚伪,还有无穷无尽的愤懑。她恨他眼中分给别的女人的喜爱之情。她恨他在太多的时刻视她于无。所以她会让他付出代驾,现在还只是开始,她要让他亲手杀了那个女人。之后她会夺走让他引以为傲的一切。
他拍了拍她的肩头,然后上马绝尘而去。
他比那些流来流去的流沙还要无情。
她首先命人前去生塔当中准备她要行跪祈礼的全部所需。
然后真的撩开出锋的裙角走上宁月的生塔如同她第一次造访这里一样,跪在那神龛之前。姿势端正。
第九百八十九章 锤印()
可汗拍了拍大阏氏的肩头,然后上马绝尘而去。
他比那些流来流去的流沙还要无情。
她首先命人前去生塔当中准备她要行跪祈礼的全部所需。
然后真的撩开出锋的裙角走上宁月的生塔如同她第一次造访这里一样,跪在那神龛之前。姿势端正。
听到身后有人轻声挑帘进来的声音,头也不回地感叹道,“太久没有做这样的事了,也有几分新鲜。”
进来的婢子看清楚她的跪姿时,忙走过去要扶她起来,“大阏氏膝上一直有伤。这样跪下去可是要吃不消的。”那是她小时候骑马不小心留下来的旧伤,走路什么的都没有太多的妨碍,不过却让她一直跳不好大汗喜欢的那只圈圈舞。从前,她一直很懊恼这件事,以为是因为这个瑕疵她才得不到大汗的钟爱,现在她反倒觉得这条腿是一个得以成全她好好偷懒的借口。
“我在看,要在这里跪上多久才会在这坚硬的地面上留下印痕。”她低下头看着神龛前的白砖地面。
婢子不懂她意思吓了一跳,“可汗不在,宁月阏氏又不会来这里,大阏氏又何必”大阏氏面前烛台飘出来的香线陡然被不知从何处飘来的风吹得摇摇飘起。
大阏氏的笑声,也飘飘摇摇的响起,“我要在这里跪出双腿的形状,你说要有多深才好呢?”
婢子简直是不能置信地望着在说这些话的大阏氏,大阏氏用手扶地,缓缓地站起身来,像是漠上唯一生长的那种花被烈风吹得低头,偏偏又再次执拗抬起,她抬头看向满面惊恐的婢子,眼中泛起因为觉得太过有趣而笑出来的眼泪,声音也拖着笑腔,“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我要跪在这里了,我和那些贱人不一样,只有她们为我祈福的份儿,哪里又轮到我为她做这些。去吧,去宁月身边找一个得脸的丫头来,什么是对主子的忠诚,我想在她身上看一看。”
说完,大阏氏转过烛头明亮的一侧,让她那张,为她娘亲与父兄们看好,会得夫君深爱的脸全部暴露在光亮之下,此时,她的脸上再没有忧伤掺杂,就只有要看好戏的期待。
她的婢子做事一向麻利,所以,她很快看到了那个闪着灵动大眼睛很得宁月赏识的奴婢。此时,那姑娘感受到了来自她脸上不同寻常的奇怪意味脸上的表情由惊奇慢慢的变成了惊恐,少了平日里的优雅,一下子跪在了她面前。却不知要求些什么。
大阏氏一笑,“你可不要这样一下子就倒戈投降,因为我可没有想好要是接纳你的投靠,要安排你去哪里才好。但是如果相反的,你要是保持与你主子并肩作战至永远的荣耀之心,那么我就会很开心地拿出早就想好了用于对付你的办法。实际上,我的意思就是说,你已经没得选了,我想过要怎么对付你之后,就再不愿意花费一点点的力气去想到底要怎么拉拢你了。”
那小婢子要向她跪爬过来求饶。被她一脸嫌弃的挥手,要人将她好好扯住,“你的主子会给你勇气的,你就好好的跪在这里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然后大阏氏迈步走过她的同时,向着身后的武士说到,“她太轻了,跪在这里一年也不会达到我要的效果。你们有什么办法,用她的身体在地面上留下长跪过的痕迹么?要是那样的话,我会大大的有赏。”
一个早已经被这个婢子哭哭啼啼声音折磨够了的武士从行列中走了出来,“属下可以用长锤将她锤进去。”
大阏氏不转身的摇头,“我要的不是她死,或者不死,我只是在要地面上的痕迹。很完美的长跪痕迹。当然无论何种办法,只要让我见到那个,都是最好的。”
“属下,从前可以在砸碎蛋壳的同时在硬石上留下有蛋立过的痕迹,这并没有什么难的。”
大阏氏一笑,“真是好技能,最好让她死得不那么难看才是,对了最重要的是要让这里少一点血迹。”
听到那声惨叫的时候,大阏氏已经下了宁月的生塔。直向相师的圣坛而去。
也许是因为风格的原因,这处圣坛建造得相当的诡异。
其实,大阏氏是从未来过这里的,有几次也只是远远的看过。不知这位相师有什么办法,让这里始终有浓浓的雾气笼罩。
据奴婢们说,那些雾气是只有相师才认识的天书。可她知道他只是一个骗子,真正的相师是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但是他向可汗问候的姿势却一直够卑躬屈膝。他一定不是母亲所说的那种,能够真的参得天意的相师。但是她却不想唤想可汗的沉迷。就让他以为他知晓天意好了。
而这座圣坛应该是这位相师能够骗人的全部倚仗。他来了这么长时间,其实毫无建树,说到底,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被这座圣坛的神奇迷惑,让将他推上了天相师之位。
她携着婢子与武士走进迷雾之中。倏感有一股极冷的气息,在背后向她扑散而来。然后那种被融化的某种沙流,从那雾中流下,流过她面颊诸身。她能感觉得到在那迷雾之中浮动着的亦生亦死的气息。
身后的婢子已经变得惊恐。可大阏氏仍然高昂着头,在那股不舒服中坚定的走下去。
这些故弄玄虚的所谓古怪,她才不会害怕。那些相师并不没有说出的怀疑自己的字眼,全在这些诡异之中,她现在就在他的眼前一一地击破给他们看。
终于见到相师的那一刻,大阏氏在向他微笑,“相师现在正是唤醒那些塔魂那神秘力量的最佳时刻。”
相师提起目光,在那些迷雾的光影之中他的那双眼睛好似一双不断在抖动的翅膀。眼眸之中的光泽则如同一根不断在延伸的手指,一下子就伸到了大阏氏的面前。
“神会助大汗重新束缚塔铃!”相师又一次让他胸前的塔铃发出五彩斑斓的光泽来。
大阏氏则是笑着摇头,“相师自己相信么,那些已经逃逸而去的塔魂还能再重新被收缚?”
“为盗窃者抽筋确实是一件难事!”
“听说这种归魂之事会以欲为引,这样看来,这些塔魂最喜欢食取的食物应该就是人的血肉了吧。我这么说,相师也许会不太明白我的意思。那我也就直说了,只抽手足上的筋又怎么足够,倒出他全身的血才应该是正理。没有最喜欢的食物供奉,塔魂也许会觉得寂寞也不一定。”
第九百九十章 尺进()
大阏氏目现光亮道,“听说归魂之事可以欲为引,铃魂最喜欢的食物应该就是人的血了吧。这么说,太繁琐,那我就简单直说了吧,只抽手足上的筋又怎么足够,倒出他全身的血才是正理。没有最喜欢的食物供奉,铃魂也许会觉得寂寞也不一定。”
相师当然明白,大阏氏来这里说这些的意思,他伸手抚过水晶球,“大阏氏的提示正衬天意。”然后伸出手,想让人拉上来那个少年。
眼怀怒火的大阏氏,就在那熊熊燃烧的烈焰中再稳稳地盛开一朵微笑,明媚如同三月春光,“先不要着急。”她如此矛盾的阻止了相师如她所愿开始归魂的打算,“恐怕现在还不能开始,因为有一个比任何人都期待看到这场面的人,她的身体状况不佳,所以,还需要些时间,才能赶到这里。而且,我还想问问相师,从前听说过的一种归魂法术,是以狼为引导的那种,相师可曾亲手实施过?”“可汗,期待速成,所以……”相师道。那是一种极恐怖的方法……大阏氏直接截断他的话,“磨刀不误砍柴工。如果,想要得到上好的结果,当然,要用上好的刀具。”然后她指向身边的一个侍从,“这个人的出现,可能是天意,他手中刚好有一匹成年的灰狼。”
相师扭过头看向那个侍从,他胸前的水晶球同他的目光一起转动,于是有紫色的光映照在这侍从的脸上,上下打量一番,“他是个聪明人,驯养的狼应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