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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对于妹妹的厉害嘴皮子,我一向是忍气吞声的,今天这么一点点的提醒就让妹妹这么发誓诅咒的。可见,你身边的人还没有将我的厉害告诉你。他们可真是偷懒,不过,最后遭罪的还是你自己。”大阏氏伸出手去,在那炭火盆上汲取着不断上升的温暖,“我的好妹妹,如果你真的是宁月郡主,那么你根本就没有弟弟,或者说是没有活着的弟弟吧,但是无论怎么看,现在的妹妹都像是在为马上要进来的这个少年争取着什么?不过,一定是我们这些人看错了,也听错了,你怎么会为他争取什么呢!你们本来就是素不相识的。你最该争取的就是早日为了可汗诞下子嗣。对了,你真不想问一下我接下来要对少年做什么吗?那个归魂之术只是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我还有更大的礼物送给妹妹。这少年动了你的生塔,就是动了你的福分。对他的处罚可绝不能简单了事。要知道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上天都在看,你越是对这少年处罚的严厉,就越是说明你珍爱你身上的福分。反之上天也许会领会错你的意思,还以为你已经厌弃了你身上的福分。妹妹虽然不是手软之人,却毕竟见识太短,所以这件事理应由我这个做姐姐的出面为你拿个主意!我这做姐姐的虽然没有福分,让可汗为我造一座生塔。倒是在家的时候见过如何处罚冲撞生塔罪人的例子。于是也学得了那么一两个要点,这次就要在妹妹面前班门弄斧。总之还是那句话,要不了多久,妹妹就会知道我今天的举动绝非报复,而是真心实意的在为妹妹好。”
被那些侍卫们按住,才老实坐在椅子上的宁月尖声叫着,“你这个毒妇,大汗是不会原谅你的,我更加不会对你低声下气,我不准你再继续下去。我才是大汗最心爱的人,我会为大汗生下继承人,你快让他们放开我。惹怒我的罪过,你们承担不起。到时这个毒妇自救不暇,更加不会救你们了!你们到底是聋了还是傻的?还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大阏氏咯咯一笑,“我的好妹妹,你就省些力气吧,本分一点儿,好好坐着看戏就行了!如果他们能为你的话打动他们,早就放开你了被。其实我是不想说得这么透彻的,但现在,你自己也试验过了吧!在这世上没有人相信你说的话,那些只是你的美好幻想,从你吐出它们那一刻起,就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注定只会不回头的离你而去。到了现在,妹妹就算是再愚昧无知,也应该算得出,自己手上拿的是一笔什么样的牌了吧?世上所有的幸福,都在你的阴影下亡命奔逃,他们都会离你越来越远的。至于原因,你自己不是知道吗?就不必我来告诉你了吧!”
宁月感觉到在那些侍卫施加给她的压迫里,正有可怕的一部分,钻进了她的血液之中,是因为大阏氏提到了大汗的子嗣,她才猛然感觉,近来身体的一些异样,然后开始了一连串的恶心,现在她是真的难受了,可却无法说出口,因为她的弟弟已经被人拖上来,是完全用拖的,他的双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已经不能行走。
应该是距离的原因,她坐在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垂下头看她的弟弟时发现他还那样的幼小,双肩也还那样稚嫩。他是这世上她唯一仅剩的亲人了,可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她都不能给他一点点的安慰。
“让他抬起头来,给生塔的主人宁月阏氏看一看。这就是盗走了铃魂的罪人。与妹妹心中的幻想模样,可有出入?我也没想到,他会是这么样的一个小孩子!但是,长得确实真的漂亮!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机缘巧合见面,换另外一种方式的话,我也许会很疼他的。”大阏氏冷冰冰的声音里浸出一丝丝的喜悦。
少年的脖子很软,似乎已经抬不起头来,但是两边的侍卫强迫着,用手中的刀柄撑起他的颈子给坐在高位之上的大阏氏看。宁月看见有干涸的血迹遍布他稚嫩的脸颊,被迫挑起的无神双目已经深深的凹陷进去,甚至让人越怀疑那里面到底还有没有眼睛的存在。不过她很快庆幸于因为有自己的存在,大阏氏不会那么快的挖去她弟弟的眼睛。
“为什么将他打成这个样子,如果打成这个样子,他就没有办法招供,他怎么来到这里?又为什么能够登上生塔?或者说也许他连碰都没有碰过那座塔,却被某些人陷害
第九百九十三章 青犹()
宁月很快庆幸于因为自己,大阏氏不会那么快的挖去她弟弟的眼睛。“为什么将他打成这个样子,如果打成这个样子,他就没有办法招供,他怎么来到这里?又为什么能够登上生塔?或者说也许他连碰都没有碰过那座塔,却被某些人陷害,背负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宁月用最后的力气支撑着自己说完这段话。那些紧紧束缚住她的力量,现在反而变成了是支撑她的力量。没有他们的话,她一定会垮下去的。
大阏氏的笑声如同刚刚打磨过的长剑,犀利的穿过圣坛的每一个角落,却依然没有终止,犹在来回,“妹妹这话问的,真是可笑,如果可汗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爬上了那神圣的生塔,就不会将他交给相师用于归魂术了。只要他拿出铃魂,付出他的代价,这才是可汗需要的东西。妹妹却想将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所以这些真正尊重你的人,才会以这样的方法帮助你认清一切。也包括我这个疼爱你的姐姐,可汗不在,有许多事情,妹妹该听人劝的!”
宁月扬起头,看到迎光而立的大阏氏脸上前所未有的辉煌笑意,只不过那样的辉煌之中充满的却是死亡与震撼的气息。大阏氏似乎是感觉到了宁月的注视,攸然转过的目光,再度落在宁月脸上,仿佛是在那一眼之间,对宁月此时脸上的表情产生了浓郁的兴趣,迈开脚步向她走来,俯下身,对只能坐着的她微笑,伸出手指,绕过她的脸颊,轻声细语,“从今天开始,你会看到从前你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的事情!它们会很有趣,非常有趣!在这世上贵人轻狂犹然过早,更何况你这贱人。”
宁月盯着那条精妙的舌头,在大阏氏的口嘴巴中翻转,就在下一瞬幻化成毒蛇的芯子,来来回回上下玲珑翻转,心中说不出的作呕。
宁月现在已经想不出要威胁点儿什么,才能让大阏氏停下她疯狂的想法。
可是那些正在折磨她弟弟的手法却已经悄然开始。
听到她弟弟的第一声惨叫,她的脸色变了变,然后闭上眼睛,事实证明,没有一点用处,只要她能听到的声音,只要她还活着。就会不着边际的向坏处想。她在想象出来的惊悸之中,大口喘着粗气的睁开眼睛。却因为害怕,再度紧紧闭上双眸。她不能!可仍然改变不了什么!她想她该看着的,也只有清晰的了解每一个细节,才能真正找到解救的办法。逃避才是最无力的罪过。
她不仅要睁开眼睛,还应该时刻保持清醒的理智。她要做到这一切是因为,她决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失去他。
她打定主意要这样做的时候,这具身体中的力量像是全部散去,如果想要坐直的话,只能深深的靠在椅子背上,向地面上那个蜷缩起来的身影看去,刚刚还有很多人围着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散去,但可以想象,他们必然是在他身上得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现在她的希冀很简单,就只是要他能挺过这几日?她在想只要大汗回来,她会向他说明一切,再也不想隐瞒。虽然那时的她,本身也已经是个罪人,是一个欺骗可汗隐瞒自己真实身份的罪人,其实也许没有什么资格请求可汗会将她原谅,还放了她心爱的弟弟,但是希望,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她都要乞求。现在这一刻,她宁愿她从来没有得到这个富贵荣华机会。
但下一瞬,她就是有些忍不住要去同意大阏氏侮辱她的那些话,她就只能拥有卑贱的命运,却偏偏要混迹在这富贵生活之中,于是只能像个跳梁小丑,在那些富贵人眼中,被玩耍被愚弄,被唾弃也像现在这样被折磨。鼓足了全部勇气,将目光更近的靠近她的弟弟,就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前一刻虽然受伤,还能看出留有气息的依然可以挽救成功的孩子,现在连黑色的头发都已经失去了生命的颜色,比外面被寒风一直吹拂的枯草还要颓废无依,她正有一种可怕的感觉,她的弟弟,会在下一瞬,如同一缕青烟,被大阏氏的一个微笑吹跑。
不知道大阏氏又吩咐了什么,正有人将散落在他弟弟脸上的乱发拨到一边,使她能够看清那张与他稚嫩年龄背道而驰太远的苍老,枯槁的脸。正有一种不知名的黄色液体从他的脸上流下来,然后那种液体所到之处,血肉正一点点的化去。她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大声的哀号起来,“快住手,快住手,你们这样他会死的。”
相师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归魂之术其实还未开始,这只是在清洗他的肉体,他不会死的。因为那些铃魂的他不会这么快死去。”宁月抬起头来,死死的瞪住相师,“你到底到底还有什么手段折磨他!”
“一切将归于圣意之选!”相师的声音永远是那样的淡淡诡异。就像他本身已经是个已死之人。
“你说的圣意是什么?”她想要大喊,也只能发出如同蚊子哼哼一样的诘问。相师没有出声回答,但是他看向一边那匹灰狼的眼神却已经给出了答案。宁月看过去,像是看到了整个尘世的沉沦,“不,应该有更好的办法的!所谓的圣意不能交给禽兽决定!我们应该等大汗。”
大阏氏站在一边嘲笑她的无知,“狼是我族的图腾!代表着高贵与永生!能由狼决定他的生死,是他最后的福分!况且这一切本来也是大汗的决定!怎么到了现在你还没有感觉到,这一切都已经上升到了家国大事了么。你不会还以为这只是你跟大汗撒个娇就可以解救下来的小奴隶吧!幼稚女子的好处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迷惑于人,坏处是那个迷惑终究不能维持太长时间!卑贱这种东西蒙上眼睛也会从嘴巴里自己泄漏出来!”
待大阏氏再度挥手,牵着灰狼的侍卫向着大阏氏垂首一躬,之后松开了手中的黄金牵引绳!
高大的灰狼在得到自由的瞬间,仰头长嚎!在圣坛之外的深处相师似乎有一次听到了那种不可名状的延展呼应。
然后那匹狼如同闪电一般划过它与少年之间的距离!
但在靠近并嗅到少年身上一直处于流淌状态的黄色液流时,似乎有了犹豫!
第九百九十四章 焰过之梦()
第九百九十五章 玄枝()
第九百九十六章 怪遇()
大阏氏看向那只塔铃,“为什么这么快将它们远远分开?”大阏氏并不愚蠢,她可以从相师的决定上猜测到背后的隐秘。尽管从始至终,相师都不肯完整透露出他的发现。但相师小心翼翼将两样东西分开距离各自保存的做法,也已让她看出端倪。
她一边继续思索着无数的可能性,一边已经试着就着其中一种猜测发问,“并不能完好相融的他们,会很激烈的互相排斥,对吧!或者一方会有可能被一方吞噬。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要将他们分开来,加以保护!”但她显然忽略了相师要保护这些的意图!
说完,她将玄枝放在了塔铃身上,“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让我们拭目而待吧!不过,现在相师最该做的就是处理掉那个已经成了人形的孩子!只有两个月大小,在他的母亲肚子里完全看不出来的存在,怎么会这么快就有了人形,怕不是个怪胎吧!相师也不想想,宁月的福一直是相师在祈佑的,如果让可汗知道出了这种事……相师要担的那个责会是什么?这可不是一句天意就能解释过去的事!除非,所有人都不曾看到过那种情况!不曾发生过的错误,就连一句解释也不需要了!可如果要做到那样的话,相识师就要真的与我同流合污了!我们共同拥有着不可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相师的回忆在急促的呼吸里蒸腾,已经变得疯狂的宁月终于挣脱了所有人的束缚滑下高椅,但很显然,这是大阏氏故意让他们放手的,于是从前一丝一毫不能撼动的束缚,忽然变成了放纵与怂恿,宁月的身子简直是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出,好在她的体力很好,能够在半途中勉力调整一下身体,以便,能够姿势笨拙一点的跳下去。但因为高度的关系,她整个人并没有如她自己预想的跳下来,而是那么突兀的直接坠落下来,额头就触在面前的神炉之上,然后有大片鲜血浸透她裙角,她惨叫“不要”的同时昏死过去。大阏氏见状给身后带来的婆子使了个眼色,有人过来将宁月抱进后面,那婆子跟了进去。又过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