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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一动。掐住自己的手心,但保持住冷淡的颜色,看向他,“世子说的救,是用最锋利的刀吗,听说那样的宝刃,吻一下脖颈,会快得让人感觉不出疼痛来就立即死亡。”
他无奈的脸上浮现了变幻莫测的笑意来,“我是说,那样的执壶我也有一柄,现在要因为你,入了母亲的库了。”
雨声倏然止住,让人想起,现在还是春雨贵如油的节气。
他看着那样不断被雨水打得更湿的无忧,抬起手,顿了一小下,还是将她被雨水打乱的额发轻轻梳理得齐整,“我可没有那么大度,就用今天我将为你做的事,来换你绝对不会让我失望的将来。比如,你不会到合周面前去,也不会随便看上什么人。”
她眼中有一闪即过的不能置信。
他如常向弹她额头,“就那么不敢相信我也会救一个人。虽然还不确定是不是值得救。但现在不救的话,觉得会难过得要死。”
她仰着头那么费力地看着他,没有像任何一次那样避开,可还是说出让他伤心话来,“我今后到底要做什么,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对谁笑,又要向谁哭,或者也要向谁举起刀。这些都不能确定。知道了这样事情的世子您,还会继续救我于水火么。”
他目光扫过她这样的问话时轻皱的眉,“你也骗骗我吧。我对你的那些要求,根本不止这些而已。但也会允许一切慢慢来。遇到你,我才知道我这个世子有多无力。知道得这么晚真是让人遗憾。”
无忧不说话,眼神全都是疑惑。那些真心与假意,夹在风雨初停,天地安然的这个时刻之间。
她想要寻求他的保护。
她也在害怕这样的保护。
她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找不到答案。
他抬起头望了望天,快回去吧,“要不然,一切就真的砸了。”
看无忧顾虑。
他又说,“你先回去,我会等一会儿再回去。这样算是很配合你了吧。”
无忧又看了他一眼。
他会意,“放心吧,至少,今天我不会失言。我说的话你从来都不肯信。看来什么时候要带你上一次战场了,在那里做出的承诺都是真的。除了我没有承诺过的。”
无忧几乎全身都湿透了,从来都极其畏寒的她,觉不出一丝冷来,不但不冷,还觉得有一腔的热火,在熊熊灼着自己的心肠。
这是她想要的,这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就是这些,她反复告诉着自己。要不然,就根本弄不清自己是觉得失落还是满足。
鸣棋打了一个响指,隐在暗处的隐卫出现,他低声吩咐他去取那柄执壶。然后,转过头来看向无忧,“你先走回去,他速度极快,会在你进宴客厅之前将执壶交给你。”
她担忧地看着他。
他回看她。
在他们这个相视之间,九重楼阁之间传来悠扬琴声。极轻地飘过天地间。就像是走过长长路的风,薄薄的抚过脸颊,又像是记在谱子上的歌,那么好听,却缺了太多再难真的凑成一支典子。让人想要用力记住。却抓不住中间停留的虚无。
或者他们根本什么都没有听到,那本就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声音。
他向她扬手,要她回去。她又看了他一眼,才慢慢向回走。
一根一根廊柱地走过。四周全是湿冷的风,整个人就像是要沉入地狱一般,找不到依托。她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指尖,还残留着刚刚那个人的温度。
前面一个声音蓦然响起时,惊了她一下。
但转瞬如常,那小婢子一溜烟跑到她近前,“呀,女差都淋湿了,大公主还问,怎么去了好些时。”
无忧勉强抿出一个笑意,“没想到雨会下大。殿下那没什么事吧。”
小丫头马上就笑,“不仅没事还开心得很。那位高国郡主很会讨殿下的喜欢。还给殿下讲她们高国的民间趣事,逗得殿下笑个不停。只是刚刚某个瞬间,殿下说这位郡主那样侧脸的时候,有点像女差,才提了一嘴,说是有些时不见了。现在那位郡主又讲了个新故事,看来女差可以得空去换一下衣服再去见殿下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洞察弥()
无忧抿出一个笑意,“殿下没什么事吧。”
婢子答,“那高国郡主很会讨殿下的喜欢。讲起她们高国的民间趣事,逗得殿下笑个不停。刚刚,殿下郡主那样侧过脸去有点像女差,才提起女差有些时不见了。眼下那郡主又讲新故事,女差可以得空去换过了衣服再去见殿下了。”
无忧点了点头,让她先去了。心上盘算着,这小婢子之所以会细细来告诉她这些,一定是弥姑姑的意思。
弥姑姑已经是在提前还她的人情了。
要是这小婢子不来,她都差点忘了,一会儿还有善修和旖贞郡主的事要算计。
再一抬头,看到如鬼魅般出现的隐卫,接过他递过来的执壶,刚向他点个头,那隐卫又倏然消失不见。一切犹如梦幻,那时善修大世子从她手中夺去天山青也是如此。都不像是真的。
回到自己的息室。看到门是打开的,还在想是谁来了,就已经见到将门打开的弥姑姑。
她低低的声音提了一口气,然后向弥姑姑福礼。
弥姑姑虽然是迎光而立,但马上侧过了身,一半的脸孔隐在了阴影里,“女差还记得之前答应帮我的事吧。”
无忧点了点头,然后,她怕弥姑姑会看出她脸上奇怪的表情,赶紧低下了头,轻轻地答着,“无忧听凭弥姑姑吩咐。”
半抬起头来看弥姑姑的反应时,看到弥姑姑微微地笑了一下。
再那之后弥姑姑的目光定在无忧手中的执壶上面,“那里面的天山青要是真的就好了,还可以分给郡主与善修世子一点。”
无忧闻言一惊,想弥姑姑知道了天山青的事。
是在何时,走漏了消息。
转念已经想到,刚刚她在见那个婢子时,隐卫并没有将真的天山青送到,她一直是空着手同那婢子说话的。而现在,它这样出现在自己手上。
这一切都没能逃脱弥姑姑敏锐的目光,她从来都是一个聪明人。
如此,无忧也就再没有要隐瞒下去的必要了,“一切都难逃姑姑眼。”
她叹了一口气,“女差是知道的吧,我没有将这样的事告诉给殿下,并不是因为要帮女差什么。而是因为,我已经要做一件不知对错的事了,就不想再做第二件。鸣棋世子并不喜欢高国郡主。我看着他长大,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思。我是想要他心想事成的人,怎么会让他烦心呢。”
无忧静静低着头,“善修世子发觉了天山青中的问题。”无忧不知道如果不是善修世子察觉了这样的事,自己会不会真的做成,但现在就是一定不做不成的。
弥姑姑摇头,“其实也不是无忧的错,善修太了解殿下,知道殿下不喜欢麻烦,什么事都喜欢像这样一蹴而就。便是我去做这件事也会是如一的下场。所以,这件事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请女差接下来做好旖贞与善修的事吧。”
无忧有些不懂地看向弥姑姑。
她抬眼望向屋子里的书案,再将目光移回到无忧手中的执壶,“现在,将新的迭香酥风重新放入执壶吧。”
无忧大大地吃了一惊,不懂地看向弥姑姑。“可世子对这新出现的酒壶不会有所怀疑么。”
弥姑姑点了点头,“当然会怀疑,也会猜到是鸣棋帮的你,你们不敢告诉给大公主,也就不能再拿到迭香酥风,于是只能想到这酒是好酒。况且本就是庆功宴,当然也要给善修世子喝一杯,只是女差要记得换一个顺序,这第一杯就先斟给倾染染吧。”
无忧猛然想到事情还可以继续下去,原来是这样的啊,但马上又反应出来,“可殿下是不会让旖贞郡主喝的。”
弥姑姑继续点头,“这也是我原本打算要求女差的所在。鸣棋世子他喜欢女差吧。”
果然不出无忧所料,弥姑姑早看出来了他们的小动作。
弥姑姑不去看无忧的心思变化,只是语声沉定分析给无忧,“因为是高国郡主的原因,蹴鞠下场前会有炙羊肉,所以女差就在下场时切破一点手指,给世子看吧。鸣棋世子心思一乱,就会真的输掉。那样倚着旖贞郡主的性子,她会抢掉他哥哥的酒。然后怀着更多敬佩给表现好的善修倒上一杯。旖贞郡主她那性从来都是如此的。这一点我是敢于肯定的。直爽起来会不计前嫌。”
无忧有些担忧道,“姑姑虽然洞察世事,可是世子到底会不会真的待奴婢如此,奴婢自己并没有信心。”
弥姑姑说,“女差口中的信心,是我要负责的事。之后他们要去休息的事,就由我来安排,这迭香酥风最最神奇的就是缓释药效,不会立马发作。那样的时间也是正好的。”
又一个逼迫前来,无忧也只得如此。弥姑姑说得了,转身轻巧出了息室。
无忧又稍稍发了一会呆,换好了衣服,来到大公主面前。
那时倾染染正说着,怎么捕猴子的事,大公主很是感兴趣,良久都没有看到无忧。
等倾染染说得那趣事,大公主才出指点着无忧,“你们这群小丫头都是这般古灵精怪的。讨人喜欢。”然后,目光落到无忧手中的天山青上,指了指案前,无忧乖巧放在大公主前面。
抬头时看到鸣棋打从外面进来,也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
大公主一脸神秘向着众人道,“今天可有上好的酒,打赏给勇者,各位可要齐争第一名。”
鸣棋一脸不在意地笑。
倾染染就是摆出一副好奇的可爱样子来。
终究倾染染讨得了大公主的喜欢。
虽然做王府的世子妃并没有那么简单。但入得大公主的眼才是最重要的一步。
她做得很好。
眼下一切似乎就是这样得到了转机,但无忧还是心怀忐忑。
而且现下她抬起头来就会同时瞧到合周与鸣棋的座位。
之后就是自己根本无处安放的目光。
都是聪明人,都要她的允诺。而她其实并不能真的给他们什么。
他们迟早会发现。
仔细想过之后,只能是将目光尽量放在大公主身上。再不瞧他们这一双一眼。
看无忧头上湿了,大公主才知道外面刚刚是下起了雨,想想现刻还不到宴时,又虑着场地湿滑,大公主又扭头吩咐无忧再去看一次蹴鞠场地的排水。无忧点头应了,转身出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路断梦乱()
看无忧头上湿了,大公主才知道外面刚刚是下起了雨,想想现刻还不到宴时,又虑着场地湿滑,大公主又扭头吩咐无忧再去看一次蹴鞠场地的排水。无忧点头应了,转身出去。
刚刚的春雨并不算大,无忧浇得那么湿,是因为在雨中停留得有点久。是以场地并不是如何的湿滑是肯定的。只是向着围建的差役交待了几处细节,就听到有人喊文安府公子,与五姑娘到。
抬头,正是兄长与五姐姐向自己这边过来。
大兄长能来此,早在预计之中,五姐姐的出现实属意料之外。
但细想之下就能明白,一切不过是大太太的用意,如今朝中半壁才子都会出现在这里,当此重要时刻,大太太一定会多用心意。
虽然道理如此,但仍是心有芥蒂,悉心收藏好疑惑,走过去,向他们福礼。
大兄长点头,五姐姐亦是亲手相搀,“快起来吧。姐妹之间哪里要闹虚文了。”
一路导着向前厅去,看到鸣棋也从宴客厅里出来了,并着云著在谈着什么。另一边善修也被焕离强拖着出来,听着对话说是要看王府的翠鸟。
这样的画面真好,就像是世事和缓,人生风暖。
估计他们太耀眼,五姐姐的目光流连在那里就没有再移开。
无忧此时少不得要耐下性子来,依着她的目光偷偷告诉给他那是谁。在云著处、见五姐姐一直如流的目光顿的时间是最长的,心想,上次在国舅府五姐姐也没有见到云著么。可他不是今天的主人,是以无忧对他略过不加解释身份。
接着是鸣棋与善修。五姐姐眼神里虽也有丝光,但终不及见到云著时的耀眼。但规矩如此,无忧很详细地说了他们。
其实,五姐姐之前也是见过他们的。
无忧仍然如此不厌其烦地向她介绍这些,不过是为了彰显她候府五姑娘的地位。五姑娘她向来是很吃这一套的。
无忧只是对五姐姐对云著的关注抱了些兴趣。
也是,比起鸣棋与善修堂堂正正的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云著的冷漠、和了一些静水流深。偏偏又长得那么好看,恍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