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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着淡淡的白烟,细长的腿单立在一莲台之上,这莲台样子和观音画中所绘的莲台十分的相似。
宁百宝明白这个铜仙鹤其实就是个大香炉,只是弄不明白这香料是从什么地方放进去的。他绕着仙鹤转了十几圈,都没有发现能打开的地方。最后他想到,是不是在仙鹤的腹部。见四下无人,他爬在了地上,撅着屁股仰头仔细观察。
“百宝,你这是做什么呢?”
宁百宝被吓的浑身一哆嗦,手忙脚乱的站起来,却不小心一头撞到了铜鹤上。痛得他龇牙咧嘴的大叫了一声。
“唉!”陈一山长叹了一声,对着身后的人摆摆手。
站在他身后的,正是不久前领着宁百宝进偏殿的守殿弟子,他强忍着笑意,一躬身离开了。
“师傅,你这铜香炉设计的巧妙,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添香处。”宁百宝起身赔笑道。
陈一山缓步走上前,用脚尖对着莲台的底座一处,轻轻一顶,铜鹤的翅膀张开了,左右相通,鹤腹中空,正是燃香之处。
“妙!真是巧夺天工啊。”宁百宝由衷的赞道。
“你来找我,不会是为了研究这个香炉吧!”
宁百宝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他见陈一山走到正位上坐下,忙快步走到他的下首处。陈一山点点手指,他才坐了下去。
“师傅,弟子这次来是想问师傅一件事情,因为我醉心医术,对法术了解的甚少。不知道有没有一种法术,仅从人的脸上就能看出他在想些什么。”
“你说的可是读心术?”
第058章 墨羽酸涩的心()
宁百宝听掌门一口说出读心术,惊的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真的有这种法术!”
陈一山眼中波光一闪,随即又平静下来,漠然一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算是我等修法之人,也难免有坐井观天之叹。”
“看来那个臭小子没有诓我,他还真有这个本事。”宁百宝喃喃自语道。
听到这句话,陈一山猛然一惊。宁百宝说臭小子,那会读心术的显然不是储药房中他那个神通广大的小师叔。如果不是苏瑶,那只能是戎白了。
“百宝,是何人会这种法术,莫不是戎白那个青年。”
见掌门颇有兴趣的问自己,宁百宝就把白天自己讲故事后发生的事情一一的和他细述了一遍。
陈一山边听边点着头,等宁百宝说完后,他捻须笑道,“现在你那储药房中,真是热闹。难怪这次你耐着性子住了这么久。想我百岁宴你都流连在外,误了给我贺寿。”
宁百宝对着师傅拱手求饶道,“师傅,这事你还要记多久,我不是回来就向你磕头赔罪了吗?再说你塞给我那个徒弟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偏偏你和苏瑶护着他,我可真是苦不堪言。”
陈一山哈哈大笑,心中明白宁百宝口中虽然这么说,可心中十分喜欢那个青年。再说戎白也给他挣了不少的脸面,越阶得到黑纹法衣的那些日子,他对着不知情的人,大吹特吹。墨羽那么谨言慎行的人,都忍不住嘟囔了几次。
“师傅!大师兄!”墨羽跨门而入,这中正殿,也只有他才可以这么不经通报,随意出入。
“师弟你不是下山了吗?”宁百宝笑问道。
“刚刚回山,我听弟子说大师兄去找过我?不知是为了何事?”
陈一山见到爱徒就满心的欢喜,笑容可掬的扬声道,“你辛苦了,先坐下再说。”
见师傅如此的高兴,宁百宝一股酸水就冒了上来。想他这个大弟子进中正殿还要别人引领、通报,而师弟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直接走进来,这份区别待遇委实让他心有不甘。
“没什么事,只是有些事情不明白,想请教师弟。不巧师弟下山了,只好过来叨扰师傅。”宁百宝说到这,站起身来,对着陈一山,躬身施礼道,“师弟匆匆而来,想来有要事和师傅相商,百宝就先告退了。”
陈一山被他刚刚的一番话,扯出了谈兴,但想到确实有重要的事情和墨羽相谈,只好点头虚应了一声。
墨羽见大师兄起身告辞,忙站起来相送了几步。
回来后,墨羽好奇的说,“师傅和大师兄谈兴正浓,仿佛是被我搅了。”
陈一山正觉得意犹未尽,被他这句话一勾,正合了心意,便把宁百宝和他说的事又对着爱徒细述了一遍。
“你看这事情当真是蹊跷,小师叔仙法高深,孤傲清冷,喜怒不形于色。戎白居然可以从她的脸上,揣测出她心中的喜恶,真是奇事一件。”
墨羽听师傅越说心越往下沉,陈一山最后这一句话让他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戎白对苏瑶已经熟悉到如此地步?他诧异之余,心中那份酸楚几乎要把他整个淹没了。
“莫不是戎白真的修炼了什么异法,可以读懂人的心事。”他咽下涌上喉的酸涩,假意推测道。
陈一山纵声大笑,“你这孩子也有会错意的时候。‘圣人见微以知萌,见端以知末。’戎白把这种聪明用错了地方,他的心不在事而在人,可他并不知道苏师叔已修成仙身,容颜不衰,寿不同凡人。他们之间,如同天地之别,只盼他不要将自己陷的太深,将来还有后退抽身之地。”
师傅所言,虽然是针对他人,却句句像是在敲打他一般,墨羽满心的积郁,吐不出按不下,棉花似的塞得难受。
因担心师傅觉察到自己神色有异,他暂时抛开烦忧挺直脊背,正色道,“师傅所言甚是。”
“说正事吧!你这次下山可有收获?”陈一山安详的注视着徒弟,笑眯眯的问道。从墨羽一进门时气色红润、神采奕奕的脸上,他就猜到一定是好消息,所以才有兴致和他闲谈到现在才拐入正题。
听师傅这么一问,墨羽敛了敛心神,精神焕发的说道,“已经查明了,最近在九宫山附近出现的那些魔教中人并不是对地法门有什么图谋,而是在寻找一个叛逃的弟子。听说那个弟子误伤了魔君的义妹,犯下重罪。若是抓回去,以魔君的脾气,少不得要扒皮抽筋,折磨的他生不如死。”
“魔教虽然是邪教,但世代幽居地下,他们的地宫听说也是建在崇山峻岭之中。只是近十年才频频露面,看来这一代的魔君又有卷土重来的倾向。”陈一山忧心忡忡的说道。
“师傅,当年众仙合力绞杀魔君时,为什么不一举灭了魔教?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个祸根?”
“当年之事只是传说,我也是偶然从恩师那听到一二,恩师曾言,不灭魔教,是因为仙魔之间有所约定,但是约定的具体内容,恩师却没有明说。”
“正邪、善恶之间谈什么约定,若是我,必定会斩草除根,永无后患。”
陈一山望着爱徒款款说道,“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你眼见是正,他人眼中却是邪。你觉得是恶,在别人眼中却是善。有时候世间的事,并非一句正邪能辩,善恶也不同我们双目的皂白,能一眼识之。”
……
墨羽从中正殿出来时夜色已深,中正殿外的老树上那稀稀拉拉的几片枯叶,遥映着天边的寒星晓月,更显出深秋的凄凉、萧瑟。一阵的寒风吹过,那几片枯叶飘然落下,他凝视着那光秃秃的树枝,恍然发觉已入冬了。
突然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促使他御风飞向了储药房方向。在落地之前,他有几分后悔,打算在没有人发觉的情况下,悄然离去。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可看到储药房院中那个穿白衣的身影后,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吸引住一般,悄然落在院外的一棵常青树冠之上。
第059章 月下偷窥()
若是在一年前,有人说九宫山地法门的白纹法师墨羽,会做出月下偷窥之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想到自己此时的行径,让躲藏在枝叶之间,月影之下的墨羽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墨羽双眉紧蹙,低头暗想,师傅对自己如此看中,并属意自己为继任掌门,若是知道自己对苏瑶有了这个心思,又做下如此不堪之事,不知会如何的伤心失望。他双颌咬紧暗咒自己糊涂、该死,可却不舍得就此离去。
“师姐!你在这啊!”
夜阑人静、万籁俱寂这一声清脆的男音,十分清楚的传到了墨羽的耳中。他抬起头来,就见苏瑶白色的身影旁不何时多了一个黑色身影。那人墨发如漆,眉眼如画,眼中闪出光芒,像是繁华薄澈的耀眼繁星。他长身玉立、神情悠闲的和苏瑶并肩而立,遥遥相望,宛若一对璧人。
“今夜为什么不见你修法。”
见苏瑶看着自己,白戎微扬着眉,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越发显得俊美异常。
“还不是小柳儿,她一直缠着我,非要听我说清楚你听宁胖子说故事时心中所想之事。我再三表明只是看到你脸上的表情,推测你的心情。可她偏偏不信,狗皮膏药般的粘着我,寸步不离的在我耳边念经,若不是我施法让她睡着,现在还脱不了身。”
白戎夜夜施法让柳玉兰早睡,苏瑶只是假装不知。不过今天柳玉兰真如他所说,缠问了一整天,这也让苏瑶见识到柳家小姐的磨人功夫。
这些天,柳玉兰显然已经和白戎恢复了往日的情谊。这俩人一样的活泼好动,牙尖嘴利。斗起口来,虽说是柳玉兰十有九败,可她并不见得真的想和心上人争个输赢。就像今天她也不一定是真的想知道苏瑶的心事,只是找个借口好和白戎黏在一起。
真正的好奇宝宝是老顽童宁百宝,但是苏瑶也一样的惊诧,只是当时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你是怎么推测出我听故事时,心情的变化的。”苏瑶淡淡的问。
白戎狡黠的一笑,“我可以告诉你,但有个条件——”他一边拉长音,一边偷偷的观察苏瑶的表情。见苏瑶还是一脸的淡然,他才放下心来,“师姐你要先告诉我你当时心中所想之事。”
苏瑶略一沉吟后,缓缓的说道,“宁神医开始说时,我并没有在意,可听到他用计诓骗老夫人,赚取巨额诊金时,觉得他是在巧取豪夺,和歹人无异。若是我如此行事,就算是得了那些银票也如同废纸一般,那我学习医术还有什么用处,所以才会心生怒意。可转念一想,我学会医术,可以走正途,不走歪门邪道,慢慢的也就释然了。最后当我听到相国直言告知他早已经知晓宁神医的欺骗,并感谢他所用的非常手段,这就表明宁神医并非是诓骗了酬金,而他正当所得。我恍然觉得世间事有的可以直中取,有的可以曲中求,只要问心无愧,就可以面对天地神明。
苏瑶说到天地神明时,语气加重了几分。她口中的天地神明,所指的其实就是视她如同眼中刺肉中钉,意欲拔之而后快的仙君天尊。
“现在到你说了。”
白戎第一次见苏瑶一口气说出如此多的话,而且说到最后,她的脸上居然显现出阴郁、愤慨之色。
见苏瑶目光游离,知道她情绪不佳,白戎收起一惯的诙谐,爽快的开了口。
“师姐你虽然面色清冷,猛的一看像是古水无波。可脸上也会有些代表心情的微小表情。”
苏瑶转向他,未来得及开口,白戎就用抢先道,“现在若有面铜镜,师姐就可以看到自己的表情,你感兴趣时眼睛会睁的很大,嘴唇微张,就是此时此刻师姐脸上的表情。”
见她神色转变后,白戎又悠然说道,“你心平气和时就是现在这种默然的样子;如果你双目游离,就表明你的心情阴晴不定;生气时你的双眸会变的黝黑,若是你抿着嘴,那就是雷霆之怒的前兆。”
见苏瑶眼睛炯炯的望着自己,白戎露出本性,惊喜的怪叫道,“师姐的这种眼神,让我心头突突乱跳……师姐,你不是终于被我的痴情所感,对我有些动心了吧!”
白戎口无遮拦的一席话说完,就贱贱的等待苏瑶动怒。他想过了,如果讨不了她的欢喜,就要惹得她动怒,总之不能任由她这么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晾着自己。
一声枯枝断裂的声音从院外传来。苏瑶听到后,朝那个方向轻瞥了一眼。
“你今天晚上不准备修法了,那我回房休息了。”她莞尔一笑后,转身离去了。
白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笑,惊的目瞪口呆,他还在懵怔之时,苏瑶已经走进了东厢自己的房中。
想到苏瑶离行前那个笑容,他不由的心神激荡,“哈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师姐,你等着,我会更加努力的!”他欢跳着奔向了自己房间,回廊的木板被他踩的咚咚作响。
见白戎走后,墨羽长舒了一口气。此时寒霜露重,一阵风吹过,他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修法多年,他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