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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小羔羊不知何时攀过栅栏，跳到了母羊身旁。
小羊四条腿蜷着，坐在地上靠在自己母亲身旁，想要多接触一会，哪怕只是一会儿，或许，是它预感到了什么。
母羊也是低头，轻轻舔舐着自己孩子身上的毛发，眼神中流露出不舍，屠夫看见了，心里也有点触动，想了想，杀羊的画面可能有点残忍，所以屠夫便打算把这只小羊拉走，等到宰杀好母羊再放回来，可当他想要扯走小羔羊时，小羔羊死死的赖住，赖在母羊旁边，哪怕被拉痛了，哪怕疼的咩咩叫，还是不愿意走，母羊被拴着，也只能眼巴巴看着，咩咩回应。
不过一只小羊能有多大力道，最后还是被屠夫拉开，拉开之后，屠夫猛然发现，自己之前丢失的屠刀居然就在小羔羊趴着的地方。
原来……小羔羊趁屠夫装卸的时候偷偷叼走了屠刀，藏在自己肚子下面，为的，就是不让自己的母亲被宰杀，哪怕冒着危险。”
讲故事时，空桐悦手指敲打卷宗的动作继续未曾间断，至于目光，一直是全程都望着薄晓艳的，她虽然没有表现出兴趣，却也没有在自己诉说时打断过一次。
此时薄晓艳手依旧紧握，眼珠乱动，眼眶比刚才更加泛红。
空桐悦知道，母亲心疼孩子了，正如同故事里的那对羊母子。
“所以其实……”空桐悦敲打纸张的手指停止下来，“其实人与动物都是一样的，会为了保护什么人而奋不顾身，这种行为可能是因为血浓于水的亲情，但我想更多的，也许是太多的在乎，还有数不清的爱吧。
就像是故事里的这对羊母子，母羊可以为了被拖走的小羔羊鼓起勇气冲上前撕咬屠夫来保护自己的孩子，那么同样，小羔羊也会为了保护住自己母亲的性命而冒着危险去偷偷叼走屠刀藏起来，这足以证明，小羊的爱，不比母羊的少。”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薄晓艳嘶吼，声音哽咽，这种感觉，不是难过，是愧疚，是绝望。
空桐悦望着薄晓艳这番反应，心中震撼无比，她从未想过薄晓艳的情绪会如此激动，或许是她低估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在乎。
脸上面不改色，甚至更加的变成冷峻，空桐悦内心开始犹豫要不要开口。
“我一开始就说了，人与动物，尤其是母亲孩子，都是一样的，他们都可以为了自己挚爱在乎的人做出疯狂的事情，鼓起勇气拼力一搏，不是因为他们无脑，只是太过在乎，以至于会去选择沉默、包庇，甚至是…替你顶罪！”
空桐悦没有母亲，没有父亲，所以不明白血浓于水是什么感觉，但她有洁美小妈，或许能够明白一点点薄晓艳会激动的原因，却也可能只是知道其中的冰山一角，并不能完全理解‘家人的爱’和‘母爱’这些词汇。
从未拥有，何谈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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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5章 ；‘母爱’（）
薄晓艳：“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什么不阻止这一切呢？！！”
所以，这算是承认了么？
空桐悦在心中默念着。
“警方抢先我一步，再加上，薄荷她一心想着包庇你，在警察找上门的时候就供认不讳了，任由他们带走。”空桐悦淡淡说道，“更何况，警方找到了韩洁案发生当晚，薄荷离院的监控录像被人发现，同样昨晚李毅阳死亡的时候她宿舍没人无法见证她的不在场证明，所以如果警察他们一口咬定她是凶手，我想，不论你们怎么处理，都是改变不了这个既定事实的，估计结案也是今天的事情吧。”虽然残酷，却是真相，即使是薄晓艳变相承认，但谁也不能保证，这样子情绪的凶手，空桐悦能否带到警局诉说真相，从而给予安远压力让他放了薄荷。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薄晓艳双手抱头，头叩在石桌上，身体颤抖着，声音更加的哽咽，一遍遍重复同一句话，眼泪往下流淌，懊恼和自责似乎在这一刻变得很清楚明了了。
很奇怪，月儿对薄晓艳的行为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反倒是从一开始来到薄晓艳身边时的不安不自信变得更加冷静，甚至是薄晓艳在自己哭泣，揪着自己头发后悔的时候，她却是看着，也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居然没有做出任何类似想要安慰他人的举动。
看着薄晓艳，空桐悦忽然不禁这么想——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冷漠呢？
是因为自己没感受到所谓的血浓于水的亲情？是因为自己刚从凶案现场和躲避警方搜锁跑回来所以惊恐未定？还是因为…她内心很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为自己傻女儿痛哭流涕懊悔至极的母亲，其实是一个随意剥夺了他人两条性命的刽子手，才会毫无同情之意？！！
于是空桐悦选择沉默少语，她曾经在书上看见过，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感情，他们的感情都需要有个宣泄的出口，也就是挚爱之人。薄荷是个对父亲死讯漠视到眼皮子抬都不会抬起的人，而她又没有长辈宠爱，所以唯一内心的宣泄人，感情的培养皿也就只剩薄晓艳，她母亲一人了。
薄晓艳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才会如此。同理，就像是薄晓艳料到薄荷被捕自己会跑来找她，所以提前备好一切等待自己到来，两者都是无法避免的，不是么？
感觉有些口干，空桐悦微微站起，拿起桌上那杯花茶。
然，在空桐悦拿起茶杯的那一刹那，懊恼抱头的薄晓艳唇角居然勾起了一抹阴险的笑容。
抬头，脸上泪痕未干，薄晓艳却是满带阴险笑容，笑的不像是一个上一秒还在懊悔的‘母亲’。
“前脚刚刺激我以后下一秒就端走我帮你泡的茶，不怕我在茶里下东西么？别忘了，我杀了，两个人啊！”薄晓艳有意停顿，语气虽然还是因为在哭泣沙哑，但很明显是一种夹杂在蔑视和讽刺里面的语气。
空桐悦权当没有听见，轻轻晃了晃杯子，嗅了嗅，眼珠微动，随后将手中盏茶一口干尽。
惊讶是有的，却只是一瞬，好像，她明白了自己刚才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缘由，因为她在演戏啊！
就是不晓得其中几分真几分假。
“嗯，温度也好，还有花茶泡的时间也好，很好喝。”放下杯子，空桐悦笑脸相迎。
“你真的对我这么放心？”
“不算放心，我只不过好玩想要赌一下罢了。”月儿道，“就赌……薄阿姨对薄荷有多爱了。”一盏茶不算什么，可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晓得，空桐悦是因为薄荷来到的园艺社，倘若她出了什么事情，又或者是死了，那么首当其冲被人怀疑的就是薄晓艳，那样只要再次调查一番，肯定是能够找到线索，那么薄荷是凶手的言论也就不攻自破，与此同时，薄荷却也要承担包庇罪和扰乱视听的罪名。
提到薄荷，薄晓艳原本狡黠的神色有了一份慌张，不由自主的想去端杯子喝茶，一时之间，竟伸出了左手端杯。
结果可想而知了，薄晓艳手肘未好，一端杯子牵动手臂肌肉，便是疼痛的，杯子掉回桌子上，翻倒，花茶撒于桌面。
“左手的伤，到现在还没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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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6章 ；花茶（）
“比起我，你应该更担心自己才对吧。”薄晓艳嘴硬着，右手却是牢牢的捂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肘关节，显然，这手肘的伤，薄晓艳并没有好完全。
“我还是那句话，你不会杀了我，杀了我，你也没有好处。”
“最起码，我解气啊。”
“如果你要泄愤解气的话，早在昨天，你杀掉李毅阳之前，就可以解决掉我，何必等到现在呢？”既然薄晓艳可以在韩洁案没破之前就犯下了杀李毅阳的案子，那么，也许是有什么理由，一种逼迫她行动的理由，因为那个理由不允许薄晓艳有‘挣扎’的时间。
“再者，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去过了李毅阳死亡现场，在那里我没有安分守己，不仅袭击无辜人士，还动手打晕了三个人民警察，估计警方现在应该是很注意我的行踪，而我的朋友接应我，知道我来到樱兰大学，来到园艺社，所以倘若我出事了，首当其冲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薄阿姨你。
毕竟警方一介入调查就会发现很多一些之前遗漏的事情，譬如你的不在场证明，和李毅阳、韩洁两名死者的联系，以及…你可能会有的杀人动机，都会被渐渐查出来，到时你和薄荷，两个人就只能在女监里继续做感情深厚的母女了。”
空桐悦行每一步，都会斟酌，打晕警察是为了吸引目光，说出刺激他人的话也无非是为了套出薄晓艳的话而饮下那杯花茶，月儿同样有她自己的想法。
“你心机真够深的。”
“彼此彼此吧，比起你杀掉两个人，我这简直就是小儿科的初级阶段。”她不敢杀她是自然的，其实月儿也并非是百分百把握，只是从自己喝下那杯花茶到现在都没有类似痛苦的迹象，这就证明，薄晓艳给自己所喝的茶水里并没有和杀死李毅阳他们一样的物质。
毕竟氰酸毒物…可是微量都能致死的，薄晓艳应该还不会这么鲁莽。
但可以肯定的是，薄晓艳确实没有乖乖的，的确在杯中下了药，是什么药物，空桐悦也猜得出七八九分了。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真相，包括你的作案手法、动机，还有……你此时此刻真正的想法以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空桐悦不能白来，既然来了，她就要带着薄晓艳去警察局，把薄荷还回来，并狠狠地打掉安远那张狂妄自大的嘴脸。
“如果你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的话我想…你可以先从你的伤说起，在我药效还没发作，还算清醒的时候。”
“请问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又或者是说，空桐悦小姑娘，你用什么身份，又凭什么质问我呢？！”
“我的身份并不重要，不论是晚辈还是旁观者，都有一点不会改变，那就是我们现在是对立的角度，一正一邪，这点，毋庸置疑。”
“还真是漂亮话啊～”薄晓艳轻轻摸着自己的手肘处，“可就算我把所有实情告诉你了，又怎样？大不了警局门口我反咬你一口，到时你又怎么办呢？”
“警察和我一样同求真相，但他们只信证据，我却是在推测中寻找证据，警方不了解的我了解，而他们没有的证据我有，他们没解答出来的我知道，这就是现在我和他们质的领先以及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
对于空桐悦的高谈阔论，薄晓艳只是一笑带过，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甚至是觉得眼前这个姑娘所谈，有些幼稚可笑。
空桐悦望着薄晓艳，然后收回搭在卷宗上的手：
“钉子。”
月儿口齿清楚说出二字，瞬间薄晓艳脸色僵硬无比，好似是被人踩到了致命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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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7章 ；钉（）
“你的伤，是钉子所造成的，这没错吧。”空桐悦补充说道。
“我的伤是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摔得，请你不要胡乱猜测异想天开。”薄晓艳很快恢复情绪，找回状态。
“有没有异想天开我不知道，但我所说的每句话都有足够的证据支撑。”空桐悦亦是不甘示弱，“昨晚我推理案情，所以再次很‘无聊’的回到了韩洁的死亡现场，进行了案件重演，然后我就发现了一件两件好玩的事情。
首先，就是薄阿姨你的伤，我并不认为一个摔伤可以痛这么久，如果真的是疼痛至极的话我想薄荷应该不会置之不理继续让你忍痛上课吧，那样有违孝道，除非是…薄荷他本身就知道你的伤因何而来，所以碍于某种不知名因素不得说出只能看你默默忍受。
至于我说的钉子，就是韩洁死亡的那栋废弃大楼里，木质楼梯上突出来的钉子。我在上面发现了血迹。”
“血迹又怎样？没准是以前居住在那儿的人留下来也未必啊。”
“哦？那薄阿姨可就有所不知了。”空桐悦站起，拿着那个卷宗，一步步走到薄晓艳身旁，“那栋大楼建成约有二十到三十年许久了，再加上拆迁区那片当年还只是一个不怎么好的小村子，那栋大楼是唯一的高级建筑物，但终究还是难逃这是个小村的事实，而在当年的那种房子架构之中，比起平民居的那种用砖和水泥砌成的楼梯，似乎更加偏向于木质的楼梯，而拼接固定这些木块，需要的，就是钉子。
就算你所说的成立，可据我所知这拆迁大楼最后一次住人也早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试问在那种四面空旷日晒雨淋，尘土飞扬的地方，就算真的有血迹，也早就风化了，毕竟就连那些钉子都氧化出铁锈了，更何况只是一丢丢血液呢。
可我发现的那枚钉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