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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轮的笑话分量不足,大家礼节性地哈哈一笑,鼓鼓掌,气氛貌似很热烈。
这顿饭拉拉扯扯吃了两个钟头,大家才恋恋不舍地下桌。正当袁晋鹏和唐磊立相互承让要对方先上车离开时,袁晋鹏的手机响了——竟是黄山雨的电话。袁晋鹏一惊,赶忙走到旁边接电话。黄山雨有事找他,语气有点急,却没说什么事。
袁晋鹏不敢耽搁,匆忙和唐磊立、朱才良告别,疾驰而去。在车上,他打电话给车林林,问晴川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他实在想不到市长急着找他有什么事。车林林说,没听说什么事。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黄山雨很少亲自打他的电话,以前几次打他电话都是有急事找喻四海。估计今天仍然是找喻四海,这个时候哈佛大学正是凌晨,黄山雨当然联系不上喻四海。如果黄山雨急着找喻四海,那么肯定有什么突发事件。会是什么事呢?群体**件车林林不至于不知道,恶性的治安刑事案件车林林也不至于听不到,除非是哪个领导干部出事。通常,市里中层以上领导干部有问题,纪委、检察院在采取措施之前会请示市委负责人。喻四海不在,肯定会请示在家主持工作的黄山雨。而黄山雨这个时候不会贸然做主,必定联系喻四海。这样想,似乎一切变得合情合理。问题是,猜测终归是猜测,想到这里,他的嘴角飘过一丝自嘲的笑。对于黄山雨,他向来尊重,尽管未必发自内心。有什么办法呢,人家下一步可能接手市委一把手,那个时候,他袁晋鹏的命运捏在黄山雨手里。
果然是领导干部落马,让袁晋鹏震惊的是,涉事人是副市长易朝周。谁能想到,易朝周竟然是假市长!
黄山雨说:“小袁啊,你晚上一定联系到四海书记,详细报告情况,这个案子惊动了北京。我估计四海书记事前不知道上面在查易朝周。虽然易朝周只是挂职,但可能对我们晴川造成负面影响。中午,我让市公安局派人去省公安厅了解具体案情,估计回来了,你先到公安局摸清情况。一般晚上几点钟方便和四海书记联系?”
“哈佛大学位于马萨诸塞州,和我们有十三个小时的时差,我们晚上一点半钟,那里正好中午十二点半,我一般这个时候联系他。”袁晋鹏坐在黄山雨对面,腰杆挺得笔直。
黄山雨习惯性地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前额:“你一点半把具体情况向四海书记汇报,我两点钟打电话给他。唉!建国初期有个李万铭政治诈骗案轰动全国,现在搞到我们晴川了。”
走出黄山雨的办公室,袁晋鹏依然没有平复心情,易朝周怎么会是假市长呢?几年前,市人大任命易朝周为副市长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啊。种种疑惑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直接驱车去了市公安局。局长刚从省公安厅回来,所有的疑问由此解开。
不管什么时候——无论易朝周身陷囹圄还是命丧黄泉,你都得承认,易朝周是一个能人,甚至是比李万铭更聪明更能干的人。这是人们全面了解易朝周案以后的普遍评价。
单单从易朝周的容貌、气质看,你很难想象他是一个只有小学文化、出身偏远农村的农民。易朝周随打工大军从村子里出来闯荡,三年之后,变成了一个精明的小商贩。而一次颇具传奇色彩的缅甸贩毒经历使他迅速蜕变为一个腰缠万贯的成功商人,经常出入五星级酒店和豪华会所,结交权贵。他读书不多,但社会阅历丰富,清醒地认识到,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赚钱,而是巴结主流社会的达官显贵。只要有这些人撑腰,升官发财唾手可得。易朝周三十三岁那年,幸运之神降临在他身上。他的一个朋友因工作繁忙委托他帮着照顾年迈多病的老母亲,而这位老人家是一位中央领导人的亲妹妹。这样的好机会,他岂会错过?!他学会了按摩、针灸、烹饪,经常给老人讲笑话、谈养生,甚至能够帮助老人疏导心理障碍。一年下来,这个好几年无法站起来活动的八旬老人能站起来走路了,气色也大为改观。老人家一高兴,认他做“干儿子”。有了这个“比天还大”的身份,他如鱼得水,频频出现在北京的高档社交场所,结识名门子弟,接着打着老太太干儿子旗号在各地党政领导包括部队领导面前亮相。几个月后,他的奔走给他的人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经一位领导推荐,他摇身一变,成为一所军事院校的副师级上校军官。然而,他并不甘心做这个没有实权的军官。他觉得,这个灼灼生辉的军衔只是他辉煌人生的开始。手持一堆和高官显贵的合影照片,打着“中央领导人外甥”身份的旗号,易朝周很快为自己找到了买家。又经相关领导的引荐,他来到晴川挂职,担任副市长,分管烟草、邮政、通信等部门。有了副市长头衔,他以前苦心经营的社会关系再次派上用场,别人费尽心思批不到的项目,他轻而易举能批到。而在烟草行业,他如鱼得水,上至烟草总局,下至云南一些卷烟厂,他和这些领导混得烂熟,别人搞不到的云烟批条,他三下五除二可以搞掂。很快,这位三十多岁的副市长成为晴川人眼中能量极大的“有背景”的神秘人物,没有谁会质疑他的远大前途。而他那年轻美貌的夫人给他加分不少,偶尔自京城来探亲,雍容闲雅,尽显大家闺秀风范。易朝周的副市长似乎可以波澜不惊地做下去,挂职时间满了,再换个地方干。这时,一桩数额巨大的汽车走私案牵扯到他。海关实行垂直管理体制,这桩走私大案很快捅到上级海关,于是手眼通天的易朝周遭遇了“走麦城”。接到海关对易朝周挂职副市长身份的质疑后,省国安厅、公安厅高度重视,立即对易朝周展开秘密调查。很快,一切水落石出,易朝周原形毕露,束手就擒。
果然,喻四海听说此事后深感震惊。尽管万里之遥,袁晋鹏依然能从手机中感受到他突然变得急促的呼吸声,也许其中包括惊讶、疑惑、惋惜等种种复杂感觉。袁晋鹏清楚,虽然易朝周挂职担任副市长是前任市委领导手上的事,但现在揭开了谜底,影响肯定很糟糕甚至惊动中南海,喻四海多少会有一些心理压力。何况,单纯从工作看,易朝周干得不错,市烟草公司和晴川卷烟厂这几年年年拿先进,上交给市财政的利税翻了几番。在喻四海眼中,易朝周不仅年轻,而且有能力、有关系、会办事。谁料想,他竟然是一个假冒的领导干部,这实在匪夷所思,让人嘘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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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繁华尘世,几人清醒几人迷(上)()
一抹红云出现在天际,或是朝霞,或是晚霞。起自东方,是冉冉上升的朝阳。如果出现在西方,那是步入黑暗前的辉煌。赵昂这几年倾心研究朝霞、晚霞。譬如,他断定喻四海是一支潜在的绩优股,于是不远万里飞往哈佛大学,鞍前马后地伺候喻四海。等喻四海回国,又在北京接风洗尘,迎来送往,给你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以至于喻四海回来见到袁晋鹏,第一句话就是:“晋鹏,你同学小赵不错,在美国在北京都有公司,不简单!”袁晋鹏清楚,赵昂早已不是十几年前那位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大学生,而是一位八面玲珑的成功商人。有人说,官员手头至少有两种能力,一是帮人谋利办事,一是合法伤害他人尤其下属。后者与赵昂无关,他肯定盯到了什么项目。在商言商,有几个人和领导交往不是看中其职务背后的巨大利益呢?
谜底很快揭开了,一个多月后,袁晋鹏接到赵昂的电话,让他帮着找乡贤文化公园的规划资料。这是晴川市规模最大的综合性开放式主题公园,占地一千亩,预算投资五亿元。尽管仍处于规划阶段,但全国各地的十几家园林景观承建商闻风而至,摩拳擦掌,志在必得。赵昂的公司本来与园林建设不搭界,可上海一位朋友了解他和晴川市领导的关系,委托他来抢订单,承诺按合同额的百分之四支付佣金。赵昂掐指一算,佣金有两千万,当下动了心思。不过,在美国和北京时,他绝口不提此事,********陪喻四海吃好、玩好。袁晋鹏寻思,要拿下这个大项目恐怕不容易。他见识过赵昂的手段,但放眼全国,比你来头大的企业多着呢,比你有手段的能人多着呢,谈何容易?!
出发之前,赵昂给喻四海打电话,只说来晴川,目的依然只字不提。
喻四海把袁晋鹏叫到办公室:“小赵下午到,晚上我请他吃饭,在美国时,麻烦人家了,你安排一下,范围小一点,可以叫上你们那些同学。”
袁晋鹏略有犹疑:“喻书记,赵昂可能是冲着乡贤文化园这个项目来。”
喻四海惊讶地看着袁晋鹏,嘴巴微微张开:“小赵的公司不是做高端家具吗?怎么还搞园林景观?”
袁晋鹏笑道:“听说他在上海这家公司入了股,算是股东。家具是他的主业,其他杂七杂八的生意也做。”
喻四海沉吟不语,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头。
袁晋鹏明显察觉到喻四海情绪上的变化。喻四海是一个波澜不惊的人。看来,这个消息出乎他的意料。袁晋鹏有点尴尬,后悔自己多嘴,可他哪里敢瞒着喻四海啊?!
他试探着问:“晚上安排在晴川宾馆吗?”
“我看,还是以你的名义安排更妥当。你们是同学嘛,不一定在晴川宾馆,你挑一个地方,我参加。”喻四海突然改变了主意。
袁晋鹏说:“哦,好!要么去五味坊,听说枫树坪的螃蟹到了。其他领导不惊动了,就让市区我那几个同学陪。”
喻四海说:“行,你安排好。”
“好的!”袁晋鹏说,站起来准备离开。
喻四海招招手,示意他坐下:“等一下。”说完,起身打开办公桌旁边的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张中国银行visa卡,递给袁晋鹏。
见袁晋鹏一脸疑惑,喻四海解释说:“在美国时小赵拿给我的,说是十万美元零花钱,我一分没动。回北京还给他,他不肯拿,你找个时间还给他吧。
袁晋鹏接过银行卡,心想,自己是不是坏了赵昂的事啊?
喻四海又说:“晋鹏,乡贤文化公园这个项目复杂。招投标还没开始,就接到几个省领导的电话,小赵不要期望值太高。”
袁晋鹏笑道:“没事,您放心,我和他说清楚。”
五味坊是极为风雅的去处,一幢晚清风格别墅临江而立,后面是几十亩郁郁葱葱的毛竹林。五味坊只有五间包厢,向来供不应求,于是渐渐变成价格昂贵的宴饮场所。晚上吃饭的范围很小,只有周自远、丁向东作陪。餐桌宽大,赵昂坐在喻四海旁边,却隔着四、五十公分,说句悄悄话都难。谁料,喻四海在包厢里吃半个小时匆忙告辞,说黄山雨市长在晴川宾馆宴请一个重要的香港客商,他过去应个景。
喻四海、王克走了,气氛顿时轻松下来。毕竟大家是平安老乡——赵昂生在长在五零九矿,也算是平安人。袁晋鹏担心喻四海的离去影响赵昂的情绪,又开一瓶五粮液,把大家的酒杯逐个加满。赵昂兴致不减,和周自远、丁向东频频举杯。他们不是同学,也不是正儿八经的老乡,但年龄相仿,共同话题多,喝得很尽兴。九点多钟喝完酒,大家一起送赵昂到晴川宾馆五号楼。袁晋鹏让周自远、丁向东先回去,自己留下来和赵昂聊天。
“晋鹏,我觉得喻四海在有意和我拉开距离,我还没有开口找他办事呢。”赵昂说,脸色绯红,目光炯炯,明显没有喝醉。
袁晋鹏泡两杯热茶:“喝了酒,喝点茶。”
吹开尚未泡开的茶叶,袁晋鹏轻轻呡一小口:“我和喻书记说了,他说这个项目比较复杂,省里有几个领导打招呼。不过,我觉得他还是有可能帮你。今天的确有事,市政府那边来了一个大客商。”
“你的意思,这个项目由不得喻四海、黄山雨拍板?”赵昂说,端起茶杯喝茶。
袁晋鹏点点头:“很多时候,领导的决定是迫于无奈,是权衡利弊的结果。没有哪一个主要领导愿意负责什么工程项目,乡贤文化园建设领导小组组长是周秋水部长,你和他关系很好嘛。”
赵昂站起来走两步:“周秋水那里没问题,但真正的博弈在上面。晋鹏,上面的关系我来捋,晴川地面上一些流程你帮我协调。这次把资料给上海公司看,他们决心很大,志在必得,提成也增加了。做得成,你也有一份。”
即使如此熟稔,**裸地谈钱,袁晋鹏还是有点不适应,笑道:“兄弟,我能做的事尽管说,只怕帮不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