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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张晾临行之前,去花倾阁给了张晴一只乌木匣子。
看着比高嬷嬷给她的那只还要大上两倍不止的匣子,张晴就觉得头大。
“这是二哥近些年行商的帐册、契券和所有铺子、田庄的地契以及二哥行商的印信,”张晾说道,见张晴嘴角噏噏要说什么,他立即抬手制止,“你听二哥说完。”
“二哥原本的愿望便不是行商,这一点你应该知晓,行商只不过是为四处游历找一个借口,因而银子的多寡对二哥来说只不过是数字的添减而已。”他说着嘴角含笑,“现在二哥能够不变初衷,实现自己的抱负和理想,二哥很高兴。所以,这些黄白之物,二哥便不想再有所牵扯,更何况一城守将守的是黎民百姓,守着一堆金山银山成什么样子?”
“所以,二哥将近年所得分成三份,一份给你姐姐做嫁妆、一份孝敬爹娘,这两份二哥已经派可靠之人送去辽阳,这一份,”他说着抬手指了指桌上的匣子,“并不是利润现银,而是根本。可以说,二哥给你的不是果实,而是种苗。以后究竟如何,还要看你自己能不能让它存活、能不能让它长大了。”
“二哥,”张晴苦着脸哀声说道:“二哥要这些东西没用,我要这些也没用啊,更何况我也不懂这些。”
张晾摇头,“你错了,二哥已经成亲,又是当朝驸马、又是怀远将军、又是永宁守将,以后二哥自然不需要这些。但是你孤身一人在这鱼龙混杂的京城之中,说不得哪一天、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这些。”他说着一笑,眼中带了几分戏谑与调侃,“更何况,你还没有成亲,即便现在用不上,也可以留做以后做嫁妆。”
原本他以为会看到对面的妹妹羞红脸、扭扭捏捏的样子,却不料她仍旧一脸坦然,他顿时有些尴尬,轻轻咳嗽了一声。
也不知道妹妹究竟是觉得这件事不值得羞怯,还是根本不懂。
哎!他在心底里叹了口气,不待张晴再说什么,继续道:“我提拔了两个大朝奉,总管各路生意,之前还有十余个来往各地通信的管事,其中有一个是罗黛的哥哥罗通。两个大朝奉过两天会拿了我的名帖入府拜见,你抽空见上一见。用或不用他们、怎么用他们,日后,就都是你的事了。”
“还有,”他絮絮叨叨的交代,“日后不管有什么犯难,你都可以找周琛相商,即便是生意上的事,也可以问他。你可以将他当成二哥一样信任。”
他说着加重语气,“他和二哥是结拜过的,他也就是你的哥哥。”
第二百六十六章 哥哥()
张氏兄妹的临别之言还没有说完,便到了张晾启程的时辰。
原本张晾舍不得唐宁跟他一起疾行奔波,接旨后安排唐宁在后面坐马车带仪仗慢慢去永宁,他提前快马加鞭的赶路。但是唐宁多年夙愿终于达成,又是新婚燕尔的,怎么舍得与他分开?
两人你舍不得我、我离不开你的,互相劝着拗着,最后张晾终于妥协,同意和唐宁一起出发,他骑马唐宁轻车简从。
幸好启泰帝对他二人怎么去永宁并没有过多关注,大概他也能够理解新婚夫妇的那份难舍难分的情意吧。
永宁那边虽然平阳长公主早已启程,算起来应该已经走了近十天了,但好在驸马王实临行前做了妥善的安排,永宁又即非边界也非战地。因而张晾夫妇此去不必赶得太快。
这日武阳侯府的世子钟灿带着钟晨、温让带着温远,还有周琛以及秦汉钟都来给张晾送行。
温让和夫人乔夫人昨日下午过来一直待到戌时才离开。
虽然张晾和唐宁的婚事十分草率,但做为张晾在京中唯一的长辈,温让觉得他理应出面为张晾操持一场像模像样的婚礼。
新房就设在张晾原本住的福顺院。
虽然没有诸多亲朋、许多贺客,但是,总算是拜过了天地高堂,将亲迎的仪式都做全了,于情于理于心,都算是说得过去了。
乔夫人来的时候钟晨和钟枚还没有走,钟枚听说乔夫人要给张晾夫妇办喜事,当即命身边的丫鬟回府请武阳侯府的大人过来贺喜。
于是昨日一直闹到很晚才散。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诸人将张晾夫妇送至城外十里,张晾便和唐宁一起下马下车,向众人道谢请大家回去。
张晴赶忙下车,小跑到张晾面前,笑容满面的对他说道:“二哥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从他接旨到现在,一天一夜,妹妹没有在他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伤心难过,张晾抬手轻轻抚摸着张晴的头,柔声说道:“二哥相信你。”
张晴重重点头,大声道:“二哥,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说着又看向唐宁,笑嘻嘻的说道:“还有二嫂。”
唐宁忽然觉得张晴的笑十分令人心疼,顿时红了眼眶,生怕被他兄妹二人看见,点头之后赶忙别过头去。
“戴着的吧?”张晾的声音极低,说着往张晴右手臂上轻轻拍了拍。
自那日他们兄妹二人在陈记糕点铺门前遇袭,许知镇送了两副袖箭,张晾便一直督促着张晴练习用袖箭。
并且将另一副秘密送往辽阳命程匠人照着研制。
他能安心接旨放心去永宁,也是因为张晴将袖箭的操作习练的差不多的缘故。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张晴会犯懒闲沉,没有随时随地的都戴着袖箭。
张晴笑着对他晃了晃手臂,再次点头。
其实若是旁人真想对她如何,她有这个玩艺也没什么用吧?就像上次那两个人用的连弩,她即便有袖箭在手,在她伸出手的时候人家已经将她射成刺猬了。
其实还是她不喜欢戴这个在找借口。
哎!太沉。
“张二哥,”周琛的声音传来,张晴转头,见他大踏步走过来,“一路顺风。”
周琛说着对张晾抱拳,微风吹拂他的发丝和衣摆,加之他出色的人品、从容的举止,不知不觉间便透出几分潇洒的意味。
但是张晴却并没有看出这份潇洒,也从来没觉得他好看过。
张晾目光深邃,抬手拍了拍周琛的肩膀,大声道:“兄弟,咱们的妹妹,哥哥便拜托你了。”
“即然是咱们的妹妹,”周琛转头看向张晴似笑非笑的说道:“便不需二哥拜托小弟也会照顾,但只怕妹妹她不认小弟这个哥哥呢。”
张晴没说话,却想也不想别过脸,拒绝之意明显。
这个傻孩子,张晾摇头苦笑,却是无可如何。再次拍了拍周琛,“你莫要忘记答应二哥的事就好。”
“这个二哥放心就是。”周琛立即整容说道。
送走了张晾夫妇,直到看不到他们马车的影子,张晴还舍不得移开视线。
“晴姐姐,”温远在她身边低声劝说道:“咱们回去吧。”
武阳侯府的人已经回去了,父亲也急着去上衙离开了,现在只剩下他和晴姐姐了。
他生怕晴姐姐会伤心难过流泪。
“嗯!”张晴点头,转身长叹了一口气,却并没有落泪。
二哥去永宁是好事,她不应该哭。
正要扶着妙香的手往马车那边走,旁边忽然传来一声马嘶,她转头看去,见周琛坐在马背之上,意态闲适的看过来。
“妹妹,哥哥我送你回家吧。”他说道。
语气里即没有调侃也没有嬉笑,但听在张晴耳中,却怎么都觉得刺耳。
张晴冷冷的看着他没说话,她身旁的温远笑着对周琛说道:“周哥哥,你自去忙,我送晴姐姐回去吧。”
周琛听罢这话打了一个呼哨,他身下的黑马便抬起四蹄踱步,“这几日小爷我真是喜事连连啊,多了一个哥哥,还多了一个妹妹,现在又附送了一个弟弟。”
那马并没有走远,张晴二人也没见他拉缰绳,可那马偏偏围着她和温远几个人打转。他说了短短一席话,那黑马已经转了两、三圈了。
张晴顿时被它绕得晕头转向、心浮气躁,“别转了!”她大声喝道。
那匹黑马似乎能听懂她的话般,她话音刚落便立刻停住了四蹄。
“告辞了周公子。”张晴冷冷的说出这句话,便扶着妙香的手上了马车。
温远的小厮牵来他的马,他也上了马,跟在张晴的马车后边。
可是没想到周琛也驱马跟了上来。
“小姐,”妙香紧张兮兮的透过车帘往外看去,低声禀报道:“那人在咱们马车旁边。”
张晴蹙眉,低声道:“别理他就是了。”
可是这却不是她能做得了主的,她话音刚落,周琛就在外面敲响了她这边的车壁。
“笃,笃,笃。”敲门似的。
张晴深呼及、闭上眼,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理会他。
“太子和平西将军次女的婚事定下来了,”周琛低沉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平西将军你知道吧?他虽然是韩王属地的将领,但手中的兵权却与韩王不相上下。”
周琛同她说这些做什么?张晴睁开眼睛,是在听从二哥的话,在指点她帮助她?
第二百六十七章 内外()
张晴坐在车厢内,并没有掀开车帘,周琛的声音随着马车的震动轻飘飘的传进来。
“现在,慧贵妃又要重新帮齐王物色王妃人选了。”
齐王和太子都有意娶平西将军的次女为妃。张晴想起这件事,之前魏先生跟她提过,但是她并未在意,也是因为之后立即听到三哥被派出去追剿鞑靼王奴哈儿,注意力都放在这件事情上了。
现在太子和平西将军次女的婚事定下来了,也就表明皇后此役胜了慧贵妃。张晴微微弯起唇角,此刻唐灡应该很高兴吧。
“许阁老的儿孙下葬那日,他的那个失踪几年的孙子也被找了回来,”周琛的声音继续,“许阁老老怀大慰,说过些日子要为这个孙子办一场宴席,庆贺他认祖归宗。”
许知镇到底还是回了许府,张晴轻轻摇了摇头。不过她并不认为许知镇回许府是因为那次在陈记糕点铺帮了她和二哥的缘故。
以许阁老的能力,想要找到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更何况许知镇就在京城之中。
“东印使者和谈失利,带着受伤的公主离开了大周。不过他们临走时放下狠话,说一定会给大周好看。”
这件事张晴知道,二哥临走之前听说了这件事,便更加放心了。
那东印人还想用云香公主受伤的事来要挟大周,结果被皇帝和众大臣严辞驳回。
周琛仍旧未停,但他下一刻说出的一句话,听在张晴耳中却如晴天霹雳。
“大同那边刚刚得到的消息,先锋将军张晨追击奴哈儿时,与百余名将士一起失踪。”
张晴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急忙掀开车帘看向周琛,“你说的可是真的?”
声音颤颤,甚至放在车窗上的手由于太过用力,指甲快要掰断了她却不自知。
周琛垂眼看向她泛白的指尖,俯身伸手将她的手轻轻抬起握在手中,低声道:“是。”说罢了这一个字,也不知他是下意识还是有心要安慰张晴,用手指轻轻摩梭着张晴的指腹。
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张晴才回神,想要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出来,他却已经先行松了手。
“你别担心,依我对你三哥的了解,他不会有事。”说着一顿,声音越发低沉,“那边我还有几个人手,一旦有什么消息,我会随时告诉你。”
张晴此时也冷静下来,周琛说得对,三哥一定不会有事的,更何况即便三哥有事她在这边也帮不上忙。
之前魏先生想方设法查到了那焦裘的一些底细,焦裘没去大同之前,便与当时还没有被封为齐王的大皇子暗中有过来往,此次三哥的事,应该是焦裘无疑。
“派你三哥去追奴哈儿的,是焦裘。”周琛如是说道。
这倒是和张晴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他说出这话,是有了确凿的证据?
但是他究竟有没有证据,有什么样的证据,她似乎不应该问。
于是她转移了话题。
“你,”张晴看向周琛,此刻她竟然不知道用什么态度来对他,乍然叫她对他好脸相对,她还真的做不到。但人家方才一席话却的的确确是在指点自己、帮助自己。“是什么时候听说这个消息的?”
不过她总算将语态放柔和了一些,自己也感觉她此刻的姿态放得够低了。
但也只是她自我感觉罢了。
周琛这边只看到她说话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那微扬的下颌,和拒他于千里之外的眼神,还是丝毫未变。
“今日一早。”说这话的时候周琛不知不觉的微微弯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