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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她,始终判若云泥。
“你来了。”她醒过神,轻轻弯起唇角,边站起身边说道。之后从葡萄架一端绕出来,挓挲着满是泥土的双手,笑容晦涩。
张晴点头,虽然她对唐莲的看法改观,但叫她忽然与唐莲亲近,她还做不到。“你好么?”她打量着唐莲的脸,好像瘦了一些,不过气色倒还不错。
“还好,”唐莲答道,之后转头看向周琛和那农妇的方向,“我可以单独同她说说话么?”
也不知是问周琛还是那个农妇。
周琛轻轻摆手,那农妇便引领着唐莲和张晴进屋。
“玉翠姑姑,”进屋后唐莲对那农妇说道:“我想洗洗手。”
被她称为玉翠的农妇便打了水,侍候她净了手,之后退了下去。
趁这个空档张晴环视了一圈。屋里的摆设很简单,也可以说简陋。临窗一张大炕,炕上摆了两只柜子,柜子上摆了一只针线箩。炕下放了一张条櫈并几样杂物。
“你坐吧,”唐莲缩手缩脚的看着张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如果不嫌弃的话。”
张晴走到条櫈跟前,用帕子抹了一把,见还算干净,便坐到了条櫈上。
唐莲见状脸现欣喜,到炕上坐了,双腿垂在炕下,便看着张晴道:“谢谢你,我没想到你会帮我至此。”
她最初的想法,就是将母亲的遗愿托付给张晴,之后在到大临之前,自我了结。虽然在这世上她还有心愿未了,也还有舍不得的人。但像她这样即改变不了自己人生又不愿接受这样的人生的人,只能选择结束这条命。
原本,她以为他会想办法救她,哪怕是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想办法与她见上一面。可漫长的等待中,她得到的,只有一次次的失望。
第三百四十一章 那人()
唐莲没想到的是她最后做出的决定会救她一命,从而改变她之后的人生。
“你要见我,就是要同我说谢谢的?”张晴微微蹙眉道:“这只是在浪费时间,你应该赶快离开京城。”
话说得虽然不客气,但是初衷却都是在为她考虑。唐莲点头,之后又摇头,“我不是为跟你说谢谢才要与你见面的。”她紧张的揉搓着手中的帕子,“我想起一件关于卿鸾皇后的事情,想要告诉你,所以才要找你的。”
见张晴面如止水的看着她,她继续道:“上次我同你说谋害卿鸾皇后的人是与她以姐妹相称的,可我忘记告诉你:当年与卿鸾皇后以姐妹相称的有慧贵妃、有贤妃”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晴开口打断,“还有现在的皇后,她未出阁时也称呼卿鸾皇后为‘姐姐’,甚至还有你的生母胡美人,当年也是与卿鸾皇后以姐妹相称的。”
“你已经查到这么多了?”唐莲即惊讶又欣喜,“你真的是个重诺之人,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查到了这么多!”
张晴顿时失笑,“这些根本就不用费心去查的。”这些事根本不是查出来的,而是她从幻象里得知的。
唐莲却连连摇头,“不是的,慧贵妃和贤妃好查一些,可是要查皇后娘娘和我母亲哪有那么容易?卿鸾皇后殡天的时候,当今皇后娘娘还没有入宫。而我母亲,根本微不足道,现在可能都没有人记得她了。”
她说着神色黯然,低垂了头,声音也越来越低。
见她如此,张晴的心不由得为之一痛,她柔声道:“你可有想去的地方?你不想去辽阳,是怕连累你外祖家么?”
“不是,”唐莲没有抬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帕子说道:“外祖家根本不可能容得下我,他们若是看见我,吓都要吓死了。”
六年前去辽阳时她虽然年纪小,但在宫中看惯了众人眼色的她将外祖家的亲人的态度看得清清楚楚。当年外祖家更看重的是安阳皇姑姑,而不是她这个没了母亲仗恃的孤女。
如果她这个名义上已经死了的人忽然出现在胡府,外祖家的人只怕会立刻上奏父皇,将她交给父皇处置。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张晴凝眉道。
之前她只想到将唐莲救下来,使她不去和亲送死,却没有预想之后该怎么办。唐莲这个大活人,还是一个公主,以后,要怎么安置她?
唐莲咬了咬唇,低声道:“我想做个普通人,哪怕像这些日子这样种菜务农我也愿意。”
这个要求倒是并不难办。张晴点头,“那你可有喜欢的地方?我们送你去,再给你一些银子,弄一个假的身分。这些都不犯难。”
“听说江南人杰地灵、物阜民丰,我有生之年若是能去那儿看一看,便此生足矣。”唐莲有些憧憬的说道。
“那就尽快送你去江南吧。”张晴很快做了决定。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唐莲竟然连连摆手摇头,“我现在还不能去!”
“为什么?”张晴便有些不高兴。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唐莲还想留在京城?京城里还有什么念想不成?想到这里她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之前唐芷同她说的唐莲与人私会之事。难道这个时候,唐莲还想着那个男人?
大概是猜出她所想,唐莲苦笑着问道:“你大概已经知道我与人私会的事了吧?大皇姐找我谈过,而且她又同你那么要好”她说着哀哀的叹了一声,“可是你肯定猜不到,与我会面的人是谁。”
这话怎么那么奇怪?“难道那人是我认识的?”张晴蹙眉。
“那人,是许世平。”唐莲看着张晴一字一顿的说道。
竟然是他!张晴瞪大双眼,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见她如此,唐莲嘴角忽然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我怎么能认识他?”
在她看来,她这一辈子也只有这件事能让张晴惊讶,能使张晴意外了。
“当年在辽阳,重阳登高,山下陈记糕点铺的折纸小动物你还记得么?”唐莲声音滞涩,“那次他拿了一只奇怪的纸折的东西送给你,可惜你并没在意。即没有在意那张折纸,也没有在意他这个人。但那次我却记住了他,将他牢牢记在心底。”
她说着转身爬到炕上,从柜子里拿出一只纸折的飞机。纸张泛了黄,而且经过数年摆弄,那飞机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
唐莲却如珍似宝的捧着那只纸飞机,将之送到张晴面前给张晴看,“就是这个,你还记得么?”
那次重阳登高,让张晴印象深刻的是她被劫持,冒充钟晨的周琛救了她。经过大难,又过了那么多年,她哪里还会记得这么一桩小事?于是她淡淡摇头。
“怪不得,”唐莲低声喃喃,“原来你一点都没有将他放在心上。他对你,却是始终念念不忘”
“他同你在一起的时候居然还提起我?”张晴觉得这件事更加难以置信。
即便许知镇一直在欺骗唐莲,一直在利用唐莲,可他也不能在唐莲面前提起别的女子,甚至说什么“念念不忘”的话。而唐莲,这样的许知镇,她怎么能接受?又为什么要接受?
此刻唐莲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低着头,并没有发现张晴的异样。她缓缓点头道:“他说他在重阳登高那次之前便对你倾慕已久,那次登高,于你来说是与他第一次相见,但于他来说,却是定情之日。”
谁同他定情了!张晴愤怒异常,甚至听到这样的话都觉得污了自己的耳朵。
唐莲长叹了一声,“后来,你进京之前赠银给他,他对你更多了一重感激。他进京,一是为报仇雪恨,二是为跟随于你”
“别说了!”张晴怒声说道,阻止唐莲继续说下去,“我不想再听这些了。”
许知镇的一厢情愿,同她有什么关系?唐莲对许知镇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同她说这些,难道唐莲心里不难受?
第三百四十二章 心性()
被张晴的怒气吓了一跳,唐莲闭上嘴愣愣的看着张晴,战战兢兢的,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
见她如此张晴的火气便发放不出来了,她长舒了一口气,缓和了语气,“你现在不想离开京城,难道就是为了他?”
她现在连许知镇的名字都不想提、不起听。
“也是,”唐莲点头之后又摇头,“也不是。我想留下来看着他,但我留下来也是为了你。”
这话怎么越说越糊涂?张晴抬手抚额,之后无奈的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唐莲咬了咬嘴唇,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可你救了我,他也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说着一顿,加重语气道:“他对你志在必得,还说不管你有没有成亲,他都会不择手段的得到你。所以,你千万要小心他,还有周琛,你务必叫周琛也小心一些。”
“你与他在一起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相处的?”张晴不明所以的看着唐莲,“他连这样的话都要告诉你?”
“不是的,”唐莲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那句话是我偷听到的。他已经与齐王联手了,我不知道他们俩究竟要怎么做,但是我觉得,以他的能力和齐王的野心,他们一定会掀起很大的风浪。所以,我得留下来。我很了解他,或许有朝一日,我可以帮到你们。”
以唐莲对许知镇的感情,会义无反顾的帮她和周琛吗?这一点张晴很怀疑,她试探的问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报恩?”
唐莲低下头,不敢与张晴对视,喃喃的道:“我想用这个,同你做交换。求你不要伤他性命,等将来我带他走。”
最后竟然还是为了许知镇?张晴越来越糊涂,“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同他和齐王联手?为什么要借用我们的力量来挫败他?”
没想到唐莲却说出一番道理:“若最后他胜了,他便会得到你,那我在他眼里算得了什么?他只会对我不屑一顾。可若是最后你们胜了,说难听点他便是丧家之犬,他的命还是被我救下来的,他自然不敢轻视于我。”
“也就是说你宁愿他落败颓废也要得到他,不愿意他成功之后意气风发的远远看着他?”对于唐莲的这种想法和感情,张晴根本理解不了。
唐莲点头,“而且他不会帮我达成我母亲的遗愿,替卿鸾皇后报仇。在你们的人将我救出来之后,我便一直思考着我的未来,思索着这件事。所以,与你们联手,将我知道的他的秘密都告诉给你们,最终让他落败,就应该是我最恰当的选择。”
理解不了的事,张晴干脆不去想,反正唐莲的这个决定于她和周琛有益无害,也许唐莲会给他们不少助力也说不定。因而她轻轻颌首,“好吧,我这就去安排。”
从农舍走出来,将唐莲说的话告诉周琛的时候,张晴便有些唏嘘。
“她的想法太奇怪了,”她看着远处浓翠的山色说道:“也不知道最终能走多远。”
周琛扶着她迈过一处凹路,才笑道:“能走多远我不知道,不过她的感情我倒是能猜测出一二。”他说着抬头,长舒了一口气,“像她这种自小失恃的人,大都会觉得孤独、觉得有缺失,而且她不得长辈宠爱,又性格内敛,必定会觉得什么东西都不属于她。她这么对许世平,大概只是想趁许世平功败垂成、灰心失意时,对她产生依赖感。只有这样,她才觉得她完全拥有了许世平这个人。”
这么说倒是有几分道理,张晴转头看向周琛,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也是自小失恃的,是不是因为如此,他对唐莲的想法才能感同身受呢?
周琛见状呵呵笑道:“你是不是想说我同她有相似的经历,因而才猜到她的想法的?”
虽然二人成亲已经半年有余,但张晴从未敢在他面前提起他的母亲吴凤怡,生怕他再像上次那样掐她的脖子。可现在见他如此淡然,她便挽住他的胳膊,柔声道:“那是不是这样的?”
有的时候,心灵上的伤痛能坦露于人前,才是那深深的伤口已经愈合的症兆。
“是也不是,”他说道:“我娘刚去那会儿,我恨所有人,包括祖父和祖母,甚至是外祖家。因而我故意与所有人对着来,故意惹出许多事端,那时候的想法很可笑,我要与天下人为敌。可是有一次,祖父将我关进祠堂三天三夜,我跪了多久,他便在祠堂陪了我多久。劝我劝得嗓子都哑了,甚至给周家列祖列宗一个劲儿的磕头,甚至失声痛哭。”
“直到那一回我才知道祖父有多疼我,也才知道即便是祖父也有许多无奈,有时候也做不得自己的主。”
此时二人已经停了脚步,张晴抬头心疼的看着周琛,双手抱着他的腰身,轻轻拍抚着他的背脊。生怕他想起旧事而伤心。幸亏他没有变成许知镇和唐莲那样。
周琛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