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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晴轻轻帮太后捶着腿,笑意盈盈的道:“这件事娘娘您就不要操心了,新宁的父亲不会有事的。”
这两年太后对她态度改善,她也渐渐和太后亲近起来,有时候和太后在一起,会不知不觉的产生一种错觉。觉得她就是钟悦,而太后正在同钟悦在一起,真真正正的和乐融融。
娇娇这话只不过是为了宽慰她罢了,这件事哪有那么容易?也亏得这孩子生怕她担心,在她面前没露出分毫。太后轻轻拍拍张晴的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太后,”锦瑟的声音从外面响起,紧接着宫帘一荡,锦瑟急匆匆一脸喜色的走进来,看到张晴她更加高兴,急忙上前欢天喜地的说道:“郡主,奴婢刚刚得到的消息,梁王爷改口了,他亲口向陛下承认是酒后失德,又被定国公打伤心中不愤,所以才说出那样一番话。”
原本太后倚在榻子上,锦瑟话没说完太后就直起身,待听完锦瑟的话太后异常高兴,连连拍抚着张晴的手臂道:“太好了!”之后又有些疑惑,“可是他怎么忽然又想开了?”
“他说之前出宫的时候碰见了郡主,”锦瑟回道:“就想到他自己也是当了爹的人,若是定国公被问罪,郡主指不定怎么难受,因而起了怜悯之心,这才回转向陛下道出实情。”
“哎呦!这下可好了。”太后笑呵呵的道,抬头看着张晴,“娇娇你终于可以放心了。”
张晴也长舒了一口气,她之前还担心梁王去乾清宫这段路再出什么岔子呢,她真的可以放下心了。“陛下是明君,才能明辨是非、不偏听偏信;娘娘您是慈母,所以才教出像梁王这样仁心仁义的儿子。”
一番奉承话儿说得太后笑得合不拢嘴,锦瑟也跟着附和,又夸张晴有福气,梁王见了她就能良心发现,最后太后又赏了张晴一堆东西,这才出宫。
张晴回到定国公府的时候温夫人已经得到了消息,正欢欢喜喜的等张晴。
“娇娇,”温夫人一看见张晴便紧走几步将她搂在怀里,感叹道:“不怪你爹爹总说你是小福星,你还真的是咱们家的小福星。这么大的事,都被你的福气给化解了。”
定国公府这边得到的消息与太后听到的一样,都说是梁王看见张晴之后心软才改了主意。所以温夫人才会这么说。
张晴笑道:“娘亲瞧您说的,这是咱们全家人的福气,爹爹没事,不是咱们全家人的福气么?梁王看见女儿改口,只不过是一个契机罢了。”
自从周琛提醒她面对姐姐时要清醒,她便暗暗揣摩姐姐的心思。
人心不满,无非就是不足与相妒。姐姐也是普通人,也会有心绪难平的时候,那么她就在容易使姐姐不满、不平的时候注意一些好了。通过这两年的试验,她觉得她做得还算不错,姐姐待她渐渐回到了从前的态度,也再也没有做过诸如那次庆王府宴请那样的私下里利用她之事。即使有的时候姐姐需要,也会同她直言。
她和姐姐能恢复如前,她感到很幸福、很满足。
因而她才会在温夫人说出“小福星”那句话时,说出这样一番话转圜。
温夫人等人在听到她这番话之后纷纷点头,温夫人不由得又喜极而泣。
晚间周琛回来,预料之中的问起了张晴是怎么劝说梁王的。
张晴早便想好了答案,“是之前锦瑟姑姑不小心同我说的,梁王曾经试图救东平郡王,所以,我才拿这件事来要挟了他。”
“锦瑟?”周琛似是有些不信,“她竟然知道这么隐秘之事?”
张晴十分笃定的点头,“嗯,她知道的也不是太多,是我通过她的话猜出来的,今天是想拿这件事来炸一炸梁王,没想到,真的被我懵对了。”
她说着嘻嘻笑,表功似的对周琛道:“我聪明吧?”
“嗯,你真聪明。”周琛抬手轻轻抚摸着她头发,笑意却未达眼底。“不过,下次你不许再这么莽撞了。”他话锋一转,“有什么事、有什么想法,同我说。我出面总比你出面要好的多得多。像你今日这样单枪匹马的直面梁王,多危险?”
张晴扁扁嘴,“我是为爹爹担心,又不知道这件事究竟能不能威胁到梁王。”
实际上她是怕梁王不是受人胁迫,而是存心要害爹爹,梁王若是已经同真正想翻天的人联手,那么她的威胁对梁王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我知道你是关心则乱,”周琛轻轻叹了一口气,“不过你一定要记着我的话。今日你面对的还好是梁王,换作旁的会武功或者存心不良之人,你若是受到什么伤害,你让我怎么办?”
听出他语气里的无奈与心痛,张晴不由得心中暖暖,伸手抱住周琛柔声道:“好的我知道了,再也不会让你为我担心了,我再也不敢了,好不好?”
说着抬头噘嘴,踮起脚尖要去亲他。周琛不等她凑近便低头狠狠的吻住了她。
第三百七十二章 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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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唤当天下午便被大理寺放了出来,从大理寺直接进了宫。
启泰帝将梁王也召进宫,当着梁王的面将张唤训斥了一通,让张唤就打伤梁王一事向梁王道歉。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张唤竟然跪在那里梗着脖子大声叫道:“臣没错!他侮辱臣!臣没将他一拳打死,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从事发到现在,启泰帝一门心思的想让梁王改口,根本没来得及问清楚张唤对梁王动武的原因,现在见张唤如此委屈,他不由得疑惑的看向梁王。
站得离张唤老远的梁王心虚的低下了头,苦着脸呐呐说道:“臣弟当时喝醉了,皇兄您也知道臣弟醉了之后……”
“你说了什么?”启泰帝打断他的话问道。
梁王沉默了一刻,之后悄悄的瞥了眼张唤,“臣弟不敢说。”他若是当着皇兄的面将那话再说一遍,保不齐张唤会当着皇兄的面再揍他一顿,以皇兄对张唤的看重,恐怕皇兄不但不会拦着张唤,还会在一旁叫好。
想到这里他转身面向张唤,一揖到地,“张太师,是小王醉酒失言,还望张太师您大人有大量,您打也打了,您就放过小王吧。”
到此时启泰帝已经大概猜出梁王那日究竟对张唤说了什么才激得张唤对梁王大打出手。张唤此人生性豁达、不拘小节,唯一能触怒张唤的只有关乎他家人的事、唯一能轻易触怒张唤的话恐怕就是关于他和夫人的婚事了。
张唤和夫人现在看来虽然十分般配,但是当年的张唤能够求下旨意娶温氏女为妻那可是轰动朝野的,张唤还因为这件事和宁国公府结了怨。
所以,张唤此生最听不得的话就是他配不上他妻子,是他求了先帝的旨意才逼迫得温夫人嫁给了他。
其实身为张唤的好友,启泰帝是知道张唤和温夫人之间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
温夫人在张唤之前定过亲,但是同她定亲的男子却同他的表妹私奔了,因而温夫人的婚事便耽搁下来。恰在此时张唤带着先帝的旨意来到了金华。
先帝的旨意下的很巧妙,并不是逼迫温氏必须出一名女子嫁给张唤,而是让张唤奉旨求娶温氏女。在其他温氏女都唯恐避之不及的时候,温夫人在见过张唤其人之后,毅然决然的选择嫁给张唤。
可以说张唤和温夫人是天赐良缘,这些年张唤为了保护温夫人的名誉,从来不会提及温夫人在他之前已有婚约之事,也不容旁人非议他和温夫人的婚姻。
“这么说张太师没将你直接打死真的是给了你足够的面子了。”启泰帝冷冷的说道,之后便将梁王狠狠的训斥了一通。
梁王双膝跪地,点头如捣蒜的认错不迭。
对梁王发了一通脾气,启泰帝又转向张唤,和声道:“张爱卿,你看梁王也认错了,你打也打了,看在朕的面子上,你还是别和他这湖涂人一般见识了吧。”
“臣不敢与梁王计较,”张唤仍旧沉着脸,“可是臣无缘无故的遭受不白之冤,还入了大狱,臣的两个儿子登了他的门还被他给赶了出来……”
梁王见他不依不饶的,起身面向他对他连连作揖,“张太师您就饶了小王吧,小王知错了,再也不敢犯混了,求您看在皇兄的面子上,看在咱们以往的交情的份上,您就饶了小王吧。”
至此,张唤才松了口,冷冷的别过脸去不再搭理他。
这件事刚一消停,第二天梁王府就闹得鸡飞狗跳。
在京城中,梁王惧内是出了名的。虽然梁王妃没到不许梁王纳妾的地步,但梁王府上到侧妃下到侍妾再到底下的丫鬟,每一个都要经过梁王妃过眼,得她看得顺眼的才能到梁王身边服侍。
可是她看中的全部都是容貌端正、为人本分的女子。这天底下的男子有几个不是贪图新鲜?大概梁王觉得整个梁王府的女子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了,因而他胆儿肥的竟然在外面养了外室,那外室还为他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梁王妃也不知在哪儿听到了这个消息,带着人将那外室母子接到了梁王府,直送到躺在床上养伤的梁王面前,将梁王一张伤还没好全乎的脸又挠得面目全非。
一时间梁王府女人叫、孩子哭,梁王鬼哭狼嚎。
这样事情还没有了结,梁王妃又闹着与梁王和离,直闹到太后和启泰帝那里,梁王又被太后和启泰帝连番训斥了一通,将梁王妃好一通安抚,才终于将这件事平定下来。
到此时张晴和周琛才知道原来威胁梁王诬陷张唤的人是用这件事逼迫的梁王,现在梁王没有就范,他们便将这件事兜了出来借以报复梁王。
几场大戏落幕,就到了重阳节。张晴和钟枚、唐灡、玉琳琅等人相约去京郊的青峰山登高。
近来张晴的郡主文社办得越来越好,就连太子和几位皇子都曾经去参加过,王夫人对张晴百般讨好,又求了程夫人,张晴最终同意周婈和周娢参加。但她事先将丑话说在前头:一旦周娢口无遮拦,她会立即取消她们姐妹参加文社的资格。所以周氏两姐妹近段时间还算安分。
因而此次登高,也有她们姐妹在侧。
女子出行,自然要有丈夫、兄弟跟随保护,所以周琛、双生子、钟晨等人也都一起去。
张晴的身体比之以前强健了许多,甚至比钟枚、吴玉卓等人还要好一些,她和唐灡手牵着手,走在人群最前头。
这两年年纪渐长,又多了些许心事,唐灡便不似以往那般活泼好动,甩开众人,也只不过是想和张晴单独说说话。
“前几年看着安阳皇姑姑为情愁每每闷闷不乐的,”她低声说道:“我还非常奇怪,这天底下有什么烦难解决不了的呢?两条路,要不就放手要不就私奔,何必成日愁眉不展的?可是现在我才知道,这天底下的事,根本不像我当初想的那么简单。”
放手她舍不得。喜欢阿琛时她选择放手,不是因为她爱阿琛不够深,而是她看清了阿琛的本心,阿琛喜欢的是晴晴而不是她。放手是她唯一的出路。
可是现在,她明明和四郎情投意合,却是即舍不得放手又舍不得他因为她的身分而前程尽毁;更舍不得离开父皇、母后这些疼她宠她的亲人,舍不得让他们伤心。
她终于懂得了当年安阳皇姑姑的无奈与挣扎。
第三百七十三章 弩张()
“大概是你和四哥的缘分还没有到吧,”张晴柔声宽慰道:“就像二哥和二嫂那样,蹉跎多年,历尽磨难,最终缘分到了时,才走到了一起。我相信缘分天定,所以,你也不要太过于上愁,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
她说着牵着唐灡的手,笑嘻嘻的扯着唐灡往上攀爬,“咱们比试一场如何?太后娘娘总说你比我学得好,我觉得她老人家就是偏心,不如咱们在这里一较高下,看谁先到达山顶。”
被她一激,唐灡也提起了三分兴致,十分轻蔑的说道:“你竟然敢挑衅你师姐我?比就比!”话音未落人已经跑了出去。
张晴在她身后大笑道:“你这是耍赖!”说着也抬脚追了上去。
后边的周琛和张旭等人纷纷大笑,随即远远的追随着她们,以做保护。
张晴气喘吁吁的到达山顶的时候,唐灡正面向山峰一侧眺望远方。张晴走到她身旁,像她一样遥望,看见一望无际的田地、农舍,远处湛蓝的天与苍茫大地相接,不由得感到心胸开阔。
这也是张晴约唐灡登高的原因。这段时间唐灡整个人消沉了许多,总这么下去,她担心唐灡的精神会承受不住。
爬山原本就是一种体力的宣泄,站在高处,视野开阔,人的心情也会不自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