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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胡玲的家里已经在给她相看亲事了。
在东北,女孩子十三、四岁就开始相看亲事,妥了后备嫁一、二年,十五、六岁也就嫁做人妇了。
她和胡玲背地里都非常羡慕张暄,定北侯夫人出身江南大族,南边儿人的婚嫁相比于这边都晚,女孩子及笄了才开始相看人家,嫁人怎么也得等十六、七岁,像定北侯府的二爷,到现在仍未娶妻,定北侯府上下也没见怎么着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一章 大胆()
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在娘家娇生惯养的,谁不想在娘家多享几年福?嫁到婆家之后上有公婆下有儿女中间有妯娌,有几个能像在娘家时那么自在散漫。
胡玲听齐敏依提起这个话头,想起母亲给她相看亲事的事,长叹了一声道:“去玩吧。”
之前张暄也听齐敏依提起过胡玲的事,但是这种事始终不是她们能做得了主的,即便是她自己,有这几年的防患于未然,真正到了那一天,也不知道能起多大的作用。
于是三人便都有些郁郁的,虽然说着去放生池玩儿,脸上却没有丝毫期盼、嘻笑之色。
往东绕过那片古柏树林,再向北走了大约十几步,就见迎面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带着两个丫鬟朝这边走过来。
齐敏依顿时惊呼出声,继而低声喃喃的道:“她怎么来了?”
对面向她们走过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胡府凌太夫人寿诞之日被安阳长公主发落过的许茗烟。
那日被安阳长公主下了那么大的脸面,怎么她今天还敢到这普济寺,再往安阳长公主面前凑?
胡玲和张暄心里也暗暗惊讶,但面子上却不好表露出来,见许茗烟已经渐渐走近,便笑着上前与她见礼。
“这个是我弟弟知镇,”见礼后许茗烟指着跟在她身后的身穿秋色云纹缎面圆领袍的俊俏少年说道:“他之前一直跟着家父在辽阳,只是工与学业,并未怎么出过门,想必你们并未见过。”
那少年顺着她的示意上前行揖礼,垂着眼睑,面色淡淡的。
辽阳府同知许封在任三年,之前一直是他的一位姨太太带着儿子跟在他身边,而他的正妻与嫡女是最近才从京城来的辽阳。
到这时人们才隐隐约约的听说这位许同知没有嫡子,唯一的儿子就是那位姨太太生的庶子。
这位许知镇,应该就是许同知的庶子。
齐敏依和胡玲都猜到许知镇的身分,顿时对其人以及许茗烟的做法有些不屑。
一个庶子,这样郑重其事的介绍给她们认识,她是何居心?
许茗烟见她俩神色冷淡,不由得面露苦涩。
幸好还有一个对出身不甚在意的张暄,她端正的与许知镇还礼,齐、胡两人见状就有些不情不愿的随着她还了礼。
见礼后许知镇立即退到许茗烟身后。
“我听说你们此次是去长寿峰登高的,因此才会到普济寺来为家父还愿,未想到会与你们碰到一起。”许茗烟看着张暄等人解释道。
此次安阳长公主说的就是去长寿峰登高,虽然如此,但长寿峰通共就那么大的地方,也没什么好玩儿的,离普济寺又这么近,许茗烟也太想当然了些。
但若说许茗烟前几日才受了安阳长公主的委屈,转身就又主动往安阳长公主跟前凑,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想到这里张暄便道:“长公主殿下现在在客院休息,未正时智空大师会在大殿讲经。”
将安阳长公主大概会在哪里出现透露给了许茗烟。
“多谢你,”许茗烟目露感激,后又对她笑道:“怎么没见到你妹妹?”
说话间齐敏依的脸色渐渐转圜,趁机插嘴道:“她妹妹自小都避讳这些的,现在由张二哥陪着在长寿峰那边。”
许茗烟大概以为这算是定北侯府的私事,便没再多说,与张暄三人告辞,说是要到前面大殿去上香。
“总算她还知道躲避着那位。”胡玲转头看着许茗烟姐弟步履匆匆的背影冷笑道,说着一顿,又嗤道:“他家里不成体统乱了套,倒要把那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往我们跟前送,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
这是还在气许茗烟将许知镇引见给她们呢。
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同样也是家里乱七八糟的齐敏依听了她这句“不成体统乱了套”,感觉像有人将巴掌扇在自己脸上似的,她冷哼一声道:“这么说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了。”
说罢甩了袖子就走。
气恼中方才许茗烟挂在嘴角那苦涩的笑意浮现在眼前,恐怕她也同自己一样,被逼无奈才做出那样的事,自己这次还不是被逼的将庶兄的女儿带了出来?
“我又没说你!”胡玲跺脚,抬腿几步追上齐敏依去拉她袖子,“咱们自小一起长大的,我什么人你不知道?我说这么一句话你还往心里去。”
张暄见状只得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齐敏依甩开胡玲的手,也不说话,径直闷头往前走,胡玲跟着她在她耳边连连央告也不顶事。
正闹腾着,前面远远的有七、八个人向这边走过来。
张暄赶忙道:“别闹了,叫别人看见了笑话。”
胡玲和齐敏依闻言停住脚,同时往前看去,见是齐敏依的嫡兄齐敏升和胡玲的堂兄胡天赐,以及定北侯府的双生子带着另外几个少年。
张暄则注意到身形胖大的钟晨格格不入的走在两个弟弟身后。
这还是她首次仔细打量他,步伐稳健、举止沉稳,不像只有十来岁的少年,更不像是会随意惹事生非的人;目光深邃,不会轻易泄露想法和心思。
这样的行径,与那日在采莲湖甚至是今早在侯府大门口的行为简直判若两人。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钟晨抬眼,正对上张暄审视他的目光。
张暄不躲不避,对他微微颌首致意,他则是上挑了嘴角,目光中忽然扬起一抹挑衅的意味。
张狂!这样两个字忽然映入张暄脑海里。
这边齐敏依脸色转圜得倒快,笑微微的抬手向对面招手。
“三哥、五表哥,”胡玲扬声对前面几人说道:“你们这是从放生池那边过来的么?”
对面几个人当中要属齐敏依的嫡兄齐敏升年纪最长,他当先开口:“是,你们这是要去那边?”
两拨人说着话已经走到跟前,张暄便与齐敏升和胡玲的堂兄胡天赐见礼,双生子则是向齐敏依和胡玲行礼。
“放生池那边没什么好玩儿的,”张阳施礼后对张暄道:“还是头两年的那些玩艺儿。”
张暄还没来得及开口,齐敏依便摊手道:“那还有什么好玩儿的?我们正要去呢。”
“三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胡玲看着胡天赐道。
胡天赐答道:“我们想去后山转转,你们可愿与我们结伴而行?”
虽然话是对胡玲说的,但眼睛却看着张暄。
之前张暄与齐敏升、胡天赐等人都见过,但都只是点头之交,说过的话除了互相见礼问候再没有多余的了。
三个女孩子当中,也只有她与齐氏、胡氏没有亲属关系,而同样与齐敏依和胡玲没有亲属关系的张旭、张阳以及钟晨毕竟年龄还小,是以,胡天赐才会看着她问出这句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二章 闲情()
张暄犹豫着没做出决定,见胡玲和齐敏依都眼露期盼的看着她,心道自己若是拒绝难免扫了她两个的兴头,便点头同意了。
于是三个女孩子跟着齐敏升等人掉头往后山去。
其实普济寺的后山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不过是这些人都没去过后山,听说后山有一道瀑布,瀑布下面是一潭清澈见底的碧湖,寻着瀑布往上,是一汪清泉。
在自己兄长面前,齐敏依格外活泼,跟着齐敏升问长问短,齐敏升左手边的胡天赐也被她的恁多问题波及。
走在后头的胡玲用胳膊肘碰了碰张暄,悄声道:“你看看,能不能看出来?”
张暄不知道她这暗语说得是什么,但是她抬眼看到齐敏依的如花笑颜,看着与她之间隔着齐敏升的胡天赐的亮闪闪的眼睛,心下顿时明白了。
“可惜我四婶娘不同意。”胡玲垂下眼睑,轻轻叹了口气道。
她口中的四婶娘,就是胡四奶奶,胡天赐是胡四奶奶唯一的儿子。
大概还是嫌弃齐家的家风不好吧。
张暄暗暗猜测着,不禁为齐敏依叹惜。
齐家的儿女,不知道有多少要被他家这家风连累。
她两个在后边为其惆怅,前头的齐敏依犹自不觉,叽叽喳喳的说得热闹。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一个女人都这么呱噪。”走在最后的钟晨摇头晃脑的感叹道。
他身边的张旭闻言白了他一眼,另一边的张阳则是撇嘴讥讽道:“像你见过多少个女人似的。”
钟晨不以为意的哼哼了两声,“小爷我肯定比你见得多。”
“算什么本事不成?!”张阳正要暴起的时候,张旭在旁边冷冷的插嘴,又目露警告,张阳这才熄了火,却是气鼓鼓的一脸不服气。
他气的不是钟晨说他见的女人比自己多,而是钟晨那副目空一切的架势,还自称“小爷”!两只手在身侧攥得死紧,要不是二哥有言在先,他才不会饶过这家伙呢。
“我告诉你,”警告过张阳之后,张旭对钟晨低声道:“今日上了山的人都是辽阳城中顶尖儿的人家出来的,将我们都得罪了,你便是将整个辽阳城的人都得罪了。”
说出这话,难道是他已经知道什么了?钟晨转头看向张旭,见他正一脸严肃的看向自己。
警觉的神态,带着明显的探究的眼神。
看来这小子并不像他最初认为的那么简单。
张阳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道四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看看张旭,再看看钟晨,却怎么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不说这边一行人各怀心思,张晾带着张晴以及莲公主在猎户家用过简单的午膳,张晴嫌东嫌西的,只勉强喝了小半碗羹汤,还没有人家莲公主用得多。
幸好她上午跟着张暄在马车里吃了两块玫瑰酥,张晾知道她僻性,也不去勉强她,小孩儿家家的,饿个一顿半顿的他一个大男人也没当成什么大事。
可是用过饭食叫她去午休她却怎么都不肯了,不是说换了地方睡不着,就是说那床板太硬,实际她连卧室都没走进去过。
莲公主还帮着张晾哄劝了张晴几句,无奈张晴太拗,怎么都不肯睡。
可是莲公主却是困得不得了,牵着张晴的手央求她:“你陪陪我吧,我困了。”
她都陪着她留在这边了,因为这个还得罪了皇姑姑,张晴为什么不能陪着她躺一会儿呢?
张晴看了一眼卧房的门,虽然是新换的富贵花朵的锦帘,但那门漆都斑驳了,上面还有许多黑乎乎的手指印儿,她可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刻半刻了。
“我不想睡。”她皱了眉低头看着莲公主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就想着要怎样摆脱她才好。
本来她和二哥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起挺好的,可莲公主偏偏要跟她在一起,呜呜泱泱的围着一堆人,太闹挺了。
她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瞥见红鹃规规矩矩的站在旁边,立即道:“我这丫头最会哄人睡觉,叫她哄你吧。”说着也不等莲公主作何反应,将自己的手从莲公主手中抽出来,扯起红鹃的衣袖将之送到莲公主跟前,匆匆交待了红鹃一句:“好好侍候公主。”就拉着张晾跑了出去。
红鹃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看自己的主子早跑得没了踪影,只好硬着头皮对莲公主施礼,不尴不尬的道:“殿下,奴婢侍候您歇息吧。”
此时莲公主的脸色异常难看,但是并没有对红鹃发作,却也没有理会红鹃,转身向卧室走去,也不必人侍候,自己掀了帘子进去了。
菡萏等人谨小慎微的悄悄的跟进去伺候,红鹃却即不敢进去,也不敢离开,只得恭谨的立在那里,听候发落。
在心里哀怨的想了她家小祖宗一百次。
得到解放的张晴顿时撒了欢,出门就欢蹦乱跳的,张晾无法,只好带着她四处走动。
上午那时候见她采摘野花野草玩儿得挺高兴的,他就想还让她玩儿那个去。
他站在一块高高的山石上放眼四望,见远处有一面斜度不大的小山坡,除了几棵低矮的灌木外,都是繁茂的杂草野花,就带着她去那里采花。
灌木下的草已经有一部分枯黄了,但仍旧有零星的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