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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王等三位王爷,只是比十五年前或成熟或衰老了一些,张晴自然能认出来。
几位王爷的下首以及身后,坐着诸位皇子和王府世子。
张晴正悄悄打量,冷不防与座中一道视线碰了个正着。她定睛看过去,见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不错眼的看着她。
见她看见了他,他忽然漾起一个异常灿烂的笑脸,露出一口白瓷般的牙。
张晴对那人微微颌首,便即别过眼。
那个位置,坐的应该是皇子。
她还是别乱看了,免得招惹上什么麻烦。
张晴思忖着低下头,忽然有个宫人凑过来低声道:“县主,您还认得奴婢吗?”
声音倒是有点点耳熟,张晴抬眼,看见她旁边躬身站了个十八、九岁的穿着宫人服饰的女子,但是,她并不认得这个宫女。
对于人脸的记忆力,张晴并不是十分好,甚至可以说是很差的。
见她不认得自己,那宫女赶忙开口道:“奴婢是菡萏。”
这个名字她倒是记得,张晴点点头,“你是莲公主身边的女官。”
菡萏听罢欣喜异常,转身以手示意,张晴看过去,见她前面不远处,莲公主正转过头含笑看着她。
莲公主的模样,张晴倒是还记得。
三年的时间,莲公主消瘦了许多,但是模样也变得比之以前漂亮了许多,那眉眼间淡淡的轻愁,更是给她平添了几分惹人爱怜的韵致。
张晴也弯起唇角,对她点点头。
“县主,您到我们公主身边坐吧。”菡萏低声说道。
张晴想也不想便摇头,“我不能去,否则便是逾矩了。”
话说出口,眼前莲公主的脸色当即就变得不好看了。
菡萏嘴角翕合还要再说,唐莲便低声道:“菡萏,回来。”
说罢转过头去。
菡萏看看莲公主,再看看张晴,只得蹑手蹑脚的回到唐莲身边。
宴席上,莲公主再也没有转回头。
莲公主大概是怪她不识抬举吧?张晴暗忖,但是以她现在的身分,只能规行矩步,否则就会招人话柄甚至是给自己招来祸患。
况且,她并不觉得和莲公主有多么亲厚。
前头众人说得正热闹,逗得太后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也不知是谁提议,说干坐着无聊,不如召了教坊司来一段乐舞解闷。
因为皇帝还未到,所以,宴席并未开始。
皇帝也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也没露面,却也并没有人提起。
这么多贵人守着空桌子干坐着,确实挺怪异的。
梁王唐镶忽然一拍大腿,吓了诸人一跳,他随即起身嬉皮笑脸的向太后谢罪,后才神秘兮兮的道:“儿臣竟然忘了一件大事了。”
安王唐均笑骂了他一句,“别卖关子,你哪里有什么正经事儿。”
梁王便摇头晃脑的说道:“咱们还找什么教坊司,现成的钧天广乐不听,这不是浪费了么?”
说着话将两手一摊,一副惋惜状。
众人听他这还是在卖关子,不由得又笑又嗔,太后便发话道:“你快说吧,别逼着你皇叔打你。”
梁王看安王果真一副撸胳膊挽袖子的架势,赶忙开口道:“儿臣说的是定北侯,”说着又改口,“定国公府进献的琴师,让他弹一曲离恨歌不就得了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再响()
张晴乍一听到梁王说“定北侯府”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还好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梁王以及他说的离恨歌上,并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想不到在这宫宴之上,还能听人提起她心心念念的定北侯府,她不由得心中感慨。
梁王说出离恨歌后,环环扫视众人,神神秘秘的道:“这离恨歌,可是蕴藏着大”
“老七,”未想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后出声打断,他愣愣的抬头,见坐在上首的太后此刻面沉如水,声音也冷若寒潭,“你没喝就醉了不成?”
梁王行七。
听了太后的话,见了太后的表情,梁王当即一个激灵。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儿来,不尴不尬的牵起嘴角勉强笑道:“母后,儿臣就是想凑个趣儿。”
太后对他淡淡摆手,声音也温和许多,“坐下说话吧,不就是想听离恨歌吗,召那琴师来弹就是了。”
“谢母后。”梁王讪讪然道谢,回身到自己的座上坐了。
太后便命人去传召那琴师。
方才梁王所说的话并没有说完,他说离恨歌蕴藏了什么,一个曲子,能蕴藏什么呢?
虽然心中有这样的疑惑,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张晴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中,她更期待见到焦先生。
焦先生,也算是她在辽阳的故人了。此刻张晴十分想见到焦先生。
即便见到了也不能同他说一句话,可是在这深宫之中,能见到故人一面,已经算是一个小小的安慰了。
思忖间,焦先生被一个宫人领了进来。
因为焦先生弹出了离恨歌,皇帝赏他了个正六品的礼部主事,命他在宫中教授几位公主琴艺。
低头敛目的行过大礼,焦先生坐到设在当中的琴案后,抬手,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在大厅广众之下弹离恨歌。
从有了离恨歌的曲谱,他便用心参研,进宫后曾在当今圣上面前弹过一次,但是不知道是他弹得太好还是弹得太不好,圣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对他挥了挥手将他遣下去了。
他原本以为离恨歌一弹,会惊天地,泣鬼神。可是在圣上那里,并没有达到这样的效果。
或许,是圣上心性太谨严、定力强悍,又是真龙天子,才没有被离恨歌感染。
在座的这许多人,有高高在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后、皇后;有低贱如尘土的宫女、太监;上至皇亲贵胄、下至去势宫人,什么人都有,所有人都能听见。
都在听他的离恨歌,都会被这琴声打动。
相传,前朝元后初弹出离恨歌时,天地为之震撼,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忽然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场大雨直下了半个时辰才止。坤宁宫中的所有人都被震慑住,甚至宫外的几个宫人痴痴站在外边,淋了个透心凉竟不自知。
后来那位元后再弹起离恨歌,虽然没有像初次弹起时那样轰动,却也会使得听到之人受到感染,心中戚戚。
那位元后自此便很少弹起这首曲子,她说“此曲耗神太过”,也不知这句话是指耗费了她自己的心神,还是听曲子之人的心神。
今日,他也会一曲成名,成为世代相传的佳话。
在这万众瞩目之下,在这普天之下最尊贵的这群人面前。
从定北侯府二小姐那里得到离恨歌的曲谱之后,为了不被人知晓这曲谱不是他参详出来的,他就告诉自己,这曲子是他的,没有人告诉过他,是他自己费尽多年心血参研出来的。
谎言,只有自己相信,将之当成真实的,别人才能相信。
一曲终了,他抬手,收势。
动作完美的不能再完美。
他抬头,看向座中众人。
怎么
左边的娘娘公主们有的正在交头接耳的说悄悄话;有的在低头看自己的手;右边的王爷皇子们有的端着茶杯在喝茶;有一位肥头大耳的王爷倒是在看着他,可是那眼神中,分明是满满的不耐与嫌弃。
上首,他心中一个激灵,立即收回视线。
那个方向,可不是他可以窥视的,方才他看向娘娘、王爷们的举动已经是大不敬了。
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没有弹出这离恨歌的韵味?为什么这些贵人没有被这乐声所感?
贵人?难道是因为他们身分太高贵,所以才没有?
他便想要再次抬头看那些立在贵人们身后的宫女、太监们。
“哎呦喂,先生您就别东张西望了。”身后忽然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再看下去别说是您,连奴婢的脑袋都要保不住了。”
是领他来乾清宫的小太监。
虽然这太监声音极低,但是说到最后还是使他激灵灵打了一个哆嗦,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的确是他忘形放肆了。幸好有这个小太监提醒。
所以,即便是宫女太监这些低贱之人,也没有被他的琴声所感吗?
焦先生顿时垂头丧气。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定北侯府的二小姐。
究竟是二小姐参研出的曲谱有错,还是二小姐有所保留,故意给了他一张有问题的曲谱?
不应该啊!他仔细的研究过,这曲谱,不应该有问题的。
可是与此同时他心中却有另一种想法蹿升而出。
能参研出离恨歌的人,在上面稍稍动点手脚,像他这样的人能看出来么?
他顿时有些心灰意冷。
定北侯府送他进宫,难道是想让他送死么?
他心中蒙上一层阴霾的同时,上边坐着的梁王心中也是一片疑云。
“不对呀!”他蹙着眉头看向焦琴师,“上次听到的不是这样的,”说着又改口,“不是,是这样的曲子,但是却没了上次在定北侯府听到的滋味和神韵。”
焦琴师吓得当即跪倒在地。
梁王起身走到焦琴师面前,居高临下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焦琴师,仿佛能用眼睛看出焦琴师的破绽似的。
焦琴师盯着眼前的大红冕服下摆,混身抖若筛糠。
“上次是你弹的离恨歌吗”他说着转身,环环看向在座众人,一字一顿的说道:“除非是弹琴的人换了,否则,哪里会有这样大的差异。”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六十七章 巧对()
“回王爷的话,”焦琴师半天才鼓起勇气回答梁王的问题,“上次确是下臣弹出的曲子,只是心境不同,因而弹出的曲子便有差异。”
梁王听罢饶有兴味的说:“噢?你倒说说,上次是什么样的心境,这次,又是什么样的心境?”
这个他倒是听二小姐说起过。
焦琴师长舒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斟酌了一番说辞,才回道:“启禀王爷,上次下臣弹出离恨歌之时,乍遇今年初雪,又是离京多年之后回归,遂情之所动、有感而发。”
他说着一顿,声有惭色,“可是今次,下臣被圣上提拔,大喜之后心境与离恨歌的曲调大相径庭。因故,才弹不出当日的神韵。”
梁王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量他话的真假,后才微微点头沉吟道:“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他说着忽然转头,大声道:“新宁县主,你说呢?”
厅中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那里是公主们的座位,这才豁然想起,这琴师与新晋的新宁县主是什么关系。
新宁县主是定国公府的小姐,而这个琴师,听说就是定国公府进献的。
那么说,究竟离恨歌是不是这个琴师弹出来的,新宁县主自然最清楚不过了。
焦先生没想到张晴会在这殿中,他知道即使有他顶替二小姐,二小姐依然被封了个新宁县主进了宫,但是,他没想到张晴会出现在这宫廷家宴当中。
他顺着众人的目光望过去。
张晴没想到梁王会忽然向她发问,也没有想到她会再次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稍稍愣了一下,她平静起身,微微福了福,才扬声道:“回王爷的话,新宁不知。”
梁王听罢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意,半信半疑的道:“噢?新宁县主怎会不知呢?”
“心境何如,只有当局之人才知晓明白,局外之人,从何而知呢?”张晴迎着他的目光,不躲不避,淡淡的说道。
“哈哈哈,”梁王忽然仰天大笑,后看着张晴道:“这么说这离恨歌的确是这个琴师所弹?”
张晴听他如是说,当即绕过桌子走到厅中,面对太后忽然跪倒。
众人都十分惊讶她的举动,梁王更是瞪大眼睛说:“你这是做什么?”
与此同时张晴以头触地,大声道:“请太后娘娘为新宁做主。”
梁王更加惊讶,眼珠子几乎瞪出来,“做什么主?难道本王欺负你了不成?”
张晴却并不回答他的问话,又一个头磕下去,再次对太后道:“求娘娘为新宁做主。”
太后见张晴如此心中也十分疑惑,便顺着她的话意开口,“你倒说说,要哀家为你做什么主。”
她倒要看看,这小丫头究竟要做什么。
“王爷方才那番话直指定国公府欺瞒太后、欺瞒圣上,新宁知道这是大罪,新宁害怕,所以求娘娘为新宁、为定国公府做主。”
说这番话时张晴并未起身,将话说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