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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
但是现下这小丫头如此行事,倒又像懂得一些道理的样子,不禁令他刮目相看。
于是他还了半礼,笑道:“二表妹。”
开口还要再寒暄几句,身后小厮背上的男孩儿忽然大声说:“晴姐姐?”说着就抬手拍那小厮的肩膀,命令道:“快放我下来,快,快。”
温达见状连忙呵斥他,“别闹!”说罢转而向张晾和张晴解释:“逸寒表哥、二表妹,温远他有伤在身,不能下地走动,还望二位海涵。”
“他怎么了?”张晴抬头看去,见那小男孩儿一张脸红成了虾子。
见她问,他更加窘迫,照着那小厮的头肩狠拍,嘴里却对温达道:“三哥,我没事了,”又命令那小厮:“还不放我下来!”
他虽然人小力气弱,但那小厮也被他拍得撑持不住,又惧温达威慑,不敢将他放下来。
温达见状十分无奈,只得松了口,让那小厮将之放了下来。
张家有个小丫头被宠上了天,温家这个小子也是个被惯得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可这孩子却极为聪敏,如今虽然只有六岁,却能诗会赋,外边人都将他称作“金华小神童”。
二叔父那么一个谦虚克已的人,却有两次不经意的说出“过两年让温远下场一试”的话,可见对他的聪慧极为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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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温远()
温远是温达的堂弟,也就是温夫人娘家二哥的儿子,与张晾、张晴也是表兄妹。
双脚落地,温远的嘴角明显抽动了一下,但他马上控制好表情,笑嘻嘻的看着张晴问道:“晴姐姐,你不认得我了么?”
眼前的男孩看样子和张晴年纪差不多,浓眉大眼娃娃脸,笑起来腮边两个深深的酒窝,很喜庆的一张小脸,但偏偏缺了两颗门牙,反而添了几分滑稽。
单看长相,张晴已经不认得这个男孩儿了,但是他对自己的称呼,以及是跟着温达来的,张晴便想到他就是那个围着自己喊“晴姐姐”的二舅舅家的表弟。
于是对他点头道:“你是七表弟。”
温远听了顿时喜笑颜开,走到近前想要抓张晴的手,不想刚走出两步就痛得呲牙咧嘴,大概又不想让人看见他失态,扯起嘴角要笑,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张晾见状便对之前背着温远的小厮道:“快将表弟背起来。”
那小厮听了弯腰要背,温远却只是拗着不肯,张阳的劝说以及温达的低声呵斥他都不听。
“二哥,”张晴似乎没看见温远几个的纠结,转身拉了拉张晾的衣袖,央道:“抱我。”
随时将张晴抱起来早就成了张晾的习惯,不待张晴把话说完,张晾已经将张晴抱了起来,随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有外客在,但他已然做了出来,便不再想着去转圜。
不想张氏兄妹的这一举动倒起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温远见张晾抱起了张晴,便主动趴在了那小厮的背上。
这时温达和张晾不约而同的想:小孩子知道小孩子的心性,温远大概是因为有张晴在强要颜面才不愿意叫小厮背他,而张晴大约是猜到温远的心思,才叫张晾抱,温远见张晴被抱起来,两个孩子都被人背着抱着,自然不会觉得扫了脸面。
因为张晴的这一举动,温达对她的看法大为改观。
而最初温远不愿叫小厮背他,确实是因为害羞。张晴被抱起来他才同意小厮背他,却仅仅是因为这样两人高度相同,可以说话。
张晾和温达并行在前,张阳和小厮在后面跟着,几人一同去内院。
“七表弟怎么受伤了?”张晾这时才腾出空闲来关心温远。
“嗨!还不是他自己偏偏要跟了我来,”温达无奈的道:“非说想念晴表妹。偏巧学里放了伏假,二叔父和二叔母拗不过他,只得放行。又不愿坐车,又刚学会骑马,犟着拗着,把自己折腾成这么一副德性。”
在家里他硬说想念“晴姐姐”的时候,他和长辈们都以为是这孩子在家里待得烦了故意找的借口,上次见到晴表妹的时候他才几岁,怎么可能到现在还记得这个人?恐怕是二叔母准备侯府的满月礼时被他听到了一句半句的,他便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拿来做了借口。
但是看他刚才那样子,似乎真的对晴表妹印象深刻,不然,那么怕疼的一个人,从受了伤那眼泪就没怎么断过,怎么会见到晴表妹后能强撑着下地还能笑得出来。
后边小厮背上的温远并没有听见温达的话,倘若他听见了,肯定会叫着喊着不许他堂兄将这件事说出来。
此刻他的心思全在张晴身上,盯着张晴丫髻上一晃一晃的红色流苏看,搜肠刮肚的终于想到一个话题,也不管前面两位哥哥有没有在说话,便扬声唤道:“晴姐姐,晴姐姐。”
张晴转过头,见他兴冲冲的看着自己问:“我掉了两颗牙,”说着呲牙给她看,又问:“你掉了几颗。”
前边温达的话还没有说完,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停顿下来,张晴听他说完,不愿出声搅扰到二哥,便冲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这一摇头又一点头把温远弄糊涂了,到底是掉牙了还是没掉牙呢?刚才她又没冲自己笑,好像是没掉牙?
可是他又不能再追问,这么点子事儿都弄不明白,平白的叫她笑话。
小男孩儿纠结着、忖度着,将下巴抵在小厮头上想着,终于安静下来。
张晴见温远再不说话,转回头听见温达和张晾说起什么生意、经济,她顿时觉得无趣,待他二人说话停顿的当儿口小声道:“二哥,我要回晓露阁。”
张晾答应了一声,继续和温达说话,待走到蝉鸣院和晓露阁的叉路口,才将张晴放下来,交待莺语等人好生侍候。
温远眼巴巴的看着张晴,有心要跟着张晴一起去玩儿,可是话却说不出口,他知道自己远道而来,首先应该去拜见姑母和老夫人的。
张晴同温达二人道了罪,回去时张暄的一个名叫荷花的二等丫头正等在晓露阁的廊檐下,和晓露阁的几个小丫头一起玩闹。
见张晴主仆走进来,荷花忙上前请安道:“二小姐,齐家六小姐过来了,现在正在宝瑟阁,我们小姐请您过去玩。”
齐家六小姐是齐敏华的嫡亲妹妹,行六,闺名齐敏依,今年十三岁。
如果将刚获封侯爵没多久的张家算在内,齐敏华的娘家齐氏、外家胡氏,加上张家,可以算得上这辽阳城中的顶尖的三大家族了。
自从十几年前张家搬到辽阳城,就一直和齐氏、胡氏有来往,前几年张冒娶了齐敏华,齐氏和胡氏又是姻亲,这三家的关系就更加亲密了。
因此齐氏与胡氏的几个和张暄姐妹俩年纪相仿的女孩便和张氏姐妹俩极为要好。春日赏花、夏天游船、秋日登高、冬天赏雪,都是她们凑在一起玩乐的引子。
但像今天这样无事还来,况且还在主家极为忙碌时来的却从来没有过。
但张晴虽然心里有疑问,却没兴趣知道,齐敏依还没有那两只小鹿好玩,遂她淡淡的道:“我累了,你去回了姐姐吧。”
荷花听罢曲膝应是,心里却想着这话要怎么说给小姐,怎么编个筐儿将话儿给圆过去,别叫齐家六小姐挑理。
不想她还没有转身,就听见有人笑道:“就猜你这丫头要偷懒躲闲不见我,我偏来你跟前儿讨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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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传言()
张晴转头见是齐敏依和姐姐相携而来,齐敏依耍横说笑,姐姐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的。
“依姐姐,我是真的累了。”被人抓了现形,张晴只好求饶。
说话间张暄和齐敏依已经走到近前,张晴就指着自己的额头说:“你看看,我都出汗了。”
现在正是一年中最为炎热的时节,任谁呆在外边都要出些汗。但张晴素来是个懒人,尤其天气热的时候,动辄躲在屋子里一天不出门,张暄常笑她:动物要冬眠,她却要夏眠。
她这个脾性齐敏依也知道,就算不知道,现下齐敏依也不会因为她的这一句推托之词而见罪于她,方才的话,也只是与她玩笑罢了。
齐敏依做出一副思考状,犹犹豫豫的说:“好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姐姐我大人有大量,就饶了你这一回吧。”
张晴就顺着她的话学着男孩子的样子给她打拱作揖的施礼道谢,几个人顿时笑作一团。
之后张晴请齐敏依和张暄到屋里坐,齐敏依却是不肯。她知道张晴自小体弱从来不用冰,而她却最是怕热,在屋子里闷着,不如在外边廊下凉快。
张暄却笑着再次邀她,只说屋子里比外边凉爽。
齐敏依初时还不相信,待进了厅堂才发现屋子里果然比外边舒适许多,她不禁惊讶,门窗都大开着,屋子里并没有放置冰盆,晓露阁里怎么会这么凉爽呢?
张暄见她如此便笑道:“依姐姐有一段日子没来妹妹这里了,难怪不知道。妹妹这个屋子原本是有些热,她又不敢用冰,我们家里人很是为这事发了一阵愁。”
“还是前段时间我父亲将军中一位专通机关的匠人请了来,从别处引活水至晓露阁后院儿,又加了几台水车和风叶,这才使晓露阁凉爽起来。”
齐敏依听罢惊奇异常,连连赞叹。
定北侯麾下的这位匠人齐敏依以前就听说过,据说他心思精巧、神乎其技,堪称当世公输子。
听说这个人是定北侯府的二公子四处云游时碰巧寻到的,带回来后他将定北侯军中原本有的夹弩加以改动,变成了可以连发的连弩,使定北侯麾下军队战力大增,定北侯借此才将鞑靼王奴哈儿赶出哈剌温山,龟缩在沙漠里不敢轻易来犯。
定北侯立下大功,当今圣上龙颜大悦,封定北伯张唤为定北侯。
在这件事上还有一个传言,是只有像齐家和胡家这样在辽阳城中根基深厚的世家才有所耳闻的。那就是连弩是张晴与那个匠人一起改进制作的,张家深怕外人说张晴智多而近妖,亦或是某些存心不良的人觊觎张晴,致使张晴怀璧其罪,才将此事全部归功于那位匠人。
而张家也是因为张晴的这一大功,才对张晴纵容宠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但是传言终归是传言,张晴现在才只有七岁,张家得封侯爵是两年前的事,那时张晴才只有五岁。
齐敏依自忖自己五岁的时候还只知道跟在长姐身后打转,每天想的是什么点心好吃、如何让母亲准她多吃一块糖。
那话儿只怕还是张家人自己故意宣扬出去的,孩子娇惯的过了头儿,找个慑人的由头儿也便说得过去了。
所幸的是张晴并没有因为张家人的娇惯而果真变成一个骄横跋扈的人,虽然娇气任性了些,却也讲道理。否则,她便也不同她玩了。
与张氏姐妹在晓露阁又说笑了一会儿,就有小丫头来传前院的话,说是齐家六少爷那儿派人来问何时回去,齐敏依便起身与张暄、张晴告辞。
张晴将她送出晓露阁,齐敏依便叫她回去,张晴也不和她客套,只说姐姐代劳的话,便施礼相送。
张暄却是不得偷懒,将之送至垂花门内,见她的嫡兄齐敏升已经长身而立的等在门外,遂远远的向其施礼后与她道别。
回转身又有婆子寻了她来请示晚上为温氏两位表少爷接风设宴的事宜。
近来温夫人忙得脚不沾地,有的下人们有事找不着温夫人,或者温夫人正在见客,温夫人的两位管事嬷嬷高、吴二位,不是陪随着温夫人就是另有差事。她们便跑到张暄跟前请她示下拿主意。
张暄便同那婆子一道去了,直至用晚膳时方才得了闲。
接风宴设在主院的佩怡轩,在厅中摆了两桌,男女分开以一道琉璃四扇屏风相隔。
因为温远受了伤,温夫人严令他在客房老实待着养伤,接风宴他便没出现。
用膳之前张暄方与温达互相见礼,姜老夫人见了就道:“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也就他两个表兄妹的年纪稍大点儿,不如把那道障子撤了,我看着怪碍眼的。”
她口里所说的障子,是指那道琉璃屏风。
温夫人并没有将温达看外,两个女儿只有张暄年纪大一点儿,自己的侄儿和女儿什么性情,她清楚的很,姜老夫人的话正合她心意,于是便命人将屏风抬了下去
接风宴是张暄安排的,这道屏风也是她吩咐摆的,她原想着自己的年纪一天大似一天,与外面男子原该避讳些,才不会叫娘亲和大嫂等人觉得她轻浮。
但是既然祖母和母亲都未多想,她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