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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醉梦忽遇旧时人()
华音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八岁那年,和玉弓重遇了。只是梦中的他似乎高大了许多,不是当年那个小屁孩了,她自己也变了样,只比他矮那么一点。
玉弓来找她,一见面就将她推倒在地,怒气冲冲:“你为什么叫你二娘打我?她打得我好痛你知道吗?”
其时华音已经等了他好多天,见他终于出现了,很是高兴,也顾不得和他计较,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摊开来,讨好的语气道:“你看,我把石头捡回来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滚开!”玉弓却是不领情,一个挥手打掉她手上的石头,“你根本不关心我的死活,你和华珍珍是一伙的。”
画面一转,玉弓和她一同站在紫荆树下,两人的脚下落了厚厚一层花瓣。面前的青年长身玉立,一身极端庄的白色长袍,黑发垂在胸口,像是光滑的锦缎。
华音从没见过玉弓这么得体过,不由一阵惊讶,脑中一下子空空的,鬼使神差地问:“你哪偷来的衣裳?”
花瓣飘落下来,玉弓的嘴角抽了抽。华音想起他骂自己的话,又气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理我了吗?”
玉弓闷闷不乐地看向她:“因为你说想我,所以我来了。”华音啊地咬住自己的拳头,更加惊讶了:“我竟说过这么不要脸的话?”又怅然地低下头来:“我确实挺想你的,不过你心里大概还在记恨我吧。”叹了口气继续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已经和珍珍绝交了,因为她欺负了你。”
玉弓半晌没有说话,华音盯着自己的脚尖,感觉树上的花瓣又落了一层,铺在绣花鞋面上,还怪好看的。良久,才听到对面传来一道无奈的声音:“我走了十年,你想过我几次?而你可知,这些年,我又想过你多少回?”
华音抬起头来,却只看到玉弓修长的背影立在花瓣纷飞之处。他缓缓地开口:“我对自己说过,无论如何都要回来见你一面。可原来,你早把我忘了……”
“忘了”二字震耳欲聋,带着滔天的怒气,华音看见玉弓的身影忽然模糊胀大,慢慢化成了一只张牙舞爪的蜘蛛精。她吓得腿软,连叫救命都忘记了。
那蜘蛛精朝她扑过来,叭一口就咬掉了她半个胳膊。她看见自己的血流啊流,淌成了一条小河,心想,完蛋了,这下死定了。可下一刻,有人递过来一张帕子,替她围在那条断胳膊上,温柔道:“不疼了,敷上药就好了。”
华音第三次被吓了一跳。这么温柔对她的人,竟然是闵隽尘。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华音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是因为闵隽尘的出现而被吓醒的,醒来还出了一身冷汗。一睁开眼,冷汗差点倒渗回去。
闵隽尘坐在她的床边,手里握着一条白色纱布,正要替她裹在胳膊上。华音愣了愣,环顾了下四周,问道:“那蜘蛛精呢?”
闵隽尘自顾自地继续手上的动作,冷冷道:“如果你想继续做梦,我不介意给你一棍子。”
华音一下子就清醒了许多:“原来我是做梦啊。”小声嘀咕,“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温柔的时候呢。”
闵隽尘包扎的动作停了片刻,又恢复如初,冷冷道:“你方才做梦,叫了‘玉弓’这个名字好几遍。”说罢,纱布在华音的手臂上狠狠地打了个结。
“啊!!”华音痛叫一声,“你谋杀啊,闵隽尘。”忽然反应过来,盯着自己的手,“我怎么受伤了?”
白衣青年不紧不慢地撤了药箱,转过轮椅甩给她一个背影,才淡淡出声:“李府的马车结实得很,没把你撞个伤残就不错了。”
华音的脑海里似乎回忆起了一些片段,李家的花园,后院,还有那桌酒……天,她竟然在李秋狄面前侃侃而谈喝酒论,还喝醉了中途落跑,她的脸啊,要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闵隽尘,你那里有没有吃了可以让人失忆的药?”华音自暴自弃地瘫在床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觉得我以后估计没办法再去见李秋狄了。”
闵隽尘收拾好药箱,转个方向去火炉里拨了拨炭火,让屋子里烧得更暖和一些,才回身到床边,手指交叉靠在椅背上盯着她。他姿态越是从容,那张毫无表情的俊脸就越是能让人压力倍增。
华音被盯得莫名浑身发寒,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以李秋狄的家世和文采,他见过的美貌端庄女子,犹如过江之鲫。即便你现在有几分姿色,难道就能讨得他的欢心?”
华音迟疑了下,怯懦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你出其不意,才能克敌制胜。”
华音干笑了两声:“一看你就没谈过恋爱,讲得跟打仗似的。”
闵隽尘手指刷的分开,分别紧握成拳。华音立即肃然改口:“不过兵法中的一些计策对于恋爱也是具有深刻的指导意义。”又加紧解释,“比如出其不意这个计谋,我觉得对我就很适用。”
闵隽尘哭笑不得,扔了把梳子过去:“打理好了赶紧给我走人,省得我看见你心烦。”
华音端详着半月形的紫檀木梳子,想起刚才闵隽尘的话,问道:“我睡着的时候,真的叫了‘玉弓’这个名字吗?”见闵隽尘没有否认,又低头叹了口气,“我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两人良久无言。就在华音以为闵隽尘对这个话题完全不感兴趣的时候,他又突然问了句:“他是谁?对你很重要?”
华音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过是个儿时的玩伴罢了。”只是她一直心里有份愧疚之心,所以长久也不能忘怀他。
闵隽尘闻言,抬眸凝视了她一眼,难得严肃道:“既然如此,就把你的心思都放在李秋狄身上,别忘了,他手上有治好你的最后一枚药。”
“我可不是为了药才接近他的。”华音急忙反驳,感觉自己在他口中好像成了势利小人,为达目的,不惜利用别人的感情。下一刻,又有些心虚,“诚然,你当初是和我提过药这一回事,不过,我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帮你……”
“哦?”闵隽尘挑眉,眼里含了丝笑意,“帮我什么?”
“就是……”华音想,这种事情当着他的面说出来,肯定是要遭到他抵死否认的,毕竟闵隽尘这人有点特别。他的特别在于他很勇敢,凭着这样差的先天条件,竟然敢去肖想华珍珍这样高阶的天鹅。说难听点,华珍珍就是自戳双眼,也未必看得上他。可见,如果她将这层窗户纸捅破,闵隽尘搞不好会羞愤到当场自杀的。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谁让她有一副菩萨心肠呢?
“好吧,我就是为了药接近李秋狄的。”华音干脆地扛下来,又道,“不过经过今天这一闹,我估计他对我的印象已经一落千丈了。”
闵隽尘将手肘抵在轮椅靠手上,拖着腮看她:“我看未必。”
不得不说,闵隽尘真是料事如神。第二天一早,李秋狄就迫不及待到医庐来寻医。接连的好几天,李公子天天报到,浑身各个部位挨着不舒服了一遍。
华音长期在闵隽尘处厮混,对药材什么的也认得七七八八,打起下手来,倒也是游刃有余。李秋狄问完了药,也不回去,就坐在医庐的院里,跟着那堆药材一起晒太阳。
每当此时,小谢就会偷偷附耳华音:“真难相信,这就是之前把你甩了还让你在整个金陵颜面荡然无存的李秋狄。果真男人都是很肤浅的,只看外表不看内在。”
华音闻此言论,很是崇拜地望向小谢:“这么说,你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男子了?”
小谢毫不迟疑地点头,表示自己当然绝然不可能是这样肤浅的男人,在他心中,只要是内心美丽,就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女子。
华音双眼发亮:“我一直想帮夏菊找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今天,终于找到了。”
小谢吓得一屁股摔坐在煎药的炉子边:“别开玩笑了,就夏菊姐那副身材,我又不是养猪的……”
华音哀叹了声,不理小谢,又继续苦命地扇着十几个火炉,把药煎得风生水起。片刻后,当她把十几副药都煎好倒出来以后,转头一看,闵隽尘和李秋狄竟然在院子里摆起了棋盘,下起了棋。
华大小姐心头的火苗簇簇地就腾了起来:老娘在这边对着火炉热了大半天煎药,你们倒是闲情逸致地下起棋来了。
踱了过去,见棋盘上黑白二子密密麻麻,就跟白豆腐上洒了黑芝麻似的。华音生平对很多事情都学得极快,却有几样是她毫无天分的。比如,围棋;又比如,钓鱼。
围棋讲究的是个博弈,钓鱼讲究的是个淡定。老乞丐说她毫无心机,所以无法领会围棋的奥妙,又说她这闯祸性子哪里能等别人上钩,一般都是自己先上钩。
能拜在一个如此了解自己的师傅座下,华音觉得也是不枉此生了。
悻悻地看了几眼后,她从棋盒里摸了几颗棋子,蹲到一旁跟小谢玩起弹石子来。刚弹了几下,就见一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跑过来,直至她身边才停下,道:“闵大夫,万花楼的姑娘们病了,妈妈请你过去看一下。”
第15章 青楼一日游()
华音一听到万花楼这个名字,顿时精神一振。这可是传说中一掷千金才能进去的地方,听说里头金碧辉煌,珠玉生辉,是金陵达官贵族的消遣场所。她想去见识很久了,无奈囊中羞涩,实在没辙。也曾经想着偷偷溜进去,可是万花楼的看门个个眼神毒辣,她混在人群里还没踏进去,就被扔了出来。
华音看向闵隽尘,没想到,斯斯文文的闵隽尘竟然还是万花楼的专用大夫啊,也不知道他去过多少回了,有没有被那些姑娘吃豆腐?脑子里一下子浮现闵隽尘被一堆花枝招展的姑娘围住的情形。
闵隽尘捏了颗黑棋在手中,闻言,道:“真不巧,今天的问诊时间过了。”
中年人一听,没好脾气道:“要不是问了好几家医馆都不去,我会来请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哦?好几家医馆都不去?看来是奇难杂症啊。”黑棋落下,“那我更不能去了。”笑了笑,“以免拆了我这医馆的招牌。”
“姓闵的,你今天要是不去,我就把你的腿给卸了。”中年人说着,就要冲上去对闵隽尘不利。华音赶紧站起来挡过去,堆笑道:“有话好好说嘛,大叔。不知万花楼的姑娘们得的是什么病?”
中年大叔这才脸色稍缓:“上吐下泻的,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叫了好几个医馆的大夫,开的药都不见起效。再不想办法,万花楼就要关门大吉了。”
怪不得这大叔这么着急,原来是怕自己饭碗给丢了。华音想了想,回头对闵隽尘小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觉得你还是去看看吧。”
闵隽尘白了她一眼,含笑挑眉:“你很想去万花楼?”
华音闻言咳了两声,攥拳掩住口,正经道:“我是本着慈悲为怀。而且,你没听他说,要是你不去,他要卸了你的腿啊。虽说你现在行动不便,可总不能自暴自弃就不要你这两条腿了吧,留着也是美观大方啊……”
闵隽尘冷哼一声,咬牙道:“真是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华音见他脸色不对,干笑两声:“客气,客气。”蹲到一旁不敢说话了。李秋狄见状,道:“既然是医者,救死扶伤不是己任吗?闵大夫为何不走一遭,看看再说。已经有几个医馆束手无策,闵大夫若看不好,也无损你的名声;若看好了,岂不是要成为金陵第一名医了?”
“就是就是!”华音兴奋地举手赞同,接触到闵隽尘杀人的目光后又缩了回去,不过心里还是大大地赞叹了李秋狄一番,果然这书读得多的人就是不一样,说起道理来也入耳三分。同时又窃喜不已,看来,万花楼一游是有戏了。
闵隽尘收起棋盒,面无表情道:“三百两诊金,一分不能少。”
中年人一听,脸色大喜,道是马车已经准备好,他先回去报信,便匆匆走了。
华音亦是大喜,腾地就要冲进屋子里收拾药箱,冷不丁身后传来一声:“你不必去了。”回头一看,闵隽尘正吩咐小谢收拾东西,摆明了是要将她撇下,还时不时对她投来“你失算了”的表情,气得华音牙痒痒。
可是难得的大好机会又实在难以放弃,华音忍不住朝李秋狄投去求救的目光,他却赶紧避开眼神,一副心虚的样子。敌不动我动,她跑过去拉着李秋狄的袖子,十分善解人意道:“那大叔说,万花楼好几个姑娘都病了,想必闵大夫和小谢忙不过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