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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菱吓得脸色发白,心想,难道是昨天小姐私自见洛公子的事情被发现了?这下事情可闹大了,三太太绝不会善罢甘休。自己作为贴身丫鬟,少不得也得扒一层皮。
钱二家的恨不得伸手拽起秀筠就走,老太太派她来的时候,厉声吩咐她催二小姐快来。这位小姐倒好,仿佛是对自己做的事情浑然不知似的,到现在还慢慢悠悠,没有一点惶恐的神色,反倒要连累自己挨骂。
秀筠缓缓地从榻上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鬓发,便和红菱跟着钱二家的向静怡园走去。
第二十四章 流言()
梁老太太正襟危坐在五围屏镂空如意云纹酸枝罗汉床上,沉着脸捻动着手里的一串星月菩提子的佛珠。
“老四媳妇,你可听老四说清楚了?街上的人真是点名道姓说的是咱们家二姑娘?那老四说话一向是不太着调的。”
梁氏一听,急得拊掌顿足地说道:“哎呦我的老祖宗,这么大的事情,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编出这样的瞎话呀。偏生还是在春明坊那样人山人海的地方,如今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谈咱们家二小姐的事情,四爷现在臊的根本就不敢出门。”
梁老太太转过头看了一眼王氏,王氏侍立在旁边,紧张地绞着两只手,屏住呼吸,垂着头不敢则声。
周氏睨了一眼王氏,冷笑道:“二嫂子真是教出来一个好女儿,不愧是书香门第,诗礼之家。那秀筠不过十四岁,怎么就那么急着往男人怀里钻?嫂子放心,秀筠的婚事老太太和我都不会袖手旁观,必定给她寻一个好人家,不会嫁不出去的,何必费尽心机地去勾引别人的男人?”
王氏脸红到了脖子,狠狠咬着嘴唇,两行清泪簌簌地滚落下来。她不相信自己的女儿能做出这种事情,虽然梁氏说的有鼻子有眼,但那一定是误会。她宁可相信那是造谣,只等忍到李晏平回来了,把误会说清楚,还她们一个清白。
梁氏看着王氏窘迫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痛快,浅浅一笑,“哼,这下可好了,祖宗的脸都让她李秀筠丢光了。你们二房是不在乎了,反正你的儿子混不着前途,她们姐两个也说不上什么名门贵胄之家,可是别人还要脸呢,你怎么能拉上全家做垫背的?以后谁还敢娶咱们家的女儿,连我们秀筱都跟着受牵连,你说她招谁惹谁了?三老爷以后怎么在朝廷上待的下去?”
王氏听她们说的实在难听,忍不住开口辩解,颤声说:“秀筠那天出去,是李晏平陪着她去的,还有孔小姐在场,我想她是万万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也许是有什么误会,等秀筠来了说清楚便知。”
话音未落,梁氏便凤眼一横,扬声说道:“她?她敢承认吗?李晏平是你儿子,当然也不会认了。难道还让我们去问孔小姐去不成?整个汴京城已经人人都知道了,还需要解释什么?还有什么误会?”
梁氏还想再继续说,只听啪的一声,梁老太太把手里的汝窑天青釉茶盏往几案上重重一撂,众人离开安静下来。
“好了,先别说了。筠儿怎么还没来,这钱二家的是干嘛的?碧巧,你再去叫。”
碧巧答应着,连忙出去,还没走出院子就看见钱二家的匆匆走进来,“我把二姑娘带来了。”一边说一边还要往里走。
碧巧连忙拦住她,“妈妈不必进去了。”又朝后面的秀筠招手道:“二小姐快进去吧,说话小心些,几位太太都在呢。红菱,你先在门口等着,一会儿叫你再进去。”
钱二家的不情愿地候在院子里,看着碧巧带秀筠进去。
秀筠款款走进屋子,环视周围,看自己的母亲含泪垂头而立,知道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受气了,不禁又愧疚又气愤。
母亲且忍这些日子,女儿早晚想办法带您离开这个家。
梁老太太一看见秀筠进来,便沉声说道:“跪下。”
秀筠安安静静地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跪直了身子问道:
“孙儿不孝,不知什么事情惹得祖母动怒,还请祖母保重身子,明示孙儿,孙儿实在惶恐。”
周氏走过来朝她脸上重重啐了一口,王氏看在眼里,身子都跟着抖了一下。
“呸,不知廉耻的小贱人,你还知道惶恐?你这么大个姑娘没人要了?你父亲活着的时候是怎么教你的?怎么二老爷走了没几天,你就被你娘教成这个样子?全家的脸都让你当成了擦屁股纸!”
秀筠回过头狠狠瞪了周氏一眼:“婶子要说我便说,少扯上我娘。”
周氏气得脸都白了,颤抖着指着秀筠对梁老太太说:“老太太,您看到没有,她敢这么跟我说话,简直是反了!从二老爷走了以后,二嫂家里又出了事,我操持着这个家,战战兢兢,唯恐委屈了你们孤儿寡母,什么好东西不紧着你们二房的两个小姐?公中那么困难,也没让你们拿出一吊钱来。这可倒好,养出一条白眼狼来。”
秀筠冷冷看着自己的婶母,当着这么多人,这样的谎话还真是脱口而出,脸不红眼不眨。反正这时候母亲不敢辩解,老太太也不去追究,自己也没有必要转移话题,为了这些事情纠缠不清,就叫她信口开河好了。倒要看看她能装多久?
刚才长辈们说话,一直在旁边的秀棠不敢插嘴,这时候看秀筠进来了,才有了自己说话的机会。
秀棠听说秀筠在街上勾引洛公子,早就窝了一肚子火,又听到秀筠对自己的母亲不敬,这时候得空,便走到秀筠身边,带着哭腔说道:“二姐姐,你想要什么东西,就直接和妹妹说好了,妹妹不敢和姐姐争,就是咱们平时斗嘴,我母亲也是向着姐姐的。可是,姐姐也要为妹妹想一想,洛公子就要和妹妹我定亲了,这时候惹出这样的闲话,就是姐姐不在乎,让人家怎么想我呢?”
“妹妹不是早就和洛公子一见钟情了吗?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周氏听了这话,猛然回头指着秀筠说:“你别血口喷人,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秀棠从来没单独出过门,怎么可能认识洛公子?”
“婶子不信?三妹妹的首饰盒里现在就放着一只金累丝镶玉的耳坠儿,和那年生日祖母送给我的那对儿是一样的,据我所知,那只耳坠儿是从洛公子的手里传到三妹妹手里的。这也算是个信物吧?”
周氏听她连信物都说出来了,便半信半疑地回头看向秀棠。
秀棠没想到秀筠这个时候会提到耳坠儿的事情,如果母亲现在去自己的房间里搜查,一定会翻出装着耳坠儿的那个首饰盒的。
第二十五章 沉着()
秀棠虽然心虚,可也知道现在全家的矛头都指在秀筠身上,母亲不可能容许秀筠借自己的事情这么容易地就转移了话题,最起码在这里是没有人会与她纠缠这件事儿不放的。
梁氏听了秀筠一番话,来回打量着周氏和秀棠的神色,觉得秀筠并非胡言乱语。虽不知道此中有何隐情,但秀棠牵涉其中,这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她现在关心的是梁老太太怎么处置秀筠,才不想看到这场好戏偏离了预设的剧情,就这么更换主演。
刚要张嘴帮秀棠说话,却见秀棠一张标准的鸭蛋脸儿高高扬起,杏眸直视着秀筠的眼睛,面容十分镇静。
“二姐姐怕是记错了吧?妹妹我可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那么贵重的首饰,若不是姐姐过生日,我就是看一眼也是不能的。洛公子不过是一个年轻公子,身上怎么会带着这种东西?我并没有和他见过面,又怎么会传到我手里?可知姐姐是记错了。姐姐要是不信,就当着四婶儿的面请母亲去女儿的梳妆台上查一查,也算还妹妹一个清白。”
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瞟着周氏和梁氏。
梁氏会意,忙抢着说:“还查什么?明摆着是二姑娘胡说。你在街上勾引男人,就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像你一样没羞没臊了?洛公子和咱们三姑娘的婚事眼瞧着是板上钉钉的了,我劝二姑娘省些力气吧,明告诉你,命里没有这个福,眼红也没用!”
周氏眼睛紧盯着罗汉床上,梁老太太好像是没听见刚才这些话似的,闭着眼睛,一下一下只管捻着手中的佛珠。
这时候听见梁氏开口,周氏紧随其后,忙把话题再次引向正轨,指着秀筠问道:“你少牵扯旁人,秀棠有什么事,我自会秉公处理。你今天在这里把话说明白了,昨天当街倒在洛公子怀里,到底想要干什么?”
王氏在一旁听见“怀里”二字,顿时觉得好似万千小虫在身上爬,浑身的不自在。她哀求地看着秀筠,迫切地想要从女儿嘴里听到明白可信的解释。
秀筠哪能不知道王氏此时此刻的心情?要不是顾忌着母亲的感受,依着从前苏苏的性子,她恨不得当场与全家撕破脸皮,把这些人丑恶的嘴脸一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不过穿越过来这么多天,她也知道,在这样的大家族里,她势单力薄,鲁莽行事无异于以卵击石,只能暂时忍耐,以退为进,从长计议。
秀筠跪的笔直,眼中波澜不惊,不疾不徐地答道:“那天哥哥带我们去南门大街,我看春明坊那里热闹,以为是常听人说的梅丑儿的唱赚,或是乔万卷的说书,便要下车过去瞧瞧。当时孔小姐在车里,她不愿意凑热闹。哥哥本来是拦着不让我去的,可是我执意跑出来,哥哥又不敢把孔小姐和梅香单独留在车上,就让红菱来追我。
我怕哥哥追上来拦着,所以走得很快,那里人多,不知是谁撞了我一下,我以为自己要摔倒了,可是却还稳稳地站在那里,只觉得胳臂被谁拉了一下,回头一看,才知道身边有一个人及时扶了我一把。
我本不认得那人是谁,红菱赶过来看见,急忙护着我回车里了。谁知那个人却跟了过来,我吓坏了,以为是个歹人,后来听见他和哥哥说话,才知道原来是洛公子,来和哥哥打招呼的。
哥哥那天把我好一顿骂,我也知道了轻重,再不敢随便下车自己走了。
没想到这点儿小事经过那些市井无赖一传,竟然传成这样不堪的故事,可知是三人成虎,流言可畏了。”
王氏听她这么一说,忙抢先开口批评道:“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不尊重?咱们是什么样人家?亏你还是从小跟着你哥哥读经史子集长大的,那些市井野戏也是你看的?满大街上乱跑,成什么体统?哪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从今天起,你就在屋子里给我抄一百遍女四书,抄不完,不许走出清华苑半步!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女儿,要是你父亲地下有知,还不知道怎么伤心呢?”
说着便以手掩面,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梁老太太始终没睁眼睛,此时听见王氏提起自己过世的二儿子,捻动佛珠的手指一顿,也不免跟着伤心起来,摇头叹息。
周氏可不相信秀筠的一面之词,本想继续质问几句,没想到一向软弱木讷的王氏竟然敏捷起来,先发制人,又哭得可怜,勾起了老太太的伤心之情,自己也就不敢再步步紧逼,声音和缓下来:
“虽然流言蜚语传的歪了一些,但秀筠毕竟是大家小姐,这么乱跑总是不应该的,给家里惹了多大的麻烦。我就知道二嫂子到底是个明白人,不会这么纵容女儿的。既然二嫂说了,我看,那就先这么办好了,秀筠先禁足在清华苑,好好反省反省。”
梁氏犹不解气,辛辛苦苦闹上这么一场,让王氏几句不疼不痒的批评,再加上几滴眼泪,就这么算了,实在是便宜了她们。但是梁老太太一直不出声,周氏也已经把气氛缓和开了,自己也由不得勉强堆起笑脸儿,走过去一边为老太太捏着肩膀,一边含笑说道:
“老祖宗也别伤心了,我就说咱们二姑娘一向稳重,绝不会做出那样出格的事儿的。骂也骂了,罚也罚了,只怕老祖宗也累了。只有一件,二姑娘身边的丫鬟红菱,我看不是个妥当的孩子。她比秀筠大了两岁,但凡是个懂事的丫鬟,也不会由着自家的小姐这么胡闹。二姑娘自小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都是叫这些丫头教坏了。不如把这丫头交给我调教几天,将来若还可用,就还留下。若不知悔改,就撵了出去,二姑娘身边也干净了,老祖宗和二嫂子也省心了。”
秀筠心里一沉,梁氏这分明就是要拿自己的丫鬟来出气,难保不会严刑拷打,逼问红菱说出自己的隐私来。红菱去了她那儿,岂不是羊入虎口了?
第二十六章 奴才()
秀筠听梁氏开口要自己的红菱,当然不肯答应,无奈此时自己居于劣势,自身尚且难保。倘若因此大闹起来,反而更招惹祖母生气,给别人留下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