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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看来二哥有的忙了。”女子笑了笑,随后正色道,“月扇坊的事缓一缓,先看慕大公子如何表现。”
小灯看着她的小姐,欲言又止。
※※※
清原值了一晚上夜班,困得眼皮直打架。邢晏过来替她,正巧碰上有人报案。清原看向刚露出点微光的天边,欲哭无泪,长叹一声:“流年不利啊。”随后看向报案的小姑娘,严肃道,“说吧,这回出事的是哪家客栈,哪位大侠?”
原本一脸惊恐、眼泪汪汪的小姑娘突然愣住,窃窃道:“是……是我们楼里的……老板娘。”
“你们楼?谁?”清原皱起眉头,显然有些蒙。
“花娘。”一旁的邢晏道出两个字,瞬间惊走清原的所有困意。
056 情之何物:推测()
花娘死了。死因是承受不住压力,上吊自杀。
月扇坊、乃至整条花柳巷,这一天都处于怪异的氛围之中。暮阳与众位老板娘在烟花柳地沉浮多年,早习惯了人们的指指点点。可是,她们越若无其事,人们的目光越奇异。
红丫头不住在暮离居,寒冬腊月夜里太冷,千行早早地打发她回去休息。
月冷星稀,庭院里还覆着一层厚厚的雪,红丫头几乎将整个人都缩在袄子里,直接从游廊绕出去,没留意香樟树下石桌前那抹幽暗的身影。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回屋里坐着?”余光扫了眼,竟没有一个初字辈姑娘。千行摇摇头,颇感无奈,“任性的是你,疼的也是你。”
暮阳抬起头,雪地里的光返照到她白皙的脸上。
“你若是不想说话,我陪你。”千行像是没留意她的面无表情,扯了扯她的衣袖,盖住她搁在石桌上的手。无意间碰到,竟如寒冰一般。
暮阳淡漠地移开了目光。
良久,才传来她清淡的声音:“我无意让她死。”
身旁的人没有回应,暮阳回眸看他,嘴角微勾,带着些许讥讽。千行却别开了眼,用比她更清淡的声音说道:“肉弱强食的道理你比我更清楚。暮阳,你应该庆幸,你是强者。”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千行忽然站起来,在暮阳还没有防备的时候,忽然抱起她,朝房间走去。
“我知道你不开心,但请你体谅医者仁心。”
靠在他胸前的暮阳忍不住皱眉:“我没有不开心。”
“好,你没有不开心。”
千行的从善如流让暮阳无言以对,但暮阳下了决心,她一定要查出凌月楼背后那个人的底细。
※※※
“师兄,大半夜的去停尸房很可怕的好吗?”清原一脸不情愿地连声抱怨,身体却很老实,紧跟邢晏的步伐没半点迟疑。
邢晏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叮嘱她:“小声点,别被人发现了。”
清原忍不住翻白眼,自家府衙的停尸房,怕什么被人知道啊。
“我是来验证自个的猜测的,太多人知道不好。”邢晏不用猜也知道清原在腹诽什么,直接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花娘的尸体。
他一把撕开花娘的衣裳,清原急忙捂住脸:“师兄,你耍流氓。”
邢晏没理她,自顾检查起来。清原微微张开指缝,听见邢晏叫她:“你过来看。”
“哦。”清原听话地靠近尸体,上下打量起来,赞道,“看不出来,花娘身材保持得这么好。”
“看这儿。”邢晏指着花娘胸口的那粒朱砂痣。
清原当即掏出插在后腰上的放大镜,细细观察,随后一脸惊叹地朝邢晏比了比大拇指:“朱砂痣再寻常不过,仵作验尸时通常不会留意。”
想想又很疑惑,“师兄,花娘应该没有参与白子湖血案吧,紫微宫报仇也报不到她身上啊。而且,这几起案子下来,凶手都没有刻意掩饰玄丝绕,为何这次要费心费力伪造自杀的案发现场?除非……凶手不想我们知道是他杀了花娘!”清原忽然抬头,撞上邢晏的下巴,疼得龇牙咧嘴,也不忘把自己的推测说完,“难道,花娘的死是意外?”
邢晏摸着撞疼的下巴,微微摇头,这点真不好说。但有一点,他能确定:“知道花娘这个位置有朱砂痣的一定是自己人,才能在出手的瞬间让玄丝绕精准地穿过朱砂痣。”
“呃……”清原道,“花娘是青。楼里的老。鸨,知道她这个位置有朱砂痣的应该不在少数吧……”
邢晏神色一顿:“好像也有道理。”
※※※
花娘死后,坊间一度猜测暮阳会趁机拿下凌月楼,然而,一连数日,暮阳始终没有动静。最后,竟是凌美人在众姑娘走投无路时拿出平日里恩。客们的赏银,重新开起凌月楼,只是与往日相比,如今的凌月楼清贫许多。
暮阳听到这个消息,没多大意外。那是凌月楼背后那人对凌美人的承诺。
她现在一点也不担心重创之后的凌月楼能有多大动静,她只在乎凌月楼背后那人。可是,大半年时间,她竟查不到半点头绪。
一想起这事,她就觉得心烦。加上月事的折磨,这些天暮阳一直没好脸色,以致姑娘们除非有急事、大事,才敢硬着头皮上暮离居。
“我有一个办法,或许能大致知道这个人是谁?”
暮阳拥着紫狐大氅靠在暖榻上,一边喝粥一边扬眉问千行:“什么法子?”
“倒推法。”
倒推法?
如果简单推测就能知道对方是谁,那也太侮辱她月扇坊强大的情报系统了吧!
千行忽视她目光里的怀疑,径直踱步到桌案旁,磨好磨。暮阳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将信将疑地挪步过去,并接过他饱蘸浓墨的笔。
“在此之前,以月扇坊之能,有什么地方的消息是查不到的,或者很难查?”
暮阳略一沉思,提笔写道:金陵皇家、万仞山庄。
她抬头,瞧见千行脸上温和的笑,一瞬间,恍然大悟。
“你自行琢磨吧。”千行抽出腰间的百骨扇,轻轻敲着手掌心,离开。
暮阳重新把目光落回宣纸上。
当今圣上武能平天下,文能定国邦,其英明神武世间无二。除非是皇家愿意对外透露的消息,否则谁都查不到。
万仞山庄则是铜墙铁壁,消息同样不好查。
究竟是谁几次三番地和她斗呢?
如果说是暮阳紫微宫的身份暴露,圣上早就下旨围剿了,何必与她商斗呢?
排除金陵皇家,那就只剩下一个万仞山庄。
凌美人曾说她得罪太多人而不自知,可万仞山庄上至老庄主江老,下至奴仆门客,她得罪过谁呢?
暮阳命初晓拿来所有关于万仞山庄的消息,窝在暖榻上翻了一下午。直到她看见一个名字,感觉有些异样。关于这个人的消息只有一页纸,总的看下来可以用两个词、八个字来形容——容颜似锦、趋之若鹜。
前者形容这个人容貌生得好,后者是说见过她的男人都对她思之若狂。
当然,见过她的男人少之又少,却不排除帅府公子,顾敏恒。
057 情之何物:暴走()
江肖宜。
暮阳看着这个名字,缓缓地笑了起来。
万仞山庄江家曾出了个江湖第一美人,名动天下。如今这个江家四小姐想来也是明艳动人,不可方物。只是在江薏苒出事后,江家的女儿再也不能抛头露面,行走江湖。
听说,江老为了这个孙女,单独辟出一座院子做女子闺阁。
晚膳时,千行问她:“如何?”
“甘拜下风!”暮阳笑着斟了两杯酒来敬他。
千行忍俊不禁,取走了她手中两杯梨花酒。暮阳撇撇嘴,不说话,眼睁睁看他优雅地把两杯酒都喝下。
入夜后,暮阳轻叩床壁唤来初晓,神色冷峻道:“放出消息,三日之内,让慕清风滚来见我!”
初晓领命退下。
暮阳拥着被子静坐了会,了无睡意,干脆起身来到桌案旁。桌案上依旧放着午间写的那张宣纸,凝视片刻,她提笔,在“万仞山庄”下边添上“紫微宫”。
想想也是可悲。作为情报司司主,她都不知道那些精致的面具下有着怎样一张脸。不过,除了尊主,谁不是如此呢?
她沉思了许久,终于又在“紫微宫”旁边写下“庄槿”,笔锋流畅,没有半点迟疑。随后冷笑着抽出宣纸,经过炭盆时将宣纸扔了进去,头也不回地睡觉去了。
※※※
一大早,慕清风怒气冲冲地推开女子房门。
“江肖宜,你出来!”
他止步于屏风前,没有入内。
屏风后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江肖宜穿好衣服出来,头发没来得及梳,松散地披在肩上,别有一番慵懒风味。
“怎么了?”绣案旁,慕清风正瞪着一双桃花美目怒视她。
“你说只要我留在白子山上,你就不会对月扇坊下手。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噢,你都听说了。”江肖宜不觉意外,眼下越来越多的人在庄里走动,慕清风素来不安分,从那些人口中听说很正常。
慕清风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要一想起他的暮儿待在暗无天日的府衙大牢,他就恨不得掀了整座山庄。
“慕清风,你看着我。”江肖宜在他身前微微矮下身子,“我长得不好看么?”
慕清风收敛怒意,指尖细细描摹她的眉眼:“你是我见过最高贵美丽的女人,可也是最有城府最可怕的女人。”
眸中惊喜来不及延伸,江肖宜一掌拍开他的手:“我有城府?我可怕?慕清风,你公平点,暮阳联合整条花柳街的人活活逼死花娘,她不可怕吗?”
“那你见死不救,又当如何?”
江肖宜看着眼前这双狭长的桃花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暮阳放出消息,要你三日内滚过去见她。”她直起身体,居高临下,眼含轻蔑。
慕清风抓起盘子里的一枚点心抛进嘴里,站起来头也不回地与她擦肩而过。江肖宜忽然叫住他:“你既要离开,当初为何还来招惹我?”
闻言,顿步。慕清风垂眸,神色微敛,随后脱口而出,说了江肖宜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承认的话。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在遇上了暮儿之后,又来招惹你。”
那一刻的江肖宜是震惊的,无措的,高傲如她,该用什么来挽留?论才、论势、论美貌,她自信不比暮阳差。而眼前身影移动,不带眷恋,没有迟疑,瞬间点燃她心间积压已久的不甘和愤怒。
“慕清风!”伴随一声厉喝,江肖宜明艳的脸如屋外的肃杀寒冬,漆黑的眼眸里尽是坚定与决绝。她指着大开的房门,厉声道,“你今日若敢踏出这里半步,我必要暮阳生不如死!”
停顿不过片刻,慕清风右唇角上扬,笑得邪气又自信:“从今往后,我会守在暮儿身边,你尽管出招,我奉陪到底!”
※※※
三日之期将至,仍不见慕清风前来。
初晓告诉暮阳,杭城那边传来消息,慕清风离开金都后压根没有去杭城。她说,如果慕清风是回了老家洛城,三天时间肯定赶不过来。
暮阳却说:“无妨,他迟到一日,我便多剐他一片肉。记得把刀磨开些。”
一旁,木九听得直哆嗦。当她回到南大厅,心不在焉地当差时,忽听身后传来一声笑意明显的“小九儿”,直接打碎了一只杯子。
“能不每次我一出现你就打碎东西吗?这种欢迎方式让暮儿知道了又要说我美色误人!”
听着慕清风自恋式的抱怨,木九瘪瘪嘴,心下又气又好笑。在木一的白眼下,她认命地蹲下去收拾碎屑:“公子回来了就好,不知您又做了什么惹得坊主这般生气。”
“你是说,暮儿在恼我?”慕清风一点也不在意落在身上打量自己的目光,他直接蹲下与木九面对面,尽可能地套话。
“是!公子要小心了。”木九迅速地将东西收拾好,眨着水汪汪的大眼,说道,“您快过去吧,小心坊主恼起来连见都不见你。”
这话倒是说到慕清风的心坎上了。不过,去之前他仍不忘摸摸木九柔软的发:“小九儿真乖!”
慕清风在暮离居里绕了一圈,终于在楼台上瞧见暮阳的身影。
“暮儿。”他喜滋滋地上前打招呼,却见与暮儿同座对弈的是千行,努努嘴,有些郁闷。
暮阳注意力全在棋局上,头也不抬对他道:“我给你三个时辰,好好想想怎么跟我解释,你的风流债给我带来的伤害!”
嗯?感觉哪里怪怪的?
留意到千行不动声色地看了自己一眼,而慕清风抿着嘴一副憋笑又得意的神情,暮阳皱眉,横眼瞪了慕清风一眼:“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