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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般无聊打了个哈气,一夜没睡的疲倦此刻全涌了上来,然而郭嘉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借着夜风醒醒神,再打一个哈气把疲倦感再硬压下去。他拉拉随意披在身上快掉了的丧衣,掀开帐帘走了进去,见曹操还对着铜镜满脸愁容,“呵呵”两个字压在嗓子眼里,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明公,真没烧掉多少,再说了过段时间也就长出来了,无妨的,真无妨的。”
话说回不久之前,曹操还正陷在濮阳城内。四面大火,吕布亲自率军相围,当真是存亡之境,死生之局。曹操本就带的人不多,又哪里比得上吕布的士兵骁勇善战,不过一会儿就是节节败退。却不料吕布竟直冲曹操追来,情急之下,曹操下意识指一处大喊“骑黄马者为曹操!”,这才引得吕布离开。而他也借着这个机会得以从洞开的城门口骑马飞奔出城。虽然是狼狈不堪,连胡髯都被烧了半截,但一出城就有跟在后方的将士接应,虽然危险,但好歹是有惊无险。
想要成就霸业,能力是关键,但运气也绝对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经过这次测验,郭嘉不得不承认,曹操的运气当真是不错,他留在吕布军中准备趁机帮助曹操逃出城的人一个都没用上,曹操就能如此毫发无损地回来。
嗯除了那半截胡子。
“孤反正现在也是个死人,在这帐中呆着也无事,不过是寻些事情做而已。”
曹操活着回来了这消息,如今曹军知道,吕布可不知道。濮阳大火之下,想要确认究竟死了多少人,又是何人,可是个浩大的工程。于是,曹操这次冒险所带来的转机也是显而易见的了,赶在吕布军察觉之前,他们提前称曹操已死在濮阳大火之中,为之置棺发丧,披麻戴孝。而曹操,就只能呆在这里掩人耳目了。
所以最终,郭嘉只能哑然,摊手坐到一旁,以沉默表示无言以对明公你继续随意。
不过显然曹操似乎倒也不是真的视他的胡子为珍宝,被烧了一二就跟女子断发般痛不欲生,而是实在是在这帐中无事可干。不过一会儿就扔下那天知道是他从哪位妾氏那随手带出来的铜镜,坐到郭嘉身边。
“说起来,孤若是真是死了,总得再让圣上给个谥号什么的,用何字为好?”
郭嘉听这曹操又突发奇想的起了话头,打发这无聊的等待时光。这也就是曹操不同于常人之处了,这个年代,任谁不是恋生惧死,甚至连个死字都不敢提起。曹操倒好,装死诱敌不算,这还真想的多,连谥号都开始考虑了。
谁都知道言语判不了生死,却不过仅有几人有气魄不与相惧。
“‘武’吧,”郭嘉撑着头想想答道,曹操死后谥号是何,他还是记得的,“刚彊直理曰武,刑民克服曰武,还有嗯。”没认真背过谥法表的郭嘉表示他就记得这几个解释了。“其实‘贞’字,嘉觉得也不错。”
“取履正中馈之意?”
“不,取清白守节。”配合上曹操的一对夫人妾氏,郭嘉微笑表示十分有反差萌的效果。
可惜的就是,若是这话是郭嘉与荀彧说的,那么一定会收获对方半无奈半尴尬的神情。而曹操和郭嘉相处久了,而且真论起脸皮来,彼此不相上下。在郭嘉依依期盼的目光中,他仅是耸耸肩笑笑,回言道:“孤倒是觉得,‘贞’这个字适合奉孝你,清白守节,名副其实。”
对于风花雪月美人美酒,向来都是两人闲谈间不可或缺的话题。曹操如此说,就是在“名副其实”的表示“奉孝啊你与孤不过是一丘之貉”。
然而,郭嘉很快就想到了利用外援反击这种好方式。
“明公,嘉虽然古籍所钻研的极为浅薄,但这几个词真的如此运用的?”
“人所做之词,自然是因人而异,如此解释,又有何不可。”
“此话,明公可愿与文若相谈?或者嘉代为转述,也是极为愿意的。”
“”曹操想了想若是让荀彧听见他如此解释古籍的可能的后果,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是金。
之后,再无人提起话头,红蜡静静滴落,所能散出的光晕却逐渐减弱。远方天际处,泛起鱼肚白的色泽,暗夜已过。然而,这场戏的最后一幕,却在千盼万盼之下,终于到来。
当荀攸走入营帐将前线消息相告时,早就有些昏昏欲睡的曹操和郭嘉猛地抬头,相视一笑。
果然,还是上钩了。
吕布领军在前,身下是赤兔马,手中是方天画戟,气宇轩昂威风凛凛。然而纵使如此,他眼中的担忧却是显而易见。
就在刚刚,他第一次违背了陈宫的话。
濮阳一战,他大败曹军,又传来曹操已丧命的消息。毫无疑问,若是此时他率军攻打,一定能一举灭掉曹军的残余,而灭掉了这些人,就意味着他彻底坐稳了这兖州。机会稍纵即逝,他自是不愿意放弃。
但陈宫却明确的表示了反对。在他看来,曹操的死讯在未看到尸首之前就不可相信。更何况无论曹操生死,此时他们为守方,坐拥兖州的资源,粮食兵马源源不断,而曹军却是前有猛虎,后无退路,如此之下,闭城相持,定然是他们占优,不必费一兵一卒,也可完全坐稳兖州。
可是吕布却没有陈宫这般信心与耐心,只要曹军在外一日,他就如鲠在喉。更何况这濮阳城,为了大败曹军,生生是烧掉了过半的民居。流离在街上的百姓越来越多,民心也开始不安定,这让从守城的士兵到吕布本人,都开始焦躁不安。虽然在乱世,百姓的命不算命,但一旦引起广泛的民愤,那这濮阳城,不必曹军来攻,他也守不住了。
而陈宫所说这有可能是曹操诈死的阴谋的想法,他实际也不以为然。这世人皆是对于死忌讳非常,平日里提都不愿提起,就怕是一语成谶,更何况是如此令全将士披麻戴孝,还要发丧,这不是自咒又是什么,又哪里有人会用这个方法来诱敌呢?
但他毕竟还是很信任陈宫的,所以一开始,还是采取了加固城防打持久战的准备。但当他们打败了几次曹军毫无道理章法的袭击之后,他的心还是渐渐开始动摇了。
这几次,都太像因为仇恨愤怒而被冲昏头脑之人的进攻了,若是曹操当真未死,这些士兵又怎会如此愚笨。
最后,连陈宫都有些不确定了,但他还是依据自己对曹操本能的理解,反对吕布出兵。但心已经被彻底吊起来的吕布,在此局面之下,终于还是忍不住,不顾陈宫的劝告,让少数人守城,自己率领大部分将士去剿灭曹军。
他当然想不到,那些看似失去主将毫无章法的进攻,实际上是在荀攸精密无缺的安排之下进行的。从进攻人数,到进攻方式,进攻时间,再到败退路线,一点一点,都在精心设计之下,让对方相信,曹操,的确已经死在濮阳城的大火了。
此刻,曹军的大营近在咫尺。似乎失去了主将,曹军真的是乱了,吕布率军已经到了这个距离,才见他们开始匆匆忙忙聚拢阵型。
莫说这混乱的情况,就是全副武装早做准备,在吕布所率领的铁骑之下,什么阵型都会被冲散殆尽。至此,吕布总算放下了眼中最后一丝顾虑。
长戟所向,陷阵之营,无坚不摧。
而一味前进冲锋的铁骑却不知,在他们的两旁和身后,真正的阵势,正在慢慢成形,包围,收拢——
歼灭。
“虽是未能擒住吕布这头猛兽,但几乎折损了对方一半的人马。这场仗,总归该让明公你满意了吧。”
早就在大营门口静候佳音的荀攸和郭嘉看到曹操意气风发的率领众将回营,便知晓这次定是大胜。待清点完双方战损后,郭嘉对着眉眼间喜色不显自露的曹操,说道。
这濮阳城,他们一开始就明了现在不是拿回来的好时机。之所以在这里耗费这么多精力,总归还是为了借助这几场战役,催化城内本就不稳的人心,顺带着,再让经受了陈宫背叛的曹操,好好最终赢一场,也算是了了件心事。
正如郭嘉一开始说的,就这么失败着放弃濮阳,莫说曹操了,他自己都不甘心。
“对了,明公,长安那边,火候也差不多了。”
说着,郭嘉从袖中拿出一份刚送来的情报递给曹操。荀攸一望那叠起来的纸上边角所画的希伲懔⒖唐鹕砀嫱耍欢嗨灯渌谎允且ネ庾咦摺
其实曹操从未说过希傥乐乱茏跑髫蛘咂渌母怪恕\髫绱私魃鳎还且蛭⒉幌胝凑馓嘶胨热凰姓飧鲂模懿僮匀灰簿湍嫌υ柿恕
而当他看了纸上的情报之后,也无心再在意荀攸如何想法了。
比起重新拿回兖州,这纸上所说之事才是他们切切实实的重心所在。若是当真成功了,曹操的眼界,哪里会只在意这么个兖州。
目前,一切进展的很顺利,浮躁的人心,互相的猜忌,都在看似偶然实际必然的操纵下,慢慢发酵成熟。
两人又是商量了些接下来的计划。总归还是先与吕布再在这濮阳对持耗一段时间,让蒙受大败不安的吕布军队对城内的掠夺更甚一筹。根据长安那边行事的速度,待到明年开春之季,再转攻定陶,再下巨野,慢慢把兖州拿回来。
确定了这些,一夜未睡的郭嘉实在是再也熬不住夜,打了个哈气便是要告退回他的营帐里。这时,一夜征伐却毫无倦意的曹操突然道:
“奉孝,孤突然觉得‘贞’此字,当真很适合于你。”
“嗯哦?”
“大虑克就,忧国忘死。”
“明公,慎言之啊。”顺着着光回首,郭嘉嘴角笑容依旧飘渺如烟雨,可望不可及,“这朝廷如何,天下如何,嘉都不可能搭上自己这条命的。
嘉可是,很怕很怕死呢。”
第 30 章()
公元195年,即汉献帝兴平二年,西都长安,正是春日好时节。
宴会厅旁,枝头的石榴花正是绽放的最艳丽的时候,却不知是花瓣本身的色泽浓丽,还是这厅中满地的鲜血溅了来几滴,更为增色。
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郭汜再踏进厅内第一步时,就被厅中的景象骇住了。就在不久前还和他把酒言欢,意气风发的讲述击败马腾韩遂军队的樊稠和李蒙,此刻已全无生息倒在厅内,身下猩红的鲜血不断的蔓延成泊。而一旁,李傕外甥胡封怒目立眉,手中长剑上血还未干,一滴一滴滑到剑尖滴落在地。
“李傕,你,你居然!”
“啊,郭兄来了啊。”李傕神色自然的跨过地上的尸体,向郭汜走去,“樊稠、李蒙二人,之前就放走韩遂放虎归山,如今又是两年三刀想要背叛你我,着实可恶。今日我便趁此机会,除了这两小人,郭兄以为如何?”
这话倒是在询问郭汜“如何”,然而现下血都流了一地,人都已经死透了,再问又有什么用。木已成舟,总归死的又并非自己,而且他和李傕还可以借此机会吞了樊稠李蒙的军队,也算是好事。
郭汜经过了最初的惊讶,此刻已经恢复了心神,同样神色自若甚至面带欣慰的对李傕道:“自是这个道理,李兄所说在情在理,今日,真是有劳李兄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李傕笑着与人客套一二,便摆手让人将尸体拖下去,并将室内的一片狼藉收拾好,竟是要再与郭汜把酒言欢片刻的意思。
正等着与人商量如何瓜分樊稠李蒙势力的郭汜自然是乐意留下,便也不客气的大马金刀的跨坐到案后,侍从刚将餐食端上来,便端起酒碗一口饮尽。
可是,这酒一碗、两碗、三碗酒上了许多坛,肉上了好几盘,李傕和郭汜从近来京中闲事到西凉风光都谈了个遍,却偏偏一句都没点到郭汜关心的重点。好不容易郭汜找到由头刚要提起,李傕便拐着话将话题跳开,一来二去,场面看上去热火朝天,郭汜的心却已经彻底冷如冰石。
李傕,莫非是想一人独吞了樊稠的势力?!
再提了一次话头又被人敷衍过去,郭汜压住满腔的怒火,双目清明却要借着酒醉便要告辞。李傕竟点点头,竟就让郭汜这么转身离开了。望着人明显带着怒气的背影,他眼中划过一丝嘲讽。
为了除樊稠,他用了多少功夫,你郭汜先前不肯帮我与樊稠装的是兄弟情深,现在却想分我一杯羹。呸!妄想!
“可是,将军,这真与郭将军关系闹僵,怕是不太好吧。”这时,候在一旁的李傕的心腹上前道,“这长安城也不太平,若是将军与郭将军有隔阂,怕是会让其他人趁虚而入。”
“这我知道。”李傕挑挑眉,一拍手,几位身着舞衣千娇百媚的侍女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