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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在监视器里导演看见了池迟的表现,一个外表在娱乐圈并不让人觉得十分出挑的姑娘,在面对她喜欢的人的时候那种极力想要表现自己美的感觉,从她的双眼中毫不保留地释放了出来,带着一点青涩和紧张的状态。
着实美得惊人。
美到让人瞬间忘了她是个兼职送外卖的纯新人,也或者干脆就不是什么新人。
如果真是个新人导演瞥了池迟一眼,转头去看监视器,这个小姑娘的镜头表现力根本就是天才级别啊。
其实,孟松的表现与他平常的水平是差不多的――不过不失的平庸着。
对着这位女十一号,他表现出了剧本所要求的“厌恶”,但是这种厌恶,与女孩儿表达的澎湃情感是脱节的,甚至,他还被这个女孩儿的情绪影响了,让那份厌恶显得浮于表面,展现出了他本身的不该有的情绪――惊艳。
所谓的对戏,其实就是两个人在镜头前各种层面上的交流,简单解释就仿佛是两个人在对话,有来有往,有逻辑和中心。
池迟和孟松的这一场“对话”,十分的让人蛋疼。
一个人兴高采烈:“今天早上吃什么,豆浆油条还是豆腐脑。”
另一个人:“我讨厌邻居家养的狗。”
面对这种毫无逻辑的交流,那旁观的人心里就只能:“whatthefxxk!”
正如导演此刻的内心正是这样的。
一场对戏,主角被喊了cut,配角算是被夸奖了,旁边听见的工作人员没忍住在孟松和池迟之间来回看了看。
明显都是想要看好戏的眼神。
孟松太熟悉这种眼神了,他轻轻晃了晃脖子,立刻有他的助理上来对导演说:“我们孟哥昨天拍夜戏累到了,导演,能不能孟哥先去休息一会儿。”
导演戴着墨镜,过了几秒才慢慢地点了点头就算应了。
池迟一直在旁边发呆,导演说的表情再丰富一点,让她对于这个角色有了新的想法,纯粹的大脑不健全式的喜欢确实太单调了。
“导演,我能问一下,我演的这个人她家里是做什么的么?”小丫头怯生生地问。
“啊?”导演愣了一下,同样愣住的还有本要离开的孟松。
“剧本上没写么?”没关注过配角的导演问孟松。
孟松摊了一下手没说话。
导演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想了想说:“你就当她家里是卖烟土的吧,小姑娘事儿还不少,演戏挺有意思的是吧?”
“我就随便问问。”池迟腼腆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说,“第一次有台词,只知道直勾勾地看着孟先生背台词了,还连累孟先生表演真是太抱歉了。”
少女的笑容没有一点攻击性,眼睛弯成了月牙,脸部的肌肉线条也笑得舒展自然。
孟林从助理手里接过罗汉果茶喝了一口又递回去,慢悠悠地走回了休息室,没再跟她说话。
主演都去休息了,工作人员们也都开始休息了,有人研究一会儿出去吃馆子,有人刷起了手机,几个摄影师叼着烟卷出去抽烟。
池迟站在一边慢慢地想一个贩卖烟土的家庭应该是怎样的。
父亲出入的时候肯定是带着保镖的,甚至应该养着私兵,她该是见惯了人血,又被父母养得矜傲信息依然太少,没办法补完角色。
那就从另一个角度考虑,她喜欢南宫麟,讨厌会夺走南宫麟视线的女人,那南宫麟又是为什么会讨厌她呢?
没有这个女十一号的完整人设,她可以从有完整人设的男二号出发,男二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讨厌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导演一手端着茶壶走到她身边,把刚刚似乎随口说的那句话又说了一遍:“演戏挺有意思的是吧?”
池迟抬起眼睛看他。
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摸索了一下自己的小胡子,或许是在自言自语,也或许是说给这个小女孩儿听:
“演戏啊,有时候就是看谁玩得开。谁玩得开,谁就掌握主导权,那才是真有意思。”
少女梳着让他看起来成熟了三四岁的发型,眼睛上贴了假睫毛,嘴唇也被涂成了艳俗的红色,按照偶像剧里傻白甜是天生主角,被|干掉的都是妖艳俗货的套路,这个装扮就充分显示她在这个剧里其实只是一个炮灰。
民国女学生的长裙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她单薄也窈窕,只要不看脸,就是讨人喜欢的。
在戏里,她的表情与自己的妆容并不违和,表现出了比现实中成熟很多的样子。
如果不是这个女孩儿表现出的灵性,按照这个导演一贯的作风,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一个她。
池迟歪了一下头,看似十分认真地问导演:
“大家都玩了,那剧怎么办呢?”
“我是导演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导演哼了一声:“好好演戏,乖乖拿钱,知道么?人不大,操心的还不少。”
池迟已经可以确认了,现在剧组里的这种情况,这位导演不是看不见也不是没能力管,其实就是不想管。
“行了,行了,准备一下这一条再拍一遍。”
“!”
一个骄傲的富家公子讨厌的女人,与其说是刁蛮任性,不如说是会伤害到这个男人的自尊。
女孩儿的家里贩卖烟土,父亲赚的是人命钱,她才十几岁,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攥在手心里的才真正靠得住。
父母兄弟靠不住,钱来来往往也靠不住,人命如蝼蚁生死无常也靠不住。
我喜欢你
你就个从头到尾都属于我的物件儿,其余的都不重要。
“南宫麟,”年轻的女孩儿低着头,声音里带着一点轻薄的羞涩,在她终于念出了男人名字的时候,她终于抬起了头。
你必须,是属于我的。
她的目光里没有多少的温柔缱绻,更像是一个贵妇人在对着自己养的小狗轻轻爱抚,带了一点凉薄,一点里冷淡。
所有的狂热和势在必得,都要有语言来做为出口。
“我喜欢你。”
女孩儿不紧张,也不羞涩,因为她认为对方根本不可能会拒绝她,“喜欢”脱口而出之后,她自认为对方就已经属于她了,开口的时候会有颐指气使和喜悦。
“明天有一场舞会,你陪我一起去吧。”
导演低头看了一眼台词本,原本该是“和我一起去”,改成了“陪”字,更咄咄逼人了一点。
“喜欢我?”孟松,或者说南宫麟觉得这个女人让自己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她的喜欢的告白都透着让自己难受的味道。
他唇角勾了一下,像是一个未成形的冷笑。
”呵。你这种草包一样的女人,跟你说话我都嫌恶心。”
孟松转身往前走了两步,一台摄像机迅速拉近距离给了池迟一个特写,另一台摄像机捕捉了孟松的背影。
镜头前女孩儿的眼神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更多的难以置信。
在监视器里,导演沉默着看的女孩儿的表情。
这个小姑娘,真是太有意思了。
对于这个连名字都没有只出现在男二和女主学生时代的女十一号,剧本里自然不会给多少刻画和描写,只是写着她种种带着疯傻劲儿的台词。
在很多人眼里,这样的女人必定是对男二充满了深厚感情的,是个“为爱疯狂”的女人。
池迟自己却从“烟土商人女儿”的这个人物背景设置出发,对这个角色有了另一种解读:
她对于男二的感情,与其说是“爱”,倒不如说是一种“痴”,这种痴恋因为她的出身和经历,显得浓烈和不讨喜。
可其实,她感情的深刻程度与喜欢一件衣服差不多。
只是因为偏偏这件衣服被人买走了,被一个出身不如她,长相不如她,学识不如她的女人买走了。
一次又一次的积累,才会有结局的“思之欲狂”。
当然,这些别人是不可能一时半刻里脑补出来的,他们只能感觉到,那个眼神根本不是在看一个爱人,而是在看一件昂贵的可以炫耀的装饰品,一个必须属于自己的奢侈品,观众们可能根本体会不到这种含义,但是这不耽误他们站在男二的角度去讨厌这个女人。
只可惜,在这个剧组里,有这种感觉的人,不超过三个。
第9章 醉酒()
第一天,池迟只拍了这一场戏。
她要回去继续熟悉剧本,明天就有她把女主角逼到墙角威胁她离开男二的戏份了。
在她走之前,演员导演顺便跟她提了一句,这次池迟不仅终于和剧组签了合同,而且如果拍摄顺利,她这次可以拿到小两万。
回家的路上,池迟还在不停地重放刚刚的几次ng镜头,她自己的抬眼,她的手上的小细节,她看着男二号的眼神,还有男二号对于她最后一次情感表达的反馈。
一丝一毫都足以回味。
毕竟与以前那些人相比,这个男二号算是有演技的,给她的情感传达更加精确和自然。
池迟也是第一次尝试向别人传达非友善的情感信息,以期别人向自己传达负面的情绪,这次尝试算得上是成功的吧。
很多年轻演员在演反派的时候,想的是让自己的角色显得不那么坏,最好能让现在年轻的网民们深度挖掘一下自己,开个脑洞写写同人,那离红也就不远了。至于剧本是什么,编剧是什么,角色的核心思想是什么能吃么?
骑着自行车回家的女孩儿并没有这么“丰富”的想法,她耿直地去把握这个女十一号性格中最恶劣的部分,甚至不惜扭曲掉这个角色最容易出彩的部分――她对男二号的感情。
餐馆里的一帮人在池迟回来的时候都涌了上来,听说她被选中拍戏还已经拍完了一场,每个人都很开心。
“小池以后红了可别忘了咱们啊!”
“这种有好几场戏的肯定赚钱也多,到时候小池得请我们吃板鸭。”
“去去去,吃什么板鸭,小池今天算是事业有突破,咱们得替她庆祝一下,厨房晚上加一盘回锅肉。”韩萍驱散了众人,拍板决定今天多一个肉菜。
一幕幕的具现化剧情从池迟的脑海里渐渐褪去,看着眼前这些人的脸,池迟想起了自己从书本上看来的话语:“表演艺术是多方面的,但都必须具有外表上的真实,也可以是不折不扣的幻觉上的真实,不然既毫无价值,也不能引起人们的兴趣”
看着眼前的这些笑脸,池迟第一次感受到了“表演的价值”。
它能让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在这个社会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上去收获着作为一个社会个体的财富。
是表演,而不是谎言,因为这些笑容也是她用一颗真心点滴换来的。
这种成就感,比出演一个烂片里的女十一号更能推动她往前走。
“一个家里做烟土买卖的千金小姐会如何看待一个穷大夫家的女儿?”
针对这个问题,池迟写了两个小时的笔记,根据有限的剧本内容,她从家庭背景、人生经历、甚至性向的角度进行了分析。
是的,性向。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演的这个女孩儿要针对女主。
喜欢上一个男人不是应该热烈追求么?
为什么这个剧本里都是她去找女主,去找女主,去找女主啊?!
前几次还好说,最后结局的部分敌军攻城逃难的时候她看见男主和女主在一起,就要冲上去自己捅死女主,结果替女主挡了子弹,自己被爆头了。
那个时候男二已经放弃女主了,那个时候男二早就随军离开那个城市了,男二离开的时候这个女十一号根本没有什么表示,为什么看见女主离开的时候她反而激动了呢?
她喜欢的到底是女主还是男二号?
而且还总是一样的套路,把女主怼在墙角,把女主压在地上,把女主扔进池塘里。
这明明是韩童童那个年纪的小朋友才会玩的把戏啊――喜欢她就欺负她。
写完了小(长)论(吐)文(槽),才刚刚晚上九点。
楼下依然不停地传来有人喝酒说话的声音。
池迟下楼到后厨房帮着一起收拾。
碗筷都有专门的餐具清洁公司来回收清洗消毒,池迟把那些脏兮兮的晚盘分类放好,拿起扫帚把厨房的地面细细地清扫干净。
“我是想回家!我不就是是没钱么,我要是有钱我能不想回家么?”
前厅传来一个人的吼声。
“啪!”一个黑色的手机砸在了厨房门口的地面上。
池迟想要出去看看怎么回事,被越过她的金大厨按了回去。
“没事儿就早点回去睡觉,今天晚上的外卖我就顺手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