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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圈]还你六十年-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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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老人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我做过这种事。”

    他的声音很稳,有一点低沉,跟刚刚用点心安慰小姑娘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就像是用太蛸去斩断别人手臂一样地去毁掉别人坚持的东西,这种事情我做过,中年的时候很多人带着他们的烹饪理念来挑战我,有很多人那之后都离开了厨师这个行业,对其中一些人,我是故意的。”

    老人说得轻松,背后隐藏的东西像是他刀上的银光一样一闪而过,就已经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在比试之前我就知道,有些人坚持的东西一旦被打碎那他的人生就会彻底改变,但是我做完了那些事之后并没有觉得自己是做了不好的事情,因为我知道自己是正确的。

    所以我不是出于自己是个圣人的角度去做这种事,在做完之后再去反省自己的不道德,而是作为一个普通的,会愤怒和怨恨的人,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就像别人以为我是个多么高尚的匠人领袖,其实我只是个用自己的手艺讨生活的普通人一样。”

    金色的鱼片,红色的鱼片,从竹篓里拿出,小心地摆放在了绿色竹叶形状的盘子上。

    “没有人应该把沉重的道德枷锁捆在自己的身上,在我们攀向顶峰的道路上要背负的东西已经太多了,别拿圣人的态度去对待自己,你要考虑清楚,道德是约束着你,还是指引着你,你是想成为一个自己想要成为的人,还是去成为一个圣人,这是两个不同的选择。”

    在中年的时候,选择技艺的发展,就注定了自己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

    在老年的时候,选择了来到中国和弟弟安享晚年,就注定了自己要放弃那个所有人都把自己当做国之瑰宝的环境。

    人生啊,从来没有十全十美。

    池迟终于明白了从昨天到今天,自己内心的隐痛所在。

    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去做一个圣人,在曾经那些没有梦想可以达成的岁月里,那些独自品味的苦痛让她把自己当成了圣人,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前行的目标,就必然有达成目标的手段。

    凤厨是她一心想要做好的电影,那她就绝对不会允许佘兵将之当做自己的又一个私有物。

    金大厨是她尊敬的师父和朋友,她也不能允许伤害过他的人还能自在潇洒为所欲为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光是这两点,她昨天对佘兵做的事情,就算时光倒流,她也依然会做。

    她不是圣人。

    她是池迟。

    “嗯好像这个鱼应该做个浇汁才对。”

    看着堪称完美的摆盘,老人恍然大悟说了这么一句,说完之后,整个厨房都静默了片刻。

    开灶重新调汁会让人错过这道鱼片最美味的时候,所以最终洒在上面的“浇汁”是老人用梅子酒、果醋和柠檬汁调的冷汁。

    一道热菜到头来成了一个冷盘。

    “非常好吃。”池迟能听见自己的牙齿咬碎鱼片酥脆外壳的声音,也能感受到鲜美的汁水溅到自己舌尖的美妙感觉,奇妙的酒香味和果香味还有酸意中和掉了油的腻和鱼的腥,整体融合出的味道是让人惊喜又意外的。

    身为一代国宝级厨师的老人一脸严肃地嘱咐她:“既然好吃,就当我们一开始就是要做这个吧。”

    终于还是没忍住,池迟叼着鱼片咧嘴笑了。

    就在池迟学菜的时候,佘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凤厨的剧组,中午,池迟接到了杜安的电话。

    “抱歉,我没想到只是跟别人随口一提你们剧组的事情,就把佘兵引去了,把他交给我好了,很快他就会退出你的那个项目。”

    杜安的态度是真的满含歉意的,也许很多导演中只有他真的了解佘兵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不用了,他已经走了,还顺便缴纳了这些天的伙食费。”

    女孩儿的脸上是轻松的微笑。

    那笔钱足够让人觉得肉疼。

    杜安沉默了一下,才叹了口气:“这几年我也不会拍电影了要是过些年我还干的动,你再来当我的女主角吧,想跟谁搭戏都随便,你要是有好的剧本也可以推荐给我。”

    这是老人迟来的歉意?还是他对池迟其实并没有“入戏”的觉悟?

    电话两端的两人都没有深究,女孩儿笑着说:“下次见面,我请您吃鱼片,绝对让您感觉到惊喜。”

第97章 剃发() 
窄巷子,灰瓦房,黄灯笼,白月亮。

    晚上的镇子应该是安静的,有一两条细瘦的野狗惊叫,有几只老鼠沿着墙角奔向自己的洞穴,像它几百年来已经习惯的寂静和封闭一样,像每个老人的童年一样。

    这种“应该”却偏偏被打破了。

    一群人推搡着一个瘦弱的女孩儿从巷子的尽头走了过来,女孩儿微弱的哭喊声被他们的呵斥打断了。

    嘈杂的声音回荡在巷子中,只能听见有人嫌吵关上了门窗的声响。

    “还想自梳?她们会织布,你会做什么?自梳了都养不活自己,让你过好日子你不过,学着别人自梳!”

    人堆里有个妇人一边说着一边在女孩儿的身上又掐又拧,旁边一群男人看着,脸上甚至是带着笑的。

    “我会做饭的,阿娘我求你,别把我嫁给表哥。”

    女孩儿的哭声很无力也很无助,在身上那些细碎的疼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绝望,姑母花了八两银子就能让她去伺候自己的傻子表哥,这样的人生如何不绝望。

    成亲?

    那是生了儿子之后的事情,她根本就是被卖去当了个牲口而已。

    在人堆外,有个人一直在默不作声地抽着烟管子,细细的辫子盘在他的脖子上,像是一条营养不良的蛇。妇人和女孩儿之间的口齿牵扯只让他觉得烦。

    “行了,四妹,去跟好好伺候你姑姑和姑丈,这些年吃了家里这么多米”

    “我吃了米,我也做了活!我欠你们的我自己挣,你们不能把我卖了啊,阿爹,我求求你,你别卖我好不好,我求你了阿爹!”

    那个男人就是女孩儿的父亲,她们的一家之主,她们的所有者。

    在面对父亲的时候女孩儿的声音一开始是怯懦的,后来渐渐放开变成了让人动容的凄厉哭喊。

    女孩儿身上很脏,黑色的发辫早就被撕扯的乱七八糟,整张脸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能被人看得清楚,她的身上衣服破旧,脚是光着的,同样满是泥浆。

    男人们懒得听她再说话,有人说了一句这里可不是能闹的地方,他们就抓着女孩儿要把她快点带回家里去。

    孩子嘛,不管怎么哭闹,带回家关一关打一打饿几天也就好了。

    天上突然打了一道惊雷。

    刚刚还在人们头顶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乌云遮住了。

    一道雷吓到了别人,也惊醒了女孩儿。

    与其就这么被毁了一辈子,还不如就一头撞死在这里算了。

    白色的雷光,人们的惊叫声,女孩儿撞在石头墙上留下的血迹,她躺在地上的无力身影。

    随着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这一切嘈杂都安静了下来。

    穿着白色袍子的男人从门里缓步走了出来,在他身后,他的书童小心地提着灯。

    男人看看地上躺着的女孩儿,再看看堵在自己家门口的那群人,摇了摇头。

    他和他书童跟眼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他们的头剃的更干净,辫子更整齐,衣角也不会有磨损的痕迹。

    因为他是这个宅子的主人。

    书童从腰上解下了一个小钱袋,往人堆里一扔。

    褐色的钱袋砸在灰黑色的长条石路上,是重伤的女孩儿于恍惚中看见的最后一幕。

    “cut!”

    矮个子的男人喊了cut之后并没有说过了还是没过,他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把这一段戏多个角度的画面都看完了,才点了点头。

    “行了,曹熙补特写,池迟休息。”

    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女孩儿打了个哆嗦,已经穿上了陈方递过来的鞋子。

    这一条戏他们已经拍了好几遍,每一次拍完,导演康延都不会说这条他满意不满意,只是无数次地提出新的具体的要求,力争让自己的电影画面体现出油画一样的质感。

    这也是康延的个人特色,他拍的电影画面总是色彩浓丽又深沉,身在戏中的人物感情也像是暗河中的潜流,带着沉默又激昂的力量。

    正是因为他的个人色彩,整个凤厨的角色选人都发生了剧烈的变动。

    男主角的名字改成了关锦程,身份从一个文弱的少年秀才变成了一个已经成年的举人。

    演员的人员也自然从一众年轻男演员(1830)变成了在青年男演员(2540)中去找,最后定下了演话剧出身在演艺圈里不温不火打拼了十几年的曹熙。

    这种修改也导致整个剧本都进入到了边拍边改的状态,康延会对着剧本自己绘制想要的分镜效果,然后拖着编剧们一帧一帧地去讨论,再对剧本提出意见,这种做法对编剧们的影响不只是工作上的,甚至是心理上的――电影最终四月开拍,到现在才刚过了五一假期,魏愈和方十一已经到了看见康延就想吐的地步。

    整场戏全部拍完,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熬大夜的工作人员人手一碗热乎乎又有口感的酒酿圆子或者奶香浓郁吃下去会让整个人都暖和起来的姜汁撞奶――这是这个剧组夜班的额外福利。

    “进度比想象中要快。”

    康延把两个主演和两个编剧叫到一起,对他们说。

    按照计划,这一幕戏应该是在十个工作日之后拍完的,现在时间进度提前了这么多,在欣喜之余,也出现了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池迟。

    捧着姜汁撞奶的小姑娘眨眨眼。

    “怎么办啊池迟,你有头发的戏都拍完了。”

    方十一发誓自己一点幸灾乐祸都没有!绝对没有!

    “哦,那就接着拍吧。”女孩儿笑眯眯地用勺子剜了一块白白的奶糕放进了嘴里。

    一直默不作声的曹熙看看池迟脑后的长辫子,摇了摇头说:“你不是还有五天就要去大高卢,不是说好在那之前不能剃头么?”

    因为换导演改剧本等等原因,导致了凤厨的电影开机比预期要晚很多天,这让窦宝佳心存幻想,以为去参加大高卢颁奖的池迟至少是个有毛的池迟。她跟导演交涉过,希望能让池迟的剃头戏在她回国之后再拍。

    万万没想到,因为演员的表现足够出色,导致整个电影的拍摄进程比想象中顺利太多。

    “要不先拍我的戏份,等池迟回来了再动她头发吧。”

    曹熙剩下的戏份都是在关锦程在西北受虐的,他能提出来提前去吃这个苦,是真的为池迟着想。

    女孩子参加人生中的第一个电影节,总不能光着头戴着假发去参加吧?

    自己也有一个四岁小女儿的曹熙比池迟大十几岁,在戏中他们两个人是主仆也是情愫暗生的精神伴侣,在戏外他就把池迟当自己的晚辈看。

    康延摇了摇头:“你那边的戏就算提前了,能拍得也不过一两场,有一些戏份得整个剧组直接换场景,现在这边先撤了去出外景成本太高。”

    他做事一贯公事公办,不带一点的感彩。

    接手这个项目,康延实际是接受了杜安的邀约,听说佘兵在开拍前离开了剧组,他心里原本对这个项目是很有些不得劲儿的,作为这些年上升势头很猛的年轻导演,他可不想将来在自己的功勋章上还有佘兵留下的痕迹。

    到了剧组之后他才发现整个情况都比他预想中好的太多,资方不会胡乱插手,副导演迟凯华好相处,康延和他各自都带了自己的拍摄团队开展工作。

    迟凯华除了和康延一起拍摄电影之外,还打算把凤厨这个电影的拍摄过程制作成一部纪录片,这个想法获得了投资方的支持,迟凯华有了自己的事情要做,完全不会去干涉康延的想法。

    演员方面更是给了他巨大的惊喜。

    现在康延已经完全能理解为什么杜老会对池迟如此念念不忘了,难怪不仅让介绍他来当导演,还嘱咐他跟池迟一定要有交流。女孩儿的灵性和表现力能够激发导演的创作欲,在演技和思想中的碰撞给予了他很多新的灵感和想法,总是能拿到高出预期的成果。就像刚刚这段哭诉,她的感情层次十分清楚,对待母亲和父亲的态度是完全不同的,显然知道在这个家庭总自己真正应该怨恨的谁。

    康延自己都忍不住感叹,和池迟合作,你要的是一加一的计算,她连二加一、三加一的结果都能给你,这是真的会上瘾。

    出演男主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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