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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睡着了让我还怎么活下去？”
哭着喊着不让程凊珂闭眼。
拼尽全力把他从地上拖起来，旁边围观的人也就帮忙打救护车，没有一个上前伸手的。
这样血淋淋的现场，扶不扶是个问题。
国产市民看热闹风吹雨打都不怕，尽管雨越下越大，围观的人还是越来越多。
有人拿相机，有人拿手机，拍下这一幕，发微博，发空间，发说说，就是没有人拉开自己的车门说送他们去医院。
张沫菲试图把程凊珂背上肩膀，救护车‘呜呜’的鸣笛声由远而近，她抬起头，脸被雨水打湿，倒映着救护车的双闪灯、和警报灯忽闪的光。
沾满血的双手紧紧的抓着程凊珂的手臂，让他牢牢的趴在她的背上。
救护人员抬着担架下了救护车，把程凊珂抬上了救护车，张沫菲双腿软的无法抬起来一样，跌倒两次才爬上了救护车。
“凊珂，不要睡，林蔚交代过让我好好照顾你的，林蔚让我看着你，可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照顾我，我连绵绵都没有帮你留住，凊珂”
握着的手越来越凉，放在唇边，想要传递温度给他。
程凊珂带着氧气罩，眼睫毛渐渐垂下，张沫菲见状拉着他的手拼命的摇晃，“你要是闭上眼睛，让我怎么活？怎么活啊？”
“你和林蔚已经救过我一次了，凊珂你好傻好傻，我早就该死了，该死的是我，不是静忧，不是你，是我。”
进了医院，张沫菲感觉自己是被人推着下车的，手一直拉着程凊珂的手，跟着担架车到了手术室门口，他们分开了。
手术室两扇门合上了，手术三个字亮了灯。
门口留着一命护士扶着她。
“救他，一定要救”
话还没有说完，眼前忽然一黑，倒下了。
“大夫，一定要救他，一定要救他，求求你一定要救他。”
第862章 【绵绵】冷静（）
手术室门口娇小的女人素颜苍白，跪在地上抓着穿绿色手术服大夫的手，眼泪洗面。
“绵绵，你先冷静一点。”裴默沉抱着情绪失控的裴若绵。
第一次看到她情绪这样失控，就好像里面的人已经走了她想要跟着去一样，让人害怕。
裴若绵抱着脑袋，嘴唇也白的吓人，不和他在一起勉强能做到，要从此和他阴阳两隔，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她不要了，但他还在那里，她想了还是可以看到，他们还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呼吸同一片空气，共享同一个太阳，仰望同一片蓝天。
如果他不在了，以后城市里没有他了，空气里也没有他的味道了，太阳永远找不到他了，蓝天下也只剩她一人了。
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原来程凊珂已经这么重要了。
冷傲的大叔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让我爱你爱的这么深，你却想要就此撒手不管了。
软倒在裴默沉的怀里，闭上眼睛，睫毛颤抖着，好希望这是一场噩梦，再睁开眼噩梦就醒了，又能看到他那张总是冷若冰霜的脸。
裴默沉感觉裴若绵的指甲都掐进他的肉里了，原来爱在生离死别的时候如此痛彻心扉。
抱着她不让她倒下，稳定了她的情绪。
“大夫”
想问的话他也不敢问出口。
张沫菲昏迷不醒，绵绵情绪失控，程凊珂的父母和姐姐远在国外正往这边赶。
通知他们的时候没感和他们说实话，只说他出了点意外。
现在只有他能在这里主持大局，和大夫谈救治方案。
大夫手里拿着的手术签单，他想看却始终不敢正眼停留在上面。
“子弹在病人的后脑，想取出来十分困难。”大夫的语气很沉重，眉头沉重的蹙着。
让站在旁边的人心里负担又加重了。
裴默沉身体猛的一怔，眼闪着忐忑，艰难的开口问道“有多少把握？”
沉稳如他，这个时候他也无法镇定。
大夫沉重地目光扫了眼所有人，“一成。”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病人拖的时间太长了，要不然可以转入国际军医总院，成功率可能会高一点。”
“夏教授可以。”一旁的夏启航突然上前一步，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曙光。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夏教授’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夏启航的父亲。
都知道他们家是医学世家，父母以及祖辈从事的都和医药有关。
大夫听了夏启航的提议，猜测道“你是说国际军医总院的夏胜荣夏教授？”
夏启航点头“嗯”了一声，对裴默沉说“你打电话准备好飞机，我这就给夏教授打电话。”
裴若绵知道夏启航的父母都是有军衔的医生，具体的情况她从来没有了解过。
刚才从大夫那沉重的‘一成’两个字像一块尖锐的巨石重重的砸在她的心口。
现在听到夏启航说他父亲或许能帮上忙，她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拽着她的手，“启航，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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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3章 【绵绵】听你的（）
夏启航拍拍她的肩膀，用指腹抹去了她挂在睫毛上的眼泪，眼里满是怜惜，“放心吧，你过的好我才过的好，我会尽力的。”
你为她，她为他，虐心却又唯美。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夏启航一边按号码，一边往墙边走。
“喂，爸。”
这一声叫的特别沉重，“这边出了点事，需要你的帮忙。”
没有说什么事，电话那边夏胜荣已经知道了，“可以，你知道怎么做。”
案发现场很多人用手机拍下来发到微博上。
很多人在当时就认出了张沫菲和程凊珂，两个人都是上过杂志，上过报纸头条的，消息发到上迅被转播。
新闻、站记者都纷纷接到消息堵在医院门口。
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程凊珂了枪，危在旦夕。
自己那个善良的傻儿子对那么多需要帮助的人伸手，怎么会对那丫头的事袖手旁观呢。
虽然一直不同意儿子放弃更好的前途，一直在生他的气，不理他，但他的生活，他交了什么女朋友，他还是很上心的。
他是个经历过很多的人，或许昨天儿子欢喜的订婚了，接下来却要亲手成全别人了。
当真还是太善良、太无私了。
他也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把他收编了，他们一生都献给了国家，就养了这么一个儿子，眼见着而立之年都过了，可不能再任由他这么随心所欲下去了。
传宗接代是国的传统，他虽然一直在国外，但血统还是封建的。
夏启航想到老夏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也早就下了决定，“听你的。”
成全不了自己，成全老爷子吧。
这个回答老爷子当然开心，“那你安排吧。”
在夏启航打电话的时候裴默沉就已经联系好了飞机，直接开到夏胜荣和夏太太下榻的酒店楼顶。
专机半个小时不到就在医院最宽阔的广场上降落。
程凊珂现在的主治医生候在飞机降落的地方，夏胜荣一下飞机他就和他一边走一边说程凊珂的情况。
不愧是军医，训练有素，进了手术室很快就把工作接上手了。
换好衣服，他指着夏启航说“你做我的副手。”
夏启航没有想到夏胜荣会让他做他的副手，情况紧急，他只好应了。
上阵父子兵。
手术室里一老一小搭配的很好，心有灵犀一般，老夏想要什么他都提前知道并且准备好。
这也和他有过手术经验有关。
夏胜荣无菌手套上血迹斑斓，额头不断有汗泌出，夏启航隔一段时间就给他擦拭一次。
“这是一次挑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子弹还没有取出来，夏胜荣额头泌出的汗珠越来越大。
“子弹打在后脑里面，第一次遇到这么准的。”
夏胜荣像是在对夏启航说，又像是在对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的程凊珂说。
“能挺到现在是个奇迹，要继续挺下去。”
这句话是对着程凊珂说的。
手术灯一直亮着，外面的人心一个个都提着，裴若绵两腿根本无法自己站直，整个身体都负重在裴默沉的身上。
第864章 【绵绵】不后悔（）
紧紧的揪着他的衣服，脸色惨白，脑子里不断的在想要是里面的人出不来了怎么办。
她对人生一向都是乐观的，这一次却乐观不起来了。
那样精神的一个人，怎么会闭着眼睛躺在手术室里？
害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他那双总是冷若冰霜的眸子，清楚的记得他曾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那种无趣的大叔风范。
“凊珂，凊珂。”
程凊珂的家人终于到了，美貌智慧与一身的叶女士几个小时的飞机路程像是被折磨了几实际。
被人扶着跌跌撞撞的到了手术室门口。
两只眼睛已经哭肿了。
跟她并肩走的高个子女人是她的女儿程凊澄，小名程妖妖，同样的，她也两眼肿如灯泡。
“阿姨，呜呜呜”
裴若绵突然从裴默沉的怀里钻出来一头扑向叶姿姿，抱着她两人一起哭了起来。
“我的凊珂怎么了？我儿子怎么了？他在里面吗？我要去找他。”
叶姿姿推开裴若绵，颤颤巍巍的往手术室门口走，被裴默沉和吴一凡拉住了。
“阿姨，正在做手术，您先冷静点。”
“凊珂在里面生死未卜，你让我怎么冷静？”
叶姿姿从小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宠着长大，遇到程沛扬，被程沛扬捧在手心里宠爱，到了人生的最后一个阶段还被宠着。
幸福了一辈子，从来没有收过这么大的打击，比她当初面对镜子看到自己毁容了打击要重上千万倍。
儿子如果不出来，她感觉她也活不下去了。
几近昏厥。
手术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
终于一枚小小的子弹从程凊珂的后脑里取出来，子弹放进盘子里。
‘咚’的一声响。
“傻小子，你不后悔？”
手术结束，夏胜荣摘下口罩，满脸汗水，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夏启航里面的衣服几乎像是被水洗过一样，全汗湿了。
看着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程凊珂，他摘下口罩，抿着唇瓣微微一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救人他从来没有后悔过，曾经为了创办那个爱心诊所，弄的身无分，到处找低头找朋友帮忙他都没有后悔过。
救死扶伤是医生最美最基本的医德。
更何况这也是在救绵绵。
夏胜荣摘下手套，翻了翻程凊珂的眼皮，“拖了太久，又伤在后脑，命是保住了，什么时候醒那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出去后他给所有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这个时候谁还在乎后面那句话，都把重点放在了‘命是保住了’这句话上面。
惊喜的消息。
让手术室外面等候的人仿佛死了又重生了一样。
命保住了就好，命保住了比什么都重要，裴若绵点点头，眼泪数顺着脸颊流下。
对夏启航和夏胜荣感激的鞠了个躬。
夏启航伸手把她抹了抹泪，嘴角微扬，笑容显得有些疲惫，“别哭了，他没事了。”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沉浸在手术成功的喜悦当，他的苦涩埋在心里，深深地，很深很深。
第865章 【绵绵】对不起（）
乔安和裴若绵很熟，他一直留在她身边，夏启航简短的一句话，让他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别哭了，他没事了。’
这句话里全是爱啊，有木有？
刘若英的歌‘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往幸福的地方飞去。’
因为很爱，所以舍得。
程凊珂被转进重症病房，为以防感染，二十四小时不让人探视。
只好隔着玻璃墙看着里面躺着的人。
这样熟悉的画面，在场的很多人都有过同样的经历。
看着自己至亲的人躺在里面，心里沉重又痛苦，不知道躺在里面的人有多疼，有多难熬。
裴以枫有过，卢安怡有过，程沛扬有过
叶姿姿没有过，老天嫉妒太聪明的人，也同样嫉妒太幸福的人。
目光呆滞的看着里面，几个小时滴水未进。
“妈，你去休息一会吧，大夫说凊珂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程凊澄抱着叶姿姿的肩膀。
害怕她身体会吃不消。
这是他们家这么些年来最大的一次打击。
叶姿姿无力的摇摇头“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