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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拾将一老一少的对话尽收耳里,如走在自家园子般的悠闲模样:
“做什么不好?非得当贼?”
说着,还掸了两下腰际的紫玉腰带。
什么不好偷,竟然顺手牵起她的诸桃玉佩。
要知道,诸桃玉佩可是她家里那不省心的妹妹送给她的。
偷走钱袋,便也罢了,她是不会与这爷孙俩计较的。
但顺走她的诸桃玉佩,那便是他们的不对了。
当然,钱袋也不是她的,她从来不带钱袋。
也不是故意不带,就是十回总有十一回忘了带。
罗恭今晚沐浴后,便换上了一袭玄色衣袍,腰间是同样玄色系的黑宝石腰带,外罩一件黑薄外纱,翩翩然自另一端走向一老一少,月光洒在他后头,背着光,谁也没能看清他脸上的神色。
只觉得月光下,犹如嫡仙般的人物,好似突然化身为恶魔,正从十八层地狱里踏魂而来。
一身肃杀。
玉拾知道,这是罗恭特意散出来的杀气。
其实也没真想拿一老一少怎么样,就是想给这爷孙俩一个震慑,让两人待会好老老实实地回话。
像这种时候,她很是乐意当好人。
罗恭半个字未出,却足够让自作镇定的一老一少破了功。
爷孙俩的脚步同时拼了命地往玉拾那边移,总觉得那一身白衣蓝带的玉拾要比那一身玄色衣袍的罗恭安全得多。
直到移无可移,爷孙俩苦哈着脸,满眼祈求地看着玉拾。
玉拾不觉好笑道:“拿来。”
看着眼前白白嫩嫩、指指修长的手,少的赶紧掏出怀里的宝贝往玉拾手上放。
很迅,不带迟疑的。
虽然如此,但眼中还是满满的不舍。
玉拾收好诸桃玉佩,又掏出十两银子来,在少的眼前晃:
“倘若能老老实实回答我们的问题,不仅偷我玉佩的事情不追究了,答完之后,这十两银子还能归了你们,如何?”
少的很眼馋,但时常听爷爷说,世上没有无端的好事,所以犹豫着看向老的。
老的也是十分犹豫。
按以往偷了东西后,补抓包的情况来说,这会爷孙俩不是被打断两条腿,便得被送到衙门吃一顿板子。
但眼前这位俊极的公子却说,只要回答问题便能不追究,还能给养活爷孙俩、及家中一窝萝卜头整整三年的十两银子!
不可否认的,他心动了,心动得不得了。
可他又怕,这是一个陷阱,指不定会没命的。
他没命不要紧,但他不能让他的孙儿也跟着没命。
何况他要是死了,那他的孙儿与家里的萝卜头们该怎么办?
没了他养活他们,他们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很纠结,真的很纠结。
罗恭这会开口了:“我们说话算话,问你们的问题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只要你们如实回答,这个银锭子也是你们的了。”
足足一百两的银锭子。
出手真是阔绰。
玉拾不禁多看了罗恭两眼,心知他大概也是因着瞧出这一老一少的困境,又想以厚利诱人,出手方如此大方。
一老一少大概要沦陷了。
眸一转,看向一老一少,果然见爷孙俩的眼睛同时着光,在光线暗昏的暗巷中亮得吓人。
爷孙俩对看一眼——豁出去了!
老的叫老柯,少的叫柯大。
老柯是柯大的亲爷爷,两人是亲血脉的爷孙。
柯大人小,却叫了这么个不小的名字,是因为家里还有五个萝卜头,个个都比柯大小。
玉拾听明白了,敢情柯大有这个名儿,只是因为他在家中排行老大,其余萝卜头也按大小排下去,叫柯二、柯三、柯四、柯五、柯六。
一排溜过去,从一到六,一个不少。
一个毫无劳作能力的老头要养着六个娃儿,最大的一个十二岁,最小的那个仅五岁,吃不饱穿不暖,怪不得柯大明明十二岁了,看起来却只有九、十岁的瘦弱模样。
暗巷不是说话的地方,四人移步到柯老与柯大的遮头瓦去。
黄泥土夯的矮房,屋外小院是用稀稀疏疏围成的篱笆,间隔的缝隙足够让一只大白鹅从中悠然渡步而过,高也不过腰,院门也是三五块烂木板拼凑而成的木板门,连个门闩都没有,仅用一条细长的铁丝随意勾着,在里在外都能轻易地勾出来,丝毫没有任何把门的作用。
屋里被分成两小间房,走进门便是一间,正中摆着四方桌,两张木凳,其中一张木凳还缺了个腿儿,已然坐不得。
桌上摆着一个破旧的水壶,七个缺口方位各不相同的小瓷杯,颜色图样更是五花八样,显然不是不同人施舍来的,就是前后不一捡回来洗干净用的。
再望,便没有什么旁的摆设物什,可谓家徒四壁。
另外一间房可算得上是寝屋,里面也只摆了一张黑抹抹的大板床,被褥出一阵霉的味道,五个小萝卜头全缩在板床上,睁大了眼怯怯地瞧着家中难得来的客人——罗恭与玉拾。
第七十一章 官官()
被五双明亮的眼睛齐齐看着,玉拾鼻子一酸,眼眶热,心里的某一块突然就软成了泥。
罗恭退出寝屋后,看到柯老与柯大不好意思地站在外屋角落,满脸因着没个象样的凳子供两人坐而身子僵,手脚不知放到何处去的模样,他心里亦是一阵不好受。
亏得他素来做事都留一手,连钱袋都比旁人多一个。
当下罗恭连另一个备用的钱袋也拿了出来,递到柯老面前:
“拿着,也算报酬。”
言简意骇,却是善心满满。
柯老一双老眼一下子便红了,枯如干枝的老手互绞着,既没有伸手去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垂着头,十分不安地站着。
玉拾走近去,将罗恭手中的钱袋接过,一把塞在柯大的怀里去。
柯大猝不及防,被玉拾塞个正着,一双干瘦的小手却是紧紧抱着钱袋,犹如救命蹈草似的。
柯老见状,颤着手把先前不舍得拿出来的钱袋,自贴身的里衣兜里取了出来,双手哆哆嗦嗦地向罗恭呈上:
“公子,这钱袋……”
敢情以为是一钱袋换一钱袋啊!
玉拾有点想笑,却又笑不大出来,心里泛着酸道:
“柯老把钱袋收回去吧,我们既然没向你们要,那便是同意给你们的,即便送出去了,哪里还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罗恭也道:“嗯,收着吧。”
柯老自是千恩万谢地收下。
他是实实在在的小老百姓,看得出来罗恭与玉拾通身富贵,并非是他此等庶民能相较的。
两个钱袋或许是他一家老小的救命钱,但搁在罗恭与玉拾那里,指不定仅是两人的冰山一角。
他是务实的庄稼汉,要不是田地被恶霸抢占了去,他也不必沦落到贼偷之辈,还带歪了自家亲孙儿。
倘若能堂堂正正做人,谁又会想去当那时刻惊怕的梁上君子?
只是拿着人钱财,自然就得尽心尽力为人办事。
这一点莫说柯老懂得,就是柯大小小年纪也是懂得的。
当下四人开始一问一答的模式。
屋里仅有一张凳子可坐,自然没法齐让四人一同坐着,罗恭与玉拾索性便站着问话,柯老与柯大不好意思,也陪同站着回话。
罗恭问:“铜钱知县案,你们可听过?”
在同一个县里,生这样惊天的大案,能没听过么?
但据之前冰未与连城探到的消息,罗恭不得不先问这么一句。
柯老显然没有想到罗恭头一个问题,便是直指这样的县中大事。
连柯大也是睁大了一双眼睛,好像罗恭真如他所料般,真是知府公子似的。
柯大也真的出声问了一句。
罗恭道:“不是。”
听到罗恭并非知府公子之后,柯老与柯大竟是同时松了一口气,看得罗恭与玉拾都心生疑惑。
柯老道:“本来这事与我们小老百姓也没多大干系,小老儿并不想多言,但即是恩公问的,小老儿也只能如实回答了。”
听到恩公,罗恭淡定依旧,玉拾却是禁不住地微跳了眉心。
这不过是不计较被偷和花了一点银两的事情,居然就被爷孙俩从公子转换到恩公,她实在有点感叹贫富巨悬的差距。
柯老说,陈辉耀、方士均、林昌接连被杀一事,他们这些庶民并不是不知道,但知道与不知道,其实也没什么分别,所以也就没那么关心。
不关心,自然也就没什么起起落落的情绪。
什么怨恨凶手,对凶手残杀父母官而恼怒,亦或力求衙门快点破案抓到凶手,好还他们珠莎县的父母官之类的愤慨,尽数都无。
柯老道:“那算什么父母官?哪有父母不管儿女死活,只管自已快活的?”
玉拾问:“可我们听说,这接连被害的三任知县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然照你这样说,却是明显他们做了什么坏事?”
柯老冷笑道:“官官相护,两位恩公没听到有什么好奇怪的?”
又问:“两位恩公是外县人吧?”
罗恭与玉拾齐齐点头。
柯大这时插嘴道:“那你们不会是外面传言的,刚到珠莎县的上差大人吧?”
声音中有点惊恐,又带着绝对不能是的期待。
玉拾抿着笑问:“倘若是呢?”
被玉拾这么一反问,柯大反而淡定了,摆起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道:
“不!两位恩公绝对不是!”
好义正言辞的小模样。
看得玉拾一阵无语,也听得一阵莫名。
罗恭也是来了兴趣:“哦?此话怎讲?”
这回柯大没作声,柯老摸着柯大的小脑袋道:
“两位恩公人这般好,又岂是那些人模狗样的混帐乌纱能比的!”
混帐乌纱?
她要不要告诉柯老,他眼前的两位恩公正巧就是他口中人模狗样的上差大人?
虽然说先是被夸了,但后面又被骂了,罗恭与玉拾心中实在有点微妙,连脸上都浮现尴尬之色。
柯大一直注意着两人的脸色,见状不禁问道:
“两位恩公不会是认识衙门里的人吧?”
玉拾立马给柯大投以一枚赞赏的目光。
此子观颜察色功夫了得,只要加以重点调教,日后必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探子!
罗恭也是被柯大的敏锐给说得微挑了眉,很是和颜悦色地对柯大说教:
“衙门里的人也有好坏,就像自古总会有忠臣护君、奸臣害民之辈。”
柯老活了大半辈子,眼色看得要比柯大准得多,早就觉得罗恭与玉拾定是非富即贵的人,这会听罗恭为衙门说话,已是窥得一二,觉得这两位恩公定然是与官府脱不了干系的了。
当下,柯老便扯着柯大跪下,柯大还有点懵。
柯老道:“两位恩公切莫见怪!小老儿这孙儿就是说话没个把门,倘若无意中得罪了两位恩公,还请两位恩公莫要与黄口小儿计较!”
柯大再懵,这会也缓过劲来了,满容诧色:
“你们真是官差?”
玉拾扶起柯老,再将柯大一把提起那瘦弱的身板,道: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不会伤害你们,你们也不必怕,只管老实回我们的话便是。”
第七十二章 阁老()
据柯老所言,铜钱知县案终于有了第一条突破性的线索。
走回珠莎县衙的时候,玉拾道:
“看来张更力隐瞒了许多事情。”
要的,便是三任知县为官的品行。
罗恭道:“这个人不简单。”
玉拾讶异地瞧着罗恭:“你早看出来了?”
罗恭没否认。
但看是看出来的,许多事情却还得经张更力的手去办。
他与她人生地不熟的,别说案子的眉目,就是这珠莎县错综复杂的关系,两人就没未理得清。
隔日一早,玉拾先自个出衙门去外面溜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正巧罗恭在衙门前等她:
“走吧,我们去拜访一下燕阁老。”
燕阁老是何方神圣,她是知道的。
但是罗恭难道不用去熟悉熟悉地形么?
罗恭说,冰未已画了整张地图,是珠莎县主要街道小巷的缩图,等从燕阁老那里回来,再交给她润润色,便可。
啊呸!
还润润色!
不就是仗着自已官儿大,不想亲自出去溜么!
当然,他也确实无需亲自出马。
只等她亲自溜一圈珠莎县,那便是前有冰未,后有她这个记忆能的人行地图,他哪里还用得着移动那一双大长腿啊!
虽然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