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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淑惠自小与两位兄长一样,很是疼爱汪淑平,心中虽因着想清楚今生与那风华霁月的人物无缘,而闷闷不乐,可这会一听汪淑平这般小心翼翼地询问,不禁露出点笑容来:
“五妹确实说错话了,自古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我皆是闺中女子,怎好这般私议自已的终生大事?往后……可莫再提了!”
汪淑平不明白,本还想再说,却让侍候在一旁的汪妈妈抢了先:
“四小姐说得是,舱外的罗指挥使大人可是朝中正三品的大员,哪里是闺阁之间可私下议论的?”
汪淑平恍然。
难道四姐说的莫再提,指的是莫再提罗恭?
可这是为什么?
难道四姐不是对那位芝兰玉树的罗指挥使有好感么?
汪淑惠心情不佳,垂眉低眼,自是没有看到汪淑平的异样。
特意抢了话的汪妈妈却是看得清楚,不禁暗了口气。
五小姐素来是个榆木脑袋,四小姐那样隐晦的话,五小姐哪里能听出个中意味来?
还是得需直言点明才是!
船舱里汪家两姐妹的私话,及各自心思未有传出舱外,倒是舱外甲板上时不时传来汪中源的笑声,那笑声中不泛几近讨好的附和。
风清云朗,当真是个游河赏玩的好日子。
罗恭本受汪海下贴相邀,也是碍着殷国公的面子,这才应下了。
当然也有着趁此机会,探一探汪海虚实的意思。
可惜汪海虽不在朝为官,但在商海浮沉十数年,却是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可谓刀枪不入。
他在汪海这里,丝毫讨不到半点便宜。
正打算告辞之际,汪海又提出尽地主之谊,邀他到真水河游河。
那时汪府外院管事已候在厅外,说万事俱备,就只等他一声应下。
可见汪海早在下贴邀他过府之时,便已有了邀他同游真水河的打算。
他自是顺水推舟,也是想看一看汪海到底是打着什么算盘。
到了真水河,上了汪家楼船,一路顺着东风往下,到了郊外再转一圈回来,沿途可见大大小小的码头。
码头边又有各种卖吃卖喝,卖精巧物件的,汪家楼船却是未停,相随的还有几艘花船。
花船上请来了南黎府最好的女妓,有擅舞的欢欢姑娘,也有擅吟唱的梦清姑娘,还有一些仅次于这两位当红女妓的其他花楼姑娘。
罗恭均有听有看,也觉得缓缓行驶在前的两艘花船上的欢欢与梦清,真是歌舞合壁,当真妙绝,左右或伴歌或伴舞的其他女妓也是卖力得很,个个更是生得妩媚非常,天生的勾人妖精。
想到妖精,他就不免想到那个近年来,总让他想而不得的榆木妖精。
也不知她到孟府去见姚美伶,见得如何了?
还有孟良才这个姨父,她应当也会一并见了的,就知道结果如何,可有收获?
正岔开神想着玉拾,罗恭便见汪海亲自给他倒了酒,向他敬来。
他只好举杯相敬。
又听得坐在一侧的汪中源说起一桩妙事,说得眉飞色舞:
“……那小凤虽生得不如欢欢与梦清,可那一身能柔腻出水来的媚骨可真真让人一见,便能先酥了骨头!正巧今日小凤也来了,大人可要见见?”
罗恭挑眉,却不作声,连眼神都不掀一个,只自顾着将青花瓷缠枝莲酒杯里的佳酿饮尽。
汪海见状,不由怒斥起汪中源来:
“大胆逆子!大人乃清贵之流,又是做大事的人,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近身的?又哪里像你那般流连于花丛,整日不务正业,连个院试都没给我考上!不敢在大人面前如此无的放矢!”
汪中源再滑头,也不敢在汪海面前滑头,更不敢在罗恭面耍奸取巧,当下起身想向罗恭告罪,岂料还未扑到甲板上跪下告罪,他下跪的姿势便让罗恭的话硬生生定住了。
罗恭满眼都是笑:“汪二爷客气了,说本座是做大事的人,本座自是受了这美名,可若说三少爷只懂得整日拈花惹草,这话说得怕得过了。”
这话无疑是在替汪中源说话。
汪中源暗喜。
汪海也顺坡下驴,让汪中源谢过罗恭的宽宏大量。
谢过之后重新落座,汪中源多少有点郁闷,心说楚京里来的大小官员不都喜欢风月这一套的么?
怎么到了罗恭这里,便不灵了?
河游了,酒喝了,话也聊得差不多了,虽然大多时候都是汪中源在自说自话。
也亏得有汪中源这个活宝在活跃船上气氛,不然按汪海的沉着,汪中通的木讷,还有罗恭素来的少语寡言,这游河除了载歌载舞,大概也真得闷死。
冰未虽未表现出什么来,但心里着实想着,还不如随着玉拾去探孟家的底呢。
汪家楼船游到一处码头,汪海便指着介绍道:
“那是乔水码头,是南黎府最大的码头,如今两浙水路的货物皆在这个码头上下,平日里最是繁盛……”
玉拾自连城不知用了什么歪计找来一艘游船之后,她便让船家直追汪家楼船。
船家似是早从连城那里得知,玉拾找来游船是做什么用的,于是当下虽有苦难言,却也听话地掌舵向汪家楼船追去。
连城找来的游船其实不算游船。
真水河边的游船早让汪家的人说死了,哪里会有人敢不要命地出般。
于是连城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就近找了艘桅船,还是一艘单桅船,幸而今日吹的是东风,帆顺着风下,正好是往南黎郊外的方向。
玉拾也没兴趣问连城是用了什么法子,让船家那般听话。
问了,也无非是一些不是用钱买通,便是用命相挟的法子。
不是利,便是权,没什么新鲜的。
汪家楼船先行,但声势过于浩荡,又有花船歌舞相伴,那行驶的速度也就比蜗牛快一些。
玉拾的桅船要追上汪家楼船,简直轻而易举。
且汪家早就有人清过道,河上游船虽多,却皆避着汪家楼船而行,桅船一路直行,丝毫无障碍。
面前见汪家楼船似是要往一个码头停靠,连城问玉拾:
“大人,面前看样子是有人要上岸买东西,我们可要过去?”
玉拾没回答连城,反而问了船家:
“前面的码头为何那般热闹?”
一路过来,她也见过不少大小码头,却是面前这个码头最为繁华喧闹。
玉拾这样一问,连城也注意到了。
船家回道:“公子,这是我们南黎府最大的码头,叫乔水码头,公子可要上岸瞧瞧新鲜玩意?”
玉拾又问:“什么都有?”
船家点头:“什么都有!”
玉拾当下让船家将桅船靠岸,回过头便让连城下岸去。
连城看着明显只让他上岸,自已却不上岸的玉拾,不明就里地问道:
“大人让我上岸做什么?”
玉拾道:“你去看看,从汪家楼船里下来的人是谁?还有上岸来做什么?”
连城往汪家楼船的方向看了看,果然见到有人自楼船上踏着船踏板下船,远远看去,便知是楼船上的女眷。
而在汪家楼船上的女眷,也只能是汪家的女眷了。(。)
第九十八章 下船()
乔水码头上去,便是一条商铺林立的主街——乔水街。
街道两旁尽是仅面阔一间的铺面,别小看这些小小的铺面,铺面之后皆是别有洞天,都是各大商家的货栈。
平日里,两浙水路的货物一上乔水码头,大小宗货物交易便都是在乔水街货栈中完成。
汪淑惠因着心情低落,本不想下船闲逛,却是被喜动的汪淑平拉下了楼船,直接往乔水街前面一小段零商摊贩走去,那里时常有许多新鲜精致的小玩意。
不值钱,便绝对独一无二。
往常汪淑平想要来,汪二奶奶都以不放心将她放到那龙蛇混杂之地为由,杜绝了她的念想。
而汪淑惠素来温婉,即但她们的母亲汪二奶奶同意,她也不会想到来这样热闹,却容易出事的地方。
这回难得汪海同意,又拗不过汪淑平的哀求,汪淑惠也是存了散散心的念头,这才跟着汪淑平疯一回。
汪家两位小姐下了楼船,罗恭却是不感兴趣。
他一不感兴趣,作陪的汪海、汪中通、汪中源父子三人也不好提起旁的,权当停靠歇息片刻。
汪家外管事早早带人将码头清出一大块地方来,又安排人守着,闲杂人等被他们与楼船隔出至少有数丈的距离来,也是怕有人冲撞了罗恭这位皇帝跟前红人,汪家跟着被连累遭殃。
玉拾让船家将桅船停泊靠岸,连城便上岸去办她交待的事情去了,想了想,她也跟着上岸。
上岸时,船家问她,他可需要在乔水码头等着?
玉拾眺望了不远处汪家楼船的方向,半会摇了摇头:
“不必了,船家,今日倒是为难你了,你且回吧!”
船家本就难为,心里还委屈着,被玉拾那般说出来,他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
不过是冒了点被汪家找楂的险,却也得到了连城大手笔的补偿银子。
何况现在事了了,一切顺利得让他不敢相信,居然就结束了。
他是欢喜非常,心中那被连城又威胁又利诱的不痛快早抛至后脑,连道往后若还有这样的事,可再去寻他。
玉拾没去听船家自报的家门,只目送着桅船再次停岸远去之后,她便提步走入乔水街前端那一小段喧哗声不断的摊贩聚集地。
甲板上罗恭站起,眺望着乔水码头下的某一点,突然便与汪海道:
“汪二爷,本座看底下挺热闹的,不如我们也下去瞧瞧?”
冰未撇嘴。
早在罗恭忽然起身走向甲板边沿,并向乔水码头最前面那段人头耸动的街道看去时,冰未便注意到了,自然也同样看到了混杂在人群中的玉拾。
汪中通、汪中源两兄弟没注意到这一点,汪海老谋深算倒是注意到了。
只是他跟着放眼看去时,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地方。
毕竟他根本就不认得玉拾。
他底下有几个人倒是认得,但这会都被他外派出去办事,自然也就没人可提点他一下。
但即是罗恭这般说,汪海自是乐意奉陪,当下便着令刚回楼船不久的外管事继续去安排了下船事宜。
虽不知罗恭刚刚明明不想下船,这会却表现出很感兴趣地想下码头去凑热闹,反正对于汪家两兄弟而言,他们只管听命跟从便是。
特别是好玩的汪中源,简直双眼都发亮了。
虽然这一路有歌舞红妓相伴,但终归是平日里的消谴,实在是过多无趣了。
罗恭又是个油盐不进的人,偏偏他又得罪不得,汪中源胸闷得很,正愁没法子下船。
罗恭一说,简直正中他的下怀,把他乐得连嘴都快歪了。
罗恭本就是看在殷国公的面份上,这才应了南黎汪府的邀约,自没能从汪海口中探出点什么来,他便没什么耐性再在汪海面前虚以委蛇。
再在游真水河,他也看出来了。
汪海对他不是没有目的,只是跟他一样,皆是在探对方的虚实与底线,汪中源口提红妓一事不就是一个失败的例子么。
那时他还在想,汪海还会有什么后着。
直到汪海应下让汪家两位嫡小姐下楼船游玩,又力邀他下船同游的时候,他便有些底了。
不是玩不起,而是懒得去应付,于是他拒绝了。
当看到汪海那一副明明计划落空而懊恼至极,却又不得不现出笑容继续与他干坐之际,他便更加肯定了汪海定然是在乔水码头下设了什么套。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罗恭稳坐椅中,一动如山。
然当无意中一瞥,瞥到玉拾竟然出现在乔水码字的那一刹那,即便力压心中疑惑,他还是控制不住地走到甲板边沿,往迅速没入人群中的玉拾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他决定领了汪海的好意。
一下楼船,罗恭无视汪海试探且讨好的眸色,径自对冰未吩咐道:
“去看看,有什么是值得我买回去赏玩的。”
冰未微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
“是,大人。”
冰未一走,莫说汪海看着快速窜入人群的冰未充满了探究,就连木讷的汪中通也难得地抬起始终低人一头的眼,那眼里有着错愕,随便又埋了下去。
只有汪中源兴致很高,听到罗恭吩咐冰未的话,还上前凑近了说:
“大人何不亲自去瞧瞧?这里可有许多好玩的!”
说到末了,汪中源还玩意地挑高了一边的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