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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末了,汪中源还玩意地挑高了一边的眉毛。
那模样直让罗恭明白了一些意思,他承了汪中源的美意道:
“那便有劳汪三少爷在前面带路了。”
汪中源以为终于得到罗恭的青睐,高兴得心花怒发。
汪中通却是看了汪海一眼,只觉得自已的父亲似乎没什么不高兴,于是跟着前头兴致匆匆开始叽叽呱呱介绍起来的汪中源。
汪海看着前头被他两个嫡子围在中间,时不时冲汪中源点一下头表示有听到的罗恭,招来外管事:
“派人好好地将乔水街从头到尾查看一番,看是不是有什么人或事引起了罗指挥使的兴致。”
外管事是个老人精,立刻点头着手去办。
汪家护院很快分为两路,一路往冰未消失的方向追去,当然这会已早追不上了,一路往另一个方向隐入人群,呈包抄之势开始将乔水街暗下清查一番。
走在前头的罗恭有所察觉,除了让他觉得汪海真是一个人物之外,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听着汪中源在耳旁呱噪,时而应一声,时而轻点下头。
汪海带着小厮及护院跟上罗恭三人,让汪家护院有的到前面去开路,有的则在左右两侧护着,还有的在最后面跟着。
他们这一群人个个生得好相貌,一路引起了不少窃窃私语。
当然也是离得远远地低语,路人一见他们的衣着与气度排场,便知他们是非富亦贵,谁敢明目张胆地去招惹。
罗恭自不必说了,汪家的基因也是难得的好,汪海父子三人也是生得俊朗不已,特别是除了汪海三人,年纪正风华,不少戴着毡帽的大家小姐也频频往他们这一群人注目。
有了女子的青睐,自然也就有男子的妒忌不屑,其中以一道目光尤甚,堪堪正在罗恭等人刚刚走过去的一个茶馆。
茶馆是供来乔水街看货、检货、办货的过往商人歇脚的地方,不大,只面阔一间,但胜在有两层,倒也算宽敞。
玉拾就坐在茶馆的二楼临窗的桌旁,往下看,毫不费力便看到了其中的罗恭。
罗恭很警醒,她不过伸出脖子看了一眼,他便有所察觉,幸在她早在抬眼的前一刻,早缩回了脖子。
待缩回了脖子之后,她又有点纳闷。
看到便看到呗,她躲个什么劲啊?
不过躲都躲了,玉拾并未纠结太久,头也不抬地问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冰未:
“你说大人让你来找什么可以赏玩的东西,你却杵在我这里不走了……你是什么意思啊?”
冰未默。
其实他很想说,大概他家指挥使大人最想赏玩的应该就是他跟前的玉千户了。
可这样的话,他可说不出口,连想想,他都觉得他是让他家指挥使大人带坏了。
真是……近墨者黑。
不过经玉拾这么一提醒,冰未想起罗恭支开他的目的:
“大人让我来,是因为大人在楼船上便看到了千户大人,故而让我来问问,千户大人到乔水码头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倘若有,大人知道了,也可配合下千户大人。”
这些话不是罗恭说的,但冰未觉得罗恭就是这么个意思。
绝对不会错的。
盯着冰未诚恳得看不出任何情绪的俊脸,玉拾撇开眼思索了一下,道:
“我这边没什么事,汪海千方百计带大人来游真水河,到了乔水码头又让自已的两个嫡女先下船,继而又百般说动大人下船游码头,我觉得这事应当是有后续的,你回去与大人说,千万要小心,可别中了汪海的圈套。”
刚才就听完了冰未说完他跟着罗恭到汪府的所有经过,直觉让玉拾觉得汪海必是有什么目的,不然这般奉承热情又是闹哪般?
虽然汪海没官职在身,他的两个嫡子也是一事无成,但他终归还是殷国公的亲侄儿。
就汪老夫人坚持在分家之后,还让两府的少爷小姐放在一起排行这件事上来看,汪老夫人这是想让殷国公多照应着汪京琼一家。
正所谓一姓两府,终归还是圈在一个姓氏之内的。
殷国公府世代是勋贵之家,汪家长房再不济,威名仍在,何况汪老夫人如今还坐镇在南黎汪府,谁敢真小瞧了汪家长房去?
罗恭会应汪海下贴之邀,不就是看在殷国公的面份上么。
既如此,汪海这会的低姿态便显得有些过低了。
皇亲国戚可不是说着玩的,即便不是皇亲,可他是殷国公的亲侄儿,这根连根的亲血脉怎么也是断不了的,何况汪老夫人可不容许断了去。
就真水河游船一事,便足见南黎汪府在南黎府的地位非是一般。
这样非同小可的汪海却这般热情地招待了罗恭,还盛情地力邀游河、下南黎府最大的乔水码头游街,说其中没有猫腻,恐怕就林冲那个脑袋,大概也不会相信。
冰未听完玉拾的吩咐,嘴上应好,心中却是腹诽连连。
倘若不是见到玉千户突然出现乔水码头,他家指挥使大人根本就没想过下楼船游街的好么,这会还稳坐船上悠哉悠哉地听歌舞呢。
心里虽快翻跟斗了,但冰未面上却是一片冷清。
就在他转身想出茶馆追上罗恭之际,便听得玉拾急急唤住他:
“等等!你先替我付了茶钱,连城被我派去办事了,钱袋又在他身上……”
冰未默,很快下了楼道,到柜台去结帐。
玉面千户这个出门不带钱袋的毛病,大概除了锦衣卫衙门,也快要传遍整个楚京了。
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所以在他上茶馆二楼,看到玉拾正在悠闲品茗的时候,他就有点诧异,心说难道这回有带钱袋了?
事实证明,实在是他想太多了。
冰未走后,玉拾再喝了一杯茶,便也跟着离开了茶馆。
站在茶馆前,她左右望了又望,又往罗恭一行人慢慢远去的方向看了看。
那个方向再走下去,便得走出乔水街了,看来汪海设的套该是出了乔水街的。
又在乔水街转了好几圈,没有看到连城与汪家的两位小姐之后,玉拾尾随着罗恭一行人出了乔水街,来到与乔水街相邻的望乔街。
望乔街不同于乔水街皆是货栈林立,货栈从不卖零商,所以除了乔水码头与乔水街中间那一小段热闹的肆市之外,基本没什么可逛可买的。
但望乔街就不一样了。
望乔街除了零售商铺林立,两旁皆是茶楼、酒楼、钱庄、布庄、米铺、金玉器坊等等平常的商铺,与南黎府主街道的繁华相同,皆是平日里各种用品的买卖之地。
刚进望乔街,玉拾便看到前面约十丈之外的布庄门前,罗恭一行人停在那里,因着被汪家护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她隔得远便有些看不清。
逐靠得近了,她才看到竟是汪家两位小姐终于与罗恭一行人会师的热闹场面!(。)
第九十九章 望乔()
连城跟在汪家两个嫡小姐的后面,躲躲藏藏的,力求不被发现。
汪海对两个嫡女的重视程度好像也挺高,虽然让汪淑惠、汪淑平两姐妹下了楼船,允了随她们游玩闲逛,但丫头婆子、护院车夫一个没少。
两人先是在乔水码头上来便热闹非凡的那一小段摊贩成群的肆市中闲走,买了不少稀奇古怪,但绝对不值钱的小玩意,看得连城眼睛都酸了,她们两姐妹才姗姗出了那段热闹街道。
到了乔水街,她们似乎对林立的货栈不感兴趣,于是在丫头婆子的搀扶下,两姐妹上了马车。
车夫赶得不快,应也是授了她们的意,因为连城沿途总能看到车帘被掀开,一双眼睛频频往外瞧的好奇模样。
连城想着,那位小姐的年纪小些,应当是好动些的妹妹。
跟着马车慢慢儿走的时候,连城一直留心着跟在汪家两姐妹左右前后开道护卫的护院,那身手瞧着都挺不赖,看来汪家二爷还真是省得下血本,应是重金聘了不少武馆精英到南黎汪府当护院。
终于出了乔水街,便是望乔街了。
汪淑平先下了马车,再是喊着汪淑惠下马车。
汪淑惠本来不想下马车,最后是被汪淑平那毫无淑女风范的大嗓门喊得怕了。
赶紧下了马车后,汪淑惠便责怪起汪淑平来,也训斥了跟在汪淑平身边的丫寰:
“怎么也不劝劝五小姐?这大街上人来人往,哪里是大家千金这般扯喉乱喊该有的模样?你这大丫寰是不是当腻了?”
又接过汪妈妈递过来的另一顶毡帽,端端正正给汪淑平戴上后,确定完完全全将汪淑平那张小脸蛋遮住后,汪淑惠方放下心来:
“你也不小了,都十四岁了,怎么还一副长不大的小丫头模样?”
汪淑平见自已的丫寰被嫡姐训斥得双眼红红,又退下告罪的可怜模样,只觉是自已连累了自已的丫寰,不禁求起情来。
汪淑惠也不可能真在大街上处置没能及时规劝主子的丫寰,淡淡说了句起来,连眼都没去瞧半眼那个被她训得直掉眼泪的丫寰,牵着汪淑平的手慢慢在望乔街上走着。
连城就跟在马车不远的地方,借着马车侧面的遮挡物装做在看东西,耳朵却是将汪淑惠这一番训完丫寰又训自家妹子的话给听得一字不漏。
于是在汪淑惠、汪淑平连逛了几家金玉器坊,又逛了布庄出来后,便遇到随后到望乔街的罗恭一行人,连城看着眼前的情景,只觉得他家千户大人应当离望乔街不远了。
不得不说,连城还是挺了解玉拾的。
玉拾进了望乔街,看着罗恭与汪家姐妹会师的情况时,心中也不知在想什么,左顾右盼之际,就让她瞅到了与她一般鬼鬼崇崇的连城。
几个悄然猫步,她走到连城身侧。
一有人靠近,连城便察觉到了,却便来人竟是与他一样挑选着路边摊的孩童玩意来。
再一个抬眼不经意一瞧,连城的眼睛亮了:
“大人!”
听着有点儿小激动的连城的一声唤,玉拾随手将手中的拨浪鼓摇了几摇,即刻响起一声声清脆响亮的鼓声,借着鼓声的掩盖,她压低了声音:
“可有情况?”
连城也跟着随手捏起一个竹子编织而成的缕空珠球,小小的,只他一个巴掌大:
“我猜着,那两位汪家嫡小姐肯定是冲着咱们指挥使大人来的!”
咱们?
玉拾挑了下眉,没有说话。
再摇了几下拨浪鼓后,她往布庄的方向瞧去,见罗恭一行人与汪家两姐妹已然往前面不远的酒楼走去,真是……挺热闹的场面。
她也想去凑凑热闹。
丢下一句让连城付钱之后,玉拾拿着拨浪鼓追上前面的一大群人。
连城赶紧付了钱,拿着珠球追上玉拾:
“大人,他们这走向应该是要到前面的酒楼歇脚,指不定晚膳便在那里面用了,我们要不要也去?”
玉拾给了连城一个“你废话真多”的眼神。
连城心神领会,不必玉拾再交代,他赶紧道:
“那我先行一步去打探兼安排!”
这回玉拾很满意,那眼神儿终于柔和了些许,看得连城一个舒心。
连城走的不是前面大刺刺的路,也不知连城是怎么探出来的路,先是入了望乔街侧的小巷,几个转拐,便先取正路到酒楼的一大群人到了酒楼里。
酒楼叫望乔酒楼,名字简单明了。
玉拾看到这个名儿时,还特意往左右街铺看了看,还真让她发现了一两个也是以“望乔”命名的铺子,什么望乔钱庄,什么望乔布庄的。
这个望乔布庄便是刚才汪家两位小姐出来的那一家布庄。
玉拾看着已被店小二引上二楼,往楼上雅间而去的一大群人,想了想,她转了个身。
没有进望乔酒楼,而是走向了望乔布庄。
连城虽是先到的望乔酒楼,但没有立刻订哪个雅间,等到罗恭那一大群人进了二楼最大的玖号雅间之后,他方将对面捌号雅间订了下来。
看着玖号雅间紧闭,不一会儿又走出汪家外管事,急匆匆地往楼下走,像是要去办什么事情的时候,连城略微思忖,便提步跟了上去。
跟到楼下,方知汪家外管事是下来吩咐留在酒楼下的随从去将还留在花船上的当红女妓过来,随从领命往乔水街走去,汪家外管事便转身回了二楼。
连城却没有再跟回去,而是出了望乔酒楼左右望了又望,好一会不见玉拾的踪影,不禁呢喃道:
“奇怪,大人去哪儿了?”
玉拾进了望乔布庄,先是看了今年最流行的布匹,又挑了两匹颜色清雅的云锦。
手上没停,双眼也没闲着,可瞅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