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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喝杯的手势,汪中通掩去了嘴角浮起的讥讽浅笑,再出色的男子到底是过不了美人关,也不知道今夜水阁之中又会起什么风浪?
罗恭端正地坐着,自欢欢扭着腰轻步走近他,到坐进他怀里,到这会有意无意地挑逗他,他都是一个姿势,连脚上的靴子都没移动过半寸。
脸上的神色也未有变过,皆是一副淡淡宛如天外的模样。
旁人不知道,也不敢正眼瞧着,可成功依偎在罗恭怀里的欢欢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她是欢场老手,自然知道男子的一些敏感之处,就像她指下现今不停又轻又缓划着小圈圈的男子胸前的那两个点之一。
这一招对付大多数男子都是挺管用的,无论年岁大小。
然放在罗恭这里,显然失败了。
莫说被她圆臀坐在底下的膝上下'身没反应,就是罗恭那张俊美得令她神魂颠倒的脸也未有一丝因情'爱而浮起的燥红,倒是她自已,已然把持不住,浑身燥热不说,整个俏脸都红透了。
扭动了两下圆臀,察觉到臀下腿上肌肉绷紧了些后,欢欢欣喜地眉开眼笑,玉手更是穷追不舍地伸入罗恭的大腿内侧,企图继续色'诱。
可欢欢的手还未如愿碰到罗恭的跨下内侧,她的手腕已然被罗恭抓住,她一愣,不顾手腕被罗恭抓得死疼,随即很快笑开,媚声道:
“大人这是做什么?抓欢欢抓得这么疼……”
尾音被她拖得又长又柔又媚,声音酥得一旁的汪中源生生打了个颤,再是双腿发软。
幸在他是坐在椅里,背往椅背一靠,便也就稳住了,好在没出什么丑。
又禁不住往欢欢身上瞧去,真是个磨人的妖精,这样风骚的妖精,就是先前拒绝他献媚的罗恭,也该受不了吧?
瞧,这不是抓了妖精的手了么,这一定受不了欢欢的折腾,想要成就好事了。
汪中源努力收回盯在欢欢圆臀上的肆意目光,心说待罗恭走后,他怎么也就歇在欢欢房里几个晚上。
可就在这个时候,汪中源听到一声嘭的大响,然后是欢欢冲破天际的尖叫。
汪中源赶紧往声源处看去,然后呆住了。
怎么回事?
刚不是还好好的么?
怎么才半会儿欢欢就躺到地上去了?
汪海与汪中通也跟汪中源一样,被这突如其来的逆转吓得纷纷怔愣住了。
往下看了眼被摔得整个人爬不起身的欢欢,她脸往下趴着,没半点声响。
再往上瞧着已站起身来的罗恭,他一脸冷漠,瞧都不瞧半眼被他摔得半死的欢欢。
汪海脸色大变,赶紧跟着站起身走到罗恭跟前,诚惶诚恐的问:
“大人,可这是小蹄子惹恼了大人?”
罗恭斜睨了眼汪海,声音凉得像千年的井水:
“没事,不过是本座不想污了眼罢了。”
又瞧了瞧自已抓过欢欢的手,对着汪海要求道:
“本座想洗洗手,还请汪二爷安排一下。”
汪海视线由罗恭的脸上下移到罗恭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十指上,他知道罗恭这是在嫌弃欢欢,连抓过欢欢乱动的手腕时的手,罗恭也无法忍受。
愕然过后,汪海赶紧让也是一脸惊愣的外管事赶紧去安排,带罗恭下去洗手。
罗恭随着外管事到了玖号雅间后面的隔间里,隔间是给客人中途歇息用的,隔间隔壁便是一间小小的净房。
随后外管事便恭恭敬敬地让罗恭梢等,说他已吩咐下去,很快就会有净水进来。
隔间与外面的客座只用了一层紫红色的薄纱帘隔着,纱帘很薄,若隐若现,几乎可以看到纱帘里的隔间端坐着的人影。
所以即便罗恭已离开了客座,到了隔间里面稍作歇息,纱帘外面又放着一道牡丹游园的八幅座屏隔着,汪海父子三人还是小心翼翼地连呼吸声也放轻了。
欢欢趴躺着的位置正好在座屏正中,纱帘后的隔间并未能看到欢欢的情况。
外管事不敢出隔间,一直候在隔间里侍候着罗恭,供罗恭可随时吩咐。
隔间外,汪海也早让多余的人退下,包括被吓得娇容失色,毫无血色的梦清。
待客座里只余下他自已及两个嫡子,他便示意汪中源去瞧瞧欢欢。
自被罗恭毫无预兆地丢摔到地上去,欢欢便一直没发出任何声音来,连动腾半下都没有。
别说汪海与汪中通察觉到不对劲,就是汪中源也觉得头发有点发麻。
汪中源受了汪海之意,自不敢推托,他慢慢在欢欢身侧蹲下,轻叫了两声欢欢,见她毫无反应,他才慢慢将她趴着的身子翻了过来。
这个过程,欢欢的双眼一直闭着,全身软绵绵的,任汪中源摆放。
待看清了仰面躺着的欢欢,汪中通也蹲下身看了看。
看到欢欢无力垂在地上的右手腕时,汪中通想到这手腕恰好就是欢欢企图伸向罗恭跨下内侧的那只手,心中不禁冷笑,面上却是很平常:
“父亲,欢欢姑娘应当是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
是被吓的?
还是被摔的?
汪海很想问,而汪中源最是藏不住话,早问了出来,幸在他再不着调,也懂得在这个时候将声音压低了八度。
汪中通摇头:“不知道,请大夫看看吧。”
也只好请大夫看看了。
汪中源很快去请了大夫,欢欢也被汪海叫进来两个小厮,一人将欢欢抱到隔壁的柒号雅间里去了,一人去叫人来收拾微乱的客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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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深藏()
柒号雅间因着与玖号雅间连着,所以也早被汪家外管事一同订了下来备用。
本来没想到真会用得上,没想到这会还真用上了。
大夫很快被请来,诊断了一番之后,向汪海父子三人道:
“无性命之忧,就是这位姑娘的右手腕脱臼了,我已经给姑娘接上,其他的擦伤没什么大碍,仔细敷药,不会留上疤痕,至于会晕过去,是因着突然受到了惊吓所至,醒过来后,也就没什么要紧的了。”
送走了大夫,柒号雅间里的三人沉默着。
汪中通这回有点惊讶,像往常这种时候,汪海早将他赶了回去,美其名是不必他操心,实则是不想他知道的太多。
汪中源不一样,汪海几乎是有意地带在身边,手把手地教。
商海里的技俩,为人处事上的迂回,族中大小事该注意的人事物,汪海是诚心诚意地想将汪中源培养成南黎汪府下一任的家主。
汪中通从小就不明白,不明白明明他也是汪海亲生的儿子,且还是嫡长子,可汪海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他呢?
每次问母亲,汪二奶奶也只是垂泪,只对汪中通说,是让他受委屈了。
可这委屈到底从何而来,汪二奶奶从来都是不说,连南黎汪府里几个老辈的家奴也是守口如瓶,半个字也不外露。
起先汪中通既气汪海的偏心过了头,也恼汪二奶奶的什么也不说。
可到后来,汪中通随着年岁的增长,他明白了一些事情,也看到了一些事情。
这些事情虽然并不是知道汪海偏心汪中源的缘由,但汪中通明白了,有时候有些人的命运,合该如此。
汪中通不再问,也不再追究,只是日渐地消沉木讷,慢慢地成了南黎汪府有名的草包木头。
他是么?
汪中通知道自已不是,这就够了。
其他的,他已学会了放手、接受。
可这会自大夫走后,父子三人齐坐柒号雅间里的客座上,汪海难得地再没有似往常那般支开他,而是仅仅瞥了他一眼后,便自顾说开。
汪海对汪中源道:“情况有变,你去叁号雅间找你四妹,就说……就说她要是反悔了,现在还来得及!”
汪中源愣了:“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反悔不反悔的?四妹与五妹不是来乔水码头游玩的么,有什么好反悔的?”
汪中通听到汪海这般对汪中源交代,心中却是已有一两分底,心说他父亲还真是舍得下去本,连他嫡亲的四妹,南黎汪府的嫡出大小姐都舍得豁出去。
汪海听着汪中源木头似的话语,不禁有些气涌上心头:
“我平日里也没少教你,可你看看,你都学到了什么?除了走马斗鹰,流连花丛,知道哪哪的女妓更好之外,你还能知道些什么!”
这是气极了的话。
汪中通垂眼,目不斜视,只盯着自已露出碧青直裰下摆的灰白织锦靴面,好似充耳不闻。
汪中源再笨,也听出了汪海的动怒,话里对他的失望,不禁委屈又不敢言的模样:
“父亲,您也没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啊,您不说,我怎么能知道?我……我又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
这后一句,汪中源没胆量大声说,只像含在嘴里如同蚊子叫的声音,说得含糊不清。
汪海没听清,也没心思让汪中源再说一遍,一眼向汪中通看去,审视了两眼端正坐着,一脸如常木讷的嫡长子。
他想起了外管事对他说的提议,他虽然没同意,但在他心里没产生变化却是不可能。
本来他就对汪中通曾经有过如同外管事所言一样的怀疑,只不过是他试过一回,汪中通却表现得如同草包一般,真是浪费了他的时间。
那次过后,他越发对这个嫡长子没什么耐性,即便正面迎上了,汪中通向他行礼喊他父亲,他也只微点头,连半个眼神都没给汪中通便走过,更别说与汪中通有过什么交谈。
审视了一会后,汪海回眼瞧了将脑袋快垂到地面上去的汪中源一眼,逐下决心再试探一回,侧过脸便对汪中通道:
“通儿,这事你去办!”
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直接地交代了任务。
即便汪海这般强硬且没对汪中源那般有耐心与汪中通好好地说,汪中通还是被震得抬眼看着汪海,一瞬不瞬的,好似被定了身一般,满眼的不置信。
汪海看到了,只加多一句:
“为父的意思,你可明白?”
汪中通自今日突然被汪海叫上楼船,说是要陪自楚京里来的贵客游船,他身为南黎汪府的嫡长子,是汪家的大少爷,没有不陪坐在旁的道理。
自上了楼船之后,他才知道那位自楚京里来的贵客便是当今皇上直辖下的亲卫军锦衣卫指挥使,正三品的武官,皇上跟前的大红人。
罗恭到南黎汪府做客的时候,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知道那前院会客的厅堂里没有他可坐的位置,所以他即便知道倘若能在罗恭这个锦衣卫指挥使面前露露脸,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他也没有刻意去做。
所以当罗恭自踏入汪家大门,到出汪家大门往真水河游船,他也没见着那位盛名于楚京三美之一的罗恭。
直到外管事亲自来请他,说是奉了汪海之令,他都感到有点不真实。
到了真水河上楼船之前,外管事悄然与他说的一句话,却让他深刻印在了脑海里。
外管事说——大少爷,今日这个机会是二奶奶特意为大少爷求来的,此中老奴也是受了二奶奶之托,二奶奶对老奴一家有救命之恩,老奴自当尽心尽力不负二奶奶所托,可到底成与不成,还得看大少爷自已。
说完,外管事便赶紧追上了前面的汪海。
那时的他看着自已的父亲与刚给他说了一番别有深意的话的外管事,他的心就像那真水河,表面尚风平浪静,可内里已然波涛汹涌,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外管事的话,他明白了,再明白不过。
可明白归明白,他从未真的当真过。
一路走来,汪海对他与对汪中源的态度也说明了一切,足够让他看清楚一切还是如常照旧,没什么改变。
心中嗤笑自已的妄想之外,他是全然下了那一点点死灰复燃的心思。
然这会,他的父亲居然真的派事情给他做,还问他可否能明白?
汪中通再无法保持平静,满面的惊诧,半晌没能回过神来,面上更是看不出是喜还是忧。
汪海看着这样的汪中通,眉头很快拢了起来,正要开口,却听汪中源对汪中通道:
“大哥!父亲问你话呢!你愣什么愣?快回话呀!”
汪中通慢慢瞧了眼汪中源,他这个兄弟虽然不是个能成事的,却也是个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的人,更是自来未曾看轻过他这个兄长。
看着汪中源,他不禁想到了他的嫡亲大妹,也就是南黎汪府的四小姐汪淑惠,那却真真是个不省心的。
汪中通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向汪海回道:
“父亲,儿明白,只是四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