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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中通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向汪海回道:
“父亲,儿明白,只是四妹性子倔,大概结果不会有什么改变,如今……”
汪海见汪中通犹言未尽,刚刚释下来的眉头不禁又微微拢上了,口气也不大好:
“如今怎么样?你想说便说,不想说一开始就别开口,作什么欲言又止!”
汪中源早就知道汪海疼自已多过疼汪中通,可每一回亲眼见到亲耳听到汪海对汪中通的态度,他心里还是有点替汪中通疼。
都是亲生的儿子,怎么能差这么多?
汪中源看向汪中通的眼神都变了,那意思大概是要汪中通多忍忍,切莫招惹他们的父亲生气。
汪中通接到汪中源递过来的挤眉弄眼,明白汪中源的好意时,心中不免酸楚。
上天到底是公平的。
他没有疼爱他的父亲,却有疼爱他的母亲,还有一个时常不着调,却时刻不忘他为长而尊敬处处护他的兄弟。
汪中通深呼一口气,将眼里泛光的泪花掩了回去,直言道:
“如今罗指挥使对待欢欢姑娘的态度,已然足以说明,他不为美色所动,四妹……再有什么差池,只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汪中源听后,还是不明白:
“大哥,你与父亲都说到四妹,这是怎么回事?罗指挥使与四妹没关系啊,他不喜欢欢,大概是因为欢欢是女妓,身子早就不洁,平常男子都多有此顾忌,罗指挥使又是大人物,他自然更避忌,这能说明什么?男人么,哪里有不为美色所动的,我看啊,还是得小凤……”
汪中源滔滔不绝,却半天没说到个重点,全然三人唯一被蒙在鼓里的蠢蛋。
倘若汪海之前还不相信外管事的话,但这会听汪中通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他所悉心教导的嫡次子没能听出来的玄机,让他不喜忽略的嫡长子听出来了。
但身在商海,疑心什么的要比常人重些。
或者该说,这是多方面的考虑,也是为了周全。
汪海喝道:“闭嘴!”
汪中源一车子的话叨叨地出,一下子被汪海怒斥得还张大了嘴,使力将声音给灭了,把话给止住了,最后赶紧再把张开的大嘴给完完全全闭上。
汪中通道:“父亲息怒,三弟只是历练不够,将来必能成大器。”
汪中源感动了。
就是嘛,他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偏偏府里每一个人都不许他出南黎府半步,连历练都没有,他当然见识少,想得不多不全了……还是大哥最好了!
背地里给他收拾了不少烂摊子,这会还敢在父亲面前为他说话,真是太有兄弟情了!
他决定了,他往后就抱紧大哥的大腿了!
谁扯他都不撒手!
汪海看着嫡次子那满脸感动地瞧着嫡长子,他抬手揉了揉有点发疼的太阳穴,道:
“通儿,你实话实说,这事是你自已想出来的,还是有谁先告诉了你……不要企图骗我,你应当知道,要核实并不难。”
前半句还是情真意切的父子情,后半句则是商海利益划分的冷硬无情。
汪中通自然知道支撑着汪家那么大的一份家业,除了汪大夫人手中掌着的明面上的家业,汪海手中掌的更是一些更深的上不了明面的家业。
而就在这份见不得光的家业里面,汪海手下自然少不得许多能人。
外管事便是汪海手下能人之首。
汪中通知道的仅有这一些,再多再深入的,他便再探听不到。
他也怕探得太深,不小心惊动了自已的父亲。
在汪海不赏识他的情况下,他这样做,无疑是自掘坟墓。
可汪海能在这个时候先是抛出一个试探,再是一个确认,汪中通想着其中虽不无汪二奶奶与外管事的功劳,可最多的应当还是之前有一回汪海拿了一件小事来试探他的原因。
因为早就有了怀疑,所以这回经外管事一说,汪海才能那么快便接受了他可能是汪家深藏不露的那个人。
此刻会这般正面问他并摆出底牌震慑他,也让他看到汪海这一回的诚意,而不是像上一回那般小儿戏。
所以汪中通这回没再像上一回那般假作不知,且做草包木讷的模样,而是如实回道:
“父亲,四妹的心思,我早就晓得,今日在隔壁客座上,父亲又提到了水阁,我便有些想通了,只是尚未确定。”
汪海问:“你是尚未确定,还是不敢确定?”
汪中通沉默了一会道:“是……不敢确定。”
早就有了猜测,却不是尚未确定,而是不敢确定。
因为就如汪海一样,汪中通实在也不明白汪淑惠到底是从哪里来这般大的胆量,她那样大的心思,虽让她藏得很深,可到底同住一府。
旁人能瞒得过,府里的几个精明人却是瞒不过。
汪海是,外管事是,汪中通是,或许还有其他人也瞧出来了,只是没人会挑破明说。
倘若真到了挑明的时候,那大概也是汪淑惠已看中了谁,想豁出去的时候了。
可任汪海、汪中通两人没有想到的是,汪淑惠竟是看中了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罗恭!(。)
第一百零七章 进退()
那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汪中通尚记得上回汪老夫人过整寿,他的叔祖父殷国公就在书房里对他与汪中源说过,如今的楚京,出了一个罗恭,一个孟申,还有一个潜在深宫大内的孔令保,这三人皆是皇上的跟前红人,几乎形成三庭抗礼的局面。
无论是锦衣卫指挥使罗恭、东厂督主孟申,还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孔令保,三人皆对皇上忠心耿耿,从无二心。
因此,皇上对这三人是宠信有加,特别是罗恭。
自来楚京皇上直辖之下的锦衣卫衙门指挥使一职,毕由皇族亲贵胜任。
可就在罗恭这一任,皇上却让所有人差些闪瞎了无数双眼,直接亲口御令,让当时年纪不过十六的罗恭直接当上了锦衣卫指挥使,且对其信任有加。
此后几番动作,皇上的全力支持让本就心计手段皆不凡的罗恭在锦衣卫衙门翻云覆雨,仅仅花了半年的时间,便将锦衣卫衙门属下的所有属衙的大大小小官员,收拾得服服贴贴,任谁也不敢在背后再说一句,罗恭是靠着皇上的宠信上位的。
半年便杜绝了无数虎视耽耽的皇族亲贵的邪心,不仅皇上舒心自已的慧眼如炬,更是让罗家一时间风头无两,成为众家有女未出嫁的各个世族权贵的最佳女婿人选。
那个时候,媒人几乎踏平了楚京罗府的门槛。
可到了最后,罗恭轻飘飘一句心有所属便打发并杜绝了所有人的心思,这其中也包括了看热闹看到起心思的皇上。
虽然唯一的浩英公主朱蓉早已出嫁,但皇族中的郡主、县主却是不少。
为此,不少人见罗家油盐不进,便求进了宫里。
那会殷国公汪京玉也是动了心思的,只可惜当时他的嫡长女年岁不过十岁稚龄,这才歇了心思。
后来汪京玉听说了皇上也拿罗恭那个犟脾气没法子,公开说罗恭的婚事,皇上没法子赐婚,那会他也暗乐了好一阵子。
今年汪京玉的嫡长女汪家六小姐汪淑君也已有十三岁,再有两年便及笄,殷国公夫人早就在暗中留意女婿人选,汪京玉却仍属意罗恭。
后来与殷国公夫人一合计,又由殷国公夫人暗探了汪淑君的意思,汪淑君只红着脸说全凭父亲母亲做主,那时汪京玉与殷国公夫人便知道这是愿意的。
可到了后来,汪京玉找了几个机会,试探了几番罗家与罗恭的意思,却是慢慢压下了这份心思。
汪京玉在说这件事时,汪京琼因着汪京玉难得来,所以由人抬着歇到书房的隔间里,一路听着。
汪海是南黎汪府唯一的嫡子,汪中通、汪中源是汪家长房下一代的唯二两个嫡子,也让汪京玉叫进了书房,说是一并听听。
那时汪中通便想着,他这个叔祖父该是有意在他与汪中源之间挑一个有用的提携。
只是那会汪中通不敢出格,表现中规中矩,几近日常的木讷。
汪中源又素是个泼猴,即便在汪京玉这个叔祖父面前拘着,不敢放肆,也是乖乖地失了平日里的光彩。
汪中通那时便从汪京玉的脸上,看到了失望的神色。
他也有过要不要冒险出头的想法,可后来到底没冲动。
现如今想来,那时他的决定真是正确无比。
汪京琼因着嫡亲弟弟难得回一趟南黎祖宅,那日是高兴得不得了,难得的一脸笑意。
听到汪京玉说着后来歇了要罗恭当女婿的心思时,他便替在场的其他人问出了早想问却不敢问的为什么。
汪京玉瞧着长年病卧的兄长有兴致问他问题,他也高兴,便多说了一句。
也是那一句话,让汪中通为今日汪淑惠瞧上罗恭一事而十分不看好。
汪京玉说——罗恭看不上君儿。
罗恭看不上殷国公大小姐汪淑君,那又怎么会看上小小南黎汪府的大小姐汪淑惠?
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汪中通不相信汪海会忘了这一点,可汪海还是同意了汪淑惠的妄为,且给了汪淑惠一个机会。
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悲哀。
他生在南黎汪府,而不是楚京殷国公府,一姓两府,是天差地别,可他从未有过埋怨。
即便他偶尔会羡慕殷国公府里的汪家二少爷汪中广,羡慕汪中广有个殷国公的亲祖父,有个殷国公世子的父亲,将来还能承爵成为下一代殷国公世子爷,可他从来就不觉得南黎汪府有什么不好。
逍遥自在,毫无官场的乌烟瘴气,更无需担忧今日明日的无端横祸。
即无大富大贵,亦无天灾人祸。
可他渐渐,他的父亲并非如他这般想。
汪海不安于命,他想要的更多,多到令汪中通有些害怕顾忌。
于是即便面对面地敞开怀说,汪中通不免还是暗留了三分余地。
只是汪海十分敏锐,一个追问,便令汪中通不得不说出心中实际所想。
汪海听着汪中通老实说出“不敢确定”,他也没再说些什么,只让汪中通赶紧过去找汪淑惠,好好劝劝汪淑惠。
汪中通拿不准最终意思:“父亲……到底是想进还是退?”
汪海抬眼看汪中通,微眯了眼反问:
“什么是进,什么又是退?”
汪中通道:“倘若父亲想进,那我一进叁号雅间,也就传达一下让四妹好好再考虑思忖一番的话,倘若父亲想退,那我便将曾祖母过整寿时,叔祖父在书房中对我们所说的话,转述一些给四妹听听,还有今日欢欢姑娘被摔得晕过去,及手腕脱臼一事,也给四妹详细说说,最后让四妹死了那份心思。”
倘若说汪中源这会还说不出个中意味来,那他就真的是比猪脑袋还要猪脑袋了!
汪海还没有回答汪中通的话,汪中源已然在汪海与汪中通两人间看了好几个来回,末了睁大了眼,颤着声音道:
“父亲!大哥!你们……你们是在说四……”
汪中通闻言即刻皱起了眉峰。
汪海则在听到汪中源不管不顾要将汪淑惠与罗恭连起来摆在明面上时,他已再次喝斥出声:
“闭嘴!”
汪中源只好再次闭嘴。
可他心里更憋屈了。
刚才是委屈,现在是憋屈!
凭什么大哥可以说,他就不能说啊?
刚才还想着父亲素来偏心于他,他看呐,现在的父亲已开始偏向大哥了,哼!
汪中源听话地坐在一旁不说话后,汪海对汪中通道:
“你只要去传达一下我的意思就行,其他的……你不必再管!”
汪中通走出柒号雅间后,站在叁号雅间前的时候,他深深叹了口气,方敲起了雅间的门。
进了叁号雅间后,汪中通见雅间里已不见了大多数人,汪淑平不在,丫寰婆子也大都不见了,汪淑惠身边只一个她最信任的心腹大丫寰侍候着。
见到汪中通进来,大丫寰很快沏好茶递给他,他接过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便开门见山:
“父亲……让我来给四妹传一句话。”
汪淑惠看着这个木讷得形同木头的兄长,看着看着,也察觉出些许不同来。
平日里木讷的草包兄长似乎不再收敛锋芒,但也不尽然外露。
想到汪海能让平日里不受他心喜器重的汪中通来给她传话,再观汪中通不同往日的气质神态,汪淑惠心中有些明了:
“大哥请说。”
汪中通直言道:“父亲说,四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这是汪淑惠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