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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太后,满殿宾客,无一不对此感兴趣,包括姑太太和绘心。
“这样一张脸,虽然算不得绝色容颜,却也称得上是精致,可就是这张美人脸,却是我十几年的噩梦”
流心声音时急时缓,娓娓讲述那桩十几年前发生在山东府的事情。
当她讲到许攸昶的母亲,也就是她的母亲是如何被常家三爷当众羞辱的时候,满殿皆是倒吸冷气的声音,窃窃私语声。
“那件事不久,母亲便发现,她怀了身孕,想来大家已经知道,我就是那个孩子。”
“从一开始,我便是常家三爷造孽的孽物,母亲原本应该一碗滑胎药送走我的,可”流心声音颤抖,“可母亲终归还是不忍心,不管我的父亲是谁,是多么禽兽不如,我都是她肚子里孕育的孩子,她舍不得我。”
“你胡说,胡说,胡说!”姑太太不顾场合,跳脚指着流心声嘶力竭道。
第四百三十一章 给朕查()
只是,姑太太脚跳的再高,声音扯的再大,脸拉的再长,也于事无补。
流心虽然声音清淡却震撼力十足,在场之人无一不为她母亲的遭遇而对犯事者山东常家的三爷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这样的人,简直枉为人!
人人知道,山东常家富可敌国却从不仗势欺人,最喜施善。
却不曾想,这伪善的背后竟然如豺狼一般,面目可憎!
“民女的故事讲完了。”流心丝毫不理会姑太太的叫嚣,兀自在太后娘娘跟前一跪。
“娘娘寿宴之上本应说些让人高兴快乐的故事,民女自作主张讲述了民女母亲的遭遇,冲撞娘娘之处任凭娘娘处置,只是民女母亲经历这样人神共愤的事,无处申冤。还望娘娘能还民女母亲一个公道。”
流心说的诚恳至极。
太后娘娘早就伤心气愤的不得了,眼眶微红,拍着桌子说道:“能在哀家的寿宴之上有机会惩治一个十恶不赦的伪善之人,这寿宴也算是前无古人了。哀家不枉这荣耀一生。”
说着,太后娘娘看向皇上,“你要给他母亲一个公道。”
“太后娘娘,皇上,你们不能听这丫头片子一面之词,我常家已经赫赫扬扬百年基业,岂会做出这种有辱门楣的事情!”姑太太面红耳赤眼睛瞪的溜圆。
违心的话说的特别顺口。
坐在她身边的绘心早就被流心讲述的故事惊吓的瑟瑟抖,瘫在那里不能动弹。
有心起来帮着祖母为常家辩解几句,却是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就更不要说站起身来了。
昭阳白眼横飞常家老太太一眼,转脸低声对春青说道:“没想到流心她母亲竟然这么可怜。”
“你信她说的?”春青问道。
她自然知道流心的故事是真的,可她怕别人不信。
这里可是御前,常家又是多年的皇商,和朝中许多官员都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人心难测,在利益驱使下,谁知道人心会扭曲成什么样子。
昭阳横飞春青一眼,说道:“信不信有什么打紧,反正皇上近日来也想动常家,不过缺个由头,流心的事正好给皇上一个契机。”
“为什么想动常家?”春青低声问道。
昭阳笑道:“我问你,宋徽干嘛去了?”
春青环顾左右,压低声音说:“自然是去了那边,这有什么关系……”说着,春青突然明白过来昭阳的意思,失声道:“你是说军费!”
昭阳一笑,“还不算笨嘛!”
春青登时瞠目,皇上这也太……“若是常家真的是毫无瑕疵的大善人呢,皇上还动他们吗?”
“你又开玩笑了,自古以来无商不奸,常家生意做的那么大,怎么可能十全十美。”昭阳说道。
“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大胆子,无缘无故就给我皇祖母推荐了许攸昶和流心来啊,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有什么打算,但我知道,他们和常家有梁子,有机会进宫,必定是会在御前告上一状的,恰好呢我又知道我皇伯父最近在为军费犯愁,如此正好称了我皇伯父的心。”
昭阳笑着叹息一声,“哪想到,这常家这么不是个东西!”
听了昭阳的话,春青安心了。
无论流心的话是否被皇上信,常家皇上是动定了。
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能让常家得到惩罚,就够了。
皇上果然雷霆大怒,当场就命禁军统领火赶往济南府,将常家三房家产抄没充公。
常家三爷待会京中暂关大理寺,听候落。
一听到皇上的口谕,姑太太两眼一翻,顿时就栽了过去。
三房所有的财产啊!
抓了那个老不死的就是了,做什么还要没收财产!栽过去的前一瞬,姑太太绝望的扫了皇上一眼。
福至心灵,盛怒的皇上居然读懂了姑太太那一眼。
颧骨处的肌肉一阵抽动,皇上心里默默说道,不抄没常家三房的财产,朕难道要去向天下百姓收租子去不成。
宋徽征战辽东,沈泽明也去了南越,两方开战,这笔不菲的军费总得有人出不是。
常家不过一个皇商而已,倒了一个常家,还有无数其他人削尖了脑袋想要顶替他的位子呢。
今日来参加太后娘娘寿辰的,除了皇亲国戚外,满朝文武三品以上,凡是在京都的都携妻带女来参加。
其中不乏和常家沆瀣一气的。
见皇上如此狠辣的处置常家三房,有些脑子不大灵光的便不要命的冲出来,一副替天行道打抱不平的样子说道:“陛下,常家毕竟是多年的皇商,这些年在济南府也是有名的为善,您不能凭着这丫头一个故事就抄没了常家三房啊!”
皇上放眼去看那跳出来求情的人,阴冷的说道:“怎么,你觉得她所言非实?”
那官员立刻说道:“微臣不敢妄加揣测,只是……常家三爷一向为人恭敬,怕是冤屈的可能性大些。”
昭阳在春青耳边低言:“这货脑子被猪拱了吧,这个时候连御史都不吭声,他却上赶着往皇上眼跟前凑,这不等死嘛!”
不及皇上话,太后娘娘就立刻不干了,柳叶眉倒立,怒道:“你安的什么心,难道当哀家和皇上是傻子,没有分辨能力吗!“
“微臣不敢!”那人立刻垂手道。
太后娘娘白眼横他一眼,恼道:“哀家看你倒是胆子大的很,你该不会是收了常家什么好处吧,或者当年这件事你也有插手。”
“微臣与常家绝无来往!”那跳出来为常家辩护的人一抹额头流下的一串汗珠子,低头保证。
此刻他悔的肠子都青了,真是见鬼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跳出来为常家辩解!他自己都不理解自己当时是撞了什么邪。
“当年母亲遭此恶难,济南府有路见不平者曾经为母亲上诉请冤,递上去的状子不是无人接收便是被留中不查,这其中缘由,还望皇上明察。”
看了一眼许攸昶,流心不卑不亢声音清冽的说到。
“查,给朕查,一个也不要放过!”皇上身子向后一靠,将手里一串楠木手串扔到桌上,说道。
锦衣卫副总指挥立刻动身出去。
而那刚刚还上前一步给常家辩解的官员立刻就面色死灰。
第四百三十二章 让位()
一桩历经十几年的案子,一朝告到御前,在皇上亲自督察下,锦衣卫副总指挥不过只用了三天半的时间便查清楚。
累累证据堆到皇上跟前,看着这桩陈年旧案牵扯到的庞大朝中大员阵容,皇上脸色黑的如同一块刚刚从煤窑挖出来的碳。
他是想要抄没常家,用其资产充当军费,以解国库空虚。
可皇上并不想看到那些被自己倚重的手下朝臣竟然背着自己做出这种瞒天过海的事情来。
从济南府到京都,其中涉案人员竟然有二十余人,这当中还包括了他的儿子,不争气的二皇子。
十四年前,那个时候二皇子才多大呀,竟然就知道利用他受宠皇子的身份勾结朝臣收受贿赂草菅人命。
皇上恨得咬牙切齿。
锦衣卫副总指挥低头立在皇上前面,眼角余光偷窥到皇上阴黑油绿的脸,恨不得双脚打洞,然后把自己给埋了。
曾经他还想等宋徽再高升了,他就能接替宋徽的位置,做上正总指挥,可现在皇威凌凌,他的小心脏实在有些扛不住了。
还是做副总指挥的好啊,俸禄一样多还不用受精神摧残,想想宋徽真可怜。
沉默良久,就在锦衣卫副总指挥腿都站麻了的时候,皇上终于开口说话。
“常家那位犯事的老三关入天牢,”停顿一瞬,皇上说道:”给朕关了宇字号去。”声音略带沙哑。
“是。”锦衣卫副总指挥立刻答道,觑着皇上的神色,悄悄挪了挪脚,实在是腿麻的要站不住了。
天牢宇字号里的犯人,判的都是终身监禁。
虽然日日好吃好喝供着,却要在每天三餐前被拖到地牢,将牢房里的几十种刑具依次被用个遍。
可谓真正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这常家三爷一把年纪又细皮嫩肉的,被关到那里去,可见皇上对其怒意滔天。
其实锦衣卫副总指挥还真是曲解皇上的意思了。
虽然常家三爷做的事实在人神共愤,可毕竟都是十几年前的旧案了。
皇上之所以如此惩罚他,一则是泄愤他竟然用银子收买了朝中那么多大臣替他做事,根本就是在挖自己的墙角嘛,是可忍孰不可忍。二则,也是更为重要的一点,想让常家人看到些希望,让他们以为还有救他出去的机会。
这样,常家的银子才会源源不断流到宫里来。
谁知道辽东与南越的这场战事要耗费多少银子,皇上又不能直接把常家上下全部抄没。
毕竟犯事的是这位老三。
至于同案的那些官员,很多已经解甲归田,不少也已经离世,仅留下的几个皇上一时间还没有想到该如何处置。
揉揉眉心,皇上疲惫的说道:“先这样吧,你先退下。”
最近身体越来越容易觉得疲惫不堪,心有余而力不足,是真的老了吗?
皇上心里沉沉叹了口气,似乎到了该让位的时候了,可放眼几个儿子,他甚至都不能做一做选择题。
除了老四看上去还像回事,余下的竟然一个不如一个。
朕真是教子无方啊!
皇上心里越想越觉得这些年把教子的精力都花在二皇子身上真是一大败笔。
全身心的教育,竟然教出这么个东西来。
看着皇上心情不畅,内侍总管温声询问道:“陛下,要不去茹妃娘娘那里坐坐?”
皇上睫毛一颤,紧闭的眼睛徐徐睁开,看着眼前这位伺候了自己半辈子的老太监,说道:“你都有白头发了。”
内侍总管一愣,飞快的扫了一眼皇上头上也已经冒出来的几根白发,弓腰笑道:“奴才都要六十的人了。”
皇上长叹一声,“是啊,你都要六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朕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样子。”
提起往事,皇上眼神有些迷离,“那时候你正是年轻,可以背着朕绕着御花园一口气跑个圈,朕小的时候最喜欢让你背着了,你这背也是背朕背弯了的啊。”
“那是奴才的福气。”总管太监笑道。
本以为皇上会继续回忆往事,结果皇上话锋一转,却问道:“朕的这个二儿子你也是看着长大的,如今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他?”
老太监脊背一顿,眼中闪过一抹阴狠的光泽,恭敬的说道:“奴才不能妄言朝事。”
皇上横了他一眼,“就你精,朕问你如何处置自己的儿子,又不是朝事。”
小徒弟被打得血肉模糊至今下不了床,这个仇,内侍总管是不会忘记的。
略略一思忖,他说道:“二皇子殿下虽是皇上的儿子,却也是被您封了亲王的人,他的事,可不就是朝事,奴才怎么能多嘴。那日二皇子殿下起兵,京都里一片汪洋血海,只怕百姓的眼睛都瞧着呢。”
内侍总管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将话题引到了二皇子起兵造反这件事情上。
他就是要给皇上提个醒,你可以舍不得造反的儿子,可百姓才不管那么多呢,民怨沸腾,到时候闹起来,收拾烂摊子的还是您。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民怨这种事情,最是可怕。
皇上目光渐渐沉了下去。
过了良久,就在内侍公公怀疑皇上是不是睡过去了的时候,皇上终于沙哑着嗓音说道:“你去传朕口谕,把老四给朕叫来。”
尽管这个逆子不忠不孝,可他实在不忍心把这个逆子处死。
还是让位吧,等老四登基让他去处置好了。